章節字數:3353 更新時間:20-04-28 09:46
張錦芳一邊卸妝洗臉一邊抬眼瞧宋子文,“玉兒找你做什麼?”
宋子文給張錦芳倒茶,吹了吹,抬頭對上張錦芳的眼睛,“他讓我幫他打聽些事”
張錦芳卸完妝,坐下,接過宋子文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剛好七分熱,“什麼事兒?”
“他讓我把京劇幾大派的家譜找給他”
宋子文說完,拿起毛巾給張錦芳擦脖子上的水,張錦芳的脖子是標準的天鵝頸,宋子文每次都擦的小心翼翼。
“家譜?”
宋子文點頭,透過鏡子看他家張老板,“老板,咱玉少這次是要幹大事啊”
張錦芳點頭,信了宋子文的話,卻沒有回答宋子文的問題,而是看著宋子文的眼睛,慢悠悠的開口,“子文,你跟我多久了?”
五年六個月零三天,這個數字宋子文爛熟於心,卻還是裝模作樣的想了想,“五年多了”
張錦芳點頭,“不長不短”
放下茶杯,張錦芳拿過宋子文手裏的毛巾擦手,低頭,“子文,以後你跟玉兒吧”
宋子文渾身一震,靠在鏡案邊上,看著張錦芳笑,“喲,老板,子文哪兒做的不好,您嫌我?”
張錦芳搖頭,“就你做的太好了,才讓你走”
“這是怎麼說的”,宋子文看著張錦芳一雙玉手,別過眼神,“怎麼幹的好,老板還趕人”
張錦芳抬頭,看著一表人才的宋子文,笑了笑,“你在我這兒頂天了也就這樣了,子文,去玉兒身邊吧,不出意外,這京城以後的天就是他說了算”
宋子文到底是跟著張錦芳五年多了,聽言,雖然震驚,也隻是笑了笑,“老板,京城四少,您排行老二,我跟著您,不差了”
五年前,宋子文兜裏揣著兩千塊錢北上闖蕩,要不是張錦芳,五年前他就應該被人打死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了。
張錦芳知道宋子文感激自己,所以這些年兢兢業業,把他的大小事務安排的妥妥當當,幫助他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地位,這年頭能懂得報恩的人不多了,張錦芳欣賞宋子文的才華,想推他一把。
“我終究不過是個唱戲的”,張錦芳站起來,看著宋子文,“唱的再好也隻是個唱戲的,這輩子我就隻圖這個了,子文,你不一樣,你有膽識,有心計,有才華,你還很年輕,京城有很多機遇,那些機遇就是為了你這樣的人準備的,跟著玉兒,你才能一展拳腳,不要讓你的野心在我這裏熄滅”
說著,張錦芳拍宋子文的肩,“不過想跟玉兒可不是一句話的事兒,正巧他讓你辦事,你先把他交代的事辦好再說吧”
張錦芳的背影在演出完後有些疲憊,宋子文抬手,放在張錦芳拍過的地方,回味張錦芳的話。
”不要讓你的野心在我這裏熄滅”
野心?宋子文皺眉,他當然有野心,從他被自己親生父親深夜踢出家門開始,他就有了野心,那野心像火一樣,生生不息的在他身體裏縈繞,張錦芳說的對,他不該熄滅他的野心。
宋子文開始替溥玉調查王小玉。
與此同時,梅園又在準備一場不大不小的宴請,劉紀文的意思,兩桌就夠,其餘的要送禮也由著他們送,兩桌的賓客都是劉紀文親自定的,不止他親自定,還是他親自寫的邀請貼,而這次的主人公方青咕,自那日蘇青送進來之日,便被劉紀文留在了梅園。
方青咕似乎對蘇青這麼多年的師傅也沒什麼眷戀之情,留在梅園,他每日與狼狗相伴,有關蘇青的一個字都沒提過,方青咕成為師弟的事已算板上釘釘,杜立寒沒再說什麼,他把方青咕安排在東苑,和劉紀文一個院子,杜立寒住西苑,西苑小些,再則,杜立寒對方青咕還不是很喜歡,不想朝夕相對。
住進梅園的第二天,杜立寒帶著方青咕去購物,方青咕什麼都沒帶來,需要買很多。
“你喜歡什麼便拿什麼”,杜立寒帶著方青咕走進商場,冷冷的開口,“但不要挑三揀四,不要一味奢靡”
方青咕微微點頭,卻什麼都沒拿,隻從商場二樓的花店端了盆仙人掌出來。
“你隻要這個?”,杜立寒好奇的問,方青咕不過十五,這個年紀的孩子,是什麼都想要的年紀。
方青咕點頭,“園子裏,沒有這個”
這倒是實話,梅園裏花草樹木幾乎能養的都齊了,卻沒有仙人掌,這東西劉紀文和杜立寒都不感興趣。
見他這樣,杜立寒無奈的搖頭,伸手牽起方青咕的手走進了服裝店。
“老師不喜歡聲色權利,不喜歡奢靡浪費,不喜歡自卑自憐”
杜立寒一邊給方青咕置辦東西,一邊開口,“老師最不喜歡的你知道是什麼?”
方青咕搖頭。
杜立寒沉眉,“老師最不喜歡欺世盜名”
說著,杜立寒盯著方青咕的眼睛,“你明白我的意思?”
方青咕看著杜立寒拉著自己的手,點頭。
杜立寒的心是梅園的雪,冷的清透,杜立寒和張錦芳一樣,一生所求不多,一個求文,一個求戲,他們兩人與王小九與溥玉不一樣,在沉沉浮浮裏,他們是雲上之人,這般雲上之人是劉紀文一手調教出來的,在杜立寒心裏,劉紀文亦師亦父。
所以,既然老師收了方青咕,那杜立寒也會把方青咕當作師弟,隻是杜立寒的冷已經習以為常,方青咕在他這裏,也隻是一份責任而已。
顧家父子這次進京確實來的值當,方青咕拜師那天陽光甚好,入夏的驕陽打在梅園裏,燦爛而欣欣向榮,方青咕穿著白襯衣,黑褲子,跪在地上,學著杜立寒教他的樣子給劉紀文敬茶。
“老師”
方青咕的聲音在變聲期,幼稚而輕靈。
劉紀文接過茶喝了口,看著方青咕,說,“從前你不愛說話,所以蘇青給你取了這個名字,這是把你養大的師傅取的名,為表尊敬,我不改,你還沒有字,我送你一個字,笙,以後,你就字笙”
笙,顧江和顧如風同時麵色一凜。
最為之變色的,卻是旁桌的李玉冰,今兒請的兩桌人都是劉紀文最能瞧上眼的人,李玉冰不可能缺席,他看著這個被送笙字的少年,想起許多年前也有這樣一個少年,那個少年的名字裏也有一個笙字,顧笙,他們叫他小顧笙,若不是顧如風,所有人都以為小顧笙是顧家最後一位驚世之才,哪怕出了顧如風,李玉冰看得出來,在劉紀文眼裏,顧如風還是略遜一籌,如今,這個方家少年得了劉紀文一個笙字,讓李玉冰驟然想起很多年前許許多多的往事。
方青咕不認識顧笙,也不知道這個笙字的意義,他看著劉紀文慈愛的眼神,隻是像往常一樣微微點頭,劉紀文拉著他起來坐在自己身旁,兩桌人,大都是活了大半輩子快入土的人,看著方青咕,又看了看杜立寒,端起酒,終是羨慕不已的喝了聲。
“恭喜!”
這次的宴請王小九沒能來參加,溥玉也沒有在宴請之列,小輩裏,隻有張錦芳與李絲柔兩人,至於顧如風,那是留客,剛好湊了熱鬧。
恭賀恭賀,自然是要送禮的,最先送禮的是李玉冰,李玉冰送了一把古琴。
“琴可靜心,對你畫畫也是好的,你師哥會彈琴,讓他教你”,說著,李玉冰看向杜立寒,杜立寒自然看出李玉冰對方笙的喜歡,點頭。
“是”
張錦芳如之前說的那樣,送了方笙一個青花瓷花瓶,花瓶有些小,但保存的極為完好,看上去就知道價值連城,張錦芳看著方笙,幽幽的開口,“我叫張錦芳,與你師哥是摯友,你是他的師弟,他愛你,疼你,我也愛你,疼你”
方笙抱著花瓶,看著比女人還美的張錦芳,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卻還是沒有說,而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眾人的禮物中,也就張錦芳的最為貴重了,顧如風看著張錦芳送的禮,不禁莞爾一笑,世人都道北杜南顧,卻不知”與君登高處,卻是世佳人”。
回頭,顧如風看著李絲柔盯著杜立寒的眼神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想這世道怎麼回事,他顧如風如此風流倜儻,春風拂柳般的柔情,怎麼一個個佳人都喜歡一樹臘月才開的梅花呢,真是可氣,可氣呀!
拜師宴結束,顧家父子啟程南歸,送別時,杜家小少爺杜霄親自開車相送,連杜立寒都有些驚詫,不過杜家一直注重禮節,十分照顧杜立寒的情麵,這些故意示好的行為,杜山河經常做,就像這次方笙拜師,杜家就送了一套房子給方笙,既是給劉老麵子,更是給杜立寒麵子。
梅園,終於徹底歸於往常的安靜,師生三人,加上一條狼狗,開始了梅園的新篇章。
方笙給狗取了個莫名其妙的名字,叫寒梅,和一條大狼狗十分不稱。
八月,盛夏,方笙抱著李玉冰送的琴第一次走進杜立寒住的西苑,西苑小,一間臥室,一間書房,就隻剩下一間放藏品的偏房,苑中天井種著棵石榴樹,石榴樹不大不小,方笙抱著琴站在樹下,仰著頭看這棵樹,想知道這裏為什麼會有一顆果樹。
“你要學琴?”,杜立寒打斷方笙的思緒,拿著本書站在憑欄處,看著方笙懷裏的琴。
方笙點頭。
杜立寒皺眉,“你可知道當日要教你彈琴的是何人?”
方笙舉起古琴,“送琴的人”
杜立寒點頭,“那位老師是當世第一琴師”,說著,杜立寒雙手往後一背,走下石階,“你既然想學琴,為何當日拒絕他,你可知道多少人想拜他為師”
方笙歪著腦袋,似乎在理解杜立寒的話,理解了半響,方笙抱著琴搖搖頭。
杜立寒不明白他搖頭的意思,不過他終於有點理解蘇青為什麼說方笙五識不全的意思,拜師後,方笙的脾氣明顯乖巧了許多,卻更加不愛說話了。
歎了口氣,杜立寒轉身,走向書房,“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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