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章節字數:2324  更新時間:20-05-03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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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廳設在室內花園裏,四麵落地窗環繞,陽光暢快的鋪滿了整個空間。園內植物石材、水景以及繽紛的鮮花打造出一番宛如人間仙境的園藝景觀。

    花園的中堂擺放著幾張華麗的餐桌,流光溢彩的器皿盛放上精致如藝術品的餐點水果,供客人們享用。

    馮雲生舉起高腳杯慢慢搖晃,細膩悅人、優雅濃鬱的酒香隨著杯的搖曳輕漾,舉杯到唇邊,輕嚐一口,體味舌頭被絲絨包裹的美妙感受:“好酒。”

    “好酒還需有人會欣賞。”左瑞豐輕輕碰了下馮雲生的酒杯。

    “能和左總碰杯是馮某的榮幸。”

    “快停止你們假惺惺的商業互吹吧,別把孩子們帶壞。”薑遠誠的媽媽佯裝嫌棄的撇嘴,視線掃了一眼宴會廳,“咦?孩子們呢?”

    偌大的宴會廳除了大人們,隻剩一塊望舅石——陳可。

    ……

    “之前謝謝你送我去醫院。”左星橋走在陸瑉身邊,低聲道謝。

    “沒事,以後別吃涼的,尤其咱那座位對著後門,他們打開門通風時你就坐別處去,別傻乎乎的跟粘在椅子似的。”陸瑉輕敲了兩下左星橋的額頭,“以後不許吃三明治了,跟我出去吃,或者去食堂都行。好好養胃,聽到沒。”

    被關心了。左星橋暗自笑了笑,感覺胸口湧上一股暖流,溫暖了他的四肢百骸。原來和別人友好正常的交往是件這麼美好的事。

    “洗手間還沒到嗎……”

    “啊啊,這裏這裏。”

    左星橋站在洗手間外等著陸瑉,背貼著牆壁腳尖對齊。他幾乎可以確定陸瑉會是他接下來一年唯一的朋友,一定要讓他小心薑遠誠才行。左星橋當時聽到薑遠誠在背後說陸瑉時留了個心眼,掏出手機把那段話錄下來了。

    “好了,走吧。”陸瑉招喚左星橋,“你們家衛生間真特麼大。”

    “那個……陸瑉你過來下,聽聽這個。”左星橋從播放列表裏找到那段錄音,摁下播放鍵。

    一字一句聽在陸瑉耳朵裏,都像擂鼓一樣震耳。

    陸瑉其實比同齡人更懂得人心醜惡,可他不曾想有一天也會發生在自己朋友身上。他慢慢解開表帶,是薑遠誠送的表,原本就想還給他的,不想駁兄弟麵子才想著當他的麵戴一次再還。

    畢竟這原本也不是塊新表,大抵是薑少爺戴了一兩次就膩了的東西。

    “你們關係很親嘛,不是跟你說不要理這個小婊砸嗎!”

    話音剛落,毫無防備的左星橋被人踢了一腳側腰,直接伏倒在地。陸瑉回頭正對上薑遠誠盈滿怒氣的雙眼,兩頭惡獸對視,暴力流血事件一觸即發。

    “我把你當兄弟,你當我打架工具?”

    “兄弟?你個貧民窟的下等人,也配跟我稱兄道弟?不過是想借你的手排除異己罷了,傻bi!”

    陸瑉的武力值絕對在薑遠誠之上,可當初陸瑉抄起凳子跟校長對峙,最後還是薑遠誠向校長施壓才保住了陸瑉。這架隻要開始,最後輸的肯定是陸瑉,最壞的結果甚至是被學校開除。

    左星橋似乎瞬間明白了維係友誼的方式——

    一盆臭水夾雜著粘稠的物塊兜頭澆下來,薑遠誠驚得瞳孔都縮了一圈:“艸!這麼臭!左星橋!你潑的什麼東西!”

    “不好意思啊,我家阿黃最近腸胃不太好。”左星橋一仰頭,還有點小驕傲。

    “你!”薑遠誠氣得滿臉通紅,捏住鼻子憤然離開,“你們給我等著!”

    左星橋哈哈大笑,捉弄壞人原來這麼爽快。

    陸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奪過盆扔在一邊,然後拽著左星橋回洗手間,大手攥著小手,因打拳起了老繭的手笨拙的搓弄細嫩的小白爪。這麼一個幹淨好看的小少爺,怎麼能為了自己……髒死了!!

    陸瑉無法想下去,越想越不忍心,埋頭給左星橋洗手。

    “是鯡魚罐頭啦。”左星橋解釋,“阿黃最近腸胃不好,獸醫說鯡魚罐頭好消化,又養胃。”

    陸瑉如釋重負似的鬆懈了肩膀,曲起手指彈了下左星橋的腦門:“嚇死我了,小少爺。要是你真成攪屎棍了,我罪過可大了。”

    “攪屎棍怎麼了,挺好玩的。”左星橋不以為然。

    陸瑉嚴肅下來:“這可不行,你必須是幹淨可愛的小少爺。這雙手……還是拿筆做題吧,數學考滿分的左星橋小朋友。”

    “這雙手還能做很多事,比如……保護你。”左星橋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你跟我遇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樣,你……唔!”

    陸瑉捂住左星橋的嘴,這是要告白的節奏啊!不行不行……得想個辦法轉移話題。陸瑉的思緒快速流轉,猛然想到話題。

    “對了,怎麼一直沒看到你媽?阿姨很忙嗎?”

    “我媽媽在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了。”左星橋表情坦然,抽了張紙巾擦手,還遞給陸瑉一張。

    陸瑉有些局促的愣了愣,表情不太自然的道歉:“抱歉。”

    “沒什麼,都過去很久了。”

    可有些事越是過去了很久,越是被更深刻的積壓在內心深處成了心結。隨著時間的流轉,心結化作很多事發生的原因,性格形成的基礎,做人處事的準則,甚至細微如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口味,皆與這心結息息相關。

    回到宴會廳的兩人各懷心事,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直到宴會結束,兩人也無話,有意避免視線接觸。

    薑遠誠丟了麵子,換了衣服後早早領著他媽回家了。馮雲生喝上好酒就不要命,兩瓶下肚醉的像灘爛泥,雙手雙腳抱住左家大廳裏的大衛像,扯著嗓子唱《死了都要愛》。

    “瑉哥,我不送你了,我先帶我舅舅回家了。”陳可和兩名傭人費了好大勁才把馮雲生從雕塑上弄下來,陳可打橫抱起馮雲生,雖是少年,可臂膀有力穩健。

    “你快走吧,我自己回去。”

    左瑞豐說讓司機送陸瑉,陸瑉拒絕了,如果被他爸看到自己被豪車送回來,不定又會打什麼壞主意。被逼迫著來參加宴會,已經足夠讓陸瑉頭疼,可預見的,顆粒無收的他回去肯定又是一頓毒打。

    陸瑉抓抓頭,目光落在左星橋身上,他走過去:“那個……來做客也不知道送什麼禮物好,這個送給你。”攤平手掌,一枚金光熠熠的徽章躺在手心,徽章的圖案很可愛,是隻戴著拳擊帽子的貓頭。

    “這是我家拳館最開始用的徽章,現在已經不用了。”陸瑉的眼神溫柔下來,“是我媽設計的,我覺得挺可愛的,送給你。”

    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對陸瑉來說意義非凡,媽媽留下的每一件東西,他都視若珍寶,徽章也好,房子也罷,他發過誓都會牢牢握在手裏。可在考慮送什麼禮物給左星橋時,他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這枚徽章,戴著拳擊帽的白色小貓。

    小貓有拳擊帽保護,左星橋歸陸瑉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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