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木玲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風雨·漣漪

章節字數：2818  更新時間：09-08-02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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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還是沒什麼消息麼。”身旁的侍女搖搖頭，看來，自己安排的線人怕是已經被魏忠賢封了口了。天啟的身體狀況，一點消息都沒有。皇後那裏，到現在也是沒有一絲消息，做為魏黨的對立勢力，要從皇後那裏知道魏黨的行動，也是困難的。魏忠賢對皇後是百般堤防的。眼下，這可如何是好？下一招的棋，她沒有把握。逆天弑君？永世不得輪回的結局？那個人，畢竟是常洛哥哥的孩子，更何況，為什麼我非得要做到那一步。天啟還年輕，不過二十二而已。但是，誰能保證魏忠賢不在這個時候想出什麼來，如果他一出手，那麼，犧牲者一定不是天啟了，而是，從出生到現在都一直低調的，自己最欣賞的侄子，信王。與東林黨人也毫無交集，幾乎淡出人們視線的信王，卻是真正聰慧之人。

皇室子弟，在魏忠賢手中要想活命，要麼就和壽寧一樣，隻是不可能危機皇位的公主，或者，象信王那樣，讓他完全記不起。天啟是魏黨唯一的靠山，壽寧自然明白，此時此刻或許比自己更焦灼的大有人在。宮裏的宮女不行，那就找太監。無論如何，都必須知道些什麼才能做好打算。但是，在這之前，還是要做些什麼才好，即使天啟可以擺脫病榻，重新出來做他的皇帝，她還是要以防萬一。一顆圓潤的明珠套在小木桶捆在信鴿的爪上，在皇城熱鬧的夜裏，飛進了一處冷清的府邸。以信王的智慧，自己的意思，他應該知道。接下來，就得看閹黨裏的太監了，金錢，情分，全都賭在了一班當初服侍過她的太監身上。如今，他們都是魏忠賢手下的人，要知道點消息還不容易？在天啟的事有個了斷之前，隻怕這皇城，真的沒有人可以安睡。又是一個夜，燭光前她翻動著書頁。已枯黃的紙，殘破不堪的書，她卻津津有味地讀著。那本書的，叫《趙高傳》。

    信王府邸，一個華衣的少年手握一顆明珠，默默無語。姑姑的意思，我懂。隻是，宮中，怕是已出了什麼事吧，而到現在，外麵卻一點消息都沒有，被封鎖了，卻更證明，這次發生的事的重要性。莫非，是皇兄……

    “公主，來消息了，說是皇上那裏……情況不大好。魏總管正在想辦法。”徹夜不眠地想辦法？又能有什麼用呢？大字不識的魏忠賢，壽寧根本不奢望他懂藥理。但是，眼下的魏忠賢真是沒有出路了，醫不好天啟，他的大好前程也就全完了。怕就隻怕……被逼急的他做出謀權篡位的事來。如果真是這樣，那天啟的命……也不過是小事了。“公主，那人還說，奉聖夫人正……在四處尋找孕婦。”

一旁傳來怯怯的聲音，怕驚擾了正在思考的公主。這種時候，在找孕婦。孕婦……能做什麼？對了……孩子。天啟的兒子，已被他們盡數害死，能生育的後妃也是沒一個好下場。拿孕婦的孩子，來冒充皇子？憤怒和鎮靜湧了上來。這幫人，真的是反了。還能有什麼目的呢？把民間找來的孩子當作皇嗣。真是我大明之恥辱，可笑啊，可笑。找一個不懂事的嬰孩，自己就可以繼續做他的九千歲。玷汙我皇室血統，這樣的事，叫我怎麼去麵對？荒唐至極！她站起身，在屋子裏不停地踱步，自己要阻止他們，沒有那個實力，得冷靜下來，一定有辦法的。

    “皇後娘娘……”天將明了，卻依然沒有歇息的娘娘，怕也在為了皇上的病情而擔憂吧。侍女們在一旁幹著急。這麼下去，皇上好了，娘娘卻是要病倒了，人不休息，那怎麼行。可是，她們怎麼勸得動眼前的女子呢，一夜未熄的燭光，還保持著生命力，鮮活地躍動著。天就快亮了，而到現在，皇上那邊的狀況連自己都一點也不知道。不行，我一定得見到皇上不可，不管他們在玩什麼花樣。“娘娘？”身邊的侍女見她忽然有了動作，一陣高興。“快來，為本宮梳洗。”什麼。梳洗？

“娘娘，您真的不歇息？”已灰暗的麵色，滿是疲憊。“不用。”細細地淨了麵，用胭脂掩蓋住一夜未眠的憔悴神色。對著銅鏡扯出一個笑容。很好，身為皇後多年，她早已知道如何時刻都保持著微笑。為了社稷，皇後當然不讓……當日壽寧的話還猶然在耳。壽寧真是我大明難得的公主，是壽寧喚醒了她，讓她不再躊躇下去，是，她是皇後，為了社稷，為了正義，還有她的孩子，她當然不讓。絕不退讓。腦海中滿是那個橙黃的身影，那一日，壽寧是多麼的堅定。想把所有的後果全部一人承擔的，壽寧。那麼努力，那麼勇敢的公主，身為皇後的我，卻在這裏做什麼。象壽寧一樣，無所畏懼地前進吧，就讓我，也做一些對大明有益的事吧。去往乾清宮的路上，她的神情越發堅毅。

    “魏總管，皇後娘娘駕到。”門口匆匆奔來的小太監，又讓魏忠賢的麵色難看了幾分。這個女人……她一來，隻怕自己再怎麼封鎖消息也沒用了。既然來了，不如，先下手為強，把消息放出去，為皇上尋藥，說不定，還真的能治好他。一念及此，魏忠賢便迎出門去，“奴才參見皇後娘娘……”若是這時候攔著她，隻會更讓人疑心而已。不如正好趁此機會，昭告天下吧。“魏公公請起，皇上，怎樣了？”魏忠賢，你竟然不攔我？那為什麼昨日還鎖著消息，那麼辛苦？這裏麵，怕是有什麼陰謀。“皇上……不大好。娘娘請入內，小的，先告退了。”得先她一步把皇上病重的消息放出去。“魏公公去忙吧。”這種時候還有什麼努力可以做麼？無論怎樣終於能看到皇上了，就先不管他了。

    “皇上……”眼前的天啟虛弱地躺在榻上，象一個無助的孩童。麵色蒼白，已渾然不是前幾日的天啟了。“嫣兒，你可來了。”還是如十六歲時初見她一般，美麗的容顏，他的皇後。此刻，那雙明亮的眼睛，寫滿了憂愁。相仿的年紀，一樣青春的容顏，默默對望，卻是說不出的滄桑。七年了，我們可都經曆了些什麼啊。如果當日，真的自己沒有順利即位，今日，會不會好過些呢？他想起七年的驚險，李選侍把他軟禁起來，想盡了辦法才脫離魔掌。他想起剛即位時，鼎盛一時的東林黨，到如今，已煙消雲散。甚至就在前些日子，因為寧遠大捷而死的後金首領努爾哈赤。得知這個消息後，難得地高興了好些日子。他想起壽寧的話，請聖上銘記，守在身邊，真正惦記著您的人，不是其他的妃子，此心可撼日月。是啊，她說的對極了，真正守在身邊，擔心朕的人，也隻有嫣兒。

不知說什麼才好，他等著她開口。他等來的是她的淚水，和哀愁。“朕是個沒用的皇帝，但嫣兒卻是賢後。”如果他，不是帝王，一定是最出色的工匠。“皇上……現在，都別說這些了，好好地保重龍體。才能光複我大明國威啊。”如果天啟能在這種時候悔改，絕對，是好事。“朕也想的，隻怕，沒有那個機會了。”力氣仿佛在離自己遠去，他已經遇見到某一刻的來臨。“嫣兒回去休息吧，昨夜，也沒有歇息吧。看你，都快和朕一樣了。”妝容也掩蓋不住的她的疲憊。本來想說的話，在見到這樣的皇上之後都以無法出口。這個人，對她很好。她卻無法向上天禱告把他留下，有他在，對大明的江山，沒有好處。如果，他是尋常人……這種時候為什麼我會想這些。罷了，現在隻能靠壽寧來拿主意了，或許她有什麼辦法呢。“去吧……”在天啟的要求下離開了乾清宮，她卻並不打算回去歇息。得快點，見到壽寧，現在這種時候，可是一刻都不能耽擱。“你們兩個，馬上把壽寧公主請進宮來，要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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