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27 更新時間：20-05-25 23:03
慕容恪收到抓到敵國皇子的消息之時，先是喜，再是憂，喜的是終於止住了這節節敗退的頹勢，憂的是不知如何賞賜戴罪立功的沈崇，這之間的分寸需好好揣度才是。
秦業看出了陛下的憂慮，因此收到消息的次日便早早入宮，替陛下“排憂解難”來了。
“陛下，臣有一提議，不知陛下允否？”
這些年來，秦業四處斂財，殘害百姓，慕容恪心知肚明，但勝在忠心，尤其每逢眼下這情景之時，尤為聰明，
“講”，值此為難之計，有人出個主意自是好的。
“臣提議，由沈灝出任這次的談判主使。”秦業鄭重其事地說道。
嗯？沈灝出任談判主使，此話也太荒謬了，並無談判經驗不說，還尚處於十幾歲的年紀，因此笑著道，“秦相可是在說笑，朕怎麼記得沈崇素與秦相不睦，此刻竟然保舉起他兒子來了？”
“臣萬死不敢與陛下玩笑，臣保舉沈灝，是為江山大計。”
呦，有意思，還有一套說辭，慕容恪略微挺了挺腰，饒有興趣地道，“那便請秦相說說如何為了江山大計吧！”
偷偷瞄了眼陛下的神情，秦業便估摸著這事能成，大著膽子說出自己內心所想。
“陛下，沈崇乃是獲罪之臣，論理，不該重新啟用，然逢此國難之際，事出從權，今又再立大功，論理，當賞，隻是既是從前發落過的人，如何賞賜該仔細斟酌才是，”
慕容恪聽聞此言，不自覺地點頭附和，秦業說得更有底氣了，
“賞輕了，百官乃至百姓會議論陛下苛待有功之臣，賞重了……”秦相爺說到關鍵處卻止住了，似乎不敢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又當如何？”
“呃，陛下，您恕臣無罪，臣方敢說。”秦相爺裝作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好，恕你無罪。”慕容恪真是無奈了，怎麼越是緊要關頭，越是吞吞吐吐。
“賞重了，畢竟是個罪臣，恐怕天下會議論陛下賞罰不分，以為從今以後犯了錯，將功折罪便好，如此下去，恐怕永無安寧之日了。”
言之有理，可是這和舉薦沈灝做談判主使有什麼關係，隻聽跪在地下的人接著言道，
“沈灝年輕氣盛，又從無談判經驗，到時難免出些紕漏，隻要一有紕漏，陛下便可名正言順地賞賜輕些。”
子不教，父之過，若是於這軍國大事上出了岔子，沈崇更是難逃教養不周的罪名，倒是個可行的主意。
“可是，若是沈灝出了打錯，朕的十座城池豈不是要拱手他人？”即使心裏再忌憚沈氏父子，但到底是憂心自己的江山。
“陛下，您派幾個經驗豐富的臣子從旁協助，囑咐他們要是小錯，便可放過，若是錯得離譜，有他們在，也好力挽狂瀾。”
秦業早就算計好了每一步，打定注意，決計不讓沈家有翻身的機會，否則以後這好不容易在自己手底下的官場怕是又要重新翻騰起來。
“再者，陛下派人去，將來若是對峙之時，也好多幾個人證。”眼見陛下還是猶豫不決，秦業隻好小心翼翼地勸說。
洛邑城中。
“公公，這旨意有無宣錯？”沈崇不敢相信方才聽到的旨意，陛下任命灝兒為談判主使，沈家世代從武，從未做過這口舌上的功夫。
“呦，沈將軍，這話可不能亂講，這可是掉腦袋的罪。”那來報信的太監即刻聲音尖銳地喊叫道。
那陛下此舉，意在何為，沈崇此刻內心真切地擔憂起來。
“得了，沈主使，別愣著了，接旨吧。”見他父子二人不肯接旨，那小太監便出言提醒道。
“臣接旨。”沈灝倒是眼疾手快，將那聖旨恭恭敬敬地接到了手中。
“這就對了，”那太監見他如此，滿意地笑了，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拂塵一揮，尖叫一聲，“你瞅瞅我這記性！”轉身將幾位同來的幾位副使請過來。
“沈主使，這是陛下特意為您挑選的副使，都是見過大場麵的！”那太監為他們彼此一一介紹，沈灝則與他們彼此一一見禮。
沈崇則默默地打量著這幾個人，確實是從前閱曆豐富的人，隻是既有這樣的人才在，陛下何以挑中灝兒這樣初出茅廬的人選，難道不怕於江山不益？
想到這裏，沈灝不由得記起五年之前那場明目張膽的陷害來，若不是陛下授意，那秦業怎會如此猖狂，當時失望至極，故此不做分辨，任由他人詆毀，這次難道又是為了他那不可一世的皇權，置百姓於水深火熱中？
這君，不配為君，沈崇忽然覺得無論是自己的忠勇之心也好，還是自己的百步退讓也罷，在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眼裏，一文不值，多可笑啊，你盡力保著的國，護著的家不過是人家用來權傾天下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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