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14 更新時間:21-08-19 19:11
人來人往的天橋底下擺著很多攤位,攤主從老年人到大學生都有。一波又一撥的攤位被星星燈包裝起來。
小吃攤的攤位火爆,各種麻辣燙,烤生蠔攤連一隻腳都插不進去,老板急的團團轉,汗珠布滿了額頭,帶著油汙內隻套了一件薄的圓領衛衣。
小飾品的攤位就相對清冷,坐在塑料凳上的攤主將自己的大棉襖掖了掖,拿著手機發起語音,訴說著生活不易。
下班後的情人們牽著手穿梭在一個又一個攤位裏,為淘到了一個小飾品而感到興奮,為買到了最後一支玫瑰而感到幸運,為排了很久的隊吃到的烤生蠔而相視一笑。
一對夫妻牽著手走上了天橋,兩人穿著米白色的情侶大衣。
女人緊緊地貼在男人的身上,被凍得哆哆嗦嗦的右手拿著從花攤上買來的染色的綠色滿天星。
走到天橋的最高點,男人突然間停下腳步,將女人往懷裏拉。
女人紅了臉,抬起頭看著自己的丈夫:“幹什麼啦,人很多誒。”
“我上次看你在看劇時對這個動作很激動啊。”男人撓著頭嘟囔道,似乎並不是他意料之中的樣子。
女人又好氣又好笑,伸出手指彈了一下男人的額頭:“笨哦,那是在劇裏麵羨慕。”
男人低下頭接下女人的小動作,女人的距離拉近在咫尺之間:“可是,我也想讓你成為被人羨慕的對象。”
一個被捂熱的圓環戴在的女人的無名指上,女人低頭一看——是那枚她看中了卻舍不得買的戒指。
“嫁給我。”
行人過路的交談聲,天橋下喧鬧的叫嚷聲,奔馳的車輛聲,蓋住了男人和女人的意切情濃。
兩唇相近。
刹那間,遠方傳來的巨大的聲響迫使兩人中斷。
再次回頭,已然是火光衝天。
——
空無一人的董事長辦公室亮著燈。遣散了所有人,獨倚在辦公桌上的黎翌珩打開微信看了一眼。
信息是前天晚上發過去的,那頭依舊沒有回複。
黎翌珩幾下撥通了電話,隨意將手機放在旁邊的桌麵的定製增高架上。
他的眼眸望著窗外,望上去如萬年蒙塵的驪珠般深邃無波。
意料之中的電話忙音沒有響起,取而代之的是接通的聲音,黎翌珩聽到了那頭的白噪音。
兩人陷入了沉默。
“喂。”對方先開口,打破了寂沉寂。
黎翌珩嘴角帶了笑意:“這位先生,我很榮幸。”
然而對方並不覺得這是一個褒義詞,冷漠地回答:“什麼事?”
手指不斷的敲擊著老黎董給他傳下來的辦公桌,黎翌珩臉上的笑意隻增不減:“沒有,我想見見你而已,好歹是朋友。”他加重了尾音,“怎麼,來了也不打一聲招呼嗎?”
“沒空。”對麵惜字如金,拿出伸手專打笑麵人的態度。
靜音過的遙控器被一隻有力的手指按下,落地的窗簾被控製著合攏,窗外大片的夜景漸漸地縮成了一條難以窺視的小縫。
黎翌珩清了清嗓子,在他聽到堅定的拒絕之前,對著電話從容道:“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去接你。”
旋即,他先對方一步掛斷了電話。
——
辦公室的鍾轉了一圈又一圈,潘恕坐在沙發上,翻看這些天來的報告,順便也在等待法醫處這邊下最後的通牒。
連軸轉的工作就算是是上房揭瓦的精氣神兒也得玩完,白瞎了潘恕前幾天費心思捯飭自己的那幾下,幾天沒刮過的胡子又長了出來,敷過方舒瑜女士為了他相親的眼膜後,黑眼圈依然牢固地粘在臉上。
不一會連他那張英氣的臉也看不見了,坐在郇辛辦公室獨有的毛茸茸的地毯上。那顆高貴的頭垂在桌子上,隻能看見他茂密的頭發。
應該也是真的睡著了,吃飽了的謝柏鑫滿血複活帶著副大喇叭嗓進進出出的,也沒有吵醒他。
郇辛出去接了一杯熱水,要暖暖他冷到骨節發白的手,隨即習慣性關上辦公室的門。
他坐回沙發上揉了揉發痛的後腰,當年受過傷,現如今久站也不是久坐也不是。
辦公室就這麼大,郇辛餘光無地閃躲,一旁睡的不省人事的潘恕確實是引人注目——還有他那頭未經歲月摧殘過的頭發。
是真發嗎?不過以前的頭發好像也確實挺多的,視覺上比郇辛多一些。
郇辛蹲在他旁邊,指尖輕戳幾下潘恕的頭發,還真是真的!
幾縷發絲繞著郇辛的指尖,讓郇辛一癢,突然間很想做惡撥亂他的頭發。
門口傳來人來來往往的腳步聲,郇辛瞄了一眼門口,又心虛地看著睡著睡著發出一聲悶哼的某人。
算了,放過你,郇辛再伸手戳了戳他的頭發,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看來是真睡著了。
郇辛扯過一旁放著的毯子給他蓋上,不安分的毯子像安上了輪子,一直往下滾落,直到觸碰地麵,伸手去撿,卻沒看到後背上沒貼防撞角的尖銳桌角。
當他意識到後,突然沒站穩,疼痛感沒有傳來,後背撞到了一個溫暖的大手。
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碰瓷呢?郇法醫。”
郇辛回頭,看見潘恕那張本來埋下去的賤兮兮的臉。
“你不是睡著了嗎?”郇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耳根上染上了淡淡的緋色。
“你把我戳醒了,要負責任的。”潘恕一隻手支著頭撐在桌上,一隻手還和郇辛的後背緊緊相接,還饒有趣味,“怕我冷嗎?”
郇辛站起來把毯子扔給了潘恕,臉瞥向一邊抱著手,毫不示弱:“我尊老愛幼。”
潘恕將失而複得的毯子裹上了頭,天藍色的毯子遮擋住了潘恕有限的視線,但沒有擋住郇辛漸漸上了紅暈的臉。
“那郇法醫是尊老還是愛幼?”
“愛幼。”
這可讓潘恕抓到了小啾啾,彎起來的雙眼空了一隻給了郇辛一個wink。
潘恕笑得可不是一般狗腿:“那郇法醫還對我挺上心,年齡什麼的都查清楚了。”
郇辛刀了他一眼,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潘恕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都已經到飯點了。
一頓操作後,潘恕熟練地點開了某外賣軟件——沒破案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和外賣共存亡的想法。
“沒吃東西呢吧,你吃什麼,我點外賣。”潘恕看向在辦公桌前正襟危坐的某位法醫同誌。
潘恕依稀記得還有個什麼優惠券,低下頭去戳著手機找著。
這有錢歸有錢,省錢歸省錢,勤儉持家——這當然是老潘家傳統美德,畢竟方舒瑜女士可是口口聲聲一把屎一把尿給他潘恕喂大的。
“不吃。”郇辛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電腦屏幕和郇辛的目光像是相反的磁極緊緊相吸著,郇辛一分注意力也沒來得及給潘恕。
潘恕想到他上次的樣子,一幅老媽子上身:“歐喲仙人,那可不行,等會你又該頭疼了。”
郇辛已經懶得去質疑他的生物學知識了,拉開了抽屜,依稀可見裏麵的瓶瓶罐罐。
“我有藥。”
“潘老媽子”瞪直了眼,質問脫口而出:“不是,胃是鐵打的?吃藥之前不用吃點東西嗎?”
郇辛幹脆把自己禁了言,心裏以為潘恕會消停些,沒想到潘恕接下來的話把他嗆得一梗。
潘恕翹著二郎腿往沙發上一靠,順勢爬竿道:“那老年人也要有老年人的自覺不是?”
郇辛握著鼠標的手一頓,麵上的表情管理還是相當到位,心裏默念著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倏然間,一個米白色的座位靠枕飛過,正正好砸在了潘恕的懷中。
——
潘恕點的外賣已經到了,幹脆讓人放在保安室去了。
法醫室離市局的門衛室不遠,但也需要幾步路,潘恕在法醫室裏吃了癟,不敢吱聲,這位爺罵罵咧咧了一小路。
潘恕提著幾份大大小小的外賣,當然,有吃的自己的嗷嗷待哺“小崽子”們也不能忘了。
免費勞動力潘恕走出了提鴨子的架勢,被凍住的反射弧終於解凍。
“不是,感情我這給這群崽子當保姆呢。”潘隊平時一副二五八萬生人不敢近的樣子,如今難得一見他當一回小弟,幾個路過的同僚默默拿起手機記錄奇觀。
保安大爺放下手中的報紙,看著潘恕沉甸甸的雙手,又看著他滿臉黑線的臉:“喲潘隊,你這外賣可真夠多的。”
“可不,家裏十幾頭豬要養,都是光吃東西不長肉,還有一頭啥也不吃。”
保安大爺簡單和他閑嘮兩了兩塊錢的,潘恕把家裏豬的怨氣抖摟幹淨了,打算回去心甘情願的當他的飼養員了。
潘恕兩隻手滿滿當當,隻好用頭示意:“那行,大爺,我就先走了。”
“誒,潘隊你慢走。”保安大爺衝他一揮手,等人前腳剛剛跨出門外,又把人後腳給拔了回來,“潘隊,這人是新招來的嗎?在這老久了。”
市局門口不能亂停車,從監控裏看到一輛保時捷跑車停在了門口,而且還逗留了好一會了,至少潘恕進來之前就已經停一小陣子了。
潘恕記別的方麵不敢說,記車牌號的記憶力還是很不錯的,至少市局同事的車型和車牌號都能記得。
印象中查無此車,但總覺得監控裏的男人有些眼熟,就是不知道在哪見過他。
潘恕將手中的外賣放下:“沒這號人啊,我去看看。”
——
黎翌珩每隔半會就低頭發個消息,可黑屏的手機亮起時不是工作的內容,就是推送的信息,發出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
路燈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黎翌珩靠在車門上,暖黃色的光線隻照到了他的半邊身子,另一邊則被斑駁的樹葉黑影侵上。
“您好。”一個男聲從他的不遠處傳來。
黎翌珩沉默片刻後抱起手,抬頭看了一眼,不虞的神色盡現。
“有事?”黎翌珩冷漠地回了一聲。
黎翌珩的樣子讓潘恕覺得更加熟悉,到底在哪裏見過他?
潘恕不習慣被人擺架子,點了點黎翌珩的保時捷,開門見山道:“市局門口不允許亂停車。”
似乎是猜到潘恕想要說什麼,黎翌珩的臉色緩和了許多,換上了一個笑容。
“這位警官,我隻是在等人。”黎翌珩將手插在了大衣的口袋,“我也無心占用公共資源,可是他一直不回信息,不接電話。這樣要不您去幫我帶個話如何。”
潘恕:“可以,誰。”
黎翌珩思忖片刻:“應該是法醫處的,叫郇辛。”
——
“叩叩叩——叩叩叩——”
郇辛辦公室的辦公室門被敲響,而且叩門聲一陣接著一陣。
“請進。”郇辛麵不改色,他大概知道了是誰。
小楊氣喘籲籲地揚著報告:“郇老師,那個血跡確實是溫裕珊的。”
郇辛早已經料到這個結果,神色中並沒有過多的激動,反而在小楊的眼中還有些發冷。
那份報告遞到了郇辛的那隻蒼白的手邊,那隻手沒有移動,郇辛的眼睛緊盯著電腦屏幕,額角抽著痛,那顆心被吊在了半空中,隻灌滿了不安。
“喀噠”一聲鼠標點擊聲,電腦屏幕上那張被打著馬賽克的焦屍圖片被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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