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6 更新時間:20-05-24 02:24
錦華一整天都想著這個百裏籌要過來。也不知道顧夭讓她準備是要準備些什麼。索性下麵的人打點好了,她也不用費心。
到了晚間,從屋外傳來了談笑聲……
“夭哥哥,你這翊王府可真是大啊。”
“哪裏,聽聞阿籌你這次從蓮東回來,父皇也為你修了一座籌王府,眼下就快竣工了。”
錦華和紅鶯聽著這交談聲,就知道客人來了。
“見過籌王。”錦華見到了百裏籌,一襲白袍,長發束起,衣袂飄飄的樣子像極了女子的裝扮。他本人卻沒有半分女人的嬌媚,反而有幾分仙人之姿。
錦華想起書裏“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
想不到世界上真有如此精致到纖塵不染的男人,竟是一時竟看呆了。
“這位就是嫂嫂吧,講道理應該是我向嫂嫂作揖才是。”百裏籌笑笑,免了錦華的禮。
嫂嫂?錦華是第一次見百裏籌,不知道百裏家的皇子竟然還有這般親切的人,有禮又有情。
“聽聞夭哥哥不顧眾人反對,不僅不在乎師家二公子新婚失蹤,就連太子哥哥喪期也顧不得,心急得要娶嫂嫂過門。今日一見,果然是姿色過人。”
錦華一時僵在那裏,他表麵在誇她,實際上不僅說她是嫁過師渙的人,還暗指了西陵家和顧夭的交易。這一句句都紮在她心頭。
“那阿籌可是小看了我家錦華,你王嫂可不隻姿色過人呢。”顧夭麵色不改,替她答道。
傳言籌王鎮守邊疆近十年,是最有可能接任太子之位的人,不過他本人閑雲野鶴並不在意,但是他現在這意味不明的話,看起來似乎也沒那麼簡單。方才與顧夭客套都是假象,這兩個人之間看來也暗藏玄機。
“是嗎?”百裏籌又是溫柔地笑,“嫂嫂琴棋書畫女工刺繡,必定樣樣精通,才能成為夭哥哥的賢內助了。”
顧夭可能也是被他的笑感染了,嘴角也微微勾起。“不如?錦華啊,你為阿籌演示演示?”
錦華也鎮定,笑著說道∶“我這就讓人安排下去。籌王大老遠過來想必餓了吧,不如我們吃過飯再繼續談?”
一行人就移步去了飯廳。
這飯菜,是錦華來了翊王府最豐盛的一餐。
顧夭和百裏籌都吃得盡興,她也笑逐顏開陪著他們,推辭不過,還被百裏籌倒了些酒。
錦華假裝不勝酒力,倒是喝了幾杯,當真不想浪費這佳釀。心想,要是表演喝酒就好了。
她這酒量,怕是在場幾人,沒人能及得上。
酒過三巡,突然有琴音傳來,
錦華起身,微微行禮退下。眾人都了然。這是王妃要露一手了?
屏風內突然有一女子起舞,隔著屏風隱隱約約,卻看不分明。
琴音突然變得凜冽起來,時而奔放,時而哀怨,裏麵的女子也隨著音樂變換著舞姿。在屏風裏身段玲瓏,溫柔婉轉。
“隔著屏幕都能看到裏麵的人身姿秀麗啊。”
顧夭饒有興趣看著,嘴角上揚。
屏風微開,裏麵的女子突然開始有節奏地跳起舞來,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快到看不清一閃而過的臉。之前身姿是隨著琴聲在動,現在仿佛卻是琴音跟著她在變。
越來越快,越來越有力量,仿佛是琴聲與舞者的一場較量。
“這舞還很有力量,莫非嫂嫂還習武多年?”
話音剛落,有一盆墨水被潑在屏風上。又一潑,又一潑,幾麵屏風都變得汙穢不堪。
正疑惑時,那舞姬不跳了,接過一支筆在屏風上作起畫來,把那墨水都沿著圖案暈染開。
筆觸溫柔,婉轉流暢,戲龍嬉鳳……
正是此刻翊王府的情景。
幾個人觥籌交錯,人物也都栩栩如生。
百裏籌看呆了,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這般別出心裁的表演。
最後,一曲終了,屏風被打開,畫好的屏麵不停旋轉著。
眾人終於看到了那個起舞的女子,發現並不是錦華。
又去看那個琴師,竟然也不是她。
過了一會兒才發現,那個遞上墨盆和轉動屏風的才是。
“這,莫不是嫂嫂你在跟我們開玩笑?”
“錦華並無過人之姿,參與這個表演給籌王助興也是一種榮幸。這個琴師和舞姬倒是十分出色,籌王要是喜歡,不如今晚就送到……”
百裏籌嘴角一抽,連連擺手道∶“那倒不必。不如就把這個,這個【翊王宴客圖】送給本王吧。”
“來人,把這屏風送去籌王府上。”顧夭放下筷子,喚人來取屏風。
“翊王稍等。我看這屏風上的宴客圖單調了些,我再為它添幾筆吧。”
錦華從舞姬那裏取過毛筆,開始在屏風上作詩。
第一麵是飛沙走石之景,她提筆寫道:翊翊孤蓬心自振,惶惶驚沙空坐飛。
第二幅與第三幅都是眾人觥籌交錯的場麵,錦華沒有停筆,又簌簌寫著:王公宅裏初照麵,金風玉露恰相逢。宴席酒酣正開膽,恍然如夢驚仙在。
畫風一轉,第四麵屏風可能是潑得有些用力,整麵屏風的墨流淌下來,如今隻留了側麵白邊。
“客問坐上是何人?蓮東籌王非閑人。”
錦華念出最後一句,在旁邊白邊處找了縫隙寫下。
最後第五麵屏風,順勢寫了五個字:翊王宴客圖。
五個字落筆,遒勁有力,又婉轉流暢。
這屏風還是剛才的屏風,但是這整個屏風又好似完全不一樣了。拋去剛才的表演,單這屏風而言,這趣味的詩句與驚人的筆觸已經完全把畫麵裏的景壓下去了。
“翊翊孤蓬心自振,惶惶驚沙空坐飛。”
“王公宅裏初照麵,金風玉露恰相逢。”
“宴席酒酣正開膽,恍然如夢驚仙在。”
“客問坐上是何人,蓮東籌王非閑人。”
這是首藏頭詩,還誇了自己仙人之姿,籌王得意。
又念了一回,這詩似乎不算上乘,但是勝在短時間內寫完了,還化用了不少典故。他眼睛裏亮閃閃的,又打量錦華。錦華也看著他,想到了書裏記載古代美男子的詩句∶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
“妙!妙妙妙!真是妙啊!夭哥哥,嫂嫂可真是個奇女子。”
顧夭微微頷首,替她受了籌王的誇獎。不過,飲酒夾菜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下。紅鶯方才也注視著顧夭,仿佛從頭到尾都是漫不經心,沒有看過這一場表演。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結束。
錦華覺得自己處處膽戰心驚,與顧夭表演了一晚上夫妻情深。當真想早點送走百裏籌。
可是這個籌王絲毫不會看人臉色,又提議看看顧夭的書房。
幾個人一進他的書房,就看到了掛在牆上的字畫。在整個空檔幹淨的書房裏格格不入。
“這個?這個是前朝介浦先生的真跡?”
介浦先生以寫詩著稱,但是他真正拿手的是山水畫。正是融會貫通,才能做到詩中有畫,畫中有詩。但是大淵建國已久,介浦先生的真作早就不知道去哪裏了。
“這似乎不是贗品。”百裏籌激動不已,摸著那個畫作又驚歎,“我苦苦尋找如此之久,原來在夭哥哥這裏。想不到哥哥也喜愛山水畫。”
“這個啊,不過是一個朋友相贈。”顧夭看了一眼那個畫卷,又瞥了一眼錦華。
錦華臉色未變,跟著他們一起欣賞起畫作來,仿佛是第一次看到似的。
“這可是無價之物啊。若不是救命之恩,怎麼舍得相贈。”
錦華低下頭,嘴角勾笑,可不是救命之恩嘛。
顧夭看到她掩嘴笑了,突然覺得心情舒暢無比。“一件小事罷了。我倒是不知這畫如此珍貴。想來這畫作放在我這裏也礙事。”
百裏籌看著顧夭把畫卷取下來,以為是要把這畫作送給他,高興地不行。“這怎麼好意思呢……”
“什麼不好意思?”百裏夭一本正經看著他,轉身又喚紅鶯,“把這畫放去王妃的偏苑安置吧。”
“這……翊王對王妃可真是寵。”
錦華聽了百裏籌苦哈哈的話,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憋不住要笑出聲來。
用力憋著,臉都憋得通紅了。
聽紅鶯說,她這幾日常常寢食難安,不是梳妝鏡前坐一宿就是每日隻吃些許東西,比她嫁給他那日還要瘦了許多。
自從她來了翊王府,似乎就沒笑過。顧夭如今見她笑了,走到她一旁,揉了揉她的臉∶“何事開心至此?”
錦華不知怎的,愣愣地看他摸她的臉,不知道他是不是今日裝恩愛夫妻裝上了癮。他的手摸著她的臉,奇怪的觸感落下來,就突然不想笑了。或者說,畏懼到不敢笑出來。
顧夭自然也察覺到了,收回了手。
“咳咳,王兄王嫂在我麵前都不避諱了嗎,趕明兒我也求父皇給我納個妃子。”
顧夭淡淡的沒說話,但是錦華感覺到他沒有了什麼好臉色。
錦華也不知道這個人怎麼這麼喜怒無常。以前是什麼都藏著,冷漠得難以捉摸,現在不藏著情緒,反複得可怕,而且對百裏籌的態度也絲毫不忌諱。
“籌王見諒,是錦華打擾了你們兩兄弟敘舊。翊王就是這樣,昨兒晚上睡不好今天就容易發脾氣,籌王別放在心上。”錦華笑著圓場,想必有她在場,很多事他們也不方便談。就推辭說累了,要下去休息。
她想著趕緊躲開顧夭,卻看到他更冷峻的麵孔,趕緊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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