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43 更新時間：20-05-30 23:08
第十五章蘭兒的心
晚上，雪逝回來，站在門口怔怔的看著屋裏的一片狼藉和浴室昏迷著的炎焰。
葉城頭也不抬從鞋架上取出一副拖鞋，向母親走去。剛想放下就被重重的扇了個耳光。
葉城歪著頭，一動不動什麼也不說。
“滾出去！！”雪逝呼吸急促，整個人還保持著揮手臂的姿勢。
葉城沒有抬頭，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此時母親的樣子。停頓片刻將鞋放在母親腳邊，然後繞過母親離開了家。
葉城的腳步漸漸消失在走廊，雪逝咬住下唇，厭惡的踢開兒子放在腳邊的拖鞋，光著腳就衝進了浴室。“炎焰……”她撲倒在浴缸邊緣，伸手小心的觸摸著水下那張蒼白的臉，眼淚，不知不覺滑出了眼眶。
已經接近10點，葉城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來到已經空無一人的公園。他靠在一棵樹下，喝著剛買的一瓶酒。晚風很涼，沒待多久，葉城就開始打哆嗦了。
“今天的月亮還真圓……”
看到月亮就想到了自己啃食人類的場景。腥臭的肉塊在嘴裏咀嚼，竟是一種香甜的美味，……好想，再吃多一點。
想到這，葉城的胃裏突然一陣翻騰，將剛喝下去的酒全部返了出來。葉城幹咳了幾下，站直身子。一時之間就變空了的肚子，讓葉城莫名的饑餓難耐。
“好想吃。”葉城滿腦子都是啃食人肉的場麵，不停的回味。
“呀，討厭，這麼晚找人家來這兒。”一個女孩羞嗒嗒的聲音伴隨著不一致的腳步越來越近。
葉城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變回狼人，連忙躲在樹後，壓製著像要進食的衝動。
不一會兒，一對情侶出現在視野中。他們逐漸走進，然後直接靠在葉城藏身的那顆樹上親熱。
【那麼大的地方，非得在我這裏。】葉城不滿的抱怨。
公園的燈一個接一個的熄了，隻剩下淡淡的月光。
月光下，少女雪白的臉頰晶瑩剔透，那光滑細嫩的皮膚，看起來是那樣可口，葉城光是看著就把持不住。他低吼一聲，變成了狼人。
“什麼東西！！”樹後突然出現的龐大身影，嚇得兩人驚呼著退出好遠。
“吼嗷！”一匹狼人從黑暗處探出身子，口水像流水一樣從它尖長的嘴巴裏流下來，饑餓使他的雙眼發紅布滿血絲。下一刻，狼人就迅雷不及掩耳的撲了過去……
“啊啊啊——！”一陣陣慘叫響徹天空，野獸凶殘的啃食著，直至獵物死亡，聲音才算停息。其過程全都被公園的攝像頭記錄了下來。
“我還以為是什麼妖怪這麼大的膽子，原來是白水大人的公子。”
“頭一次看見這樣的少爺，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對渺小的身影站在一根電線杆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已經吃飽喝足變回人形的葉城竊竊私語。
“？是……黑白無常嗎？”葉城擦了擦嘴角，淡淡的望向那邊。
“是的，少爺。我們奉閻君大人之命，來收這兩人的靈魂。”兩個小孩從電線杆上飄下來，落在葉城眼前。兩人所有衣著都是一黑一白，就連頭頂又尖又高的官帽和手裏拿著像雞毛撣子一樣的法器也是一樣。
“那你們都看到了。”葉城沒有因為被發現而緊張，反而是異常平靜的看著兩人。
“全部看到了，為什麼少爺你會變成這樣。”白無常眼睛瞪的老大，上下打量著葉城說道。
“我？如你們所見，我是個妖怪。今後，一直都是妖怪……”
黑白無常歪著腦袋，沒有聽懂，那個可愛的模樣真的讓人無法將他們和陰間的鬼差聯想到一起。
葉城苦笑，沒打算解釋。他揉著兩個無常的頭發，看向已經隻剩下血肉混雜的殘骸。【這樣也好，這樣就可以保護父親了不是嗎？】
第二天，冰才從彥螢口中得知蘭兒的事，瞞著冥王偷偷出去。不過，這冥王在她剛出冥界時就全部知道了，還特意估計了一下時間，派神泉去接“小春”回來。
剛進入叢林冰就酸了鼻子。【原來分開之後，蘭兒一直都沒離開這裏。】
帶著滿滿的歉意，冰踏入蘭兒設置的結界中。當她看見眼前美麗的仙境，竟忘記了眨眼。她驚訝的看著從未見過的光景，默默讚歎。
一匹幽藍色的成年狼進入了冰的視線，它優雅的站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正用說不上來的眼神望著自己。
“蘭兒？”冰試探的喚了一聲。
狼兒明顯豎起了耳朵，但沒有動。
冰沮喪的低下頭，心裏陣陣的觸痛。“不是嗎？”
“冰大人嗎？”狼兒睜大眼睛，從岩石上跳下來變回人形，邊有些激動邊向冰靠近。
冰猛抬起頭，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她看著眼前漸漸靠近的陌生女孩，百感交集。
“對不起，蘭兒，我的樣子你已經記不清了吧。”冰自責的苦笑，向蘭兒伸出手。“我還記得你原來的樣子，不過現在已經全變了……”
蘭兒停下腳步，便無表情，默默的看著冰。“我記得你的聲音。”
“……”
“大人你知道嗎？我從未離開過，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會回來接我的。”一滴淚水從眼眶滑落，滑過蘭兒成長的輪廓。下一刻，蘭兒就已經抱住了大人的腰，緊緊地抱著。
之後，冰和蘭兒靠在岩石下，互相講著這些年所發生的事。現在的蘭兒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淘氣的家夥，她所說話的語氣簡直就像是一個神明一樣。
當冰說道她的哥哥時後，蘭兒的表情一頓。“冰大人，有哥哥？”
“恩，我哥哥比我大5歲，就是哥哥將我帶到冥界的，但是為什麼後來會變成這樣，我沒來得急問，也不知道現在哥哥過得怎麼樣。”冰說著，長歎了口氣。
“一旦背叛了冥王大人，就會被關在血池嗎？”
“蘭兒？”冰吃驚的看向她。
“冰大人，冥王大人已經變了，所以不要因感情害了自己。”蘭兒說這話的時候非常認真。
冰一時語塞，毫不理解的看著蘭兒。
“因為我從前，以狼神的身份入過地獄。那時的冥王大人，真的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蘭兒你……”冰驚訝的看著蘭兒琥珀似的眼睛。
“我不是要離間你們感情的意思，我隻是很擔心大人受傷。”蘭兒此刻的認真轉眼就變成了苦楚，她將頭埋進冰的頸窩，就沒再說話了。
“……我知道了。”冰溫柔的笑著，撫摸著蘭兒齊腰的長發。
“再過幾天……我就要去天庭確認我的身份，之後就要遷移到我的故鄉新疆，到那時恐怕就很難和你們在見麵了。”從蘭兒的語調，冰聽出一絲不情願，那是蘭兒對團聚的不舍。
“沒關係，隻要蘭兒想回來，隨時都可以。”
蘭兒抬頭看著冰笑了。“嗬嗬，彥螢大人也說過同樣的話呢。”
“因為我們都是希望你能回去的。”
“大人……”
晚上，蘭兒說什麼都要親自下廚，然後從狼群剛捕捉回來的獵物裏挑了一些最肥的來烤。
這時一臉深思苦想的葉城從入口爬進來。看到冰後，有些驚訝。“冰大人！”
“恩？是葉城啊，你來學習了嗎？”冰回道。
“算是吧……剛做好嗎？正好我還沒吃飯。”
葉城坐在蘭兒身邊，毫不客氣的扯下一塊就啃。
蘭兒盯著葉城的臉一臉驚訝，伸手戳了戳葉城的臉頰。“你的氣色好了很多，最近吃了什麼嗎？”
“……”葉城一愣，抬頭看著蘭兒，然後回頭看了冰一眼，放下肉起身就拽著蘭兒走。“蘭兒師傅，我有話和你說。”
“那冰大人你等我一下。”蘭兒對冰說了一聲，然後皺著眉跟著葉城進了小樹林。
“這麼神秘。”不知何時，彥螢已經坐在了冰的身邊，嚇了冰一跳。
“彥螢大人你什麼時候！”冰捂著還狂跳不止的心髒，吃驚的看著他。
“從你們談論到冥王的時候。”
冰調整了呼吸，又將視線移到了手裏的食物。“冥王大人或許真的變了，但是以前的大人我怎麼都記不起來。”
彥螢沉默了一會兒，將兩隻手搭在冰的肩上，讓她看著自己。“現在的冥王隻會在意他的地位，不會在意你的感情。你知道嗎？我和你的哥哥還很小的時候，他就像個父親。我那時還因為嫉妒他愛千獸比我多和千獸打過一架。但後來，冥王害怕長大的千獸會危及到他的地位，將他關在了血池，忍受了這麼多年的痛苦。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不會信任任何人。”
冰難以置信的瞪著雙眼，一時之間還在以為彥螢騙她，紛紛反駁。“怎麼可能，冥王大人不信任我們的話，就不會組織我們十將。我們聯手的力量，難道不小嗎？”
“……你還不明白嗎？他隻是在利用我們，看著不爽隨時都可以殺掉，你還沒看見他是怎樣對待神泉的呢。”彥螢捏緊冰的肩膀，嚴肅認真。“當初你選擇了他，我就已經很不甘心了。為何你現在還不肯相信我呢？”
“……”冰很抱歉的將臉轉向一邊，避開了彥螢的視線。
森林那邊，蘭兒被帶到一個非常安靜的地方，四周的狼群是片刻不離，一直跟在身邊。蘭兒很想知道葉城要說的話，靠在一棵樹上認真的看著他。
“就在昨天，我又捕食了人類。”葉城捏緊胸前的衣服，咬緊了下唇。
“又？你什麼時候……到底吃過多少次？”蘭兒一聽，臉上露出難以相信的驚恐之色。“難怪，你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了。”
“我現在已經回不去了，所以請師傅教我，我想變得更強。”葉城堅定的握緊了拳頭。
“——好。”
蘭兒的回答還是讓葉城有些後怕，不過現在他已經無法回頭了。
火堆旁，冰被彥螢拉入懷中。他抬起冰的臉，向她的嘴唇靠近。冰沒有拒絕，閉上了眼，就當做兩人之間最後的一吻吧。
彥螢的呢喃，使冰感到悲涼。唇與唇相印，留下彼此的溫度。片刻，彥螢不舍得離開那有些冰冷的紅唇。
“你隨時都可以依靠我。”
“……”
這個時候葉城已經被蘭兒送到了一處有大量妖怪的地方修煉。而早就趕回來的蘭兒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她沒有過去，躲在了一棵樹後。
這時一條長著天使翅膀的巨大白色響尾蛇從天上飛下來，落在冰的麵前，化作一名雙馬尾的銀發少女。
“神泉你來接我了嗎？”冰異常冷靜的說。
神泉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冰整理了一下衣服。“彥螢大人，幫我告訴蘭兒一聲，我先回去了。”說完深深地看了彥螢一眼，坐在又化為原型的神泉背上，離去。
彥螢低頭悲傷地笑起來，嘲笑自己是那麼多餘。
蘭兒看著他，默默地從樹後走出來，從後麵環住彥螢的脖子。“大人不用悲傷，那是冰大人自己的選擇。”
彥螢先是沉默不語，然後突然轉頭含情脈脈的看著蘭兒。“蘭兒，你喜歡我嗎？”
蘭兒一愣，有些心悸。“喜……喜歡。”
“那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聽到這話蘭兒有些緊張，羞澀的點了點頭，雖是這樣，但她的腦袋裏全都是疑問。“願意，可是，——唔！”
彥螢沒等蘭兒說完話，就將蘭兒推倒在地，什麼也不說，直接強吻上蘭兒的唇。這吻霸道強烈，使得兩人瞬間就感到了疼痛。蘭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她拚命地掙紮，想要逃避。周圍的狼群以為蘭兒受到了危險，迅速圍了上來。
“蘭兒，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彥螢緊緊抱住蘭兒的腰，讓她貼近自己的胸膛。
也許是彥螢的話起到了安撫的效果，蘭兒不再掙紮，安靜的貼緊了大人。緊貼的胸膛，可以感受得到彼此不安分的心跳，四周的狼群也隨著安靜慢慢退開。
彥螢支起上身，蘭兒的臉泛著紅暈，羞澀膽小的模樣讓他有些意亂情迷。他伸手撫摸著蘭兒有些發燙的臉頰，輕輕地在她的眉間落下一吻，緊接著，他解開了蘭兒的衣袋。
夜，漸漸深了……
早上蘭兒醒來，身邊的人已經走了。她失落的來到湖邊，將身上的衣物褪下，走進湖中清洗身體。看著身上斑斑點點的痕跡，就想起了昨夜那令人羞澀的情事。蘭兒皺起眉頭，一頭紮進湖中。她是想讓大腦清醒一點，昨天的彥螢隻是一時的衝動，這蘭兒很清楚，可是……
蘭兒竄出了水麵，沉默的看著湖中自己滿臉幸福的倒影。“我是心甘情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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