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912 更新時間：20-05-08 14:33
第三章
我從藏書閣挑出師公子的檔案來。一條命二十餘載，落在紙上也就寥寥數頁。我一邊謄抄一邊想，要是我死了也能有個檔案就好了。師明淨：父母不詳，籍貫不詳，玉衡長老二弟子主修醫道……善良，恭順師長，友愛同門……於鬼界天裂中助其師修補天裂，靈力不支，為厲鬼所殺。
關於當年鬼界天裂之事，我亦有所耳聞。傳說是楚宗師以一己之力補上了。如今想來，師公子自高空墜落之時，大約正是結界修補的關鍵，陛下不善醫道，無力救師公子，而楚宗師在修補結界和救自己徒弟之間選擇了修補結界。經此一役，陛下痛失摯愛，自然怨恨楚宗師至今。而陛下此人，大約又頗為偏激，至此連天下人都恨上了。時至今日，天下屍骨遍地，百姓流離失所，師公子若能看到，必是不願陛下如此行事的。
這一日陛下來到我房中，我端起練習過的溫柔的笑容：“阿燃，你來啦。”他笑著道歉：“這幾日忙，冷落你了，你不會怨我吧？”我們二人推杯換盞，他撐著頭，帶著笑意看著我。我以為我演得很像，他卻突然伸手掐住我的脖子：“你學他，嗯？你有什麼資格學他！”我被掐得幾乎窒息了，努力地開口喚阿燃，他大約是想到師公子，放開了我：“學的像一點？嗯？”我心裏知道這一關算是過了，可是我還是不能保證他什麼時候就會殺了我。借著酒意我壯了膽子，央求陛下同我說說師公子的事情，他竟然也沒有生氣，說起了師公子給他做抄手，給他上藥的往事，夾雜著對楚宗師的種種怨憎。在我看來，陛下對楚宗師的執念應當是很深了，大約他自己都沒意思到，他提起楚宗師從來看不起他，從來不在意他們的時候是那麼不甘。可是他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恐怕再也沒有別的結局了。
同陛下談過以後，我模仿師公子越加得心應手了，就是為了習慣吃辣我頗為費勁，哭的眼睛都腫了好些天。於是聽說陛下又要來的時候，我備了一桌子帶辣子的蜀菜。吃了沒多久，他忽然說：“你不愛吃辣吧？”我心裏一驚，依然端著溫柔的笑容：“怎麼會，阿燃，我們不都是愛吃辣的麼？”陛下不耐煩地擲了筷子：“我叫你先別學了！你怎麼就是不知道該做什麼呢？”我嚇得跪在地上，他摁了摁眉心，頗不耐煩地叫我坐回去：“你怕什麼？本座隻是問問，你們臨安人都有什麼愛吃的？”我這才鬆了口氣，把臨安的名菜一一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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