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97 更新時間：20-05-17 12:04
東炎和靈禦同時聽到了審判結果。
若是心下已無牽掛，即刻轉世。
“靈禦心下已無塵緣羈絆，願飲婆婆手中熱湯。”靈禦抬起頭，眼中水光晶瑩，但言語鏗鏘，再無回轉餘地。
可是就在這時，東炎的聲音破空傳來，“禦兒……”
靈禦瞬間身形僵硬，半天才回頭，“父王？”
“父王您怎麼來了？”
各路陰差轟然間語聲四起，龍王來了，龍王！
酆都大帝賞善司與芳華和東炎互相頷首示意，東炎一步一步慢慢走出陰影，帶著龍神道一身金銀光芒。
靈禦眼前黑暗的地府，瞬間明亮。
靈禦第一次在父王的眼中看到這麼濃重的悲傷。瑤姬的忌日禮上也不曾見他這般悲痛。
“父王？”
“你……要走？”東炎嘴唇顫動半晌，才發出一點聲音。
靈禦想點頭，可是怎麼也動不了，他隻是一個木偶，線一直被他交給東炎，東炎心疼寵愛他一直不願操控，但其實東炎動動手指，靈禦什麼都願意為他去做。
“父王，來生轉世，我想成為您真正的骨肉。”靈禦的眼淚終於落下來。
“你就是我的骨肉。”東炎打斷靈禦，“你不能走……不能比我先走。”
靈禦微微瞪大眼睛，看著東炎，那總是憂傷卻又溫柔俊美的帝王麵容。
“父王，您知道了？”
“嗯。瑤姬告訴我了。”東炎慢慢走近靈禦，靈禦卻不自覺想要後退。他不能再這樣纏著這位帝王，眼前的龍王他本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瑤姬她……”
“你是我龍角的一塊碎片。”東炎微微苦笑，“瑤姬見她自己不久於人世，便寄一縷魂識與陽姝共生。想要我娶陽姝續弦。可是我不允，倘若是瑤姬複活，我當然高興，可是她生在別人身體裏，這女孩子於我隻是晚輩，難以聽從她的遺願。”
陽姝一般時刻都是她自己，一尾活潑快樂的美麗錦鯉。可是偶爾，瑤姬會奪魂而出，借體表願。東炎知道，因此，他把陽姝留在身邊照顧，但是卻對她毫無其他念想。
“瑤姬放心不下我，於是她趁我睡著，斬下我一片龍角，到女媧神那裏哭訴祈求，女媧神感念她愛夫心切，汲取天地靈氣，創造了你。靈禦。”
靈禦呆呆望著眼前的男人，他說的都是對的。
“雖然我與瑤姬膝下一子，但兒女早晚獨立，有自己的人生。瑤姬怕我餘生孤苦，於是帶你來到了我的人生，她許願你終生與我相依，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這是靈禦存在的意義。
“這就是為什麼，你身為龍宮皇子，卻沒有龍筋。女媧大神能造血肉，但是造不出仙族龍筋，我心疼你自卑，但是又無從開口。”東炎繼續向前走，靈禦聽東炎複述至此，也不再後退。
二人彼此對視。
“我心疼你也有感有情，不願用瑤姬的遺願束縛你，我想你有自己的快樂人生。所以，我從來都把你當作親生兒子，不，你本來就是我的親生兒子。”
“可是……我卻即使不知這一切，依然也隻為你而活。”靈禦卻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從小到大，他比其他任何還在都更在意父王的喜悲，龍王偶爾隻是小小風寒，他也急的團團轉。他向往東炎一次次在難民悲號時化龍降雨，遍身日月光輝照耀蒼穹。
即使東炎沒有給靈禦任何壓力，他也依然成為了靈禦心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正因為我脫離你獨自化人形，你才身體虛弱啊！瑤姬不知道，她自以為體貼的一處安排，成為日後你常常病痛的根源……”靈禦依然流淚，“你龍角缺失，身體虛弱，而我每日成長，也都消耗你的靈力。”
“嗯……那是我缺乏鍛煉，倘若我保養得當，身為龍帝不會在意你從我身上帶走的一點點細微力量。你都是靠自己修煉成長的，你不要擔心！”
東炎沒有說謊，靈禦所占用的他的靈力少之又少，大多時間，是他自己飲食修煉獲取力量。
靈禦也沒有反駁。目光含淚，薄唇緊抿。
“倘若你就此離開……我心悲傷，恐怕也不久隨你而去。”東炎輕聲把話說完。
“我……”
終於輪到這個恰當時機自己出場了。
芳華一直在等待二人解開心結。
款款踱步而出，四散金光悠悠飛舞。
酆都大帝和賞善司立刻伸手擋了當眼睛，二人私下低聲搗鼓，“這昭空元祖身上的紅鸞星光怎麼比前一陣子還晃眼睛。”
芳華卻不自知，依然舉止翩躚，伸手遞給賞善之一張巾帛。
賞善司立刻恭恭敬敬雙手接過。
“昭空元祖親筆，楊海龍王殿二皇子孝心感動天地，福澤深厚，增凡塵壽命，自當繼續修行，福祿更廣！”
聽到昭空元祖的名字後，整個大殿感歎聲，驚讚聲四起。
“哎呀，不愧是元祖！”
“芳華仙君就是快！”
“是呀，若不是芳華仙尊工作效率高，這福報就得一直到來世靈禦再投胎後才能給他結清。”
“是呀，那時，東炎君和靈禦殿下就算是輪回相隔了呢！”
“真是，真是天地間最快的男人！”
明知道大家感慨的都是仙尊對於善果惡報的計算速度，但是這稱讚，還是讓一眾剛剛從凡世喪命而來的人類感覺哪裏怪怪的。
芳華剛剛給陰曹地府修完牆。這上神的排麵還是要給夠的。
酆都大帝清了清嗓子，“靈禦，昭空元祖親筆送到，你陽壽未盡，和你父王東炎君回家去吧。”
靈禦不再向後退，疾步快走，撲進了東炎的懷抱中。
靈禦再次對芳華上神鞠躬，“多謝上神，多謝上神。”
芳華立刻也鞠躬回禮。
其實，按照他的身份地位，安心接受就好了。隻不過，此刻，靈禦身上多了點芳華仙君羨慕的地方。
與某人生死相依。無怨無悔。
嘖嘖嘖
“多謝芳華仙尊相救。”靈禦虔誠感謝。
“靈禦殿下本就善人，應得福果。”芳華鳳目柔和，言語醇厚。
“那日，我對芳華仙君下跪行禮，心中便有願想許。”
芳華記得那個情景，那是在峰岩沙漠，修涯的軍營中。靈禦聽聞自己是昭空元祖後，立刻下跪。
那時，就猜到，這青年心中定有牽絆。
“我知道，諸天仙神中，能造物造人者卻寥寥無幾。”靈禦繼續說，“但是芳華大神無所不能。我想請您，為我父王再造一片鱗角。”
東炎立刻一驚，他想到禦兒許願八九不離十是為了自己，卻沒想到是這個事。
立刻輕聲打斷，“不勞仙尊，不勞仙尊！”然後，牽起靈禦的手，“我不在乎這龍角，你也不要再掛心了禦兒。”
“可是，您龍形不完全。”
東炎伸手擺了擺，接著靈禦的話題繼續，“你在我身邊，我就是完整的！記得，你不能再有尋死的心思，你尚在這世間一天，我就是完整的。”
芳華點頭，“東炎君所言不無道理。但倘若他日需要我做什麼，芳華亦不會推脫。”
一旁所眾人沐浴在芳華君的溫暖氣場中。但是也有一點點奇怪，這昭空元祖對央海龍族給外親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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