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39 更新時間：09-03-04 09:16
“你們在這裏？藏林怎麼樣？算了，先不說這個，梧，你有客人。”紫色頭發的刑警長沉著臉看著梧。如果換個時間，他還是很歡迎這位客人的，可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虛砂皺著眉轉身快步走開，真的隻是來傳個話。歿流還在那裏，他想要在那樣的低氣壓裏透透氣，可還不想把整個虛沙給毀了。
白夜悠閑的坐在那裏，喝著茶，一點也不像是進了敵陣。虛沙回來的時候鬆了口氣，他的十字宮還好好的，甚至連這間會客室都還是好好的，竟然一點也沒有亂？歿流站得離白夜遠遠的，冷冷的盯著，不過，也就如此而已，虛沙不禁有點奇怪，火爆脾氣的歿流什麼時候也會玩深沉了？他可不認為歿流會在意那什麼束縛，歿流雖然不會心甘情願的被抹消，可也並不那麼惜命。
“梧，你差不多該回去了。”聽到動靜，白夜放下了茶杯，看著走進來的梧溫和的笑著，輕飄飄的一句話提醒梧不要忘了時間。或許他對梧真的是不一樣，不管是曇還是歿流或者虛沙，都沒有見過白夜如此真實的笑容，雖然白狐狸不論什麼時候都是笑著的。
梧低著頭，沒有回答。不管別的什麼人怎麼看白夜，梧卻是不願違背白夜的。白夜就像是他的父親，從梧有記憶起，白夜就一直在他身邊，就像一個父親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待他。也難怪曇他們會認為他是不一樣的。他曾經在白夜那裏，學到了家人的意義。
“梧？”看著沉默不語的梧，白夜顯出了不解的神色。
“我，我還想待一段時間。”終究是說不出徹底決裂的話。
“在這裏？”
“不一定……”
“如果想旅行等以後，今天你必須跟我回去。”白夜以不想再聽任何解釋的強勢打斷了梧的話。
“你以為這裏是哪裏，就自己一個人來，未免也太大意。”一直沒有開口的歿流突然插了進來，他從來就看不慣白夜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一個人？梧卻在心裏一驚，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是出了什麼事嗎？”
“你隻需要跟我回去，這裏雖然是個好地方，畢竟是廢都。”
“嗬嗬，我的廢都現在可不比你的城差。”打定主意要旁觀的虛沙也忍不住插嘴，他的城市還輪不到白夜來評頭論足。
“那倒是。”白夜倒是一點不忌諱，反正對外，那不是他的城市。
“是城裏發生什麼事了？”梧不希望再有什麼無辜的人犧牲。
“你該關心的不是城裏怎麼樣了，我們現在就走，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回去就不是在浪費時間？”
“你知道什麼？”白夜看著梧好一會，才緩緩的開口，梧從來就不會這樣跟他說話，即使對他的決定質疑，也不會用如此嘲諷的語氣。
“就是，不知道啊……”
白夜走過去，輕輕攬過梧的肩。
“你真是越來越強了……”隨著白夜若有似無的歎息，梧慢慢的閉上眼睛，倒在了白夜懷裏。
“你……”
“我這次來，並不是為難你們，隻是要接他回去，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隻有一個人來吧。”
“就算不是又怎樣？”
“歿流，和我同歸於盡，你不劃算的，而且，這裏的主人也沒有為難我的意思，不是嗎？”
虛沙聳聳肩，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白夜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也沒到非對付不可的地步。歿流難得的配合了，虛沙還以為他會衝上來揍自己一拳的。
“在這裏的人我都不會再追究，反正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話聽起來不是那麼舒服，卻還是能讓人鬆口氣，這裏的人或多或少的知道，白夜不是他們可以輕易挑戰的對手。而其，他的態度始終是奇怪的，誰都不認為他有必要那麼迫切的把梧找回去，除非，梧身上有他急切想要的東西？
梧醒來的時候是在白夜的房間，這個房間他很熟悉。他試著動了動，身體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醒了？”白夜的話語裏有明顯的欣慰，“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梧動了動眼睛，現在這似乎是他唯一可以活動的器官。他一點也不意外白夜會把他打暈了帶走，也不感興趣是怎麼離開，想來也沒什麼大事發生，因為是白夜，就算歿流想怎麼樣，虛沙也會阻止的。
梧有些疲憊的閉上眼又睜開，想要看著白夜，卻隻能用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一點影子。
“找我嗎，我會一直在這裏，不要擔心。”白夜往前探了探身子，讓自己出現在梧的視線範圍內。
梧想搖頭，卻苦於動不了，但是，他知道，白夜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你先好好休息，我等會兒再來。”
知道白夜已經離開，梧再次閉上了眼睛。
“小家夥，總算是醒過來了！”
這是白夜對梧說的第一句話，那個時候，梧十歲。梧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睡著，因為，十歲之前的一切他都沒有記憶，甚至，就這個年齡也是白夜告訴他的。剛醒來的梧對一切都新奇，就像從來沒有見過，或者說，他本就沒見過，誰叫他什麼都不記得了，自然，也不會記得這個世界。
白夜待他很好，好得讓別人嫉妒，梧是這麼認為的。梧漸漸知道白夜是很了不起的人，他統領著很多的人，進行著他不是很明白卻一味的認定是很偉大的事情。梧也漸漸的知道，白夜在別人的麵前總是很冷漠，即使他是笑著的，但他不是別人，所以，白夜給他的笑很真。因為這一點特別，梧忽略了周圍一切或憎惡或鄙夷的目光。梧不問自己的身世，他很快就知道，這個世界，沒什麼身世可言，梧知道自己不是所謂的自然人，但是，當他知道父親這個詞時，心裏還是想著，白夜，就像父親一樣。
“爸爸……”有一天，梧怯怯的小聲喊了聲。白夜愣了很久，看著梧的眼神很怪。梧幾乎以為白夜是生氣了，白夜卻把他抱起來，轉了兩圈，然後說，不可以。雖然對這個回答失望，梧也是高興的，白夜的確對他很好，卻是第一次抱他，也是最後一次抱他。梧還記得，那個時候的白夜，像是要哭出來。
白夜一直是讓人敬畏的，隻是，梧漸漸長大，也漸漸無法理解，像是白夜對那個實驗的執著。梧覺得，那已經是一種病態。讓時間回溯，很難，他們，根本無法做到，白夜卻一直不停的堅持。梧還是默默的執行，不管是否能夠成功，如果白夜要堅持，那麼，他就要做他最好的支持者，直到，發生了讓人恐慌的瘟疫。梧當然知道那不是瘟疫，稍微一調查，就能夠發現，那是實驗的副作用。梧沒想過會這麼嚴重，更梧沒想到的，是白夜早就知道，他知道，還是拿那些人做著實驗，梧一下子從支持者變成了幫凶。
“你是在怪我？”
“不。”
“梧，你會在我身邊嗎？”
現在想來，白夜是什麼都知道的，包括自己不可能一直留在他的身邊，所以，才會那麼問。白夜並不是想要他的答案，他隻是在問他自己，然後，感歎那注定的結局。
發現自己身體的異常很偶然，某一天醒來，自己的身體像是突然老去，雖然外表還是那麼年輕，但身體的指數卻是遲暮的老人。對於這樣的狀況，梧很感興趣，但是，一開始純粹隻是興趣的研究卻漸漸讓人絕望。自己在不可扭轉的死去。白夜突然同意自己離開，突然又要把他找回去，梧便明白了，白夜什麼都知道，連他不知道的，自己身體的秘密。
梧開始昏昏沉沉，但他知道白夜每天都會來，在他身上用上各種各樣的藥物，或許，這些都是白夜親自研製的，白夜已經很久不參與這些研製了。
“感覺怎麼樣？”
梧慢慢睜開眼睛，緩緩的轉了轉頭，當他發現自己的頭竟然動了，心裏一瞬間似乎麻痹了，太過驚訝，也太過高興，他還以為自己隻能這樣一動不動的躺著了。他白夜也笑了，隻是，那樣的表情，很奇怪，就像很久之前，白夜明明是笑著，卻仿佛要哭出來。
“梧，你想知道什麼？”
梧動了動嘴，沒有聲音。
“梧，你真的越來越像你的母親了……”
梧有些疑惑，母親？
“你和她一樣，總是喜歡研究稀奇古怪的東西，即使實驗體是自己也沒關係，發現了什麼也不說，總是讓人猜……”
“不過，要說長得像，你還是更像你父親多一些，藏林倒是很像她……”
藏林，怎麼會突然說道藏林？梧隱約的知道白夜是打算把秘密告訴他了，他卻不明白，這和藏林有什麼關係？
“梧，你的父母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就連這個實驗，也是他們研究成功的，可是，他們卻停手了……”
“梧，對不起，我如果，慢慢的，再耐心些，也就不會這樣了……”
白夜的話梧越來越不明白，但他想不了太多，他的腦子又昏昏沉沉了，他沒來得及把這一切理順。
藏林到的時候白夜還在梧那裏，讓她奇怪的是白夜讓人直接把她帶了過去。藏林沒想到白夜會找她。她知道白夜到了虛砂，把梧帶走了，並且說過不再追究，所以，白夜的人來到虛砂邀請她時，所有的人都想著，白夜出爾反爾。但是，白夜，隻請了藏林，是請，來人也很又禮貌，並，沒有一點強迫的意思，隻是給了藏林一封信。
那是一封紙質的信，而且還裝在信封裏，真是讓他們看了稀奇。信的內容很短，也讓藏林在最短的時間裏做了決定，她要回去城市，誰反對也沒用。藏林一個人去見了白夜，其他人想跟也沒在明裏跟著，是在扭不過藏林。
“你來了，過來。”白夜輕輕的招了招手，就像是慈祥的長輩。
“梧……”
“很好，現在隻是睡著了。”
“你，為什麼找我？”
“梧，是我的作品……”
白夜並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起來。
“他原本就不存在，是我把他留下來。那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可是，我發現了他，我讓已經死去的他繼續成長，而且，一開始，就不用經曆嘴脆弱的階段……”
“那是什麼？”白夜的表情似乎很陶醉，藏林卻隻覺得身上一陣冰涼。
“所以，他現在反倒比你大些，因為，他一開始就是十歲了，那時候，你好像也隻有六歲還是七歲？”
藏林想到了那個孩子，歿流從這裏帶走的那個孩子。隻是，藏林不明白，為什麼白夜說得好像很早就認識她，可是，藏林清楚的記得，在不久之前，她並不知道白夜這麼一個人。
“你操作了梧的成長？怎麼可以……”
“你隻，隻是，我沒想到堅持的時間這麼短，還是有些不能控製的。”
“那你找我到底是幹什麼？”
“隻是讓你來看看他”看著梧的白夜讓藏林有一種他是個好父親的錯覺。
“梧很喜歡你……藏林，記得你的父母嗎？你還記得他們嗎？還記得藏雅嗎？”
藏林隻覺得有些眩暈，藏雅？藏雅？這是媽媽的名字，藏林這才發覺，自己記得爸爸媽媽，他們的樣子卻很模糊，以為是自己那時候太小，卻從來不知道他們的名字，而藏林也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記憶深處有什麼噴湧而出。
“白叔叔？”再次清明的時候，藏林望著麵前的白夜不確定的叫了一聲。
“老爺子什麼也沒跟你說，他倒真是看得開。”
“白叔叔？”
“小林林，好久不見。”
小林林，會這麼叫她的隻有一個人，那個人是父母的好朋友，她叫那個人白叔叔。
“為什麼？”藏林記得之後發生的一切，為什麼她會完全不記得這個人？
“因為，我讓你忘了，隻不過，你的爺爺，竟然將計就計了而已。”
藏林一直就不是很擅長思考，她不明白猜謎似的話語。
“還有什麼不記得的，還是，你永遠也記不起了？”
看著藏林一臉的迷茫，白夜似乎明白了什麼。是藏林的爺爺吧，抹消掉最痛苦的回憶，這也沒什麼不好，當時，白夜也沒想到藏林會在一起，那一場意外，他原本不想奪去任何人的生命，他隻是想要時間來獲取記憶。死了就是死了，白夜一直也沒能理解那兩個人的這種想法。但是，就算他們可以拒絕，藏林和梧卻沒得選擇，藏林的爺爺不願意讓藏林死去，他當然也可以讓梧活下來，是他發現了梧，那個原本該隨著母親的死亡而消失的生命。
“小林林，知道嗎？那個實驗，其實從來沒有成功過，沒有人回到了過去，不過是做了一場夢。”
藏林不去管什麼不記得的，但是，白夜說的實驗，她知道，就是那場恐怖的瘟疫。
“不過，倒是發現了另一個有趣的用途，原來用來分解物質倒是不錯。”
藏林有點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她記憶中的白夜並不是如此殘忍。
“你跟我來。”白夜轉身抱起沉睡的梧，往更裏麵走去。原本封閉的牆壁緩緩的開了一道門，門裏隱隱透出海藍色的光。
裏麵的設施藏林很熟悉，那是和一刻天堂很相似的操作室，說不定，作用都是一樣的。藏林不知道白夜想做什麼。白夜把梧放到了那張躺椅上時，藏林有點明白過來。
“你要做什麼？”
“我的技術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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