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01 更新時間:21-08-01 14:13
華燈初上,三層複式的別墅內卻一片漆黑。
紅酒塞從桌上掉落,骨碌碌滾落在地,撞到了桌角。
“咣”借著透過半開的窗簾和聲音,猜測是玻璃製成的酒杯發出碰撞的聲音。
空氣中傳來一聲輕笑,傳來女人衣物脫落的聲音,卻沒有落在地下,男人卻坐在沙發上,不為所動,黑暗半遮住了他懨懨的神情。
也許是為了最求刺激,地點選擇在了客廳,但是這個時候並不會突然有人到來。
男人的腰突然被環住,他淡淡地瞥了一眼,生硬地掰開她的手。
女人等了半晌,什麼趣都被磨沒了。自己覺得沒意思,窸窸窣窣地穿上了一旁的浴袍。
“怎麼?現在你不害怕了?”男人嗓音喑啞,望著正在穿衣服的影子。
女人沒有回應他,將掖在衣服裏的頭發撥到一旁,轉身將客廳內裏的那盞綴飾著水鑽的大吊燈打開了。
“賀婷。”男人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女人轉過身來,不像在學校的兢兢業業,而是另一副萬種風情的模樣。
賀婷雙手抱臂放在胸前,仰起頭似笑非笑,反問道:“怕啊,那你怕嗎?”
校長沒有看她一眼,她低頭一看卻看到了自己那套冰粉色的真絲浴袍上的三處褶皺,裝出來的笑容瞬間煙消雲散。
賀婷皺著眉頭將浴袍揉成一坨隨手扔進了空蕩蕩的垃圾桶,隻著一件冰粉色的寬鬆吊帶裙。
“我親愛的黃校長,我想明白了——我是你的人。”賀婷坐在沙發上,捏著那隻剛剛喝過的紅酒杯,一把將剩餘的酒水吞入。
校長眯著眼睛,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捏著賀婷的下巴,看著那張紅唇開合著:“東窗事發,一條繩上的螞蚱,大不了一起死罷了。”
“你在威脅我嗎?”校長微微用力,賀婷的下巴瞬間出現了一個紅印子。
賀婷被他捏的無法動彈,對他單挑眉:“不,我是相信你。”
兩人陷入無言的靜默,半晌後校長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飄蕩在空氣上方。
——
瀾清市近年來的GDP一在快速增長,照這個苗頭很快就能擠進新一線城市。但還是有個別“漏網之魚”沒有發展起來,甚至還是國家的重點扶貧對象——位處邊緣地帶,接近大山的峽棠鎮就是其中之一。
陸凱開著市局裏配備的小破車開在鄉間的小路上,他表麵上一副穩如老狗的樣子,實際上他已經被顛成小破人了,尤其是看到——副駕駛的範通還在氣定神閑地睡覺的時候,他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起來你飯桶,還睡著呢,下次就該讓你來開車。”他對著範通使出了一頓咆哮,卻沒有想到人家轉了個頭能繼續睡著。
陸凱給他橫豎都舉了一個大拇指,並不是很愉快地決定回去以後要放一個喇叭在車上。
車開到了山下就難以再開上前了,陸凱驚奇的發現給的地址在大山裏,也是說他們要步行上去。
七拐八繞再問兩個老鄉,這才問到了溫裕珊的家,範通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頰,委屈地跟在陸凱身後。
一襲破敗荒涼的景象出現在兩個人的麵前,屋頂上稀稀拉拉地蓋著幾片瓦片,布滿了青苔的外牆已經出現了無數道裂痕,儼然是風雨中搖曳一堵的小破牆。
門口有兩個小男孩打赤腳在玩鬧,手腳已經成了一個顏色——又紅又黑,他們的身旁站著一個婦人,大約四十的年紀,頭發和麵容滿是被歲月侵蝕的痕跡。
水龍頭被婦人擰鬆,流出來的卻是不正常顏色的水柱,滴滴答答地打落在塑料盆裏。她餘光中看到側邊來人,抬起頭看見了身穿警服的陸凱和範通。
婦人一愣,錯過了最佳的關水時機,盆中的水漫出,浸濕了婦人的衣服,她觸電一般回過神來,趕緊關上了水龍頭。
陸凱也不拐彎抹角,亮出自己的證件,直接步入正題:“您是溫裕珊的家人嗎?”
婦人確認過證件後疑惑地點了點頭,有些緊張地問道:“警察同誌,珊珊怎麼了?”
陸凱下意識和範通對視一眼,確認由陸凱來傳遞噩耗。
“溫裕珊在其就讀的學校身亡,我們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手中的塑料水盆失去了婦人承托的力,加上本身廉價的工藝,一下就摔開了花,婦人的褲子被濺濕,陸凱他們站得近也無法幸免。
在十二月份的大冷天知道這種消息真是從頭涼到腳了。
女人瞳孔猛的一縮,往後踉蹌了兩步,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歇斯底裏地叫喊著。
她的女兒怎麼可能死在學校裏!是騙子,他們都是騙子。
眼淚落在了她洗了又洗的外套上,無視範通遞過來的紙巾,她用肮髒的袖套擦拭著自己發紅的眼睛。
範通將紙巾遞到婦人的手裏溫言寬慰道:“您節哀,人死不能複生,您要配合我們,盡快找出殺害珊珊的凶手。“
溫母在範通的這句話中隻能聽見自己的女兒被殺害,她蹲在地上泣不成聲。不遠處的那兩個小孩停止了玩鬧,放開了打著對方的手,朝這邊看了過來。
——
案件的疑點一波一波的浮現水麵,加班加點的潘隊飛奔回去之後立刻召開了會議,確定完每個人的任務。
飼養員潘恕看著一個個勤勤懇懇還帶著黑眼圈的小崽子們,當機立斷地決定投喂政策——包了大家的一個月的夜宵。
要不是他拚死抵抗,差點就晚節不保了。接著距離潘飼養員石化隻差那麼一點點了——收到了來自陸凱和範通兩個小崽子的飛吻,油膩地他差點想收回成命。
潘素和謝柏鑫來到校長家的時候已經將近早上七點鍾了。
謝柏鑫還沒下車門,看著黃國忠的三層複式別墅感歎了一聲:“潘隊,這個黃校長還真是豪呢。”說完還狗腿地看了一眼潘恕
潘恕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但是我潘爹最豪”的讚歌。
“得了,趕緊走吧。”他的潘爹無視他的眼神並且給了他一個冷屁股,徑直下了車門。
謝柏鑫也趕緊跟著下車,和潘恕走了個並排。
門鈴聲在空蕩蕩地回想,親自來開門的校長看見潘恕一行人似乎並沒有感到意外,反倒是笑意盈盈地請他們進門。
終於看到了這位黃校長,看上去約莫四十五六的年紀,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臉上帶一個有鏈條的眼鏡。
還真是個大忙人呢——潘恕去學校那幾次找他都說他出差,今日不知道走了什麼粑粑運終於能找到他。
“黃校長你好。”潘恕伸出手去,給了一個標準假笑,順便亮出了自己的證件。
黃國忠同樣也伸出手去,臉上笑意絲毫不減,反而還給潘恕遞了一根煙:“潘警官您好。”
潘恕沒有伸出手,反問道:“您知道我們來是怎麼回事嗎?”
黃國忠的手一愣,很自然地收了回來,換上了一幅更加謙恭的樣子。
“您說吧,我們學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自然是要配合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潘恕眯著眼睛,看著這位校長身上的高定西裝,雖然將牌子的logo縫製在裏麵,但是沒個八九萬怕是拿不下來。
這年頭當個校長,生活過得還挺有滋有味的嘛,但是就這種條件呢,檔案上還寫著未婚呢,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黃國忠請他們坐在自己家意大利手工製作的沙發上,親自給他們倒著茶。
“兩年前你們學校有失蹤過學生嗎?”潘恕懶得跟他扯皮拉筋。
“失蹤學生?”他皺著眉頭,似乎在很認真的思考,而後又念了兩遍。
隨後他拋出了一個擲地有聲的答案:“沒有。”
沒有?潘恕將手裏的檔案放在黃國忠家的大理石茶幾上,手指在上麵重重地敲擊著。
潘恕提高了音量:“那麼這幾位在你們學校挖出來的,就讀於你們學校的學生失蹤死亡,你們校方不知情?”
黃國忠掃都沒掃一眼,推了推眼鏡鎮定自若地一攤手:“就讀於我們學校而失蹤死亡的學生?警官,你這句話我不太明白。”
他眼神沒有閃躲,文質彬彬地征得了潘恕的同意翻看了潘恕扔在大理石茶幾上的文件。
“溫裕珊?邵雨欣?”黃國忠眉頭破天荒地皺了一下,打破了他原本的表情管理,“潘警官啊,這兩個學生我倒是有印象的。”
“哦?”潘恕看了一眼黃國忠,又看了一眼倏地坐正了的謝柏鑫。
黃國忠將檔案放回原來的位置,又把剛剛倒了一半的茶遞到兩個人的麵前,解釋道:“我們雖然是一個私立學校,但是教學質量還是要保障的的吧。”
“我們學校也會有這種給成績優異的同學提供出國留學的機會的。”黃國忠笑著說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謝柏鑫立刻問:“出國留學?費用是學校出嗎?”
“當然。”黃國忠笑了一下,偏過頭去回答這個問題,“主要呢是鼓勵孩子們積極向學,塑造一個好的氛圍。”
潘恕聽著笑笑,看破不說破。
信他個鬼,借這些人給他們提高名譽,不過也是為了賺錢而已,這種私立學校,普通人家怎麼可能負擔得起高昂的學費,不過是騙下冤大頭,送錢進來陪成績好的讀書罷了。
“你們私立的學校說送出國直接就出國嗎?”另外一個同事好奇地問。
黃國忠呷了一口手中的茶,給出了清晰的回答:“當然不是,我們也要家長同意後才能走留學的程序的。”
謝柏鑫順著他的話題:“那她們家長同意了?”
“這個我不太清楚”黃國忠搖搖頭,眼鏡上的金色鏈條也隨之晃動,“這個由負責的老師交接,那段時間我也比較忙,就交給其他老師負責了。”
“哪位是負責交接的老師?”
“嘶,這個……我想想。”他的眼睛轉動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潘恕就靜靜地坐在旁邊聽著兩人的對話,安安分分放著的大長腿伸展了一下。
時間就好像在黃國忠這個“想想”中一分一秒地流逝了。
“我記不太清……”楚字還沒有出來,就被文件落地的聲音打斷了,黃國忠被迫扭頭,往聲音傳出的聲音看了過來。
潘恕帶著歉意笑笑,示意是自己碰掉了文件,微微彎腰撿起了文件。
黃國忠很真誠地說:“我要回去幫你們查一查才能回答這個問題。”
“那就麻煩校長您了。”潘恕很官方地道謝,隨口還不忘補充了一句,“您這些天好像都在出差啊。”
黃國忠歎了一口氣,開始向潘恕訴起了他的不易:“是啊,我這個位置,不忙是不可能的吧?在外麵就聽到我們學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人聽著就揪心,這不就馬上回來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接到你們要過來的電話,我這也是昨天才回來。”
從董熙華那裏出的事情,昨天才趕回來,這個校長的消息有些延時啊。
潘恕不作聲,端起自己的那杯茶,喝了一口,由得他像瀑布似的倒著苦水。
“黃校長出差這麼久家裏還挺幹淨的。”臨走,潘恕環顧四周,反倒有些醉翁之意。
送他們到門口的黃國忠一愣,顯然有些接不上他的話鋒:“是,阿姨會定時過來打掃,不至於招待客人的時候太邋遢。”
潘恕打趣他道:“這麼說來黃校長還是高朋滿座呢?”
“潘警官見笑了,是些老朋友罷了。不過最近我也都忙著,朋友來訪都推了,這樣下去,都沒有朋友來往了。”黃國忠為此還有些歉意。
潘恕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啊。今天我們打擾您了,先走了。”
黃國忠目送二人回到車上,轉身關了門。
回到車上,潘恕的笑意瞬間散去,車裏的溫度都好像下降了。
“潘隊,你別這樣怪冷的。”坐在副駕駛位的謝柏鑫抱著手臂搓了搓,打算要摩擦生熱。
結果被白了一眼,頭頭示意他能不能把他剛剛手賤開的空調給關了。
“老謝,我們去調這裏周圍的監控。”潘恕將手中檔案放在一旁的空座位上。
潘恕手中一空,赫然露出了他手上捏著的紅酒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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