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03 更新時間：09-02-15 10:27
第一次見到唐祈漠時，我七歲，他六歲。他很活潑。還記得那時，我被他拉著，參觀唐門。他也喜歡穿著一身青衣。我很喜歡他的笑，他也很喜歡笑即使日後知道他的笑有太多的虛偽，但也讓我覺得如沐春風一般舒服。
三年後，我拜了醫仙東方曲為師。他知道後，送了一條青蛇給我。我看得出，他很喜歡那一條小青蛇。問他為什麼要送，他說，這是給我防身用的，別讓藥王穀的人欺負我。我聽了很想大笑一場。但還是忍住了。我沒什麼好送他的，隻好折了一隻草蜢給他。那時，他睜大雙眼張著嘴，一副不相信的模樣。直到我將草蜢塞到他手裏時，他才回過神來，說我，太神了。然後他又笑了，那是真心實意的笑容，他說。他會好好保管的，不會弄丟它。聽了他的話，我的心甜滋滋的。可惜我當時，還不懂自己的心，原來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他俘虜了……
在藥王穀的生活很不錯。大家都很和善。我記得最深的人，是比我小了四歲的師弟，明旭言。他是個棄嬰，是師父東方曲帶他回穀裏的。他是一個有點羞怯、怕生人但是膽子不小的家夥。他很天真。與唐祈漠十分不同，卻也有相似的地方，例如，笑。他的笑和唐祈漠很相像，讓我覺得，唐祈漠一直都在我身邊。因此，我很疼愛他。就像是對自己的弟弟一樣。
不知不覺，我在藥王穀已經呆了五年。該學的我全都學會了。那時，唐祈漠來探望我了。
“咦嘿~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再見唐祈漠，他已經十四歲了。昔日充滿稚氣的臉現在已經越發俊秀，脾氣也越發讓人琢磨不透。唯一不變的是他的一裘青衫。
“你胡說什麼。”他來的時候，我正給師弟喂藥。昨天他貪玩掉進水裏，著了涼，晚上發起高燒。我一直照顧他。要吃藥時，他一直在嗲我，我沒辦法，才一羹一羹地喂他。
唐祈漠有點頑皮地眨了眨眼睛，“算我沒說話。哎~你也不介紹介紹？”
“他是我師弟明旭言。……師弟，他是唐門的少主唐祈漠。”
師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來他燒迷糊了。
“桓璃，你先照顧你師弟，我出去等你。”
“好。”當時他轉了身，所以沒有發現我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我也看不到，他嘴邊那別有深意的複雜笑意。
“你和你師弟的感情真好。”
“是嗎。他是我師弟我對他好是應該的。”
“哦~應該的啊……”
“你來幹什麼？”
“……隻是來看看你。現在看完了，我走了。”
“……”
真是想不透。
在床上輾轉反側，我根本無法入睡。唐祈漠，究竟來做什麼？
以他的性格，真的隻會是要來探望我這麼簡單？
我不相信，隻是想不到。
我也絕對想不到，我們下一次見麵，竟是要恩斷義絕。
三年後。
我承認，我快瘋了。
當我知道唐祈漠到藥王穀鬧事時，我已經快馬加鞭趕回去。
可惜，晚了。
地上滿是屍體。那都是我的同門啊！
我知道，禍是小師弟惹的。但是我從未想到唐祈漠的手段竟會是這般殘忍。還是，這才是他本來的麵目……
我看見小師弟被自己的同門所強迫，我已經失去了理智。唯有殺，才能讓我平靜。很諷刺吧！
我無視唐祈漠，他也沒有說活。我微微抱起小師弟，他哭了，哭得讓人心疼。
“師兄……我……嗚嗚……對不起……是我害了大家……我不該惹唐門的人……”
“……師兄……再見了師兄……再見了……”
“不！”
我眼前模糊了。小師弟，那個柔弱的小師弟，竟然自殺了！
這不是他的錯，錯的應該是我啊！
“為什麼，唐祈漠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真難得啊，這是我第一次吼人吧。
“報仇。”
“報仇？……你為了報仇就要殺這麼多人！”
“他們死有餘辜。”
“你真是狠毒啊！為什麼……為什麼……他、他隻是個孩子。”
“十四歲還是孩子？”不用指明，他已經知道我指是小師弟。
“……為什麼要這麼對他，為什麼要逼他自殺！！！”
“……”他頓了頓，說道，“因為他是罪魁禍首。”
“……”我沉默了。因為我已有所決定了。
“唐祈漠，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如果我能選擇，我絕對不會在十一年前與你相見。……從今以後，我們隻可能是敵人。……永生永世！”
我沒有再看他，他也沒有喊住我。隻是靜靜地，我將小師弟抱起來，帶他離開。
錯的人，隻是我。
是因為小師弟的笑容很像他嗎？
是因為他與我之間的一層隔閡？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正如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何時，我已經不能忘記他？
何時，我對他由愛生恨？
越愛越恨，原來是真的……
既然我們不是同路人，那麼就永遠陌路吧……
下雨了？……看來天，也讚同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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