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53 更新時間：10-10-25 15:23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染栗色頭發的少年站在空蕩蕩的涉穀廣場的廢墟上，想。
他隻是想離開死之盟約，想要離開桃，因為傷心，或者說是恐懼。並非桃的存在令他恐懼，而是他自己，他曾經因為過度的打擊而兩度喪失記憶，他害怕那個隱藏在鏡子背後的自我，不知道因為什麼。然後認識的少女香香幫助了他，並且送給他名為“塞壬”的鳥兒。他知道“塞壬”的真正模樣，不是眼睛看到的有著粉紅色頭冠和翠綠色翅膀的憨傻的金剛鸚鵡，而是長得像細小的人兒一樣，擁有黑色羽翼的，人身鳥首的妖物。
那東西除了唱歌，什麼都不會。
它那看在人眼裏仿如鸚鵡般的模樣，也不過是聽覺幹擾視覺的結果，或稱“通感”。
所以他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
“你們被塞壬引導了情緒。”桃從身後走過來，說。她身穿著銀灰色的長長的風衣，在夕陽的餘暉下，給人衣裙擺動的錯覺。“它利用了你的恨意以及四道急於想要出名的貪欲。”
“它想要做什麼？”原田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問。
“你知道它是哪裏來的麼？”
“不是你們……造出來的？”
桃都微笑。她微笑的時候，讓人想哭泣。“說‘造出來’其實也不是憑空生成的。這麼說吧，地球上曾經發生過的七次大滅絕是真實存在的，那些遠古的智慧生物，雖然沒有留下形態和記錄，有一樣東西卻意外地保留了下來，那就是——基因。蘊含了生物所有遺傳子的基因，隻要有那麼一點兒，就可以複製，還原它的形態和體貌，甚至是力量。”
“塞壬的力量？”
“歌唱的力量。或者說是：超頻聲波的力量。”
“所以你們故意讓它跑了？叫它製造事端？為了測試那些遠古傳說中的虛無縹緲的力量？”
“力量是存在的，你也看到了。而且說到底，是香香和你讓它逃出來的吧？”
“……但姑息縱容的還是你們，不是麼？”
桃微微點頭。她沒必要否認。一開始，原田光彥的身邊就留下了“死之盟約”的監視者，無論他發覺與否。塞壬想要做什麼？是複仇，是憤怒吧？世界上隻有我一個。隻有我是異常。沒有親人。沒有同伴。這樣的我為什麼活著？這樣的我為什麼被生出來？創造了這樣的我的不幸，一定是萬惡的罪首！需要被抹滅的罪惡！
光彥說：“萬一局麵不可控製怎麼辦？會死很多人！不。已經有不少人受此牽連了。”
桃淡然答道：“犧牲是必需的。”仿如荷盒的口吻。冰冷的。光彥看不到那裏麵的感情。
“犧牲？……也包括了我麼？”
桃沒有搖頭，亦沒有點頭，隻是沉默地，注視著遠方的天際，仿佛那裏有，世界的全部。
“我知道了。”光彥淡淡說著，轉身。
“知道什麼？”桃有些反應不及的表情，光彥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可愛……
“我們回去吧。”
“回去？”
“你不是還有事情麼？”光彥在前麵走著，不讓桃看見自己的表情。“‘塞壬’……它現在……在哪裏呢？”
“當然是被抓起來，關進禁閉者的鳥籠了。”
“是麼？”
“隻是沒想到，它居然可以解讀傳說中的‘天使之音’。阿鋰為那個沒少花過腦筋。”
“解讀‘天使之音’的是我。”
“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得懂它，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不用急著想起來。”
“你知道的吧？為什麼我會失去部分的記憶。”
“因為兄長光琉的死給你的打擊太大。”
“不是……一定……還有什麼……”聲音越來越輕，漸漸消散在，旖旎的風中。沒有人注視。隻有覓食的灰鼠從斷開的地麵鑽出，追逐著血腥的痕跡。食物，和生存，是它畢生的課題。即使被人無情踩壓。
一片血紅的櫻花瓣落在光彥和桃都走過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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