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25 更新時間：09-01-15 19:21
飛機上
淡淡的香味飄蕩在盛夏的陽光裏，灰原天祁轉過頭看著身邊的灰原哀，微微的皺眉，從登上飛機之後，她就安靜的坐著，眼神空洞，一直保持在嘴角的那一抹微笑也消失了，就好像離開越前之後，她已經懶的費力氣來偽裝了。
“小哀。”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吞吐，還有些不知所措，“你在想什麼呢？”
灰原哀低著頭，仍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隻是沉悶的看著地麵，眼神渙散，如同被狠狠砸碎的破碎珠子。
這樣死氣沉沉的氣氛，他很無奈的扯動嘴角，輕輕的環住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吧，我就犧牲下，當一下你哭訴的垃圾桶好了。”
灰原哀怔了怔伸手把擋住眼睛的頭發撫到耳後，抬起頭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冷漠仿佛瞬間讓她變成了另一個人，她不留痕跡的將他搭在肩膀的手拍掉，然後將視線轉移到窗外，窗外的白雲靜靜的流淌，陽光的光點如同無數映幻的七色泡泡，機艙裏即使開了空調仍然有些悶熱的煩人，今年的夏天真熱真漫長啊。
她這是什麼反應？天祁裝作很生氣的抬手重重的彈了下她的額頭，“那種表情可不太適合你！不過，小哀，你的恐高症呢？坐飛機不怕了？”
恐高症？灰原哀側麵，困惑的盯住他，當看到他一副了然的表情後，微微的眯起眼睛“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本來她隻是拜托他幫她定一張飛機票，卻沒有想到他也跟來了，理由竟是想回中國玩幾天，這個灰原天祁到底在想什麼？
“嗯”天祁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偏咖啡色的短發不由自由的流露出一股柔軟，穿的衣服總是整整齊齊，典型的溫柔又乖巧的乖乖孩形象，“我隻是對你是誰有點興趣。你根本不是我妹妹不是嗎？”
“咦——”灰原哀仿佛已經猜到他要問這個，依舊是麵無表情，隻是不經意間皺了下眉毛，“我以前是殺手，無惡不作。隻是，你信嗎？”
“厄”天祁覺得很好笑的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喂喂，我可是很正經的問你話呢，不想說就算了，隻是這種玩笑可不是隨便能開的。”
“我在開玩笑？”
“不是嗎？”他一副‘我可不是好騙’的神情看著她。
“好吧好吧，我就是在開玩笑。”灰原哀聳聳肩，突然想起口袋裏麵的那條項鏈，於是她伸手掏出項鏈，目不轉睛的盯著它看，陽光流淌而過，將它鍍上了好看的金色，閃閃爍爍，一片美好的星芒。
天祁單手托著下顎，漫不經心的盯著玻璃杯裏麵的飲料，良久之後，他把臉重新轉過來看向灰原哀，“小哀，這次你打算在中國待多久？你說你中途要回日本一趟，那麼會去見越前龍馬吧？”
她突然就皺緊了眉毛，胸口仿佛被這幾個字擊中，牽動了心髒裏最脆弱的地方。於是鋪天蓋地的煩躁讓她全身神經都劇烈的揪痛。她怔了怔說道，“我想我沒必要去見他。”
“為什麼？”
“見了馬上就分開，還不如不見。”
天祁先是“咦”了一聲，然後望著一眼沉默著的她，想了想，煩惱抬起手抓了抓頭發，“也是拉，不過你好像真的很在乎他啊，甚至不惜和父母斷絕關係，不過…我覺得很奇怪哎，既然他們並不是你的父母，那你那天為什麼發那麼大的火啊？”
“也許是感覺遭遇到了同樣的背叛，就會感覺到強烈的絕望，或許那天，我隻是把對我真正父親的怒氣遷怒在了他們的身上。”灰原哀略微的遲疑了一下，輕輕的微笑了起來，“可是人都是這樣的，盡管經曆過無數的背叛和拋棄，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抱著小小的希望，就像是期待著在黑夜中降臨的光亮一般，而對我來說，他就是我期待降臨的光亮。”
剛把話說完，灰原哀便詫異自己竟然將心裏話統統告訴了這個見麵不多的男孩。也許這個時候，他那樣溫暖的語氣，讓她覺得格外的安心吧。
“原來是這樣啊”邊上的天祁低沉這嗓子，有些打抱不平似的悶悶的吐出了一句，“可是，為什麼在機場他可以表現的那樣無所謂呢？就好像你的離開對他來說根本是無所謂的…。”還未說完，他便緊緊的捂住嘴巴，後悔的想用力的咬掉自己的舌頭，不安的看著她漸漸黯淡下去的麵色，該死！為什麼他要說這種話呢，就好像故意在挑撥一樣。
灰原哀抿了抿嘴唇，蒼白而無力的笑了笑，“就算這樣，我還是沒有辦法不喜歡他。”
“這樣豈不是很痛苦？”天祁猛的皺眉，輕輕的歎息。有個在網球部的朋友觀月，他不是不知道越前龍馬這個人物，習慣把脆弱掩藏在背後的小哀，和不擅長表達感情，表麵冷漠的越前，隻會是彼此不停的傷害。除非他們其中的一人願意為對方改變，否則他們是不適合在一起的。
陽光淡淡的灑照在灰原哀的身上，她一動不動的靜默著，她突然就想起來昨晚越前不以為然對她說的話，“你憑什麼認為，隻要你求我，我就會答應呢？”於是她的手指安靜的放在兩側，緩緩的收緊，胸腔裏是一片寂靜的回音，那回音來自於心髒嗚咽的哭聲。
突然她便覺得視線變得模糊，眼淚一顆接著一顆的狠狠的砸在地麵上，狠狠的砸碎！支離破碎！
看吧，看吧，又多了一道悲傷的傷口…
望著一直流淚，卻不肯發出一點聲音的灰原哀，灰原天祁頓時就覺得心髒一陣的絞痛，於是，他用力的抱住她，用力的將她拉進了他的懷裏，“小哀，好了好了，別哭了。拜托你別哭了。”
他的身上還殘留著孩子氣的味道，卻是充滿了溫暖。
終於，她還是在天祁的麵前，不受控製的，淚流滿麵。其實就是這樣的簡單，就像現在這樣，能被一個人用手輕輕的環住肩膀然後輕聲的安慰，“好了好了，別哭了。拜托你別哭了。”就足夠了。
隻是，這個人為什麼不是你呢？越前…
【其實我隻是害怕被你拋棄，害怕你不能像我喜歡你這樣喜歡我，如此膽小又悲哀的我，是不是真的沒有陪在你身邊的資格？】
淚水流入嘴角，劇痛瞬間侵蝕了心髒，灰原哀悲傷的閉上眼睛，迎接她的是無邊的黑暗。
***
夜色越來越深。
寂寥的星光，越前站在臥室的窗戶邊，地板上斜斜的投影著渲染著寂寞的夜色。無意中便看到床邊的相框，頓時，心髒痛的像是被狠狠碾過一般。
那感覺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例如背叛，例如拋棄。
懷裏的小貓蠕動了幾下，蜷縮著靜靜的已經睡著，已經很晚了，可是他沒有任何的睡意，是在期望她能夠回來嗎？難道要他像個守株待兔的孩子，隻是為了等到她一個微笑嗎？越前諷刺的一笑，“我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明知道她是那麼冷漠的人，還在期待什麼呢？”
隻是——
變得不習慣了呢
一早起來，習慣了她在身邊，習慣了她將自己的衣服遞過來。今天早上一醒來便換到，“小哀，把我的衣服遞過來。”從睡意中緩過神，才發現整個房間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空蕩蕩的嚇人！
習慣了過馬路時，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總是習慣的走在有汽車的一方，這樣她就不用擔心川流不息的車輛，可是現在，再也沒有人需要他的保護了。
習慣了吃橘子的時候，她笑臉盈盈的幫他剝橘子皮，笑盈盈的遞給他。吃完後，她的麵前總是堆著一堆的橘子皮。現在再也沒人會這麼細心的幫他把橘子剝好皮了。
他現在有太多太多的不習慣，可是他也隻能慢慢的把這些不習慣變成習慣了。
原來一切的美好都像是在玩堆積木，一旦堆錯了一塊，那麼本來很高很漂亮的積木城堡就會轟然倒塌，怎樣都無法變回原來的美好了…
除非，有人有信心再來一次，再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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