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588 更新時間:20-04-25 07:54
黑衣青年漠然道:“你我果然有緣,雖然是尊緣。”
柳溪橋有些哭笑不得,他護住身側的幾個無辜女子。那些姑娘們不會武功,跑的時候因為驚慌跑到了一個角落,現在四周都是那些來路不明的武人,跑也不出去,都抱作一團正瑟瑟發抖。
青年說過那句話後便一直看著他,似乎並未將那些人放在眼裏。
他麵容絕美,隻是一身冷漠殺意。躲在柳溪橋身後的青樓女子看見他的眼神,竟抖得更厲害了。
柳溪橋不動聲色移了移腳步,擋住了青年的視線:“公子安知不是人為?”他輕笑,“又怎能斷定是天命?”。”“日後種種,不管天命還是人為,我都顧不上,也無法知曉。“青年冷冷道,“你脾氣倒不錯,我看著順眼,大抵是天命。。
被人連累了兩次還這麼氣定神閑的
“那便當結交善緣了。”柳溪橋無奈笑道,“畢竟兄台也是被人追殺,我總不能遷怒你。”
青年本靠在一扇門上,聽到這句話,向前站直,無視那些持刀的刺客,走到了柳溪橋身前站定。
“追殺我?”青年問道,“錯了。”
“他們隻是來送死的。”
一直沉默未發聲的刺客首領冷笑一聲:“將請束交出來。”
“。。。。。。”柳溪橋道,“我無意參與諸位恩怨。況且這些姑娘們更與諸位無仇無怨,還請放他們離開。”刺客首領之前一直沒動手似是在尋找青年的弱點,如今見他連兵器都沒拿,毫無防備地站在柳溪橋身邊,便一揮手,帶著一群人義無反顧地去送死了。
青年仍然八風不動地站在原地,對柳溪橋道:“我沒帶兵器。”
他伸出手,手指上帶著一塊紅色寶石戒指:“可否借你的扇子一用。”
柳溪橋餘光警見刺客已近在限尺,便毫不猶豫解下扇子遞給青年。那人甩開扇子,隻見上書四字:幾番春色。
利刃已至頸側,青年合扇抬手一揮,抵在刀鋒上。他微微偏過頭,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
柳溪橋握禮喜道:“越兄,許久不見,可還好?”
越長離下馬道:“都不錯,本在山中閉關,隻是近來江湖喧器,不得已出來湊個熱鬧罷了。”
柳溪橋歎道:“熱鬧往往是麻煩的來源。”
越長離道:“看得出柳兄煩惱。
柳溪橋展顏道:“不提這個,這家酒樓的竹葉青極佳,我請越兄喝酒,恭賀你出關。”
越長離推掌大笑道:“若是柳兄請我喝酒,別說閉關,便是死了也得從棺材裏麵爬出來喝。”
二人進了酒樓,見門外三人已經趁機跑的沒影,越長離方低聲問:“柳兄還知道蒼舒教主什麼事?”柳溪橋搖扇笑道:“聽說蒼舒教主是個美人。”
越長離一:“未曾露麵,如何知道是美人?”
柳溪橋哭笑不得道:“你知我二師兄他有個愛好嗎?”
越長離琢磨了一下,遲疑道:“文副樓主喜歡帶人嗜瓜子養貓遙鳥打麻將評排行榜?我記得你這歸雁樓第一美人的榜首就是他帶頭評的。”
柳溪橋清了清嗓子:“不是,是喜歡收集美人的畫像。”
越長離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對,我記得他房間裏都是畫像,打頭的是你的。”
柳溪橋道:“你的也在裏麵,不必五十步笑百步。”
越長離尷尬道:“然後呢?”
柳溪橋道:“他曾遇見一個蒼舒教叛徒,蒼舒教主加冠之日繼任掌門,當時摘下來麵具,叛徒遠遠看了眼,知道是個絕豔無雙之人。”
越長離笑歎道:“這個情報很是有用,投桃報李,我也告訴柳兄一件事。”
柳溪橋饒有興趣問:“什麼事?”
畫航一樓確如越長離所說有許多江湖人士擠在一起吵吵嚷嚷,柳溪橋一眼掃去,也有幾個小門小派的熟人。
隨即他躍上第二層樓,落在可憑欄觀景的小露台上,身後是一間屋子的門,他迅速躲入房間,隨後一間間查去,每個小房間都沒有人。所有的喧鬧都來自一樓甲板。
走至盡頭是一間極大的屋子,正是用來看歌舞喝酒作樂的庭席廳。柳溪橋躲在暗處向屋內一掃,卻是一征。
富麗堂皇的堂內隻有一人獨坐,那人烏發束起,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雙眸子正漠然地看向自己所暗藏之地。
柳溪橋知他已發現自己,便理了理衣襟走入堂中:“兄台料事如神,我們果然見麵了。”
青年道:“自然,因為這個消息我是放出去的。”
遠處傳來歌女的琴聲,隱隱聽得到在唱:“昨日雨如不周山傾,今時薄暮晚霞醉紅杏,一朝去,好似那,天道輪回不停,誰又知當下是哪廂少年哪家晴?”
靡靡之音伴著軟紅千丈,漫看去好似紙醉金迷,實則步步殺機。
這畫航的內部仿照古時,並無桌椅,隻有矮案與軟塌,應如魏晉之人正坐其上。青年卻頗為隨意地曲起一膝,手中執盞,手臂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倒是另有一番放蕩風流。
柳溪橋走到他身邊,規規矩矩坐好,溫文爾雅一笑,灌灌如春月柳:“那這次兄台可以告訴我名字了麼?”青年道:“楚聽弦。”
柳溪橋道:“楚兄想必知道我是誰。”
青年看向他:“柳溪橋果真如傳言般,不像是武林人士,倒像個大家公子。
“楚兄謬讚。”柳溪橋道,“不知道楚兄放這消息是為何?”
“引你上鉤。“楚聽弦收回目光,喝了一口酒,“我覺得你所在之處,必然好戲連台。我見你第一眼,就有些喜歡你。”柳溪橋十分感動:“承蒙楚兄看得起。”
楚聽弦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就是表情太冷,也不說人話:“不過喜不喜歡與日後殺不殺你沒什麼關係。”柳溪橋歎道:“那我要怎麼保住我自己的小命呢?”
楚聽弦道:“讓我與你同行,我看夠了熱鬧,就會心情很好。”
他說心情很好四個字時冷若冰霜,絲毫看不出他心情好壞。
柳溪橋笑道:“主動去看熱鬧,總比自己變成熱鬧要好,那我便答應了。”他停了停,抬扇按住楚聽弦去那酒杯的手,“我還有一事相問,這請束據說隻發給大門大派,楚兄是何處得來?
一直冷若冰霜的楚聽弦忽然笑了,他偏頭看著柳溪橋:“你說呢?”
他一笑不再冷漠,倒是填了幾分妖異。楚聽弦伸手捏住柳溪橋的下巴:“我自是搶來的。
柳溪橋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楚聽弦的手指很冰冷,恰如其人,他輕輕撫摸著柳溪橋的如溫玉的皮膚,眼神帶著幾分嘲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我和你說,第一批人已經被我殺了嗎?”
柳溪橋冷靜道:“自然記得。”
楚聽弦饒有興趣地抬了抬柳溪橋的下巴:“第一批人原本是殺了一個門派的隊伍搶了請束,而誤傷你第二批人得知這個消息,想要用同樣目的奪過來,不巧他們還沒到,第一批人就先遇上了我。我原本倒也沒想殺那群蠢貨,拿了請束便走奈何他們作為一個小魔教,平時霸道慣了,他們可以搶別人,受不了別人搶他們的。於是埋伏下要殺我,可惜技不如人,便直接去見閣王了。”
柳溪橋道:“第二批人得到風聲,便轉向去襲擊你了。”
不錯。”楚聽弦道,“加上青樓遇見那一批,三批人屬於不同三個邪魔外道的門派,我雖然不愛行俠仗義,但是因為討厭他們打擾我,便迫不得已替天行道一次了。,
柳溪橋垂下眸子,溫柔順從的樣子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畫航主人是想借你手中請束達成他自己的目的,自以為掌握大局,卻不知是為了楚兄做嫁衣。”
他想借此斂財,想入畫航的必須交一筆銀子,等錢收夠,把請束從我手中搶走,把我推出去麵對那些被他騙的人。”楚聽弦輕聲道,“隻可惜這請束我還想留著帶柳少俠去看看殘花酒。”
柳溪橋神色微動,正要說話,去聽見有人上樓,疾步跑到廳堂的門前。楚柳二人齊齊望向那雕花木門。
來人粗魯地推開門,一邊往裏走一邊大聲喊道:“殘花酒是什麼玩意?我在家陪小妄呢,你非得說讓我見見世麵,什麼破酒,還見見世麵?”
話音未落,他看到坐在一起的二人,腳步一停,眼睛都直了。
楚聽弦冷冷看了一眼來者,似乎失去了興趣,笑容一收,又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淡模樣,捏著柳溪橋下巴的手也收了回來。
他與楚聽弦算是比較晚才來的,現下別莊大門已關,而他並未看見越長離和他的師兄弟們。
是有事不來了,還是無需來了?
柳溪橋正心事重重想著事情,忽聽見有人朗聲道:“我原以為歸雁樓來的會是沈掌門,沒想到是柳公子。”柳溪橋抬眸望去,隻見一位二十餘歲的清秀男子站在花園的觀景樓二樓,憑欄道:“其實誰來都一樣,但是不得不說我更喜歡柳公子來這裏,因為沈掌門想必沒有心情和我聊聊天的,柳公子這種性格就不同了。不過我還以為柳公子會孤身首呢,想來我送往歸雁樓的請束,應當是沈掌門帶走了,不然柳公子何至於和一個無名小卒同行。
無名小卒頂著張好看的臉麵癱:“原來候如海話這麼多,想必是靠嘴皮子當上蒼舒教右護法的。”那人正是蒼舒教右護法候如海,他笑道:“這也沒辦法,我要處理這教中事務,若是省了口水,便要累了身體。多多聊聊天有助於大家心情愉悅嘛。不過要說這說話的功底,閣下倒也不輸我。”
“還是有不同。”楚聽弦道,“你說的話都是廢話,這點我自愧不如。”
柳溪橋實在沒忍住笑出聲,隨即他咳了一聲,端莊坐好,風度翩翩搖了搖扇子:“柳某與楚兄同行主要是因為投緣。不知誰低聲嘀咕:“都是靠臉招搖撞騙的小白臉,可不是投緣。”
柳溪橋仿佛沒聽見般繼續對候如海笑道:“還有便是柳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為蒼舒教會不歡迎柳某。”“哪裏,若是沒有歸雁樓百年來細心看管,蒼舒教哪來的明燭天南可以釀酒呢?“候如海笑裏藏刀地回道,“歸雁樓雖未主動奉藥,但畢竟看管有功,今天我帶來了一壇殘花酒,就贈與柳公子了。“
聽聞這番話,魔教人士哄堂大笑,正道弟子也不少竊竊私語麵露不屑。柳溪橋卻氣定神閑道:“這殘花酒柳某可無福消受,畢竟明燭天南還在歸雁樓放著,這酒摧殘的到底是花還是命,柳某可一點都不想知道。”
“哦?明燭天南隻留這一副,其餘的都於百年前銷毀。前陣子我教給武林盟送了一壇殘花酒,可是你們武林盟主親口說的驗出了明燭天南的藥性。那麼到底是誰撒謊呢?你我還是武林盟主?”
“或許誰都沒撒謊,未可知明燭天南是不是真的就隻剩下我歸雁樓那一副。”柳溪橋道,“不過在場諸位除了候護法外大多數在意的都是酒在哪,而不是明燭天南到底丟沒丟吧?
這一句話捕了馬蜂窩,許多自明君子的正道弟子也跟邪魔外道一起叫器。一時間這花園好似城外趕集的,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有人罵道:“說不定就是歸雁樓監守自盜,和魔教同流合汙演的一出好戲呢,還往我們身上賴。少廢話,今日喊來我們究竟為何!”
“好。”疏影遲疑了下又道,“你打算怎麼進去?
若說請了不少黑白兩道的人,那麼很可能給歸雁樓也發了請束。“柳溪橋道,“我即刻傳信二師兄詢問。若是真的沒有也不無妨,隻要有地址,我總能混進去。”
結果未等到文十九的回信,疏影便帶回了消息:“地址就在姑蘇城外一處別莊,日子就在後天,等副樓主定是來不及了。”
柳溪橋暗暗記下地址,打算到時候潛入其中。他道:“我一會先去打探一下,你留在姑蘇,有什麼消息等我回來。”說罷他等到入夜,便下了樓,打算出客棧探查一番,正要向外走去,便冷不聽聽見一人喚他:“這不是柳兄麼?”柳溪橋一回頭,卻看見越長離一臉驚喜地看著他:“柳兄竟然來了姑蘇?”
柳溪橋眸光流轉,便笑道:“越兄,真是巧了。”
越長離上前道:“那日與留下別後,我就回了門派,不料我師父給了我一個請束,說是什麼殘花酒有關,要我來看看。我雖知你來江南,但不知道你就在姑蘇。”
柳溪橋聽聞請束二字,心下一動:“越兄也有請束?”
越長離見他發問,便四下看了看,拉他去了一無人處,低聲道:“柳兄可是也想去那別莊?”
“不錯,奈何柳某手上並無請束。”
越長離掏出那請束給柳溪橋看了眼封麵:“這請束上未著名門派,誰有都可以入內,但是我們都是同一門派的,許多人都認得我們幾個弟子,柳兄生的太出眾,多人看著,我也無法將你混入我派弟子中。”
柳溪橋笑著拍了拍越長離的肩膀:“這些我自是知道的,越兄好意我心領了。”
越長離思村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但是實著危險。”
柳溪橋道:“還請越兄請教。”
我來的時候聽別的門派弟子說,便是今晚,有一座畫航,入內可以取得一份請束,但相比凶險萬分。”越長離猶疑地看著柳溪橋,“不過柳兄倒可一試。。
姑蘇自古繁華,那河上畫航雖不如金陵酒家有名,卻也絲毫不遜色。柳溪橋並未直接像越長離所說,直接同畫航之人說是來求請束的,而是縱輕功閃入其中,仗著自己武功卓越,暗自一間間房間看過去,一具戶首倒在他的腳側,銀靴向後一步,免得汙血濺上。柳溪橋看著屍體上的傷口,身後的姑娘們已經被嚇得麻木。疏影一直躲在那些姑娘中間,暗中保護她們,之前耳朵快被美人們震聾了。
但是青年殺人速度太快,他每出一次手,必有一人倒地。
之前那些女子還會尖叫,後來死的人越來越多,她們便叫都不敢叫了。
柳溪橋看著那些人挨個被一劍封喉,死的幹脆利落。青年隻一開始用扇子抵擋了幾下,之後便奪過一把劍,開始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最後一個刺客倒地,青年站在一地死人中間,抬手將扇子扔向柳溪橋。
溪橋接下後道:“為什麼沒一直用它?這不過一柄普通扇子,不值錢,兄台不必珍惜。”
青年道:“字不錯,用來殺他們太可惜。”
柳溪橋微笑道:“不知兄台怎麼稱呼?
青年看他一眼:“你我或許還會再遇,若能再逢,再告訴你。”說罷便又翩然而去。
刺客已死,老鴉帶著人跑回來整理殘局,一時間有人有人罵,亂得好似蜜蜂窩,疏影跟著柳溪橋趁著亂跑回客棧。進了屋疏影一個白眼翻上天:“小柳今天碰見那個混蛋,我敢跟你打包票,不是什麼好東西。正道裏我所知的門派沒有這種武功路數。”
柳溪橋笑道:“我覺得這位公子不一定是壞人,頂多是神秘了點。”
疏影撩衣坐下:“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神秘的,縱使不是壞人,大多也不是什麼好人。”
“高手多少有些脾氣。”柳溪橋脾氣一直很好,“比起這些,我有些好奇那個請束。”
疏影沉吟片刻:“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請束,不過這幾日我倒是隱約聽到一件關於需要請束的宴會的事情。”“什麼宴會?”
一場蒼舒教舉辦的鴻門宴。”疏影道,“邀請了不少人,黑白都有。說是和殘花酒有關,隻有持請束者才能入內。今天那些刺客怕是哪個門派沒收到請束,想去宴會又無力與蒼舒對抗的,才會把主意打在攜有請束之人身上,想殺人奪信。”“。。。。。。”柳溪橋沉吟片刻道,“明日去想辦法知道在哪裏舉辦。”
古音未洛,他看到坐在一起的一,腳步,眼睛都直了。
楚聽弦冷冷看了一眼來者,似乎失去了興趣,笑容一收,又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淡模樣,捏著柳溪橋下巴的手也收了回來。
柳溪橋打量了下來人,來者一身錦衣,肚圓腰粗,生的一雙三角眼,笑容狠瑣。正是一副標準的好色之徒納繚子弟模樣。
那李少爺哺哺道:“他娘的。”他一邊盯著二人看,一邊對後趕上來的畫航主人道:“這哪來的兩位公子的,長得不錯啊,大美人啊,這可比我那幾個小妄漂亮多了。”
便是柳溪橋這種好脾氣的也覺得實在惡心,更別提楚聽弦,他將酒杯往案上一放,不言不語,那李少爺卻生生打了個寒顫,他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看著一臉陰鬱一言不發的畫航主人問道:“怎麼你不認識啊?”畫航主人怒說:“你又是何人!
柳溪橋見他問自己,隻能耐心地回答:“我是這位公子的朋友。”
說罷他想了想,又做出一副老父親的神情滄桑歎道:“我怕我朋友做事太過火被你們殺了,千裏詔詔來保護他的。”楚聽弦聞言回頭看他,眼神明顯寫著你腦子有病幾個字?
柳溪橋在心中一笑,這楚聽弦明顯自負,他故意這麼調倪他他必然不開心。柳溪橋正好就不想他一直開開心心的。也是為了報他設計之仇。
畫航主人沒有柳溪橋氣定神閑,他氣急敗壞大喊一聲:“給我抓住他們,請束奪來!”
這一聲令下,隨畫航主人一同前來的十餘個男人一起衝上前,柳溪橋和楚聽弦同時起身,未等那畫肪主人看清他們身形,便聽見自己耳邊傳來柳溪橋那一貫語調柔和聲音清朗的噪音在自己耳邊響起:“還請諸位不要動手了。”與此同時隻聽見一聲悶響,隨後一聲慘叫,隻見楚聽弦一腳將李少爺直接端到一個柱子上,那柱子勉強自身堅持住了李少爺的一擊,雖搖搖欲墜,倒也還沒倒下。李少爺卻不如柱子堅強,同樣是響了一聲後就伏地不起,不死也怕是重傷了。畫航主人僵在原地,他感覺到柳溪橋就站在自己身後,氣定神閑地說著話:“刀劍無眼,若是傷到諸位便不好了。”楚聽弦卻冷笑一聲,柳溪橋聽出他的殺意,笑道:“楚兄,你本就是要我來見你,如今目的達到,何必多生事端?”楚聽弦冷冷道:“你倒是愛做善人,他可不是什麼好人,做了不少不能入耳的事情。”
暮春,三月二十。
天朗氣清,江南桃李正豔。蒼舒教的別莊頗為氣派,四周種著一樹樹的垂絲海棠,門口有諸多教眾看守。楚聽弦隨手甩出一張請束,那負責檢查的教眾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下柳溪橋:“請進。”
柳溪橋隨楚聽弦入內,蒼舒教設宴於花園中,楚聽弦回頭道:“坐哪裏?”
柳溪橋四下掃了一圈,沒看見心中所猜疑之人,聞言抬扇指道:“不如坐那處。”
他扇子所點之處是一樹垂絲海棠下,花影綽,數朵落花眠在椅上。離著不遠是一處小池,池中飄著幾片還未長成的小荷葉。
楚聽弦不置可否,人倒是直接溜達過去。他二人坐定,春風一吹,倒好似仙境。楚聽弦支起手臂托著下頜:“找到你想找的人了?”
柳溪橋隨便搖著扇子:“我何時要找人了?”
自從你發現隻要有請束,哪怕並不是一個門派的,也可以共同入內後,你的眼神就一直黏在人群中。”楚聽弦淡淡地說道,“他人或許沒注意,但是我卻看得很清楚。”
柳溪橋眼睛彎彎地笑起來:“這麼說楚兄偷看我了?”
楚聽弦道:“我和你一般光明正大。”
柳溪橋笑歎道:“我之前有一位朋友說,我這張臉太有名了,他不太方便將我混入他們門派。”倒也不必多心。”楚聽弦漠然道,“他或許是真的不知道。
柳溪橋笑而不語。
越長離確實是一名門正派的弟子,隻可惜他每次出現的時機都太巧了。他二人相識算來差不多兩年,並不經常見麵。前幾日他剛出歸雁樓,越長離就直接找上他,然後他們前腳分開,後腳就在姑蘇再遇,越長離表示無法帶柳溪橋入別莊,當時柳溪橋也可以理解,一來可能當真隻能同門共同入內,二來自己身份特殊,也怕連累他人。
然而緊接著越長離便將畫航一事告知了他
太巧了,連著三處巧合。柳溪橋不得不留個心眼。
他難受。
楚聽弦聞言,在諸多打手的矚目下走到畫航主人身前,畫航主人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整個人像個王八一樣,動都不敢動:“大俠,我有眼不識泰山,饒了我——,
不等他說完,楚聽弦輕聲道:“你原本打算殺了我?”
“我……”
“可惜你技不如人。”楚聽弦繼續道,“你要多謝謝柳少俠,不然你早就身首分離了。”
說罷他候然出手,一掌擊在畫航主人的身上,畫航主人連聲都沒出,一口血噴出來,一時間竟不知道和那李少爺誰傷得更重。
原本那些打手便投鼠忌器不敢上前,見楚聽弦之狠辣,更是紛紛後退,楚聽弦拎著畫航主人來到露台上,柳溪橋跟著走過去,朗聲簡單說了下來龍去脈,將他二人之事隱去。說罷楚聽弦將畫航主人向下一扔。此時卻又生事端,有那腦子稍活絡的,喊道:“你二人如何知道!之前我聽這混蛋說過是一個黑衣人拿著請束,想來就是你們!攔著他們!”柳溪橋皺了皺眉,隨即拉住楚聽弦的袖子,低喝道:“別動手,我們走。”
楚聽弦明顯已經打算大開殺戒,聽得柳溪橋這句話,正要嘲回去。柳溪橋卻一邊拉著他向後退一邊說,“一旦你出手,他們不死即傷,此處繁華,會引起多餘風波。楚兄,我們明日還要去看殘花酒,今日不可太過張揚。”說罷他又笑道:“莫負月華明,且憐花影重。這等月色,和他們糾纏什麼?
青年唇邊一直帶著笑,溫文爾雅,活像個書生。
若真有這種書生,最是招狐狸精,那妖媚美人翩翩然月下來尋他密會,而後纏纏綿綿,卻生死陌路。
楚聽弦收回目光,冷淡地說:“明日我去找你。”
說不定這才是個狐狸精,裝作一個人,遊走人間呢?
他運氣輕功轉身離開,柳溪橋看著下麵亂糟糟一團,笑了笑,也悄悄離開,回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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