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21 更新時間：20-05-20 09:33
張鈞和張瑾懷走的前天晚上一家人吃飯，劉文英滿眼的不舍，誰知道下次家庭相聚時這張桌子上還能不能聚齊。
將門之家，用血換榮耀，再光鮮，心底也是苦的，這時候劉文英就覺得其實張錦芳唱戲挺好的，唱戲不用見血，逢年過節還能和她一起吃飯，劉文英嘴上怨恨張錦芳這些年，其實心底早就釋懷了，外人都道張家老太太是佘太君在世，為了國家從不吝嗇小輩出征，劉文英心裏的苦隻有自己知道，她何嚐不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希望四世同堂，闔家歡樂。
張錦芳也不舍，拿著筷子沒胃口，每次弟弟們出門，張錦芳心底的愧疚就會浮上心頭，這個家本該是他扛下來的，若他當年扛下來，多為張家掙點光榮，幾個弟弟其實沒必要全都參軍，尤其張瑾懷和張靖軼，兩人自小聰明，學識豐厚，從文何嚐不是好的出路。
晚餐散了桌，張錦芳垂著眸子臉色不好，跟著張鈞進屋幫他整理東西，軍人東西少，就是帶多了也沒用處，那些行李劉文英早整理好幾次了，張錦芳看著行李箱裏幾件單薄的衣服，坐在旁邊，一動不動，張鈞看他這樣突然沒頭沒腦的笑了聲。
“送我參軍都沒見你這樣”
張錦芳最近精神不好，好容易和弟弟們聚半月，沒得生出了些往日沒有的情緒，點頭，張錦芳跟著笑，“想來當年我也挺沒心沒肺的”
張鈞看著張錦芳甚是疲憊的笑，搬過板凳坐張錦芳對麵，“怎麼了，我也不是頭回出門，最近是不是哪兒不順心？我聽你上次唱戲倦的很，若累了就好休息段兒”
張錦芳抬手，忍不住去摸張鈞脖子上的傷痕，“我好的很，不過費些精神，哪有你們累，你看你，每回回來總添傷口，你是存心要讓人心疼”
張鈞握住張錦芳的手，張錦芳的手和他完全不一樣，張錦芳的手像玉似的柔膩，張鈞握著，眼神閃爍，“你心疼了？”
張錦芳點頭。
張鈞就傻乎乎的笑了，“那挺好的”
張錦芳不解，瞪張鈞，“好什麼好，這一身的傷口有什麼好的”
張鈞靦腆的舔嘴，眼神放光，“哥，我在隊裏可慘呢，他們一個個的受點小傷就打電話給什麼敏敏，玉玉的，出個任務多大點事還大晚上在被窩裏跟對象膩膩歪歪的沒完，我就訓了兩次就擱背後說我冷血無情，說我沒人疼不懂他們”
說著，張鈞又傻乎乎的笑了笑，“誰說我沒人疼”
說來誰信呢，在外抬手能平定邊境的張大上將能靦腆傻乎乎的高興成這樣，張錦芳看著這樣的張鈞，想笑卻更心疼。
“你也不小了，是該找個人疼疼你”，張錦芳說著，想起什麼，“去年我倒聽奶奶念過幾次你的婚事，今年你回來的少她倒給忘了，要我說，最好還是不像爸媽那樣兩人都是軍人，不然下輩又得像我們這樣從小沒人疼沒人愛了的···”
張錦芳想問張鈞喜歡什麼樣的，幾個兄弟從小到大聚少離多，關於女人的話題似乎沒人提過。
卻見張鈞突然放開張錦芳的手，嘴角的笑意收斂，恢複往日的冷峻，“我找什麼人我”
“你遲早也是要結婚的”，張錦芳不解的看著張鈞。
“那你呢”，張鈞盯著張錦芳，“你年紀最大，要結婚也是你先結婚”
張錦芳眼神一愣，眼前閃過杜立寒模糊的身影，苦澀的笑了笑，“我不一樣”
“你怎麼不一樣？”，張鈞皺眉，盯著張錦芳閃爍不定的眼神，“媽給我說過，你不許他們給你找人，怎麼，你覺得我就允許你們給我找人”
張錦芳十指扣在一起，心虛的躲開張鈞的眼神，“我們唱戲的熱鬧，好多都不找人的，你不一樣，你在軍隊裏孤獨，心裏有個依靠好一些”
張鈞聽言，猛然握住張錦芳的肩膀，迫使張錦芳與他對視，四目相對，張鈞看著燈下俊美朦朧的張錦芳，聲音深沉而有力。
“我心裏有你”
看著張錦芳眼裏的顫抖，張鈞壓著嗓子，“我心裏有你，有張家，為了你們，我死也足惜”
張錦芳皺眉，“你這個傻子，你心裏有我們，還可以有其他的愛人啊”
張鈞盯著張錦芳的眼睛，盯了許久，慢慢放開張錦芳的肩膀，張鈞別過臉，“我有愛人”
張鈞有喜歡的人，張錦芳挑眉，輕聲一笑，“誰？雲南軍隊那邊的？小五認識麼？”
張鈞卻不再說了，答非所問的，“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添傷口”
第二早送張鈞和張瑾懷出門，張錦芳好奇的拉著張瑾懷問張鈞喜歡的人是誰，張瑾懷滿眼問好，搖頭說不知道，張錦芳就白了眼張瑾懷，“你能知道什麼”
回頭張瑾懷在飛機上問張鈞怎麼回事，他跟著他堂哥這些年從來不知道他哥居然有喜歡的人，張鈞卻隻是抬眼輕聲說了句，“小五，既然你心裏有關家少爺，年底就調回來吧”
張鈞能理解自己喜歡溥玉已經是天大的驚喜了，張瑾懷聽言，渾身一僵，隨即又搖頭，“不成，我得陪你”
張家一大家子，除了上了年紀的三位叔父，誰不是在戰壕裏舔血，早些年，劉文英就想把張瑾懷和張靖軼給調回來往文職發展，可兩兄弟都不回來，這次張鈞提出，張瑾懷冷著臉，頗為豪氣的揮手。
“哥，你放心，你，我得陪著，他，我也搞得定”
張鈞眯著眼睛，不明白張瑾懷這話的意思，張瑾懷挑眉，“你告訴我你喜歡誰，我就告訴你我怎麼追人”
張鈞冷哼一聲，閉上眼睛，張瑾懷皺眉，“大哥可是給我下了命令，說逮不出來你喜歡誰就別讓我請假回家”
張鈞閉著眼睛，“他這麼說了？”
“嗯”
張鈞點頭，“那你努力”
說完，再也不理張瑾懷了。
張錦芳這邊送走了兩兄弟，自己假也休完了，剛上班的第一場，溥玉就來捧場，又送了大束百合花，張錦芳看著花，讓溥玉有事趕緊說。
溥玉笑了笑，“聽宋子文說你接下來要去南邊演出？”
張錦芳挑眉，“喲，玉少，我身邊的人都成你眼線了”
“害，瞧芳哥說的，我不小心聽到罷了”，溥玉堆笑，“芳哥，國慶上海三場演出帶上弟弟唄”
張錦芳就知道溥玉有小九九，“帶你？帶你做什麼，帶你看戲啊？”
“帶弟弟去開開眼界”，溥玉眼珠子轉動，“杜哥說了，要想下手蘇杭，先開上海，這京城我倒是玩的開，可上海我這不是形單影隻麼”
張錦芳點頭，杜立寒不是很愛聽戲，卻對這些根係了若指掌，知道該從哪兒下手，看張錦芳有心意了，溥玉趕緊說，“杜哥說了國慶有空就一起去呢”
杜立寒要去上海，張錦芳喜上眉梢，“喲，玉少好大的麵兒，能讓冷梅先生動身勞心費神”
溥玉笑了兩聲，“正好，咱們好久沒出門玩了，就當一起去玩會”
說著一起去，張錦芳想起王小九，“行，你要是能叫上小九，我就幫襯你”
王小九溥玉老早就計劃了，可回頭溥玉給王小九提起，王小九卻說不行，扶貧攻堅期，這兩個月周末都沒了，更別提大假，溥玉老失望，雖然失望，但劇院的事大，溥玉還是決定先去上海。
誰能想到他們去上海的那幾天，王小九這邊”出了事”。
國慶第一天，王小九就和齊崢吵了架，在司法所吵的，起因是王小九在玩遊戲，梅曉月突然掐成內網報表，王小九辛辛苦苦幾個晚上就這麼廢了，這是王小九扶貧之餘唯一的樂子，當時王小九就拽起梅曉月的領口，準備上手。
齊崢給攔了下來，替梅曉月說話，沒一會兒兩人就吵了起來。
王小九最近火氣大，嘴上還長了泡，齊崢看在眼裏的，他知道最近工作壓力大，王小九又較真，幹啥都要穩穩當當才算完，可齊崢也發覺最近王小九動不動就找梅曉月的麻煩，還時不時就言語訓斥梅曉月，梅曉月性子溫柔怯生，常常隱忍，這次王小九居然還要動手，齊崢看不下去。
“你要又來你那些少爺脾氣就回城裏，鄉鎮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因為這一句，王小九盯著齊崢火冒三丈，“行，你有了他，就趕我走是吧”
說完，王小九就拿上車鑰匙下了村。
王小九前腳走，齊崢後腳就急了，轉頭看著梅曉月，“你到底哪兒惹了他，他是有少爺脾氣，可從來不亂發脾氣”
梅曉月委屈的抿唇，“我哪裏知道”
回憶起來，從頭次見麵，梅曉月就沒在王小九那裏得到過好臉色，就在齊崢屋裏將就的那兩晚，王小九整日盯敵軍似的盯著他，兩晚都沒睡好。
王小九這次學乖了，提前打電話聯係好村裏夥食，免得自己餓，這幾個月他整日在村裏晃蕩，和村裏的幹部和好多農戶都熟悉起來，蹭幾頓飯是沒問題的。
這天的晚飯王小九在村主任家吃，吃完飯，喝完酒，齊崢還不來電話，王小九的火氣又上了頭，上了頭，也不顧酒駕，王小九開車回去，王小九不爽快，他就得讓他不爽快的人更不爽快。
王小九開車回去，一身酒氣，殺進了梅曉月睡覺的司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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