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11 更新時間:20-09-03 11:27
內容提要:春天最初的蝴蝶經不起春寒料峭——
一段過往的情事,一則傷痛的回憶;
一個人,一件事,一份協議;
一個無法推脫的理由。
生死交往的情感實錄,21世紀最濃烈的情感範本。
………………
一、E酒吧的冬天
說起來也很湊巧,故事發生的季節正是個乍暖還寒的早春時節。
東海岸的初春,冷是第一主題。那種徹骨的寒意讓人想起來都哆嗦,何況我們這種不習慣一件一件套著穿衣服的“南邊”人,空空地穿件厚外套,冷風直往裏鑽,整天就像用一個空軀殼在和潮濕和冷冽作鬥爭。
或許僅僅是為尋找溫暖,我走進E酒吧,老板娘莉莉姐揚著眉毛高聲說:“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又玩蒸發呢——”
酒吧裏充滿了醺人的暖意,莉莉姐的笑臉更是讓人有一種麻酥酥的熱,我笑著回答:“老喝一口湯,莉莉姐你就不興讓我換口別的喝?”
莉莉姐嬌嗔道:“我這口湯怎麼就讓你不爽了?告訴姐,花心大蘿卜又找到什麼好玩的主家了?”
我說:“哪有啊,忙都忙死了。”話音沒落,背後傳來齊齊的聲音——
“嘿,大帥哥,正念著你呢!”
“有嗎?”我笑著問。
“騙你剛吃的立馬屙出來——”
齊齊是店裏的調酒師,一個挺鬧的人,我平時來就願意和他扯淡,隻要遇上齊齊,心裏再有什麼鬱悶,那就都是狗屁。齊齊身邊有幾個錢,是不跟我計較的那號,有時我還賴著他給我買單,就像哥們。
算起來也有好長時間沒見到齊齊了,他照舊穿得性感,黑色花襯衣的紐子隻有一顆是扣上的,隨時露出半拉胸。說實話,齊齊的身材不好,白蒼蒼的,又瘦,可他願意露。世界上的事多半是這樣,自己感覺好就OK。
我套路地問:“生意還好吧?”
“好個屁!”齊齊說,“這也叫生意?在罐子(酒吧)裏混能掙幾個錢?”
莉莉姐插話:“最近也不知怎麼,泡吧的人少,酒錢也摳得很,每天賣的就是紅酒錢,紅酒能掙多少?我也快撐不住了。”
我說:“怎麼會?各家公司的年薪該到位的也應該到位了,年終的花紅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見底。不過,今年許多企業不景氣倒是真的。”
齊齊說:“哥哥們哪是缺錢花,人是越活越明白了,就願意花個小錢買個小樂。這樣下去,我都不想幹了。”
莉莉姐說:“別對我說這話,想幹的人多了,嚇唬誰呐你?今天還有倆來應聘的呢。”
莉莉姐一轉臉又咯咯笑起來,說我們家齊齊出息了,現在也帶徒弟了。看著莉莉姐就是個什麼都不較真的主,生意好不好壓根沒放在心上。
莉莉姐一說,齊齊也笑,笑得鵝聲鵝氣,說:“Tony,給你說個好玩的事——”轉而對莉莉姐,“你不能聽,這是我們倆的私房話。”
莉莉姐撇嘴說:“什麼狗屁話,我還不願意聽呢!汙了耳朵。”
齊齊攬著我的肩膀坐到一邊,架起腿,亮出腳上那雙茶色豆豆鞋,把我整個“鎖”在座位裏,我推開他的腿,說:“毛病!有好玩的就說嘛——”
我不喜歡齊齊的那些肢體語言。我願意和齊齊閑聊,但不喜歡和他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也許根本就是不喜歡他這種類型的人。看著他這麼冷的天,還光腳穿豆豆鞋,時尚得不分季節,心裏都發涼。
齊齊說:“我還真帶徒弟了。莉莉姐讓那安徽來小子跟我學學,不就是那麼一說嘛,那孩子還當真了,整天纏著我,要我教他幾手絕活兒——”
做這行,要說絕,哪一手都絕;要說學,誰不是偷師,哪有師父誠心誠意教你。教出徒弟還不餓死師父?
齊齊說自己都被那新來的弄煩了,終於有一天把他叫進庫房裏,關上門直統統地對他說,我來一手,你要能會,我就認你這個徒弟了。齊齊花哨地舞了幾下調酒器,轉眼一撒手,跟著來了個蘇秦背劍,並在後腰眼處穩穩當當地將調酒器接住。那新來的立刻傻眼,臉一下子緋紅。
齊齊見狀,說,先回去練這個,什麼時候練得有模有樣了,再來找我。
媽的,真損,我說。
齊齊走出庫房的時候,聽見身後“哐膛”一聲響,隨即又是一聲——調酒器要不摔爛,也得癟成個尿壺。心想,這孩子三個月裏不能再來煩我。這叫本事。
原來齊齊這麼愛捉弄人啊,我差點笑出來,說:“行行有妖孽,齊齊你可真是你們這行裏的妖精,戲份夠足的。”
齊齊說:“罵我是不?我可比你差遠了,我這點雕蟲小技怎麼能和你比。Tony,什麼時候咱們哥們兒玩一回真的,讓哥也長長見識?”說著,手就肆無忌憚地往我大腿上抓。
“別,”我連聲說,“弟弟我腎虧,經不住你折騰……我們還是喝酒。”
齊齊說話壓不住聲,那些不著調的話莉莉姐都是聽見的,就是邊上其他人也能聽個八九,於是酒吧裏的聲色氛圍就有輕佻。
莉莉姐趁給我添酒,對齊齊說:“齊齊,你也別太鬧了,鬧得有人投訴你莉莉姐的店,我們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我一聽莉莉姐發話了,有意抽身回吧台去。
齊齊卻說:“別走啊,我正有事跟你說,這回是正經的——”
就是那晚,我從齊齊嘴裏聽說了薑申這個名字——一個來自東北的男孩。
齊齊說薑申可不像自己,靠耍寶吃飯,薑申是個大學生,正經八百學理工的。剛到這裏來報到上學的時候,帶著老家一哥們的信來找齊齊,信上說,薑申是個老實孩子,沒出過遠門,要齊齊多加關照,經濟上有什麼難處也煩勞幫一把,大家都是老鄉。
這一年多,薑申沒怎麼來找過齊齊,最近才為一件事來請齊齊拿主意,一件挺為難的事——
齊齊說:“這小子被”銀光娛樂”看中了,要跟他簽約,現在的問題是,”銀光”要他退學,至少是休學一年——這不是打一份兼工,要從練習生做起,不能兩頭都占著。為做練習生的事,這小子挺猶豫的,畢竟考上這裏的大學不容易,在我們老家是件特有麵的事兒。這小子求我替他拿主意。可我怎麼給他拿主意?我突然想起,你跟這個圈子裏熟,”銀光”的事你多少知道些,你就給句實話,休學值不值?這條路走不走得下去?”
“哦?好事啊——”我說。
我知道“銀光”,是個大娛樂企業,兩岸三地都有分支,不少明星一夜成名就是從“銀光”起步的。“銀光”包裝明星,推出新人很有招術,當然,名聲和實力也非同一般。應該說,被“銀光”看中,是天上掉餡餅。我在的廣告圈子裏混,知道這件事的輕重,當然,對一些內幕也時有所聞。
可我和薑申既不掛親,也不沾鄰,憑什麼給人決定命運?再說,這世界上的事又有誰能說出子醜寅卯,掐得八九不離十呢?人生在任何環節上都可能出錯,當然,任何環節也都可能是個純金的環,一旦套上了,你就奕奕生輝。我有什麼人生經驗,能在此岸看到彼岸的風景?能在今天能預測未來的輸贏?斟酌了半天,於是我對齊齊這麼說:
“事兒應該說是件好事,按常理,人活著機遇很重要,抓住也就抓住了,一旦放棄,也許你這輩子就錯過,臨了什麼也沒有。問題是薑申自己打算往什麼方向發展,有沒有潛質——”
“要不我們一起吃個飯,你見見小薑申,跟他嘮嘮?”齊齊急著說。
“那倒不必。”我婉拒。“你告訴你那小老鄉,凡事首先要自己想明白。想明白了,日後就是頭破血流一敗塗地也認了。我隻能給他提個醒,娛樂圈這口井,深。要看你欲望夠不夠強,誌向夠不夠大,而且,而且……”我頓住了,想了想該怎麼用詞——“而且,下不下得了狠心放下過去的自己。如果,欲望夠強,誌向夠大,不妨去搏一搏……”
“沒錯!”齊齊一拍腿。“這大學畢業還不知道找個什麼破差事呢,咱這輩子不能就這麼埋汰了,是條路就得去闖一闖啊您說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說的小老鄉是什麼個性的人,在什麼環境下長大……我的話隻能隨便聽聽,不作數的。”我這一說,雖說是有進有退,但終是認真的。
我想齊齊能聽懂。
臨了,我讓齊齊把我的手機號給薑申,說有事可以去找我,也算在朋友麵前夠意思了。
回到公寓,我突然想到把“銀光”辦的幾本雜誌找出來,放在案幾上,沒打開,光衝著斑斕的封麵瞅,因為我對裏頭的內容太熟悉了——
“銀光”從表麵看似乎很貼近主流文化,它的娛樂產業不僅越來越被內地看好,在香港、台灣的市場也沒有流失,可以說是左右逢源。但了解的人,都知道“銀光”的“副業”做得更好。“銀光”的副業就是它的邊緣產業。重點是一刊一報。由於大膽出位,踩著邊線挑戰主流,發行量大得驚人,即便在內地,在地下也是很流通的。明白人都知道,這裏頭沒有點“黑”背景是根本做不到的。
想到這一點,我的心突然有點緊,覺得有些話並沒有對齊齊講清楚,於是趕緊給齊齊發了條短信,內容稍稍有點長:
問你小老鄉,有沒有足夠的準備,如沒有,我勸他繼續讀書;是不是很堅強?如不是,趕緊回父母身邊去!能不能像頭狼,既保護好自己,又能去爭奪這個世界上可以屬於你也可以不屬於你的那些東西?——TONY
我是頭狼,可世界上不是每個男孩都有足夠的堅強可以蛻變成狼的!
事實上,後來薑申和“銀光”簽約,沒有再征求我的意見。他退學的事,我也是事後聽說的。我聽說後,直覺是,薑申的決心很大。但我一直沒見過他本人,直到有一天——
那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我因為第二天有重要會議,手頭有緊急的案子要做,就自覺加了會兒班。大約八點光景,正收拾東西準備走人,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來電顯示。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
電話是薑申打來的,他先自我介紹了一番,隨後說想見見我,說不管多晚都行,希望我不要拒絕他。聽起來一定有事。
於是,我說,那就半小時以後在東湖路的日本料理“大江戶”見。
怕他不認這地方,我還特地關照:就靠近淮海路,我把定位發給你。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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