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76 更新時間：20-11-16 11:00
張世亮已經在榮曉莊家附近的旅店住了兩三天了。在來到榮曉莊家裏的當天，張世亮步行著去了榮曉莊家裏現在的住址，在導航宣布導航結束的時候，張世亮緊張到無法呼吸，他很想進去看看，但是又不能輕易這樣進去，害怕給榮曉莊帶來什麼麻煩，更何況目前自己是個什麼身份進入這個門口，他在能看見榮曉莊家的一個黑暗的角落裏站著盯著這個陌生的房子，裏麵有他過去的愛人，不過整晚榮曉莊都沒有出來過，隻是看見榮曉莊的媽媽出來幾次，看她的神情不像有什麼激烈衝突的樣子，第二天白天張世亮看著那個榮曉莊帶來的男人從車裏帶下來大大小小的禮品送進去，張世亮原來在想榮曉莊回來會給這個家裏帶來什麼樣的衝擊，這麼多年了他會不會被原諒？這樣看上去似乎很平靜，直到第三天的晚上，張世亮依舊坐在那個黑暗的角落發著呆，榮曉莊突然從屋內走出來，身後跟著榮曉莊的大哥，他遞給榮曉莊一件外套叮囑道“弟，把這個穿上。”
“弟”這個稱謂以前他們在一起時候，榮曉莊就說過，他大哥從來沒有叫過榮曉莊弟弟，自從出現了那事之後，更是挖苦諷刺不斷，叫一句全名都是客氣的了。
雖然張世亮坐的遠，可是這句叮囑卻響亮的傳進了他的耳朵，他看不清榮曉莊的表情，不過猜測榮曉莊應該也很驚訝吧，盡管這樣張世亮猜測榮曉莊內心還是開心的，畢竟那麼多年他放不下家裏的的仇恨，完全是因為他還是在乎他的家人。
榮曉莊一個人坐在院子裏，張世亮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是這麼多年的了解，榮曉莊應該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的開心，見到榮曉莊一個人，走了過去，大門口他輕輕的叫著榮曉莊的名字“曉莊”。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榮曉莊難以置信的盯著門口，他快步跑向張世亮，榮曉莊是有些激動的，原本張世亮以為榮曉莊會趕他走，沒想到榮曉莊的表情居然充滿了驚喜，“你怎麼找到這的？”
“我想看看你。”張世亮不知道榮曉莊看見他來了是開心還是生氣，完全沒有準備什麼話，隻是想表達最真實的想法。
“我上次說的還不清楚嗎？”
“不清楚。”
張世亮回答的這麼直接一時讓榮曉莊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你家裏人對你怎麼樣？”
“挺好的。”
“我剛才聽到你哥叫你弟了，曉莊你是和他一起回來的嗎？”
“嗯”
“所以你家裏一直無法接受我們不是因為他們接受不了你喜歡男人，而是無法接受你喜歡我是嗎？”
“。。。”
“我不管他們怎麼想的，我這次來就是來問你的，我不相信你就這麼扔下我，咱倆14年了啊，如果說這個人你愛他，我心死我認了，可是我知道你不愛他啊。”
“。。。”
見榮曉莊沒有說話，張世亮明白榮曉莊確實還愛著他，張世亮很早就知道他們之間分開的根本原因不是感情的問題，可是他不想提，他隻是想靠著這麼多年的感情來找回榮曉莊的愛，對榮曉莊的愛是張世亮唯一的籌碼。榮曉莊的身體微微向張世亮的方向傾斜，張世亮連忙抱住榮曉莊，“曉莊，回來吧，我們這麼多年什麼問題不能解決呢？你知道我的，為了你我什麼都能做到，以前是以後也是，我知道我沒有給你想過的生活，讓你受苦了，以後我會更努力的，我會想辦法讓你家裏人接受我，接受我們。”
榮曉莊默默的抬起了頭開始親吻張世亮，他們在一起的這些年裏，生活的苦難早已讓他們分身乏術，他們很久沒有享受過彼此的擁抱和親吻，就在今天他們彼此才發現他們之間的那份愛還是那樣的濃烈，即便榮曉莊做了決定，可是張世亮的氣息仍提醒著這是他愛的人，榮曉莊的吻濃烈且貪婪，張世亮心裏又慌又喜，喜的是榮曉莊這樣的親吻讓他明顯感覺到榮曉莊的愛，慌的是親吻的時候他感受到了滴落在他嘴裏的鹹苦滋味。親吻張世亮的時候，榮曉莊的手伸進張世亮的衣服裏，撫摸著張世亮的身體，每一寸他都那樣的熟悉，許久後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榮曉莊主動結束了這個吻，“他們不會的。”
“什麼？”精神沒有緩過來的張世亮問道。
“他們不會接受你的，這才是我的生活，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有著一家唯利是圖的家人，我有這樣的基因，我和他們沒有區別，你想看看他們的嘴臉嗎？這麼多年他們不認我，就像我丟了祖宗的人一樣不遠提起我的名字，你知道這次回來他們是怎麼對我的嗎？他們把我當成炫耀的資本，多諷刺，亮，我們生活的太累了，我根本沒有力氣再去奮鬥了，靠我自己，我永遠沒有辦法把他們踩在腳下”
“報複他們對你這麼重要嗎？我知道我說這話沒有一點的底氣，可是曉莊為了我行嗎？咱們回去就我們兩個幸福行嗎？”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們過的到底幸福嗎？有情飲水飽這個隻有我們年輕的時候才會相信，我們這些年省吃儉用，你每天累死累活，我卻仍然連和同事出去吃飯都畏畏縮縮的，我不敢告訴他們我們的關係，我不敢和他們多相處怕他們問起我的家庭，我不敢和同事多親近，我知道有人看上我，可是我不能得罪他們，我們這樣算是活著嗎？”
“我。。。”張世亮不知道榮曉莊這麼多的委屈，他知道他沒有能力讓榮曉莊過上富足的生活，但是沒有想到這會讓榮曉莊這麼難過，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看看我，我和我討厭的家人是一樣的，亮，放下我吧，好好過自己的日子，這些年當是我連累你了，回去後，我會想辦法讓他買套房子，我會放在你的名下。”
“你知道我不是要這些。”
“我要”
“。。。”
“你進來和我去看一下，區別就知道了，當年被我榮曉亮和我爸打的地方還疼嗎？當初他打你是因為你是男的，他們覺得咱倆丟人，我帶你進去看看同樣是男人他們的差別。”
“曉莊，我。。。”
不由張世亮拒絕，榮曉莊已經把人拖進了屋裏，榮曉莊高高的抬著頭，瞪著血紅的雙眼，沒有說話，隻是把張世亮拉進來屋裏推在了一家人的眼前。
一家人愣了愣神，榮曉波最先認出了張世亮，他警惕的看向容父和容母，老兩人看向了桌旁的男人，張世亮這是第一次看見這個奪走他一生摯愛的男人，他是個中年男人，衣服和人都很得體，旁邊的沙發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盒那正是張世亮看到的那些，男人看向張世亮，和張世亮那件粗糙的外套比起來這個男人如此的精致優秀，原本以為對方是個油膩的人這樣的想法遭到了否定，張世亮好像沒有什麼比得過，最關鍵是接下來榮曉莊一家人對待男人的態度。見到張世亮出現，榮曉波知道榮曉莊和張世亮這些年都沒有散，還私奔這事，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他馬上回頭對著桌旁的男人說“馬總，正好帶你認識認識。”
“怎麼又叫我馬總了，你是曉莊的哥哥叫我文斌就好。”
“文斌，這是曉莊的高中同學”隨後看向張世亮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榮曉波盡自己的努力去刺激著張世亮，這張臉他可是清楚的很，一個高中生就把自己弄去了警察局，打的他頭破血流，他可是怎麼都忘不了。
張世亮沒有接話，馬文斌卻笑了，“看著有些麵熟，既然是曉莊的同學那快坐吧，一起聊聊。”
榮家人本以為張世亮哪坐的下去，沒想到，張世亮還真的就坐下來。
榮曉莊太了解張世亮了，為了榮曉莊張世亮絕對能豁出去，即便他知道坐下就是挨羞辱的份。榮曉莊倒是沒想把戰線拉的那麼長，他直接把一條腿搭在了馬文斌的腿上，今天榮家的二老就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的坐在對麵，他們的表情很尷尬卻還是擠出來一絲笑容。榮曉莊問道“如果有一天我想回來辦酒，能行嗎”榮曉莊盡量裝的頤指氣使，看上去很不自然但是他還是這麼做了，榮曉莊以前在家裏的時候絲毫不敢有任何過分的舉動，否則就會遭到榮父的毒打。
老兩口互相看了看，還是榮曉波張口“可以，到時候我來操辦，都是鄉裏鄉親的，而且大家現在思想很開放的，都能理解。”張世亮看到榮曉莊的表情裏帶著複仇的敵意與無奈的痛苦摻雜的複雜的表情。或許之前榮曉莊隻想征得家人的理解，此刻的他確實放棄了，他發現什麼樣的隱忍都不如這樣直接的用錢來壓製來的解氣，榮曉莊希望他的家人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是多麼的不堪，他們曾經打從心底瞧不起的一切因為有了金錢的包裝而變得絢麗多彩。
張世亮的雙手用力的搓著膝蓋，他並沒有感到屈辱，這麼多年了，張世亮以為能為榮曉莊做的一切，終究還是讓榮曉莊走上了這條路，看著榮曉莊的表情張世亮心如刀絞，他想說點什麼可是遲遲張不開嘴，他感覺自己的喉嚨燒的難受，良久，張世亮看看榮曉莊的父母和大哥，回頭對馬文斌說“馬總，您是聰明人，我也不瞞您，我喜歡曉莊多少年了，我一直覺得我要不斷的努力再努力讓曉莊有一天覺得跟我不虧，不過在外麵的這些年有時候已經忘了啥最重要了，感情啥的真的要吃飽喝足的時候才能想起來，我上學的時候就想著等我長大了有出息了，一定來這把曉莊領走，我想了不知道多少回這樣的日子，帶著曉莊沒事回來吃飯，過年過節我陪著叔叔和大哥喝點，做夢都想著呢，可是在外麵一混這麼多年沒有回來看過你們，看著你們一家幾口在一起我挺欣慰的，我沒能把曉莊領走，你們現在相處的樣子和我想的差不多，是不是我在這好像也沒啥了，有人說有情飲水飽，我想到這句話挺想笑的，有情飲水飽也隻是水飽，不頂餓啊，我來到這都沒有勇氣開這個口，我想過我進來後你們問我這些年都做過什麼，我要怎麼回答，我想著我得說的好聽些，可是說的再好聽，我也是做過洗衣店的零工，學過修家電，曾經隻吃得起一碗方便麵，這些隻有成功了才是勳章，沒成功的話，這些經曆都隻能是不能說出來的苦而已，我吃苦就算了，不能讓我喜歡的人吃這個苦了。我。。。先走了。”
“你爸媽讓你回家嗎？”榮曉波趁機補了這一句。
“對，我還有個回不去的家呢。”張世亮試著站起來，但是渾身無力的感覺，又再次跌坐在原地，他不敢抬頭奮身離去。
榮曉莊在張世亮說這些的時候，把腿從馬文斌的腿上拿了下來，那一幕幕衝擊著榮曉莊，不覺已經淚流滿麵，直到張世亮從家裏走出去後，在榮曉波罵罵咧咧的喊叫中，以及叫馬文斌別介意的道歉中回過神來，那個為了他不惜放棄自己的父母，為了他不再上學，打過各種工，受過各種委屈，一碗麵隻喝湯的男人走了，這裏的人沒有人是無辜的，相反隻有這個陌生人馬文斌成為了這個房子裏唯一沒有瞧不起張世亮的人，榮曉莊把張世亮帶進來讓他感受自己的差距讓他意識到自己愛的能力，榮曉波和父母對他斜眼，說話陰陽怪氣，隻為了趕走那個愛著榮曉莊的男人。張世亮走了，讓張世亮死心這本就是榮曉莊要的結果，這麼多年在所有生活麵前，感情早已經成為負累讓榮曉莊疲憊不堪，做出離開這個選擇本就是榮曉莊深思熟慮的結果，父母的電話被拒隻是榮曉莊下定這個決心的一個契機而已，他時長想著如果當初沒有一時頭腦發昏而私奔現在會是怎樣的生活，他想試試，於是他嚐試了，剛開始的幾天榮曉莊覺得很輕鬆，不用麵對滿屋的破爛的機器和張世亮渾身的油漬，去拿東西的那天，他看見了廖庭輝，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今天的張世亮應該徹底和他斷了關係了吧，應該徹底斷了，上下班騎車接他，再累都會為他做上一道熱菜的人再也不會叫他的名字了，榮曉莊想去追，可是自己哪裏有臉去追，如果去追了之前的一切算什麼，眼前的報複算什麼，難道還要繼續看著一家人的白眼過日子嗎？永遠過著沒有父母親人的日子嗎？可是榮曉莊還是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了一步，隨後他一口氣沒有緩過來直接昏倒在地上，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父母和大哥還有馬文斌朝著自己走了過來，唯獨沒有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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