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梨子般的落寞時光

像梨子般的落寞時光·短篇小說  青春何以張望(三)

章節字數：1482  更新時間：09-09-12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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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是個肆無忌憚的孩子，喜歡玩火，卻忘了把火熄滅，於是，天空就火燒雲了起來。梧桐樹從睡夢中醒來伸個懶腰，於是就不小心抖落了幾片葉子。她們因為晚去飯堂，於是就要吃從家裏帶來的泡麵。

    光明的閱覽室，幹淨、寬敞、明亮，可以看書、吃東西、聊天……所以她們選擇了那裏。管依念連泡麵的湯都喝得一滴不剩了，對麵的啞晴還沒開動。管依念好奇地問：“吖晴，你為啥不吃呀？”

    啞晴看著她先是搖了搖頭，再打了個手語：“不想吃。”全班懂手語的人，隻有管依念一個，隻有她懂，隻有她才知道自己在比劃什麼，所以啞晴就把她當成了知己。

    “怎麼了嗎？”管依念關心地問。啞晴的手語：“沒有，杯麵吃多了不好。”

    管依念“嘖嘖”了一聲：“你真不懂得享受，”然後故作無奈：“那好吧，我幫你幹掉它！”話一說完，管依念就把那個杯麵移到自己麵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啞晴選的位置還是靠窗，盡管光線很耀眼，多望幾下就會兩眼發昏。不過有什麼辦法呢，一切都是因為習慣。習慣安靜地靠窗，習慣聽窗外知了唧唧喳喳的叫聲，而自己不用講話。啞晴悄悄地翻開手中那本有指甲劃過的痕跡的厚厚的黑色筆記本，如此的小心翼翼，仿佛有什麼東西不願被人看見，又或者不想去驚動什麼。

    那不是什麼課堂筆記，隻是她在課堂上寫下的日記：

    他說，那是老子我給你取的名字，你有種改的話，就別認老子是你老子！但我還是去改了名字，回去被他毒打了一頓。他打我狠得可以，我真的覺得，自己不是他親生的。麵對他，我開始不說話。有時候覺得不說話很輕鬆，不說話很可以。到後來，我幹脆真正地“啞”的可以了，啞的連話也忘了可以怎麼說了。晏、啞、晴，這名字真適合你。你可以不用再為你的可憐辯解，你已經夠可憐了。

    啞晴眼中的眼淚欲墜，未墜。突然，她手上的筆記本被莫名地搶走了，吃著麵的管依念驚訝地看見她無比激動地跳了起來。黎什懶洋洋地瞧了一眼手中奪來筆記本，懶洋洋地說：“這什麼年頭啊，還有人寫日記？”他看見了啞晴緊張的神情，朝她揚了揚筆記本，挑眉問：“很重要嗎？”正要順手去翻翻。眼見啞晴的手緊緊地捏成拳頭，唇抿得有些發白，他又故意把它合上，懶洋洋地說：“我才沒那個閑情去看那些快要爛掉的陳年老事呢。”說完，他遞還給她。啞晴沒有接，隻是死死地盯著他，那眼神很空洞。黎什隻好把它塞給一旁呆住的管依念：“你還給她。”管依念愣愣地接過，她會這樣也是因為她第一次見啞晴如此激動。待黎什走遠了，她才反應過來，生氣地跺著腳對他的背影大喊大叫：“為什麼是我，我為什麼要聽……”

    過了一會兒，管依念才敢慢慢地靠近啞晴，有些吞吐不清：“吖晴，你、你、沒事吧？”說實話，此時的管依念覺得啞晴有點可怕。管依念小心翼翼地把筆記本遞給她，她沒接。管依念隻好扯起她的手，扳開她緊握的拳頭，可是因為啞晴的拳頭握得太硬扳不開。良久，啞晴才慢慢地鬆開拳頭，抱住了管依念。她眼裏分明隱忍著淚，但她還是在微笑。

    管依念先是怔住了，然後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好了好了，沒事了……”然後把筆記本伸到啞晴麵前：“給，還你。”

    啞晴點了點頭，慢慢地接過。

    窗外是一片橘紅色的夕陽，梧桐樹抖落了幾片葉子，那一眼的天空下，帶著黑色帽子，穿著寬鬆的衣服，跳街舞的男孩停下了動作，忍不住望向閱覽室這邊。嘴角微微在動：這女孩、那眼神，我隻不過是想……

    教學樓上，還有一個人望見剛才那一幕，隨著漸漸消沉的暮色，夕陽的餘暉躺在他側邊的臉上有些莫名的哀傷。風輕輕吹過他的瘦背，手上有些冰涼。他仿佛在說：什，這是你第一次，第一次去理別的女孩。而那女孩，是我先遇見的……

    他仰起頭來，想起了一個重要的人。那個重要的人，也會在陽光下靜靜地看書，靜靜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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