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23 更新時間:20-05-21 14:41
那是錦華第一次見到百裏媚郡主和顧相平大人,媚郡主雍容華貴,縱然已經不再年輕,也能看出當年的風韻。
相傳當年媚郡主與妙郡主姊妹情深,在閨中就約定兒女婚姻,說起來雖然顧夭是養子,她是西陵家的“義女”,但是她和顧夭好像是有這麼點兒女婚姻?
錦華隔著若有若無的紅蓋頭,看到了顧相平。她原先想,顧大人能讓媚郡主不把師將軍放在眼裏,甚至拋棄公主的身份與先帝決裂,一定是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再不濟,也該鋒芒畢露,嶄露頭角,才能贏得公主的青睞。
誰曾想,他是個清風霽月一般的人,看起來幹幹淨淨,沉穩克製。
也許顧夭身上內斂的氣質正是顧家一脈相承。
如今哪怕他掩藏已久的野心可以正大光明地顯現出來,也依舊選擇不顯山露水。
錦華隻是簡單行了禮就被送入洞房中。她也不等顧夭,徑自掀了蓋頭。那蓋頭是墜珠樣式,遮與不遮沒什麼兩樣。
房中燭火明亮,竟然讓她有種恍惚。
這居然是自己的婚禮,真真實實的婚禮。才不過幾天,就變成了如今這樣。
顧夭進來時已有了幾分醉意。遙望見她端坐在梳妝台前。
這些日子來,她消瘦了不少,粗簡的白布麻衣讓她看起來更是纖弱素淨。
“怎麼沒有帶貼身丫頭過來?”
錦華對著鏡子為自己細細解開盤著的發髻,把帶來的首飾放置好。顧夭是皇子,娶她用的是民間禮儀,上麵坐的也不是帝後,隻是顧家人。
他沒把她放在心上,怎麼還有臉問她為什麼不帶貼心的丫頭?
“除了翠兒,其他人都一樣。”即使帶來了也要被他監視,不如乖乖讓他安排一個。堂堂翊王府,想必也不缺使喚。
顧夭記得她那丫頭,那日他囑咐過不必傷了無辜的人,是那婢女忠心護主,不讓他的侍衛帶她走。
“動手殺了你那丫頭的侍衛,我已罰了。”
“做你手下,當真倒了八輩子血黴!”
他知道她在暗諷他害了許多無辜之人,但看到她還能像秋獵那日這般譏諷他,心中竟然隱隱還有些高興。他也不答話,隻是坐在桌邊自斟自飲。
顧夭是如此了解她的性情,愈是狂風驟雨般的心境,愈是想要掩藏。他們本都是一樣的,不甘心服輸,不情願低頭。
顧夭斟飲幾杯,也不叫她。坐罷,招了婢妾徑直離開。
錦華聽到她離去的聲音也並未起身,反倒是看著他微醺離開的背影笑了。已經被他的手下玷汙,她早已料定他不會碰自己,他娶她,不過是報複她罷了。
於是,她仍是坐在銅鏡前,伏在梳妝台上發愣,一夜未眠。
翌日,天將亮時,有個麵善的婢女前來照料,見她坐在鏡前,未解孝服也並未多言。
錦華見她默默收拾好一切,考慮到她不曾注意到的方方麵麵,細致入微。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翠兒。”
“你這名字真是有趣。”錦華冷笑幾聲,“翠兒這名並不適合。看你麵色紅潤,不如改喚紅鶯。”
婢女也沒說什麼話,點頭允諾。
第二日,天氣頗好。
顧夭前去參加太子的喪典,卻不料師繼前來翊王府拜訪。
明知顧夭出門還來拜訪,看來是見我,錦華一邊納罕著他所謂何事,一邊派人迎接。
“你可知渙兒現在何處?”
錦華見他開門直言,也不拐彎子。“不知。”
“他可是在迎親路上不見的。”
“不,他是在前往宮中的路上。”
師繼沒想到她似乎知道了原委,警惕看了看她。
見到師繼一怔,錦華嗤笑一聲:“怎麼?證實師公子心中所想了?阮夫子在何處,估計師渙就在何處。”
錦華麵色不驚,不以為然地說著,內心竟是一陣鈍痛,拉扯著五髒六腑。
“你果然也是顧夭的籌碼,你為了翊王妃之位害死了渙兒。”
真是可笑!錦華麵色平靜,她也懶得解釋。恐怕自己連籌碼都算不上,隻是工具罷了。“阮家與師家素來有恩怨,而你師家竟可以為了這恩怨連累千千萬萬的人,那時候難道你們就沒料到會犧牲自己的利益,會失去師渙麼?”
師繼麵露難堪,許久緩緩一笑。她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隻知當年兩家的嫌隙,卻不知他此番來主持他們的大婚另有所圖。
“都說旁觀者清,我看是旁觀者輕。外人看來雲淡風輕,又怎知當事人的煎熬痛楚。”
“夫子倘若放不下,就不會前來主持我與師渙的婚事。”錦華不想再辯解,隻是看了看他。
師繼笑了。“翊王妃過些日子回娘家,要不問問西陵大人,為何請了阮老頭子來主持你和渙兒的大婚。”
“你這是什麼意思?”
師繼嘲諷地看了她一眼,想必西陵南連她和渙兒的前程都沒放在眼裏。他拍了拍自己的藏藍色的衣裳,起身要走。
外人都說西陵家的女兒七竅玲瓏心,如今看來,是個和渙兒一樣傻的丫頭罷了。
看來他今天是來錯了。
“唉別走!”錦華轉身看著眼前這個差點成了他大哥的男子,依舊纖塵不染,“你別傷了明玉。”
師繼抬眼看了看這個女人,扯出一個嘲諷的意味。還以為她是想讓自己有了渙兒的消息告知她一聲,卻是為了阮明玉。
渙兒在她心裏,竟然還比不上阮明玉。
師繼惡狠狠回了一句:“渙兒若有不測,我讓阮明玉替他陪葬。”
錦華氣得拂袖,憤懣地讓紅鶯送客。
紅鶯回來時望見錦華坐在席上,麵容痛楚,慌忙奔過來為她撫順氣息。
“紅鶯,我的心不知怎的,絞得我五髒六腑都在疼。”
紅鶯一滯,伸手抱住她,為難說道:“昨日翊王略有醉意,所以未行夫妻之事。今晚,今晚翊王他……他要過來。”
錦華微微點頭,讓紅鶯退下,隨即抬眼,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來。
……
傍晚。
錦華早已洗簌完畢,左等右等不見顧夭歸來。過了良久,聽見一陣馬車聲響就知他從外麵回來了。
紅鶯過來道,顧夭已回自己房中。
錦華舒了一口氣,正欲自己上床休息就有人來報說翊王片刻就要過來,又惴惴不安了起來。
遙望見廊外一路燈火憧憧,在這春意盎然的夜晚繚繞著微光,顧夭隨侍衛而來,亦是滿身疲憊。
“都退下吧。”他搖手摒退左右,伸腿邁入殿內。
她還是穿著白布孝衣,當著他的麵把衣扣解開,卸下袍子,錦華仿若無人般踱步上床。她背對他們躺下,說道:“紅鶯,滅燈。”
滿屋寂靜,紅鶯嚇得不敢喘氣,不知道這燈,滅還是不滅。
顧夭嘴角噙笑,她的王妃才過來幾天,就要開始耍性子下逐客令,愈發不忌憚自己了麼?
不一會,錦華聽見顧夭出門的腳步聲,隨後燈也滅了。
總算走了,躺在床上的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日子何時才是個頭。
然而,緊接著,她卻分明感到身側的床榻凹陷了下去。
他不僅沒走,還在她身旁躺下了!
“翊王妃如此慶幸本王離去?”沒有語氣的聲音冰冷得讓她渾身緊繃了起來。
他生硬地扳過她僵硬的身體,迫使她與自己對視。黑暗中,兩人眸光相交,彼此都不甘示弱,隻聽見兩人清淺的呼吸聲。
不知對峙了多久,一個涼涼的吻落在錦華的額頭。顧夭想起那日他讓隨從撕破她的嫁衣,她拚死抵抗的模樣,忽然莫名地高興。他多麼慶幸沒讓自己的侍衛們碰她,她是屬於他的,像一塊白玉,完完整整被他擁有。
既然他得到了完璧的她,那隻要今後她心裏不再有師渙,他也可不介意他們的過去。
“今天喪典師繼告病了,聽說他來找了你?”
“嗯。”她的身子像是一張緊繃的弦。
他輕笑,不再多言,雙手遊離而下,隔著薄薄的衣物,輕握她的纖腰。感覺到她玲瓏的身子止不住地輕顫,與他對視的眼睛眸光微弱一閃,顧夭貼在她額頭的唇覆上了她的眉眼。
“不。”錦華忽伸出手推他。顧夭邪魅一笑,輕而易舉地抓過她的手舉過頭頂。一番抵抗,他溫熱的身體與她曼妙的身軀緊緊貼合。
“既然你已經得到了江山,何不饒了我。”她嗓音低沉。雖然知道他是絕對不會碰一個不幹淨的女人,但現在如此曖昧的肢體接觸還是讓她亂了氣息。
“你和江山為何不能兼得?”
“不,我不願做江山的附庸。”
“那你便不該姓西陵。”顧夭嗤笑,翻身躺在一旁,也不強迫她行房事。
“年前送你的東西喜歡嗎?”
錦華想到了那一顆夜明珠,沒說話。
顧夭覺得惋惜,若是她早些勘破那夜明珠的奧妙,他也不是非要和師繼聯手。顯揚禁軍勢力不比師繼差,與西陵家共謀也不是未嚐不可。
這樣,她的婢女不會死,她的老師也不用死,自然也不用欠她一個師渙。
她雖聰慧,卻從來沒有接觸過廟堂裏的陰詭地獄,今年似乎才十三歲?還是十四歲。
若是再曆練幾年就好了。
“如今不怕黑了?”
“本就不懼黑,隻是怕關緊門的小屋子。”
兩人自顧自躺著,沒有再說話。
……
第二天,天蒙蒙亮,顧夭就起身起來了。
錦華淺眠,翻了個身背對他。其實她也早已清醒了,但是就是不想起身服侍他穿衣服。
“百裏籌這次從邊疆回來參加太子的喪典,晚上來翊王府做客。你準備一下。”
錦華沒應。
他知道她都聽進去了,也不計較,穿上衣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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