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89 更新時間:08-08-17 00:38
易鳳樓有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方,這裏不隻有姑娘,還有“小夥子”。他們說那是小倌,還有孌童,都是長的眉清目秀頗陰柔的男生。樓裏的大多數小倌都是自小就被賣來的,不管願不願意,都當了小倌。
每日穿梭來回的達官貴人華衣公子不計其數,連這裏的酒都比外麵貴上好幾倍
說起酒來,我不禁鬱悶,這裏除了女兒紅竹葉青古井貢一大堆白酒以外,什麼都沒有。也許在這個年代,葡萄酒還都是外國進貢皇家禦用的,更別說威士忌,伏特加和朗姆酒了。
來這兒也有兩三天了,每天除了擦擦桌子端茶倒水一些無關緊要的差事,無所事事的要命。一身大紅長衫引人側目,幾次我想換別的顏色的衣服,軒姐都不答應。
“就這個顏色,別的可不行。”我看她故作神秘的樣子,渾身不舒服。
“你不覺得別扭麼?”
“別扭什麼,我看正好,郝藍,沒人比你更適合紅色了。”
“我適合紅色?!別逗了,這紅色俗得要命。”
“不俗啊,挺好的……臭小子你還挑上了!你來的時候可是身無分文!有穿的就不錯了,小心我讓你一絲不掛站在歌樂台上!”她突然發起飆來。
我不以為然的瞪她一眼,起身收拾茶具。
“不過小子……”她從背後攀附過來,一手搭在我的肩上,“說起來,我怎麼越看你越順眼啦……”她扳過我的臉。
“你化妝了?”
“啥?”
“嘖嘖,越看越不簡單。”她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我的臉。
“去!別耽誤我幹活。”胡鬧的女人。
現在正值夏天,各種水果擺上餐桌,琳琅滿目。可惜的是基本上很少有人吃,隻是用來觀賞,男人們都急著討好身邊的女人呢。
每天傍晚的時候收拾桌上的水果,串串葡萄吸引了我的注意。記得學習調酒時侯對葡萄酒的做法略有耳聞,簡單又省時。
我靈機一動,反正這水果扔了也是浪費,我跟後院廚娘借了幾個醬菜壇子涮幹淨,用洗淨的手將葡萄盡量撕揉碎,連皮、籽一起裝罐。我將裝好葡萄的發酵器放在窗台上通風處。葡萄裝入壇子後,大約會在12個小時以內啟動發酵,在發酵啟動後,每天兩次用筷子將葡萄皮壓入酒液中,然後蓋上蓋子。
發酵啟動後一到兩天內,放入相當於發酵葡萄重量二十分之一的白糖,以提高酒精度。
那壇子在我窗台上,每天照料兩次,隻等三四天後再加一次糖。
易鳳樓每天依然庸碌而乏味,起先這樓裏的姐妹都當我是一般的下人使喚。我想畢竟調酒師和一般打雜的是有些不同,在業餘學校學的不止是雞尾酒,酒文化和英語,更重要的是個人修養和氣質。當初一酒吧老板肯破例收我,就是因為我過人的親和力以及優雅的調酒技巧。
我不想似這裏的小廝一樣阿諛奉承,見了有錢人就搖頭擺尾,也不想像看門的打手一樣恃強淩弱,更不想像二樓的小倌一樣錙銖必較,一毛不拔。軒姐罵我裝清高,耽誤人生。我說天生就不是下賤的人。她反手一劈,媽的,臭小子,你說我下賤!?
我幫過門口的乞丐,給過廚房張大娘五兩銀子看病,和調戲彈小曲兒的花柳姑娘的張員外外孫翻過臉,雖然事後軒姐說我自不量力,白白挨了二十大板。
我終於體會了古代社會風氣的不公之處……爺爺我可是從小到大沒挨過打,結果一上來就叫我挨大板,這過度的也忒快了點兒吧。
好歹那花柳姑娘還是個知恩圖報的,給我送了傷藥不說,從那以後每次一見我都熱絡得很,沾她的光,其他姑娘似乎漸漸也對我刮目相看,軒姐時不時欺負我的時候,也總算有人幫我打抱不平。隻是一直有一人看我不太順眼,他是和軒姐一起打理易鳳樓的,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平時不太露麵。我聽姑娘們都叫他薛主子,有次到了一批搪瓷花瓶,煞是漂亮,軒姐說是給姑娘們一人一個,當然,還有管事的。因為忙的焦頭爛額獨獨忘了薛主子的份,他平時跟人不熱絡,這易鳳樓的人又這麼多,我又不是故意的,似乎就是從那時候才記下我的仇。時不時叫我給他刷馬桶,有事沒事總對我冷嘲熱諷。給姑娘們找的教跳舞的老師,也叫我去學,還說以後有機會讓我伴舞,他爺爺的,就我這姿色他讓我學伴舞……他腦袋長毛了吧。結果他陰險的一笑,說了句讓我肝腸寸斷的話,有你在邊上伴舞,絕對不會搶了別的姑娘的風頭。我操,他以為我是誰,我跟別的姑娘搶風頭……我懷疑他純一變態,不對,這裏的人都變態,我這一穿怎麼就穿到虎穴裏了……
托眾姐妹對我的青睞和推薦,我終於登上了高台……當然,不是歌樂台,那上麵是專供有姿色有絕活的姑娘們獻藝的地方,我就站在歌樂台下麵的——那是比歌樂台稍矮,地麵稍高的一處圓弧形高台,總的來說是一挺藝術的地兒,隻有貴賓才能上座。
對我來說這兒唯一的好處就是安靜多了,起碼不會遇見像張員外的外孫——張延養那樣厚顏無恥色膽包天的人。
第一天上高台,我還穿著那身紅衣,軒姐給我在外麵套了層紅紗,走起路來直飛,拌腳。
我在高台上畢恭畢敬的添酒倒茶,話不多,少羅嗦。反正來高台的人都是看姑娘們才藝的,阿諛奉承的話那些大有來頭的人卻不定能領情。我就像一架機器一樣在席間穿梭往來,換班的時候,巧兒姑娘過來拍著我的肩。
“行啊你,看你挺老道的。”
“我咋了?”
“嘿嘿,真看不出來,關鍵時候還能坐懷不亂啊。”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她,女人說的話我總是聽不懂。
“對著的那些大官啊,有些來頭不小,有些身份不明的,你還挺鎮定。”
“嗨,這有什麼好怕的,就添點酒什麼的,至於麼。”
“怎麼不至於,萬一讓哪家的公子少爺達官貴人看上的話,那就飛高枝了!”巧兒比劃著鳥的動作。
“嘁,那是你們女人。”
“……吔?你不也是一樣的麼,就算在哪家做個男寵,也比在這成天勞動強。”
“說什麼呢,成天就知道想這個。”
“哎,不想這個不行啊,像我這種簽了賣身契的,隻能指望這個。”
我沉默了一陣,“巧兒姐,你想出去麼?”
“廢話,誰不想出去,可是出去能幹什麼呀,女人沒個男人就是不行啊。”
我默默的沒說話。
“要不,郝藍,你娶我吧。”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我的媽呀,我還有一年才成年呢……
她看我一副被劈的表情,馬上會揮了揮手。
“哈哈,瞧你嚇的,我逗你玩呢!”
逗我玩,差點兒把我逗死。我擦著頭上的冷汗,還是打算回屋去看我那一罐葡萄酒。
就這樣過了幾天,生活仍舊是風平浪靜的,有時候我就想,在這裏生活其實並不像我想的那樣艱難也不一定,唯一可惜的是調酒師的夢想在這裏似乎永遠也無法實現。不過這裏別的不敢說,就中國的白酒還是不錯的,來源都很純正,聞起來非常芬芳,這是一般甜酒和利口酒比不上的。我想再想想辦法,在培訓學校裏不光學了調酒技巧,一些酒的來源曆史以及製作方法我也略知一二,關鍵就在材料和空間時間……就算做出來了……有沒有人肯喝恐怕也是個問題……
大概過了一個月,我那兩三壇葡萄酒的二次發酵基本已經完成,用虹吸法轉移到別的罐子裏,又問廚房的於廚師要了些二鍋頭添加到裏麵,把那些酒放在後院的菜窖裏冷藏。
直到有一天,半夜三更的,我正睡得香,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響把我硬生生從夢裏拽起來,我從窄小的床上爬起來,透過窗子看見後院四處都是燈籠火把,一些人穿梭往來,亂作一團,我忙穿了衣服,一打聽,原來是遭了賊,一群打手四處抓賊,這麼大響動,就是烏龜也給嚇跑了,誰還老老實實的等你抓啊……
“在酒窖!賊在酒窖!”遠處不知誰喊了一聲,人們急急的朝那邊跑去,我也跟了過去,一進酒窖,眼前的景象……真是慘不忍睹……
一個穿著灰布衣的蒙著臉的被幾個大漢按在地上。這不是慘的地方,慘的是擺在角落裏的幾十壇酒,一經打鬥,那些酒盡數灑在地上,頓時酒香溢滿了整個空間。
“我的祖宗!!這可怎麼是好!!這是僅存的衡山王陵古酒!!明天高台上要用的!!哎呦!!可怎麼辦啊……”軒姐捧著那些壇子的碎片,連聲叫苦。
那賊被押下去賞了幾十大板,又送去了官府。
“這可怎麼辦,已經沒有能代替的酒了……”人都散了,軒姐仍坐在原地。
“軒姐,起來吧。”
“明天的生意可怎麼辦!?聽說明天會有大人物來,你讓我拿什麼給人家喝!?”
“……我有一法,倒可以一試……”
軒姐猛地抬起頭驚訝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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