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25 更新時間：20-06-27 10:31
一年一度的東南亞國際商會正式開幕。在很多人眼中，國際商會，應該是全城戒備，富商們在大隊保鏢的護送下到商會開幕式會場，然後重要人物講話。再然後，應該就是各個行業的代表出來發言，其次就是盛大酒會，在酒會上老板們跟相親一樣找到自己的合作夥伴。
在想象當中是這樣，可實際上商人最重視什麼？利潤和效率！沒錯，在開幕會上確實有政要和商界代表講話，然後確實有盛大酒會和晚宴。但是，在此之前，那些老板們早就在中介人的張羅下找好合作夥伴了。吳豪，絕對就是這樣的中介人。很多年來，他通過自己手中的人脈，不斷介紹富商們認識，促成了一宗又一宗的交易，賺了不少中介費。當然，想認識吳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如一個商人想認識吳豪，如果他的人脈不廣，還得幾經周折，找到認識吳豪的人，再花重金跟吳豪交朋友，這樣才能跟吳豪認識。所以，作為吳豪發小的陳修德，很是讓人羨慕。
“詹sir，你說，這個吳豪有沒有參與非法交易？”看著被人裏三層外三層圍著的吳豪，盧婷婷對他表示懷疑。
詹浩政喝了口紅酒，若有所思地說：“不好說，但他一定有包庇非法交易。”根據警察的經驗，像吳豪這種人，很難讓人相信他不是黑白通吃的人。
這時，吳豪衝詹浩政和盧婷婷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過來。吳豪對大家說：“各位，這位就是我剛向大家介紹的，陳浩政和他的太太，來，我們一起敬陳公子和少奶奶。”
詹浩政和盧婷婷從沒經曆過這樣的場麵，隻能尷尬地舉起酒杯，說些讓自己感到惡心的客套話。他們不知道，吳豪為什麼要把自己叫來給大家認識。吳豪接著說：“你們知道嗎？浩政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老爸陳修德，是英國亨通銀行前總裁！現在浩政在香港也是金融巨子！”
“哎喲，有眼不識泰山，我們一起敬陳公子！”
當詹浩政和盧婷婷再次舉杯時，他們突然發現，周天同的助理洪剛正坐在不遠處。這回，他們恍然大悟，原來吳豪在幫他們造勢。如果在這種場合他們兩個人坐在一邊聊閑天而不是積極參加社交，就很讓人懷疑他們的身份。同樣，即便周天同懷疑吳豪，現在吳豪把陳公子介紹給大家認識，大家都對陳公子恭恭敬敬的，就可以在最大程度上打消周天同的疑慮。
洪剛把酒杯放下後，離開了酒會會場，出去打了一通電話。詹浩政和盧婷婷看到這一幕後，知道周天同要進來了。在這一霎那，詹浩政和盧婷婷不時地看向門邊，仿佛這個世界隻有他們和疑犯。
“豪哥。”聽到這個聲音，詹浩政和盧婷婷下意識地轉頭，吳豪也不例外，他一看，故作興奮地說：“哎喲，周老板！”
吳豪給大家介紹說：“這位是速達集團的周老板，他靠做貿易起家，現在可是亞太地區的貿易界的老大！”
“沒有沒有，是豪哥高估我了。”周天同邊笑著邊雙手合十：“我這麼多年來多虧了豪哥和各位老板的關照才能有今天。”
周天同接著說：“豪哥，要不。。。”
“各位，不好意思，我今天約了周老板呢有些生意要談，所以我先告辭。”在大家散去後，吳豪才向周天同介紹：“周老板，這兩位就是我之前說的，陳浩政和徐婷婷，陳家少爺和少奶奶。”
“幸會幸會。”詹浩政和盧婷婷心想，現在跟你握手，相信不久之後將親手給你戴上手銬！
隨即，在周天同和洪剛的帶領下，他們幾個先是坐電梯，再是穿過一條很長的走廊，來到了一個既豪華又神秘，甚至還有點陰森的房間。在那個房間的門口，站在十幾個黑衣保鏢。洪剛攔下了溫智傑和謝雨琪：“不好意思，你們不能進去。”
“我要保證我們雇主的安全！”謝雨琪沒有表情，隻有這冷冷的一句話。
“不必了，我們相信周老板，你們就在外麵等我們好了。”盧婷婷說道。
“謝謝少奶奶。”洪剛對來訪的三人說：“吳老板，陳公子、少奶奶，不好意思，江湖規矩。”
這時，吳豪掏出手機等隨身物品，交給了洪剛，詹浩政和盧婷婷一看，隻好照做。洪剛拿著金屬探測器進行搜身，所幸沒把那些錄音紐扣給測出來。詹浩政心想，被吳豪發現身份也好，不然穿幫的風險真的很大。
周天同把吳豪等人帶入了一個小包間，裏麵擺滿了名貴煙酒和名貴水果，洪剛關上門後，站在了外麵。周天同給三人倒酒後，用粵語對詹浩政說：“陳公子，你的事，豪哥都同我講了。我複述一次，你同豪哥在非洲搞了一批象牙和黃金，想找我幫你們走私到香港或者大陸，然後幫你們將錢洗一遍。對吧？”
“沒錯。”盧婷婷說：“我們想聽一下周老板的方案。”
吳豪打圓場道：“周老板，少奶奶是大陸的一個律師，擅長刑法，所以在陳公子的關於大陸的事務都由少奶奶來打理。”
“陳太果然是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周天同問道：“現在那批貨在什麼地方？非洲嗎？”
“不是。”盧婷婷說：“我們買通了泰國的海關，現在大部分的貨已經到了泰國，剩下的那些在兩天內也可以到。我們想了解一下，你有什麼方法可以幫我們將貨運到香港和內地。”
周天同點了根雪茄：“Good。很簡單，不過我想問一下，你們的最終目的地到底是香港還是內地？內地什麼地方？”
“黃金主要是運到香港，象牙主要是運到內地。”
周天同點了點頭：“那全部通過船運吧，將貨運到香港後，有無數種方式運到內地。”
“這麼大批貨，你打算出幾艘船來運？”
無論是詹浩政等人還是周天同一方，他們沒人想到，此時，遠在香港的999報案中心接到了一通電話：“999報案中心，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聲音很溫柔的接警員沒有從電話中聽到任何聲音。
“喂？999報案中心，請問。。。”
“港島總區門口非法示威案中的車禍謀殺案的疑犯住在尖沙咀重慶大廈八樓9號，疑犯叫趙明，身高一米七二，體型偏廋，左手臂上有紋身，證據是一段電話錄音，該錄音已經被copy，現在在周天同在北城市的家中，具體來講是他床板底下。然後趙明的房間內有一筆現金，金額為五十萬，他花了多少不清楚。”
接警員一臉懵逼，因為對方一口氣說完後就直接掛斷電話，就跟錄音一樣。接警員立刻保存該報警電話錄音，然後立馬跑向報案中心的當值主任。主任跟接警員一樣，感覺很震驚，雖然他不知道警方正在調查周天同，但是周天同在香港貿易界的名氣很大，如果該報案電話是真的，那就說明是周天同身邊的人舉報的。那舉報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對方又是誰呢？
這個問題，不是報案中心的工作人員應該考慮的，由於對方提到了港島總區，當值主任決定將該錄音發送到港島總區重案組，由沈國毅等人跟進處理。
“說說吧，你們有什麼想法？我一會兒跟香港警方進行一個視頻會議。”徐思瑤來到刑偵支隊重案組辦公室。她跟重案組的警員們一樣，在聽完香港警方傳來的錄音後愣在那裏，不知所措。
很多人會認為，這有啥不知所措的，地點都有了，直接上門搜查啊！可是，天曉得這個電話是真還是假的！榴蓮行動正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候，萬一打草驚蛇就直接前功盡棄了！紀小剛思索片刻後，說：“支隊長，同誌們，你們看，根據香港警方傳來的資料。這個報警電話來自泰國曼穀，此時婷婷跟香港的同行正在跟周天同接觸。所以我認為這通報警電話有兩種可能：”
紀小剛李國風一眼，李國風立馬會意：“要麼，就是周天同的部下發現了行動人員，知道周天同落網是遲早的事，所以趕緊舉報，當作立功。但這個推斷可能不成立，因為他沒有實名舉報，而且用的是泰國那邊的臨時電話卡。再要麼，就是周天同懷疑我們臥底人員的身份，現在專門找人來打這個報警電話，如果我們采取了行動，直接打草驚蛇。”
“香港警方也是這樣想的，那我們暫時不要進行搜查。”徐思瑤下令：“但是，周天同在北城的線索還是要跟進。周天同的妻子，林婷就在北城，派人密切監視她，看看她身邊有沒有密切保護的人，以及她有沒有參與或者是否知道周天同的犯罪活動。此外，及時整理潤龍在前線傳回來的證據。”
“明白。”紀小剛問道：“支隊長，我們有必要對林婷的電話和社交工具進行監聽監視嗎？”
徐思瑤沒有直接回答他，她微微一笑：“你們看著辦，跟監察委那邊密切聯係。”
“明白。”
在這段時間裏，周天同洋洋灑灑地介紹了各種走私方案，但看他的表情，似乎他在做合法的生意。盧婷婷在此之前把周天同看成了大毒梟，雖然大部分人沒接觸過大毒梟，但通過影視作品不難得知，那些毒販特別是毒梟在進行大宗交易之前都是慎之又慎的。周天同雖然不是販毒，但他過於輕鬆的表現實在是讓人感到意外。
盧婷婷很不屑地笑了一下：“說了半天，無非都是通過海運。我想問一下，周老板如何保證我們貨物的安全？如果被海關發現或者中途發生什麼意外呢？我們總不能打官司吧。”
“哈哈，打官司跟自首有什麼區別？”周天同收起了笑容：“你們的貨因任何原因出任何問題，我都按江湖規矩辦——照價賠償。我們出來混的，最關鍵的就是安全，萬一我占別人便宜，別人分分鍾向海關舉報我。”
“你說笑的吧，意外很難說的，如果什麼意外你都要負責，你豈不是隨時麵臨虧本的風險？”
周天同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他說了一個驚天秘密：“的確，曾經發生過兩次事故，但是我都賠錢了。但是那些錢都不用我自己出，我有一個私家銀行！”
“私家銀行？”吳豪問道：“周老板現在還開銀行了？”
“哈哈，當然不是。”周天同仿佛很驕傲地說：“我告訴你們，北城銀行的行長就是我的人，他在那家銀行就是老大，所以我需要錢，直接去那裏拿。”
“那你拿了多少錢？我估計也就幾百萬。”
“哈哈哈，幾百萬。”周天同伸出四根手指：“第一次，八千多萬，第二次（加大音量），四個億！”
詹浩政跟盧婷婷對視了一下，他說：“如果周老板說的是真的，那看來跟周老板合作很有保障。”
“廢話，豪伯介紹的人啊。”盧婷婷接著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那，請問周老板，我們找到下家把貨賣出後，你打算怎麼幫我們把錢洗幹淨呢？”
“很簡單。”周天同站了起來，麵對眼前的三人，仿佛一個老師向三個學生授課：“我有一間專門洗錢的空殼公司，你們可以將錢全部轉入該公司的賬號。這家公司有兩個賬號，分別在香港的歐倫銀行和北城銀行。不用擔心，我收買了歐倫銀行反洗錢部的一個人，這些錢不會被任何人監視。然後我會製造幾份空頭合同，以運輸交易的名義，將這些錢轉到我的速達集團，我的公司會以投資名義，轉到你名下的公司或賬號。”
“Good。”詹浩政顯得很欣喜：“那，請問周老板你的算抽多少錢？”
周天同似乎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由於我們是第一次合作，加上你們的金額比較大，所以我就抽少一點——10%！將錢洗好後，我將你們貨款的百分之九十給你們。”
詹浩政和盧婷婷舉起了酒杯：“預祝我們成功！”
現場的情況很就傳到了香港和北城，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因為現在還差三個方麵的內容：首先就是周天同涉嫌謀殺的證據還不足，但周天同已經透露出重要線索，可以側麵整明那個舉報電話的可信度很高。其次，林富偉涉嫌受賄的證據不足。最後就是周天同仍在泰國，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很可能就不回國了，但到底應該在香港還是在內地對他進行拘捕、審判，這暫時可以不用考慮。
在年前，應監察委的要求，北城銀監局的工作人員來到了北城銀行，以例行抽查的名義帶走了相關文件。實際上，這些文件一離開北城銀行，就直接來到了監察委。春節期間，調查局的大批監察員日夜開工，在無數的數據中抽絲剝繭，試圖找到林富偉在這裏麵的線索。
這些文件主要是速達集團的一些數據，比如轉賬流水，開出的相關票據。北城銀行是國有大行，有證券交易的業務，所以監察員們也順便查詢了跟周天同、速達集團有關的全部證券交易記錄。這些材料看似很少，實際上那麼多年，那麼多數據，能把人眼都看花！如果不是考慮到絕對保密，監察委絕對會請公安局的經偵部門的民警協助處理。
經過數個日夜的奮戰，最終——毫無收獲！
作為財務專家的梁小恩感到十分鬱悶，在會議上她提出了自己的感受：“按道理講我們的調查方向沒有錯。周天同在香港對蘇練鴻進行行賄，那他應該在北城對林富偉進行行賄才對啊。”
“就是！”調查局的氛圍很好，上下級觀念不重，所以鄭潔雯敢沒大沒小地發言：“廉政公署那邊已經通過同樣的方法把林富偉的個人財務信息查了個底朝天了，而且這個人沒有家人，不存在把贓款轉移到他家屬名下。”
夏玉成隨口一句：“難不成，通過現金行賄？”
梁小恩用手托著下巴，邊思考邊說：“不可能。雖說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但我認為作為金融專家的林富偉肯定有更好、更隱蔽的方法處理那些賄款。”
“局長，您怎麼看？”
所有人把目光轉向了陳凱恩，此時的他正在看監察員們整理出來的可疑數據。比如，在北城銀行開設的股票賬戶的幾個賬戶。這幾個賬號，每次在速達集團股價低迷的時候買入，在大宗交易，股價大漲之後拋出，隨後，從中賺了的錢，轉入歐倫銀行的賬戶。經過調查，這幾個賬號都在一個叫古德強的人的名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古德強是一個不存在的人。”陳凱恩站了起來，在白板上畫出了他的假設：“周天同，偽造相關證件，以古德強這個不存在的人的名義在北城銀行設立股票賬戶，買入速達集團的股票，通過在大宗交易、速達集團股票大漲之後賺錢。換句話說，周天同出本金，股票漲了的錢就屬於林富偉。林富偉在盈利後，就將錢轉入了自己在歐倫銀行的賬戶。這個操作看似匪夷所思，可是別忘了林富偉和蘇練鴻在各自銀行的身份！”
“所以，您的意思是，廉政公署隻要檢查他的手機或電腦，證明這幾個賬號是林富偉在實際操作，就可以證明他受賄了？！”
陳凱恩沒有回答，而是在白板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勾。他轉過身後，明顯看到大家的神情都變得十分輕鬆：“其實周天同的行賄手段並不高超，他主要是利用了林富偉和蘇練鴻在各自銀行的職務便利，以及交叉處理賄款。我相信他怎麼也沒想到，我們幫廉政公署搜集林富偉受賄的證據，而他們幫我們搜集到了蘇練鴻的犯罪證據。大家抓緊時間整理曉辰在前線傳回來的相關線索，我們即將跟市局刑偵支隊、香港方麵舉行第二次視頻會議。周天同等人，即將落入法網！”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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