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0 更新時間:20-05-11 02:24
秋獵來得很快。師家以武揚名,現又處於風口浪尖,師家二子自是此次秋獵的重點。
圍場口皆是錦衣美服,戎裝待發。
那是錦華第二次見到皇帝。此次的他不複那日陰狠,儼然一副慈父的模樣。
笑嘻嘻看著諸位大臣:“我們都老了,這秋獵都成了年輕人的天下。”
“聖上言重了。我皇萬歲。”
“什麼萬歲不萬歲,都是胡話。朕還是看好年輕人呐。師家二子驍勇善戰,顯揚頗有皇家風範,朕的兒子們也個有所長,也不知今年又是誰拔得頭籌。”
說起皇帝各有所長的兒子,細細說來,不過隻是三個而已。一個是眼下風頭無倆的東宮太子,一個是在蓮東封地的籌王,還有個年紀尚小的築王。
如今秋獵,各有所長的兒子,來的也不過一個太子罷了。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意思。
“父皇,我和妹妹也要去看。”百裏笙拉著尚且年幼的百裏簫撒歡道。
“好好好!你們都是皇家兒女,定不能畏縮。”
笙公主就領著還未及笈的簫公主駕馬去換戎裝,擦肩而過時若有若無瞥了一眼錦華,似是炫耀。
錦華心裏暗暗不服,趁父親與各大臣們去營帳中商議要事時,見四下無人,也拉了一匹馬偷偷溜開……
還是哥哥最近教她的禦馬術!
她學得不好,隻是伏在馬背上任由馬慢慢走。圍場那麼大,騎的不遠,也遇不見什麼人。
她騎著馬,也怕遇到凶猛野物,沿著圍場邊四處遊蕩。
“顧夭?”
見到顧夭的時候,錦華驚得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這裏隻是圍場邊緣,獵物很少,況且都是很小的動物們。他在這兒是擺明不想贏麼?
“西陵小姐怎麼……也想打獵?”他坐在樹下,側過眼瞥了錦華,語氣平淡,仿若對她的直呼其名倒是沒有在意。
“不。隻是悶得慌出來看看風景罷了。”她慌張解釋著,又覺得無禮,想起幾個月前西陵家還拒了他的提姻。
想從馬背上下來,見他沒再繼續說話,錦華身子已經斜側,猶豫著此時要不要下來。
“啊——”錦華重心一個不穩,懸在馬背上,快要從高高的馬背上跌了下來。
她的手在空中撲棱了幾下,沒有抓住韁繩,一下子就臉朝下摔了個結實。
剛下過雨的地上還有水坑,泥水濺了她一身。該死的,這個顧夭見自己下馬如此艱難也不來幫襯一下,害她狗啃泥。
現在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仍舊一臉冷峻坐著,真的是……!
錦華氣極,一時竟想不出詞語來形容他。
先前因為拒婚的愧疚也一掃而光,錦華心中憤恨不滿,用手隨意擦了擦臉,卻渾然不知如此一來,此刻自己臉上全是泥,讓人看了忍不住發笑。
她走近了,才發現顧夭是在樹下生火。“顧公子為何不去林中打獵?”
顧夭看了看她臉上的泥,沒什麼表情:“這難道不也是林中麼?”
錦華沒料到會被他反問,想起那日他看的《道德經》,笑著道:“都說形體越大的生靈越通人性。莫不是公子看多了道家典籍,愛惜萬物,不忍心殘害生靈?”
“小姐所言正是。”他的回答讓錦華再也找不到話題說下去。
真是一個悶人,錦華欲走,卻看見笙公主帶著簫公主急忙駕馬過來。
“錦華不好啦!太子哥哥方才射黑熊,結果黑熊惱羞成怒,衝過來傷人,師繼為救太子哥哥負了傷。”她一邊往前駕馬而去,一邊對錦華說著。
“那師渙如何?”錦華聽師繼受傷,急切地問師渙的情況。
笙公主已經騎遠,並未聽到。隻有簫公主慢下馬,淡淡道了一句他無事。
錦華感激地朝她點頭。
“顧公子何故在此?”不知為何,簫公主望向顧夭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回簫公主,顧夭本不欲狩獵,亦無心爭求聖上之褒獎。”顧夭細長的鳳眸揚起,眼光下是流淌的春水,眸光微轉,顧盼神飛。
百裏簫微微點頭,駕馬悠悠離去……
什麼無心醉心於功名利祿,簡直胡扯。他素來冷漠,方才對簫公主的眼神倒像是勾引。看顧夭和百裏簫對視的眼神竟有幾分曖昧情愫,錦華有些不安。
錦華想不通,這簫公主尚且年幼,怎麼會被顧夭這樣的人迷了心神?
“素來傳聞顧公子對萬事萬物無心無為,如今看來隻是公子的心不在功名,而是紅顏。”
“哦?西陵小姐言下何意?”
“你心裏清楚!”錦華分明看得出他眼底的陰謀和算計,想起這個平時看《道德經》的人要是真勾引了簫公主,那和哥哥吃笙公主的軟飯沒什麼區別,到時哥哥並不占上風。
“顧夭不知。”
“好,那我就告訴你!”錦華看他懶散的態度,隻覺不快,“簫公主還年幼,你不該利用她!”
“敢問小姐,我利用了什麼?”
“自然是簫公主的感情。”
“那西陵小姐你呢?哦,還有你的哥哥西陵顯揚。”顧夭仍舊一臉冰霜,“你們與我又有何分別?”
“我們是真心相愛,這就是區別。”
“西陵小姐這個笑話真是好笑。這皇城中居然會有真心?你拒我顧家的提親,去攀附師家,如今師繼看不上你,師家讓師渙娶你,你就說和師渙真心相愛?”
顧夭看著她滿是泥濘的臉,語氣不屑,“你本是歌妓之女,身份低微。西陵大人雖疼你愛你,也難免不利用你拉攏自己的勢力。”
顧夭說完輕蔑地冷哼一聲,恍然發覺自己今日廢話有些多了,竟然如此費口舌跟她說這麼多的話。
錦華心中像被戳中痛處,卻尖銳應對:“你我出身雖相似。但如今我苦盡甘來,也算回到父親身邊膝下承歡。哪怕是聯姻父親也會過問我的意見。可是你呢?你說我是工具,顧夭,你不得聖寵,受人饑落,甚至連作為工具的利用價值都沒有。”
“你。”顧夭一滯,伸手掐住了錦華光滑的脖頸,“你再說一次。”
“咳——”錦華被他突如其來的盛怒嚇得一驚,瞬間覺得呼吸困難,“顧夭你,你。”
顧夭手中一緊,錦華喉中難受,光滑的脖頸上盡是突起的青筋。她麵露痛苦之色,雙手卻仍垂在身側,沒有伸手打他,倔強地與他對視。
她如泉水般深邃的眸子印入他的冰瞳中,顧夭一怔,鬆了手。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語氣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淡漠。“西陵小姐,你贏了。”
“錦華隻是賭顧公子不甘心低人一等,掩藏那麼久,不至於因為區區一個我原形畢露。”
顧夭全然沒有惱怒之色,相反,竟然微笑著對錦華說道。“你怎麼知道這就是我的原形?”
顧夭不同於師繼與師渙的劍眉星目,不同於顯揚的溫潤寬厚,也不同於太子的桃花鳳眸,他給人的是一種堅毅。
哪怕精致似雕刻的麵相,都不曾給人絲毫有俊俏的感受,隻讓人覺得長年冰霜般的冷峻。
錦華想,如果不是這樣他對她暴露野心對著她笑的情境。說不定自己真的會覺得他的笑如此動人。難怪年幼的簫公主都要駐馬為他停留。
“西陵小姐,來日方長。”顧夭笑意吟吟看著她,自顧自駕馬而去。
……
雖然師繼受傷,但是秋獵仍舊要分個勝負。任誰都沒有想到,從未在曆年秋獵上嶄露頭角的師渙竟是此次狩獵中獵物最豐厚者。
“這正是年少出英傑啊!”皇帝坐在椅子上寬厚地笑,“師渙,你想要什麼賞賜?”
“啟稟皇上。臣與西陵小姐情投意合,約為婚姻。”他的話說到一半,在場眾人已經變了臉色,不知他意欲何為。
“錦華衝動魯莽,粗枝大葉,常常弄傷自己,臣想求聖上一件黃馬褂為她祈福。”
此話說出,眾人皆噤若寒蟬,更是不敢喘氣。多年前皇上欲囚死西陵錦華私下都傳的沸沸揚揚,不管那個理由是否屬真,但是這師渙知道皇上不喜這西陵錦華居然還敢求黃馬褂……
“隻是這麼一點請求?”皇帝看著師渙,複又爽氣地笑,“來人,賞給師渙。讓他親自替錦華這孩子穿上。”
手下有內侍送上黃馬褂,師渙笑著領過,朝錦華走去。也不知道她剛剛溜到哪裏去了,渾身弄得髒兮兮的。他走上前去替錦華擦了擦臉上的泥,又為她穿上黃馬褂,然後兩個人一起給皇帝磕頭行禮。
“父皇偏心。”笙公主看著師渙給錦華穿黃馬褂,心裏酸溜溜的,嘟囔著。
“奧!父皇倒是把這一件事給忘記了。顯揚這孩子朕從小看著長大,今日獵績也不錯。如今你義妹都有了婚約,皇舅也賞你一門親事如何?”
……
就這樣,原本秋獵的重點從師家成了西陵家的兩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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