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64 更新時間：09-03-18 11:44
織雨軒閣樓上，青彥與天麟坐在窗邊，細細看著桌上的白玉簪。因為天色還早，二樓上空空蕩蕩，隻有青彥和天麟這一桌，加上不遠處櫃台上的老板娘，一共三個人。
“你查來查去就撿到了這支破簪？”天麟不屑，撚起玉簪湊近眼看了看又丟在桌上。
“你小心點，弄壞了怎麼辦，說不定是重要的證物。”青彥瞪眼。
“證物？這東西也能殺人？用來當牙簽還差不多。還以為你會撈回來一具屍體呐害我白興奮了半天。”天麟白了一眼青彥。
“你知道什麼啊，快看！”“喀噠——”青彥拿起玉簪轉動了末端，另一端的鋼針應聲而出。
“咦？還會有這種東西？”天麟瞪大了眼，好奇地搶過青彥手中的簪轉來轉去地把玩。“竟然做得這麼精巧啊，有趣，有趣。”
青彥奪過玉簪把鋼針轉了回去。“你不是說隻能用來當牙簽麼？我看這能殺人了。”天麟剛想反駁，卻聽見了腳步聲。有人上樓了。
天麟與青彥還有忙著算賬的老板娘都尋聲望去。隻見樓梯口站著一個妙齡少女。那女子素麵朝天，臉頰白皙，卻有些蒼白，細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殷紅，一看便是個美人兒，然而那美卻美得那麼自然，即使臉上不施任何粉黛也看得讓人不想轉開視線。見她的裝束，綠裙垂地，青色的繡花小襖外隻披了一件淺碧色的絲綢袍子，不像是正裝倒像是睡衣。她的頭發沒有戴任何發式，長長的垂至腰間，烏黑，光滑如水。一時間天麟看得有些發怔，青彥卻覺得眼熟。
“雲姨……”那女子扶著牆，抬手揉著迷離的眼輕聲叫喚。“雲姨我渴了，想喝水……”那慵懶樣子讓人分外憐惜。“格桑，格桑他不知道上哪兒去了……”說罷又打了個哈欠，靠在牆邊，眯著眼看著櫃台上的人。
那個被喚作雲姨的老板娘一愣，隨即又大聲責備：“小姐！怎麼這樣子就出來了！還成何體統！這還有客人呐！格桑在哪兒？剛還看見他急著去廚房拿水怎麼又不見影了？唉，小姐快進屋去！”雲姨從櫃台後繞出來，急急忙忙往樓梯口奔，看見天麟目不轉睛盯著她們家小姐，瞪了他幾眼，惹得青彥趴在桌子上偷笑。
老板娘跑到一半停住了腳步。青彥聽見急促的腳步聲，抬頭又見樓梯口多出了一個黑衣男子，高而瘦，腰板挺得筆直，“唰”的打開懷中的披風披上那女子的肩又把她摟在懷中攔腰抱了起來。那少女溫順地躺在他肩膀處，安靜地閉上眼。
“怎麼不看好小姐，讓她就這麼跑出來了，這還有客人呐！”雲姨轉臉責備那名男子。
“我去廚房取水把小姐一個人留在房裏了，下次不會了，不打擾您做生意。”說罷笑了笑，算是道歉，轉身抱著小姐要下樓。
“哎回來，樓下也有客人！走這邊。”雲姨走到櫃台旁開了裏間的一扇側門。“真是，也不怕你的小姐被別人看去了，快回屋去下樓小心啊——”雲姨瞪了一眼那男子責怪道。
“嗬嗬。”那男子回頭笑笑，英俊無比。
“小子，好看吧？瞪了你幾眼你怎麼還看啊，你這輩子沒看見過女人啊？”雲姨回頭，對著依舊看著門口的天麟大聲說。
“哎，我沒啊，沒看。”天麟狡辯。
“看得口水都流出來了還說沒有……”青彥在一旁添油加醋。
“小子，你不是也看了！”雲姨橫眉瞪眼。
“老板娘，這是沒辦法的事兒麼。誰讓你們家小姐生得這麼俊呐，那是貌若天仙啊，她不是凡人吧。”天麟開始施展他的三寸不爛之舌。
“哈，那是那是，我們家格桑也生的俊，小姐就更別說啦！可不就是天仙啊。”雲姨聽得這話頓時眉開眼笑。
“就是啊，跟雲姨在一起時間長了哪能不漂亮啊，瞧雲姨這樣子，可不也是天仙下凡麼，成熟的美啊。”天麟繼續恭維。
“哎喲，瞎說什麼啊，我都一老太婆了，還天仙呐……”
“哪裏哪裏，看年輕得很！頂多跟小姐稱姐妹啊你說是不是青彥？”天麟朝青彥擠眉弄眼。
“是、是。”青彥拖著下巴苦笑。其實天麟也沒有說什麼慌，雲姨確實長的也挺美，有一種成熟的風韻，隻是開酒樓的難免被世俗的事情所惱，看上去有些蒼老。但是像天麟這般的奉承還真是……青彥歎了口氣，倒了杯水。
雲姨被天麟說得喜笑顏開，連忙又問他們：“二位客觀今兒想吃點什麼？我雲姨親自下廚，我們織雨軒的朝飯也很有特色的。”
“真的？太好了，有什麼好吃的都弄點來吧，等不及想嚐雲姨的手藝了！”天麟也笑著附和。他倒沒說慌，織雨軒雲姨的手藝那是比得上宮裏的禦廚的。
“這位小哥真會說話，好好，等著啊。”雲姨說罷轉身去了廚房。什麼時候又變成“小哥”了，青彥奇怪。
“嘿，油嘴滑舌沒有壞處，多學著點，看你整天繃著張臉準吃虧。”
“我又不闖禍用不著學。”青彥不肖。
臨窗小酌，等著雲姨的飯菜，街上漸漸熱鬧起來。朝陽從垂下的竹簾細縫中灑進來，映在手邊，光暗分明。店鋪忙著開門擺攤，人行又開始匆匆，然而樓下騰躍的細小的響聲卻並未攪了樓上倚欄而坐的墨衣公子的沉思。
跟人調侃了一陣，思緒又回到這惱人的事上來。他輕皺眉頭微微眯眼，白玉的酒杯在唇間慢慢徘徊，將下不下。細想清晨那位緋衣女子，怎會如此之巧出現在第六個五日的護城河邊，又是那般的妝容，怎麼看都像個豔塵舞女，可是眼神卻有著非一般常人的凜冽，試想久入風塵，強顏歡笑慣了，還會有那樣尖銳不可侵犯的淩然眼神麼？可是那衣裝又不像良家的姑娘……還有身邊黑衣的男子，如此似曾相識，究竟是在哪兒見過呢？大凶的星相、京城的躁動不安、神秘組織、護城河浮屍案，河邊的男女，這一切內在又有著什麼千絲萬縷的聯係呢？
他自顧自地想著，眉頭越鎖越緊，可這滿臉愁容在他對麵那位公子眼裏卻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天麟看著青彥皺眉、搖頭，眼神明了又暗，捂著嘴一個勁兒偷偷地笑：“喂，又是在想哪家姑娘了吧。”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玩世不恭的黑衣男子又開始挑起玩笑的話頭，不想話未到嘴邊，卻被對座的人搶先。
“我說，天麟，今天我在護城河遇見一個人，感覺很奇怪，不知會不會和案子有關……”青彥放下酒杯吐出他的思量。
“女的？”天麟慢條斯理輕撚酒觴，斜眼看著倚欄之人，就盼著這整天清高樣的小子惹上點什麼情事，自己等著看好戲，於是還沒聽青彥把話說完，又飛快插嘴。
“你怎麼又知道？你是不是查出了什麼？”青彥專心案情，完全沒有注意到同伴的話外之音。
“哈哈哈哈……你不會中招了吧中招了，哈哈哈，最近都在想些什麼呀？哈哈……”天麟狂笑，引得樓上的客人一起回頭看。
看著天麟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青彥知道準沒好事，無奈地撇過頭，不想抬眼又見那一抹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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