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13 更新時間:20-04-19 12:43
賀家東笑意更深,又把目光轉到屏幕上,專心致誌地看起電影。顧謙儀被他這麼一搞,哪裏有心情再欣賞電影了,心裏七七八八的,好像亂麻一堆。
他不懂賀家東什麼意思,如果說是喜歡,可他不是同性戀啊?如果說不喜歡,那他為什麼用他喝過水的吸管喝飲料?為什麼用帶著酒氣的嘴巴親他?為什麼老是裝作不經意地摸摸揉揉他?
電影散場已經是深夜,他倆就近找了賓館住下。顧謙儀心亂如麻,把洗發水當做沐浴露擦了一身,卻看到賀家東大喇喇地推開門就進了浴室。顧謙儀慌裏慌張,擋上不是,擋下也不是,隻能手忙腳亂地背過身去說:“我還沒好呢!”
賀家東笑嘻嘻地把顧謙儀擠到一邊去:“你又不是黃花大姑娘了,還害羞!”
顧謙儀心慌慌的,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兒,隻能盯著地板。水柱衝刷,泡沫流進他的眼睛,頓時刺痛難忍,顧謙儀借此閉上眼,麵對著賀家東。
“快讓開,我眼睛痛!”
在他努力洗眼睛的時候,下麵卻被一隻溫熱的手攥住,他倒吸一口冷氣,聽見賀家東玩味的聲音:“真嫩哦!”
“我們家謙謙還是童子雞嗎?”
顧謙儀腦子裏一直亂糟糟的那團亂麻突然繃緊了,他又羞又氣,卻不知道為什麼生氣,隨便衝洗了幾下,就逃也似的出了浴室,然後快速穿好衣服,把自己用被子裹成了粽子。好在是雙人間,要不然顧謙儀隻能露宿街頭。
洗漱好的賀家東又大喇喇地出來,絲毫不介意像向顧謙儀展示他的身材和大小。看著床上閉緊了眼睛的顧謙儀,賀家東眼珠一轉,整個人跳到床上,麻利地趴在顧謙儀身上,臉貼臉,連對方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顧謙儀繃著身體,如同凍僵的魚。他不敢睜眼,隻能感受到賀家東溫熱的鼻息噴在他的耳邊,搔得他耳朵異常敏感。
“謙謙睡著了嗎?”
顧謙儀一動不敢動。
“哈,居然睡著了?那我要扒衣服了哦,你別醒了!”賀家東真的開始動手去解他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
顧謙儀裝不下去了,無奈地睜開眼,對上賀家東看不透情緒的眼神。賀家東沒有停手,依舊用雙腿死死夾住顧謙儀,動作快速麻利地扒被子。顧謙儀被他夾住,竟然一時無法掙脫出雙手,隻能亂踢亂蹬,企圖把賀家東從身上踢下去。賀家東眼睛一眯,又露出他得意的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罪惡之爪伸到了顧謙儀的腋下。
他一下子笑得喘不過氣,所有的防禦都在一瞬間土崩瓦解。然後賀家東還不滿意,一邊瘙他的癢,一邊掀開了顧謙儀身上的衣服,彎腰親了下去。
肚臍被溫熱的柔軟碰觸,顧謙儀猛地挺起了腰,一股麻癢從肚子沿著後腰一路傳遍了全身,他不爭氣的小兄弟一下子精神抖擻起來。賀家東仿佛玩味似的,舌尖不痛不癢地沿著他細膩的腰側,一路向上,手上卻還是在不斷地瘙癢他。顧謙儀受不住地大笑,整個人如同被浪潮拍打到岸上的一尾魚,那股潮濕溫熱的氣息在他的頸邊一掃而過,顧謙儀控製不住地哼出聲。
“不要了不要了!”顧謙儀有些害怕地求饒,“賀家東,不要了!”
賀家東停下了手上作惡的動作,盯著顧謙儀。他的眼微微發紅,帶著顧謙儀不太熟悉的情緒,一時竟讓顧謙儀看的有些害怕。顧謙儀張嘴,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難聽,還有些發抖。
“賀家東……”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這一切發展得太快,讓他這個慢熱的人一時無法消化,無法接受,“你……你是同性戀嗎?”
賀家東眼神暗了暗,他舔了舔嘴角,禁錮住顧謙儀的雙腿似乎鬆動了。兩個人那麼近距離地對視,顧謙儀想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些什麼,然而那裏除了如同寒潭中的圈圈漣漪,竟好似什麼情緒都沒有。
顧謙儀一夜無眠,而賀家東一夜好夢。
好在很快到了考試周,顧謙儀沒有更多的力氣讓自己胡思亂想,賀家東顯然也被密集地考試安排折騰得不輕,兩個人也沒空再見麵詳談。一段時間的人仰馬翻,學校正式下了放假通知,寢室的人早早收拾了東西歸心似箭,顧謙儀依舊懶得回家。
他思來想去,還是給賀家東打了電話,誰知道這廝早就到家了。顧謙儀有些無措,
硬在寢室挺了兩天,還是不情不願地買了回家的票。
家裏大門緊閉,絲毫不聞人聲,更讓顧謙儀覺得心慌意亂的是,他家的門上竟貼了封條。給顧謙儀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把這扇門打開了。
坐在小區花園的長凳上,顧謙儀忽然有些無處為家的悲涼。他把通訊裏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仔仔細細翻了五遍,最後頹然地認識到,自己真的沒有顧知和馮月蘭的手機號。已經入夏時節,花園裏的蚊子都發現了這裏有個一動不動的美味,個個爭先恐後地來餮食了一頓,渾身上下的蚊子包,加上燥熱的天氣,讓顧謙儀心煩氣躁。他原地轉了兩圈,氣鼓鼓地踹了行李箱兩腳,卻還是在心裏窩著邪火。
他有一個不靠譜的爹,還有一個遠在天邊的媽,以及一個沒有血緣關係也從來不正眼瞧他的後媽,按照正常的家庭關係來說,他比別人還多了一個媽,可是他大部分時間都活得像一隻流浪狗。甚至連家沒了這種大事,都沒有人想過要告訴他一聲。
他在小區的長椅上漸漸睡去,夢裏他在走一條空無一人的不見盡頭的路,那路上總是忽然長出高聳入雲的尖刺來,他膽戰心驚,被尖刺困在其中,他張大了嘴求助,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眼前模糊一片,隻有那刺尖鋒芒閃爍,讓他即使驚醒過來,也心悸不已。
“你是哪一戶的?怎麼睡在這裏?”
此時還是深更半夜,顧謙儀看著眼前狐疑盯著他的倆保安,說了下情況。保安一聽他報的門牌號,露出驚訝的神色。
“不是吧?你家裏出了那麼大事,沒大人通知你?”保安把他帶到了安保室,在抽屜裏翻翻找找,然後遞給他幾張材料,上麵登記了戶主的基本信息和備用的聯係方式。
顧謙儀一看那個備用聯係號碼就知道沒戲,這是他家原先的座機號,早八百年就停用了。這下連保安也沒了頭緒,隻搖搖頭說:“顧先生據說招惹了官司,這房子已經抵押給銀行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看能不能聯係上別的親戚?”
顧謙儀慘笑,他家裏那些個最嫌貧愛富見風使舵的親戚,怎麼會把顧大老板都瞧不上眼的顧謙儀放在眼裏呢?他這二十年,不過是家裏一個透明人罷了。即使不愁吃穿,卻也活得沒滋沒味。
在保安室枯坐到天明,顧謙儀給方倩銀打了電話。他沒心思去管顧知的破事兒,也不想知道馮月蘭和草根在哪兒,他隻想大被遮天,蒙頭大睡一場。
方倩銀很尷尬,因為家裏兩居室,一個是她和丈夫吳安的,一間屬於她女兒吳心歌,她的兒子並沒有落腳之地。顧謙儀提著行李箱站在客廳,打量著沙發上一直盯著他的同母異父的妹妹,他不覺得親切,但也不覺得無法接受。他對於親情感知的那個技能似乎沒裝上,即便知道大家都是擁有血緣關係的一家人,他卻一直茫然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表現才算正常。
吳安對他很客氣,招待客人的那種客氣,禮貌,充滿疏離。顧謙儀認為這很正常,他也很喜歡吳安對他的態度,其實沒有那麼多心理障礙的,他隻要把自己的位置變成“家裏有困難因此需要在親戚家借住兩個月的小孩”,而不是“我媽媽的家”,那麼一切都是正好的。
如果他沒有看到方倩銀哄著吳心歌睡覺的話。
母親臉上親昵寵愛的笑,女兒軟糯的撒嬌擁抱,昏黃的壁燈將母女默契的互動渲染成愛的剪影,投射到顧謙儀的心裏。
他沒有過的童年,他沒有過母親的懷抱,他沒有向誰撒過嬌,他沒有人哄睡覺,他沒有聽過睡前故事……他想起來小學學習看圖寫詞語,所有的同學在看到烏龜和兔子的時候,都有模有樣的寫出“龜兔賽跑”,隻有他,他沒有聽過什麼童話故事,他撿了堂哥的小人書,卻被顧知隨手拿去算賬。
他坐在沙發上,好似陷進了寒冷的泥澇裏。吳心歌屋子裏的壁燈,照得他眼睛酸疼。
我要攢錢買房子。他想。我需要有一個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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