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28 更新時間:20-06-09 19:08
“徐閣主,可醒了嗎?”門外傳來一聲阿沐的聲音。
誰呀?這大早晨的,不懂滄浪閣的規矩麼,敢來叫他,沒去理會外麵的叫聲,翻個身準備接著睡。
“還沒醒嗎?”沈素念從書房走出來,恰巧碰到阿沐在叫門,便問了一句。
“阿姐,好像是還沒醒。”
“那不要叫了,等他醒了再說吧。”
聽到外麵傳來沈素念的聲音,徐楚恒才記起來自己不是在自己的滄浪閣中呢,慌張地疊起被子,衝到門口,打開門,道,“我醒了,早就醒了。”
早就醒了你不起,虧我叫你這麼半天,比叫阿瑤還困難,要不是聽阿瑤說你於阿姐有恩,信不信我把你轟出去了,阿沐聽到他如此,氣憤得不得了,可又礙於阿姐的麵子,不能抱怨,隻好在心裏默默吐槽。
用過早飯,按照慣例,阿沐、阿信收拾碗筷,翻曬藥草,阿瑤遵從沈素念的吩咐今日去藥房中辨識藥草,沈素念則一向是習慣呆在書房當中看書的,隻是今日多了個客人,所以還得詢問一下人家的想法。
“我?”徐楚恒根本沒想好他來這裏要做什麼,隻是聽金甌說要想贏得女子的芳心,得多多接觸才行,腦子一熱,便找借口跟過來了,現下人家都有事情做,自己倒是有些尷尬了,突然,瞥見自己的胳膊,靈機一動道,“我專心養傷。”這倒是個不錯的借口。
“那徐閣主請自便!”人家既然如此說了,自己也不便再多嘴,沈素念便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徐楚恒回到臥房裏,躺到床上,本欲睡個回籠覺,誰知輾轉半天,也睡不著,隻好起床,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實在是百無聊賴,於是便來到了院子裏,看著正在翻曬藥草的阿沐二人的背影,突然有了個主意,這無憂閣中最了解沈素念的恐怕就是她那個小徒弟了,眼下二人正分開,倒是個套問消息的好機會啊,抬腳便進了藥房中。
阿瑤彼時正在仔細觀察桌子上那幾種藥草,根本沒注意到何時進來了一個人,故而徐楚恒一發聲,嚇了一跳。
“是你啊!有什麼事嗎?”阿瑤拍著心口,心有餘悸地道。
“也沒什麼事,就是……”就是想問一問你師父可有什麼喜好,或者有什麼不喜,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就連徐楚恒也納悶平常伶牙俐齒的自己怎地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就是什麼?”阿瑤聽他不再繼續往下說,便主動發問了。
徐楚恒還是說不出口,不過他瞥見了櫃子後麵的牆上掛著一幅字,上寫著“懸壺濟世”四個大字,看起來遒勁有力,頗有風骨,倒是不失為一幅珍品,便指著那幅字,開口問道,“你師父也喜歡書法麼?”
阿瑤回過頭去,看著那幅字,隨口答道,“哦,你說那個啊。師父倒不怎麼喜歡書法,隻不過據說是師祖親筆所題,師祖逝世後,師父當個念想罷了。”
沈素念的師父?當日所查到的消息隻說沈素念自小跟著師父四處行醫,但卻不知其真實姓名,不如趁此機會好好問問這個小丫頭。
“那你可見過你師祖?”
好像小時候是見過的,不過年歲太小,時間太久,隻依稀記得是個有些和藹又有些頑皮的老人罷了。
從阿瑤這挖出沈素念師父的消息是不可能了,那接下來該問些什麼呢,徐楚恒低頭思考時,突然被一道光線晃了眼睛,往那光的來處去看時,竟看到了一個五彩琉璃瓶,此刻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奪目的光芒,再往細裏看,隻見瓶身上雕刻一朵蘭花,栩栩如生,極其精巧,一看就知絕非凡品,隻是這無憂閣中處處透露出自然樸素之意,倒顯得這瓶子有些格格不入了。
“這瓶子可是別人所贈?”徐楚恒走過去指著那瓶子問。
呦,還挺聰明嘛,一眼就看出來這瓶子不是師父的,點了點頭。
“何人所贈?”得到肯定的回答,再去看那瓶身上精雕細琢的蘭花,不知怎地,徐楚恒心中生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阿瑤日常就是很苦悶,阿沐總是以長輩的身份來教育他,好不容易來個了個阿信吧,剛開始還能譏諷他、捉弄他,誰知他一不還口,二不告狀,倒也沒什麼樂趣可言,且相處的日子長了以後,阿瑤發現他本質並不壞,改變了對他的看法,可惜啊,是個不善言辭的,又不能天天溜出去玩,這整日在這裏煉藥看書,還真是有些悶得慌,碰上個問題不斷的徐楚恒,自然是相談甚歡,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這個啊,那來頭可是大了!”說起這瓶子,阿瑤就驕傲得不得了。
原來這瓶子乃是當朝尹太師家的大少爺尹皓軒尹公子所贈,那年師父外出義診的路上,碰到了外出歸來的尹皓軒突發急症,肚子一時間疼痛無比,當時那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馬車一動,尹皓軒便痛一分,急得跟從的仆人們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先派人去城中請大夫,可當時那地距離城中太遠,等了許久也不見派出去的人把大夫帶回來,師父當時碰見了,即刻給他施針,聽說不一會這位尹公子便不疼了,不過當時她並不在場,這都是她從阿沐那裏聽來的。
“那這瓶子?”說了半天,還是沒聽到自己想到的答案,徐楚恒有些著急了。
“別急嘛,聽我說!”
這個小丫頭不去說書倒是有些屈才了,這說個故事手舞足蹈,情節跌宕起伏的,隻聽阿瑤在那裏繼續說道,要說這個尹公子,那可是不一般,年少有為,被當今皇上破格提拔,如今已是一府的父母官,長得也好看,更重要的是身為高官之子,無半分紈絝之氣,又好憐貧惜弱,故而時人常用詩句“青袍美少年,黃綬一神仙”來讚譽他。不過說起好看的人,腦海裏竟然孟承澤的臉是怎麼回事,對,要細說起來,孟承澤長得也可以說是一表人才了,隻不過卻帶著些許肅殺之氣,要是認真比較起來,還是尹皓軒尹公子那般溫潤如玉的性格更招人喜歡些。
正說到興頭上,外麵就傳來阿沐一句,“尹公子!”
阿瑤吐出一句,說曹操曹操到,可見這背後說人使不得,便悠悠地出去了,徐楚恒則也跟了出來,隻見沈素念在院裏同他行過禮,便把他帶入了正堂,趕忙進去看著,看著?沒錯,當時徐楚恒腦海裏浮現出來的就是這兩個字。
“徐閣主,你?”沈素念看見突然出現在正堂的徐楚恒頗為驚訝。
“那個,我有些口渴,來這看看有沒有茶喝?”雖說進來得慌張了些,但好在隨口扯謊的本事還在,說來也怪,自從他第一次遇見沈素念,騙她自己是來討水喝的那一次開始,他便不斷地在沈素念麵前說自己口渴。
“這位是?”怎麼許久不來,這無憂閣中多了這麼多人,方才院中那個沈姑娘說是可憐人家的孩子,便帶來做活的,可眼前這位身著紅色錦袍的公子一看就不是出自普通人家,腰間那塊黑玉是不可多得的珍品,總不能也是來做活的吧,可看他與沈姑娘相熟的樣子,倒像是熟識。
“哦,這位是滄浪閣的閣主徐楚恒!”沈素念走到徐楚恒的身邊,對尹皓軒道,接著又用指向尹皓軒的方向,“徐閣主,這位是太師府的尹皓軒尹公子。”
“久仰大名!”
“失敬失敬!”
這兩人客氣了一番,其實要不是方才阿瑤說過,徐楚恒根本沒聽過這個尹皓軒,更不知是何方神聖,不過方才被阿瑤那麼一誇吧,對這人產生了興趣,故而盯著他看,隻見他一身青袍,眼底溫柔,倒是對得起阿瑤念的那一句詩,直到尹皓軒感覺不自在了,故意咳嗽了一聲,徐楚恒才把目光收了回來。
這時,阿信端來了茶水,沈素念便吩咐他以後在客房中也要備好茶水,預備徐楚恒口渴,聽到這一句,本來在飲茶的尹皓軒手上動作略微有些遲鈍,他們兩個已熟識到如此地步嗎,於是便試探著開口,“不知徐閣主何時與沈姑娘熟識的啊?”
“不是熟識,隻是徐閣主為了我受了些傷,我盡心替他醫治罷了。”沈素念笑著解釋道。
“既是沈姑娘的恩人,那皓軒自當有所回報,太師府倒是有幾個大夫,醫術頗為精湛,不知徐閣主是否可屈尊前往啊?”尹皓軒一向自認溫和,可不知為何,見到這位,心下即刻生出一絲不舒服來,既說是有恩於沈姑娘,不如帶回去請家中大夫醫治,一來可以替沈姑娘還了這恩情,二來嘛,也省得這樣鬧騰的人礙沈姑娘的眼,畢竟沈姑娘說過她是最喜清淨的,否則自己也不會每次來都是交待隨從在山下等待,隻身上山了。
“謝尹公子費心了,不過在下信得過沈閣主的醫術。”我好不容易使出的苦肉計豈能輕易被你破掉,果然,這一句,說得尹皓軒啞口無言,若是再堅持要帶他下山回府,便成了不相信沈姑娘的醫術了,尹皓軒可不想給沈素念留下不好的印象。
“對了,尹公子,此番上山為何?”說了半天,沈素念還沒弄清楚他來這裏做什麼呢,他自從被自己救了之後,雖逢年過節會派人東西過來,卻甚少上山,這無憂閣地處偏僻,加之他公務繁忙,所以隻是偶有來訪罷了。
沈素念不說,他都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隻顧著和徐楚恒說話了,從懷裏掏出一個帖子來,遞與沈素念道,“下個月十四日是我生辰,最近我搬到新府邸,不知可否有幸請沈姑娘一觀?”他知曉沈素念一向不愛熱鬧,但父親已答應了讓他單獨開府,這次生辰便在自己新府上慶賀,他希望沈姑娘能來親眼看一看自己的府邸。
尹皓軒知道自己的請求不大可能實現,但偏不死心地親自問上一問,才能罷休,但出乎意料的是沈素念答應了,隻聽她在那裏道,“開府之喜又加生辰之喜,雙喜臨門,自然得好好慶祝一番,到時我一定備份厚禮來恭賀!”就這一句話,驚到了堂中的兩個人,半晌,尹皓軒才回過神來,道,“那在下便恭賀姑娘了!”三人又談了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估摸時間差不多,尹皓軒還有公務在身,便下山去了。
“小丫頭,我問你,那尹公子是不是喜歡你家師父?”尹皓軒前腳剛走,徐楚恒便進了藥房逮阿瑤盤問。
“這我也不清楚。”尹公子是對師父很好,但應該是感激師父吧,他那種名門世家的公子哥兒,應是有不少金貴人家的小姐傾慕的,師父雖生得漂亮,但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這裏,這可是個跨越不過的鴻溝,那戲折子上說得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多半是以悲慘收場,既知沒有結果又何必執著呢,師父和尹公子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讓自己落得兩難的境地。
方才看沈素念與尹皓軒,確實是客客氣氣的,人呐,一旦喜歡一樣東西,便想把它據為己有,小氣得很,旁人來看一眼都怕,這感覺就像自己小時候護著最心愛的玩具一般,徐楚恒心中這般安慰自己,就在此時,瞥見阿瑤拿出來十個一模一樣的青色瓶子,隨手拿起一個,發現上麵還用紙寫著字,不自覺地讀出了聲“沉醉?”正準備放下手中這瓶,換一瓶來看,阿瑤便奪了那瓶子,放回了原位置。
“幾個瓶子而已,不至於這般小氣吧?”徐楚恒手中的瓶子被奪過去,心情十分不爽,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幾個思而不得的東西呢。
“這裏麵裝的可是好東西!”阿瑤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這幾個瓶子裏裝的不是絕妙迷藥,便是烈性毒粉,自然算得上是“好東西”了。
“那我不動,看一眼瓶身上的字,總行吧?”越是不讓動,他就是好奇,看那瓶子應該是用來盛藥粉之類的東西。
倒也不是不行,徐楚恒站在瓶子正麵,阿瑤半擋著,不肯再讓他往前一步,隻好隔著阿瑤橫掃過去,隻見瓶身上分別寫著“沉醉”“傾城”“遊絲”“燭火”,正欲往下看時,阿瑤突然匆忙把瓶子塞了回抽屜裏,隨著“哢”一聲,徹底毀掉了徐楚恒看下去的希望。
“阿瑤,你在做什麼?”伴隨著一聲質問,沈素念踏進了書房,老遠她就聽見了阿瑤和別人的對話聲。
聽到師父的一聲呼喊,隻見阿瑤攤開手,趕忙表示自己有好好完成師父交待的任務,手上的鑰匙卻出賣了她。
順著師父的目光看過來,阿瑤才意識到那抽屜的鑰匙還在自己手裏呢,任命地說道,“我去倒掛一刻鍾。”說完就趕快溜出去了,邊溜邊慶幸自己趕在師父之前說了出來,要是讓師父說出自己懲罰的法子來,那就完了。
阿瑤出去後,沈素念轉過身來對徐楚恒道,“徐閣主,你為我師徒二人解圍,我萬分感激,自然會替你好好醫治,望閣主在此期間,自重!”語氣裏的冷漠讓徐楚恒感覺到似乎身體周圍裹了一層冰。
“我……”徐楚恒以為沈素念是誤會他對阿瑤做了什麼,想解釋一番,說自己隻是來詢問她的喜好的,可還沒想好怎麼開口時,沈素念便又開口了,“徐閣主,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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