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75 更新時間:09-07-30 13:01
叢叢秋菊開始頹敗,凋零的花瓣散了一地。映著屋外翠竹,竹影搖曳,卻也別有一番風味。露華夢遙半躺在躺椅上,人蜷縮在長被內,懷裏窩著雪白的小狐狸,一旁放著一隻圓形鏤空底座的粉青熏爐,繪著獸類圖案,幽幽清香從蓋上的小孔飄出,如同雲霧繚繞一般。
露華夢遙螓首微低,素手捧著書本,卻微蹩峨眉,書裏的東西怎麼也看不進去。自從那日從左家回來後,露華夢遙念念不忘左晴最後的那句話。而她最大的弱點就是絕燁了,想讓自己受到痛苦,是對絕燁不利?隻是連日來,一點動靜也沒有,太靜,反而顯得可怕了。
“別看了。”一隻因練武而變得粗糙的大手奪過露華夢遙手中的書本,放置一旁,絕燁無奈地搖頭說道,“再看下去眼睛會吃不消的。”
露華夢遙凝眸淺笑,也沒有責怪絕燁擅自將自己的書拿走的動作,隻是問道:“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絕燁攏了攏露華夢遙散亂的發絲,細心地為她穿上厚實的棉衣,一邊係衣帶,一邊說道:“今天帶你去見……。。恩,一個人。”
露華夢遙一怔,來到司霧國也有快一個月了,還有什麼人她沒有見過。“好。”
“它就不要去了。”絕燁將賴在露華夢遙懷裏睡覺的小白狐放在一邊,牽起露華夢遙走出了溫暖的屋子。
王府門口,那匹如同黑寶石一般閃亮的黑馬早已等候著。
“燁,怎麼不牽出那匹白馬?”露華夢遙突然很想念那匹白馬,那種在風中騁馳的快意與自在。
“入冬了,風大。”絕燁將連衣的帽子替露華夢遙戴好,又說道,“保護你也方便。”
“恩。”露華夢遙也不再多說什麼。
上了馬,露華夢遙躲在絕燁的懷裏,感受著傳來的熱量,隻是迎麵而來的寒風可惡地闖進帽子內,凍得露華夢遙瑟瑟發抖。好冷啊!露華夢遙苦笑,她以前冬天便會去江南水鄉衣帶小住,和這司霧國的冬天完全不能相提並論。雖然感受到了不同的風光,隻是這冬天什麼時候才到頭啊!
露華夢遙突然感受到背後用來一股暖意,側過頭就見絕燁的一隻手地在自己的背後,那暖意怕是盈盈內力吧。
“很快就到了。”絕燁對著懷裏的露華夢遙安撫道。
露華夢遙乖巧地點點頭,透過帽簷的縫隙看到四周的景象迅速地倒退,天漸漸陰冷下來。
“到了。”露華夢遙隻覺得身子一輕,便被絕燁抱下了馬。
露華夢遙掀去帽子,環顧四周。隻見兩旁蒼綠的鬆樹叢生,斑駁的樹幹挺立,大片枯草蔓延,而露華夢遙的麵前赫然是一塊墓碑,隻是上麵竟然全無一個字。
這使得露華夢遙不由想到武則天的無字碑。為什麼不寫碑文?是難言的苦衷,還是豁達大度,抑或是偶然的巧合?
“娘。”絕燁低頭沉痛地看著墓碑,紫眸中帶著隱忍,沉聲說道。
露華夢遙一愣。原來墳墓裏埋得是絕燁的母親。他沒有叫母妃,而是用平常人喚的最親切的娘。
“涵,過來。”
露華夢遙向前走了幾步,有些不知所措,輕聲地叫了一聲“娘”,似是怕驚擾到裏麵的人。
絕燁隻是簡述了露華夢遙與自己的關係,便帶著露華夢遙離開了。隻要看到那裏,他就安心了。
“今天是我娘的忌日。”沉默了許久的絕燁緩緩開口向露華夢遙解釋道。
露華夢遙仍對無字碑感到奇怪和疑惑,隻是話到嘴邊卻不忍去問。
看到露華夢遙欲言又止的樣子,絕燁解釋說:“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知道名字?這恐怕是作為子女最大的悲哀了,連自己的母親是誰也不清楚。原來那隱忍的文字是無奈,是悲痛!露華夢遙心疼地看著絕燁冷峻的臉龐。
“不用擔心。”絕燁知道露華夢遙擔心自己,輕聲安撫。
“恩。”遠方天陰沉沉的,烏雲遮蓋了天空伴著夜幕的降臨,狂風大作,如刀一般刺骨的襲來。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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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遙。”左雪在不遠處就看到露華夢遙了,不禁加快了腳步。
露華夢遙駐足在原地,抬頭沐浴在冬日的陽光中,感受著陽光的溫度,盈盈淺笑。懷裏的小白狐也跟著自己的主子一樣,相守著陽光的照射。
“終於看到你了。”左晴來到露華夢遙麵前,小臉上洋溢著因看到露華夢遙而喜悅的笑容。“好久不見了,小狐。”說著,左雪輕拍小白狐的腦袋一下。
“是啊,好久不見了吧。”細細算來,恐怕也有一個星期沒有見麵了吧。這次和左雪見麵,還是約在皇宮中,這才有借口出來。要知道,平日絕燁和寒焰管的自己和左雪都很嚴,就是怕自己和左雪在一起再鬧出點什麼來。
“就是說啊。”左雪揚起燦爛的小臉,牽過露華夢遙的手臂,興衝衝地說道,“走走走,我們去聽風亭好好聊聊。”
“好。”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皇上,聽說安遠王在早朝上和左相發生爭執了。”左秋寧一身紅衣,妖嬈地挽著寒仁敵一步一步向前走。
“連朕的勸告都不聽,哼!”寒仁敵語氣僵硬,眼底流露出對絕燁的厭惡。
露華夢遙身子一僵,腳下的步子也停了,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愈走愈遠的左秋寧和寒仁敵。
“夢遙,你不要停父皇和母後的話啊。”左雪看到露華夢遙目光一冷,小聲勸慰道。
“就是說啊,看樣子安遠王可是沒有把皇上您放在眼裏。”左秋寧在一旁煽風點火,希望火越大越好,最好是把寒燁除掉。要知道雖然寒燁是不受寵的將軍,手上沒有掌握兵權,可是他的妻子可是炎臨國的受寵郡主,萬一借用炎臨國的兵力和自己的兒子鬥,那就麻煩了。而且也難保有一天皇帝會把位子給了安遠王。更何況,晴兒還是被他還得那麼慘!
“也不想想是誰給了他現在的地位,是誰讓他能夠得到一身武藝的!”寒仁敵語氣漸漸憤慨起來,為今早絕燁對自己的頂撞而發泄心中的憤懣。
露華夢遙隻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為絕燁曾經賣命地為這個沒有人性的皇帝打仗!他憑什麼這樣說,憑什麼!
左秋寧見此,趁熱打鐵地說道:“既然如此,皇上是不是應該削了安遠王這王爺的頭銜,變為庶民。”隻是這左秋寧太急了,她忘記了一件事。
盡管寒仁敵心裏有多麼不願意看到絕燁,但是沒有什麼正當的理由是不能夠平白無故地削去王爺的頭銜。這個理,寒仁敵還是明白的。
露華夢遙聽到左秋寧這樣說,寒仁敵更是沉默不語,心中的怒火不由旺盛了幾分,將懷裏的小白狐交給左雪,人就朝著前方走去。
“夢遙,夢遙,你要去哪裏啊!”左雪看到露華夢遙繃著臉,往前走去,那方向分明是去父皇那裏啊!於是急忙喊道,想要勸阻露華夢遙衝動的行為。
此刻的露華夢遙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其他的事情她都能忍,就連自己嫁到這裏來事先沒有和寒仁敵見過麵就隻見辦了婚事的事情都忍了,但是在絕燁的事情上她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父皇,夢遙有話對你說。”露華夢遙走到寒仁敵的前麵,擋住了他進入禦書房的腳步。
寒仁敵微微思索了片刻,沉聲說道:“那就進來說吧。”說著,兩人先後進入了禦書房。
左秋寧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站在禦書房門外,心裏暗自念道,最好激怒了皇帝。比露華夢遙步伐慢些的左雪,氣喘籲籲地趕到禦書房門外,焦急地望著裏麵,想要知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夢遙啊,你千萬不要衝動!
“你有什麼話要對朕說?”寒仁敵負手站在書桌前,皇帝的威嚴從無形中散發出來,君臨天下。
露華夢遙無畏地抬起頭,清澈的黑眸直視寒仁敵的瞳仁,堅決地說道:“父皇,你憑什麼這樣對待燁。他的身體內流有你一半的血,他就算有著一雙紫眸,也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把那麼小的他扔進‘千絕’受盡艱難。好現在他回來幫你屏退外敵,你封他為王爺,那也是憑他自己的能力,那一身的武藝又不是你傳授給他的,是他自己學來的。”
“再說他有一雙異於常人的眼睛,又怎麼樣了?他克死你了嗎,他有給你帶來災難了嗎,還是說他給你的王朝帶來的災難與滅亡?不,都沒有。相反,是他解救了司霧被滅的危機。”露華夢遙語速越來越快,越說越激烈,根本沒有給寒仁敵說話的機會。
“你呢?你從小就沒有給過他溫暖,你從來都沒有真心關心過他,你隻把你的那些愛放在所為的正常的皇子上,那麼你得到了什麼?是他們在國難麵前的不吭聲嗎?!他對你冷漠,可是他仍舊默默地幫你!換做事別人,誰還來幫你這種不把自己親生孩子當人看的父親!他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露華夢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難掩臉上的憤慨與對絕燁的心疼,感覺到指甲刺進肉裏的痛苦,可是心裏的疼痛與心疼不及這身體上的疼痛一分。
寒仁敵聽完露華夢遙的一番話,胸前不斷起伏,氣息散亂,臉色陰暗如同暴風雨將要降臨的樣子。
“來人啊,將露華夢遙打入天牢!”寒仁敵怒喝道,大手一揚,書桌上的筆墨紙硯全部掉在了了地上。
在門外的左雪聽到寒仁敵的暴怒知道事情不好了,連忙轉身想要搬救兵。
“雪兒,站住。”左秋寧叫住了左雪,“別忘了你是左家的人,難道你想胳膊肘往外拐,幫外姓人?”左秋寧威逼道,隻是臉上那得意地神采難掩此時左秋寧內心的高興。
左雪停住了腳步,左右為難,想了想,一手抱著小白狐,一手提起裙擺往宮門跑去。
左秋寧冷哼一聲,臉上幸災樂禍地笑容卻也不減。去吧,去吧,反正去了也沒有用!這次皇帝是真的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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