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786 更新時間:20-06-18 11:53
元吉三年,東勝大旱,人間禍秧遍野,酆都鬼滿,陰司自顧不暇。道祖賜菩提聖物於世,命牛馬神使駐陰司,設立黃泉,引渡亡魂。黃泉本無主,有一脈泉眼縈繞,涓流細微卻永不衰竭。黃泉無風雨,萬裏無生人,黃沙三萬裏,長空兩茫茫。河水清澈冰冷,一岸無顏色,一岸盡株華。無人知是什麼河又是什麼花,隻知是萬裏死地,自成一片天地。
一日,從酆都鬼城走出來一鬼僧,口字佛音,單手執於胸前,目光平淡,腳步敦實,仔細一看,竟隻有獨臂獨眼,脖間佛珠上白光閃爍,以為神物,近觀卻隻是桃核所串而已。鬼僧一步一步的向著那片荒蕪之地走去,大風卷起身邊的黃沙,不一會兒就遮住了他的身形,仿佛從來都沒有人出現過一般。
“你說什麼,伽陀祖真的進去了?”說話的是一個相貌儒雅的中年。從麵相看,像是一個書生,額上的鬼氣濃而深沉,隱隱有神光一閃,稍有情緒,整個大殿一片肅穆。於此看來,在這酆都城中,定是一尊大能。“千真萬確,今日便是冥曆的陰滸日,道祖敕立那片荒蕪之地為黃泉,今日便是正名之日。”大殿之下是一個額冠突起,麵容愁苦的青年,額間鬼氣淼淼,在這酆都城中,也算的上個人物。旁邊眾鬼開始低聲議論,神色各有不同。中年揮手讓青年退到一旁,輕咳一聲,大殿立刻回複了平靜。中年回身坐在正位之中,然後開口詢問:“各位對此事有何看法呢?”中年拂袖掠過身前,半俯靠前,竟有些迫切。“我主在上,老朽先拜再言,若有不周之處還望鬼帝莫怪!”一個滿頭白發,眼睛陷的很深的老者走了出來,恭謹的執手下拜。“老師何需多禮,酆都多事,常得老師悉心照顧,徒兒豈有怪罪之理,您但說無妨。”中年竟是這酆都城之主,酆都鬼帝。這白發老者卻並非鬼體,額間也不見有任何鬼氣。老者隨手一揮,手中多出一物,仔細看來竟是一活物。眾人看到那老者手持之物,皆麵露驚容。老者一揮手又把活物收了起來,然後開口說到。“想必鬼帝也知這鬼見愁的能耐,老朽在菩薩座下聽道百年,那荒蕪之地倒也略有耳聞,這鬼見愁便是出自那裏。”大殿裏頓時議論起來,滿座皆驚。這鬼見愁可非善類,它們凶殘成性,專食鬼體,對於這一眾鬼吏而言,如同噩夢一般。“肅靜!”鬼帝一聲喝止,然後伸手示意老者繼續講。老者低頭執手繼續說:“眾位有所不知,那荒蕪之地可不是無主之地,也不是鬼見愁的聚居地,是有三位神通廣大之類駐守的,他們三位皆都是三界無筆墨,五行無珠璣的靈物,鬼見愁便是菩薩贈予他們鎮守那片荒蕪之地的門徒。”老者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就停了下來,執手而立。雖說這酆都城與那荒蕪之地毗鄰,但即使是鬼帝本尊也未曾進入過那個區域,那個區域千萬年來便被冠以死地。“唉!”鬼帝輕歎一聲,揮手示意老者退到一邊,沉思片刻開口說到:“此次道祖賜菩提聖物於我冥府,敕立死地為黃泉,無論是何用意,咱們無需考究,但這伽陀祖一人入黃泉,此事必有蹊蹺。”大殿中議論聲又起,一個頭生兩角,獨眼居於額心的怪人對旁邊的青麵女子說:“那伽陀祖可非常類,他本體是噬靈龍,那可是東勝最可怕的邪物,死於他口中的人,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女子以手掩麵,目露驚恐。“那……那伽陀祖為何在我們冥府,他還幫過我。”旁邊另一個看著還算秀氣,戴著頭束的男子問。“伽陀祖也是可憐人,由於本體為惡,鬼體便不得圓滿,雖有一身神通,卻也無緣得道,我想他此次入黃泉必然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一個耳朵很大的矮個子鬼搖頭歎息。此時隻見那老者又一次站了出來,眾人一看有人站出來,便都停止了討論。老者執手拜過後說道:“鬼帝大人,老朽認為,此事我們可暫且不顧,畢竟無論是那黃泉靈物還是伽陀祖都所涉頗深,待牛馬神使到了之後,咱們再做定奪,酆都城乃冥府核心,若是一步走錯,亂了道祖旨意,卻也麻煩。”愁苦青年也走出來站在老者旁邊,執手下拜。鬼帝揮手“但說無妨!”於是愁苦青年說道:“伽陀祖雖說本體為惡,但畢竟他鬼體和善,他入黃泉必有他的原因,何況今日是陰滸日,敕立之日,牛馬神使必然也會到場,我們酆都城若怕沒有動作惹人非議,何不派屬下和蠶祖一同前往,察言觀色,伺機而動。”鬼帝猛的起身,一步跨出便已是到了兩人近前,“武青的主意倒是不錯,老師您意下如何?”,老者執手領命“謹遵鬼帝之命。”
這金蠶老祖本是東勝常照寺的一隻青蠶,吸納了太多功德而幻化成型,恰逢當時的方丈圓寂得道,青蠶妄想借道扶搖,卻最終被天道阻截,方丈憐它修為不易,鍍它金身墜入冥府,化作金蠶。鬼帝方仁齊十世為善,修大道大道不得,受金蠶教化,得酆都,成鬼帝,顧稱之為師,愛戴有嘉。
一道神光自天而降,在空蕩的長空中留下一抹斑斕的色彩,給這片寂寥之地添上了一筆淡淡的油彩。伽陀祖單手執於胸前,看著眼前這位身材婀娜,美若天仙的女子,身後的黃沙翻湧著,任誰也看不出,曾經有過一場慘烈的戰鬥存在過。
“和尚,擅闖禁地,你可知什麼罪責。”女子紅唇微動,聲音清亮和順,宛如仙樂。“阿彌陀佛,敕封之日,貧僧自當前來,合乎常理,也得禮數,何罪之有?”伽陀祖目光平淡,看不出一絲情緒。“你這和尚好生無趣,血海聽道近百年,難不成還悟不透菩薩的旨意?”女子緩步走到伽陀祖身前,單手拂過臉頰,媚眼輕佻,瞬息間仿佛整個世界為之變換。“貧僧愚鈍,從不揣測菩薩的用意,即使血海聽道百年,也難成大道,今日心有魂牽,這黃泉之地,倒是有我一份機緣。”和尚依舊平靜,似乎周遭的美人美景全都不存在。“今日小女子可算是知道什麼叫榆木腦袋了,果然是造化中人,既是如此,我若擋你,倒是不該了!”女子隨手一揮,黃沙再起,女子的身影在黃沙中隱去,隻留下一串笑聲慢慢散去。伽陀祖一把扯下脖子上的佛珠,單手托於額間,佛珠上白光大盛然後猛地散開,向四麵八方飛去,一時間,風聲,沙聲,慘嚎聲,此起彼伏。黃沙中隱隱有黑色的影子不停的倒下,伽陀祖依舊平淡的走著,他的獨眼已經穿透了沙塵,看到了那清澈的河,以及遠在彼岸的珠華。
黃沙中,鬼見愁凶厲的嚎叫著,伽陀祖卻已站在河邊,看著那彼岸的花紅,心中升起一股無奈。“道,為何道?”伽陀祖輕聲呢喃。“道,自然是非常道,哈哈!”依舊是那美若天仙的女子,一襲白衣輕飄飄的落在湖麵上。“阿彌陀佛,施主說笑了,貧僧自知佛緣淺薄,無緣大道,雖與本體劃清了界限,但畢竟善惡難斷,因果難尋。”伽陀祖看著湖麵,腦海中翻湧著血海道場上菩薩指引他的話語:“入黃泉,降生魂,保蒼生,通忘川,大道得成。”
“你這和尚,我在道場見你斯斯文文,還算體麵,怎的如此頑固不化!”見伽陀祖不言語,女子有些生氣:“你這和尚真是氣人,血海聽道這麼多年,倒是悟了些什麼?”伽陀祖依舊不言語,他的眼神目視著彼岸,心中飄過一絲明悟,“我的道或許真是非常道,生,何為生,死,何為死,知來處卻不知去往,道便是往。”伽陀祖迎上女子的目光,斷臂的袖口輕輕擺動,這一刻他敏銳的感覺到一股力量在滋生,在這黃泉之中似乎有一些新生的東西正在慢慢萌生。“阿彌陀佛,施主既是這黃泉中人,便知這黃泉中事。這菩提聖物,怕是生於黃泉,長於黃泉吧!”女子心中猛地一驚,關於這菩提聖物,她心知肚明,那花海之中,石門之內,孕育這什麼,她比誰都清楚。“和尚,你休要胡言,菩提聖物乃道祖聖物,怎會生於黃泉,趁牛馬神使未到,你還是快快離開吧!”女子厲聲說道。
要說這女子,可並非孤身一人,這黃泉之中本有三人,這個女子長配一襲白衣,常在血海道場授法,是菩薩心儀的首座弟子,其餘兩人很少出現,但卻天賦異稟,三人皆是法力通天之類。白衣女子叫蝶舞,因其曼妙身姿而得名,據說是“一舞動生魂,一舞祛心魔。”是傳說中混沌孕育的魅魔聖體。在這冥府之中,酆都城執掌著輪回,每三十年降一次輪回井,亡魂便可借助輪回之力重回人間,生死之間的力量足以撕扯掉所有前世的糾纏和信念。但酆都城並非是冥府的所有,一條冥河繞過城郭,延伸向遙遠的前方,河水時而緩時而急,仿佛參透了悲歡離合,擁有了自己的情緒。據說在冥河極北的地方,地藏王菩薩開出了另一條穿梭於陰陽兩界的通道,稱為餓鬼道,凡生前作惡多端的人,死後便會被餓鬼道牽引,因其所處之地一片血色冥海,顧被稱為血海,菩薩在此講道,便稱之為血海道場。黃泉確是一個例外,這個地方黃沙漫漫,是冥府唯一的禁地,早在千萬年前,這裏就被封閉了起來,若非此次道祖敕封,可能永遠也不會有開封之日。
陰滸日是冥府降輪回井的日子,每三十年一次,但今年卻顯得極不尋常,因為牛馬神使的到來,以往按部就班的流程都顯得那麼不足為道。武青和蠶祖望著黃沙漫漫的禁地,各自心中都有了一些打算,但都沒有說出來。
猛然間,天空中一片強烈的光束射下,冥河上星星點點的泛起了波瀾。兩個高大的身影飄然落入黃泉之中,此時,白衣女子正自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看著眼前沉默的和尚,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其實他們認識已經有百年了,她是菩薩坐下的首席,更是引道渡魂的使者,菩薩的用意她隻能猜到一二,伽陀祖的結局當如何她不知道,但結局總歸是要有所犧牲來撫平這東勝災禍,她不想這個人會是伽陀祖。
轉眼間,兩尊高大的身軀已經站在了河邊,他們估計也沒有想到會有人。“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出現在黃泉禁地?”其中一人沉聲問道。“神使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女子本就生在這裏,出現在這裏又有什麼不合適呢?”蝶舞站起身來,媚眼微抬,輕聲說道。“那這和尚又是什麼人,難道不知這是禁地?”說話的依舊是之前開口的神使。“阿彌陀佛,敕封之日,貧僧自當前來,合乎常理,也得禮數,何罪之有?”伽陀祖單手執於胸前,臉色平靜,說出來的理由竟然和之前回答女子的話語完全一致。“你就不能撒個謊,這個笨和尚。”蝶舞在心裏恨恨的說,身後的拳頭卻緊緊的攥了起來。“放肆,道祖既是選定了禁地設黃泉,自然是有意為之,若聖物昭然於眾,必將掀起冥府的一番風雨,你若識相,就請速速離開,念你修道不易,暫且就不追究於你。”二人褪去身形,一前一後站在伽陀祖的跟前。“阿彌陀佛,若貧僧也是黃泉一隅呢?”伽陀祖依舊平靜,目視著眼前的神使。“休得胡言亂語,道祖敕封黃泉,是福澤與世人的大功德,你若執迷不悟,休怪我等不留情麵。”眼前的神使明顯一有了一絲怒氣。“阿彌陀佛。”伽陀祖不在言語,靜靜的站著,沒有其他的動作,擺明了不會離開。“你這和尚,敬酒不吃吃罰酒。”神使一聲怒喝,手間一把神兵大刀快速的成型,對準伽陀祖的頭顱就是一刀,蝶舞眼見那一刀砍下,心中不免多了些慌張。“這牛馬神使,脾氣真是暴躁呀!”蝶舞下意識的看了看另一個神使,見他並沒有動手的意思,才稍稍放下心來。
隻見伽陀祖輕輕一躲便避開了攻勢,然後單手向前,口念佛號,揮向神使,神使不敢硬接,也是一閃身,堪堪躲過,兩人瞬息間就戰在了一起。蝶舞想到花海中的事情,微微凝神,口中卻喃喃道:“希望夜闌能夠盡快吧阿曉送出去。”
原來黃泉中的其餘兩人是一對夫婦,男的叫夜闌,女的叫幻彩,幻彩本是和蝶舞共生一株的花朵,隻因一道福源光照,又受了泉水的滋養,她倆百年成型,在這寂寞禁地裏突然間有了生命,別的人或許無從察覺,但卻無法逃過地藏王菩薩的法眼,菩薩有一靈獸諦聽,曉萬物,知人心,菩薩應心招於座下,蝶舞悟性高便被設為首座,教授佛法,引渡亡魂,幻彩慈悲,但卻無心求道,便日日獨守這萬裏空無,一日見一男子,心覺詫異,便告知菩薩,菩薩卻說那男子是泉眼所化,於她們有助生之恩,菩薩賜名夜闌,與他們同門修道,卻不料夜闌與幻彩日久生情結為連理,菩薩坦言天命,陰滸日必還生劫,稱為黃泉劫。
十月懷胎,本說的是世間事情,冥府中皆是鬼體,本不該出現冥胎,但是就是在這麼特殊的一天裏,輪回井恰一開啟,便有一人快速的閃了進來,將一塊潔白無瑕的玉貼在懷中嬰兒的身上,然後一伸手在嬰兒的後背上點了一指。“阿曉,我的阿曉!”男子緊緊抱著孩子,眼淚死死地困在眼眶中。最終他還是把孩子投進了輪回井,一道光束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一瞬間仿佛將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抽離了。
“不好,聖物消失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神使,大喊一聲,一跺腳便朝著花海而去。“神使大人何必這麼著急呢?”蝶舞擋在了神使麵前,眼神微微含笑,絕美的容顏,帶著淡淡的輕浮。“我敬你是菩薩坐下弟子,忍讓於你,別不知好歹,聖物如若有閃失,我看你們三個拿什麼交代?”神使怒道,這個神使是道祖座下的二弟子,牛首人身,道號金銘,據說曾是萬妖山的一名妖王,法力強勁,後拜於菩提座下,排名老二,另一個神使是道祖座下三弟子,馬首人身,道號金陵,是金銘的胞弟,同為萬妖山的妖王,但戰力不敵金銘,卻也相差不遠。“神使大人嚇到小女子了。”蝶舞委屈的說,內心卻是一片慌亂,但願夜闌能快些回來,不然以幻彩那柔弱的身軀怎麼麵對這一片狂風暴雨。“你是讓還是不讓?”牛頭神使變出本體,惡狠狠地盯著蝶舞。蝶舞心下計較,最終還是抵不過這血肉親情,她舞動手中的絲帶,曼妙的身姿在長河之上飛躍,一瞬間整個空間皆是蝶舞,身姿婀娜,窈窕嫵媚,即便是伽陀祖道心通明也恍然間似有莫名情緒竄入腦海,扯得魂體一陣顫動,金陵道行較淺,竟是沒了方向,手中武器化作流光竄入身軀,金銘揮手取出一隻鈴鐺,瘋狂的搖動著,“鐺鐺鐺”的聲響在耳畔響起,金陵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又一次召出了那把大刀。蝶舞見一招被破,也不留戀,轉身飛向那彼岸花海中,她內心焦急萬分,若夜闌還不回來,她一人獨戰兩名神使,便無瑕顧及幻彩,也無法阻止伽陀祖。
兩名神使緊緊追著蝶舞飛向那彼岸花海中。伽陀祖看著彼岸遍布的火紅色花海,思慮著那份機緣,他伸手入水,河水涼的徹骨,他也想飛身而往,卻發現不能,這條河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淩空飛渡,他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一聲清脆的鈴聲傳來,武青感覺身心一陣動蕩,“這是攝魂鈴?”他驚訝的看向蠶祖,蠶祖低頭歎息“武青,回去複命吧,菩提聖物已經流離冥府,去往東勝。”蠶祖抬頭看向黃沙中隱沒的黃泉,輕聲呢喃“道祖這方算計,便是連菩薩都算進去了,實乃高不可攀,既然沾了這因果,想袖手旁觀已是不能。”武青輕聲問:“蠶祖,您不跟我回去複命嗎?”雖然對於蠶祖從攝魂鈴聲中算到聖物去向很是好奇,但是此刻他更在意蠶祖的去向。這個老人已經無數用他的實力折服了一眾鬼吏。“我沾了這黃泉因果,又怎能袖手旁觀,此去禍福難定,酆都城就指望你來輔佐鬼帝了。”說完老人一轉身步入了漫漫黃沙中。
武青站在鬼帝身旁,把蠶祖交代的話語原封不動的轉述給鬼帝,低頭抱拳靜靜的站著。方仁齊沉默著,但手中破碎的玉樽卻表露著他的內心並不平靜。“鬼帝大人,輪回井要不要停下來?”武青小心翼翼的問。“無妨,約束城中鬼民,不得靠近黃泉禁土,通知無常,聖物既然已經到了東勝,那便讓無常注意世間各地,若有聖物下落,告知與我。”“是!”武青低頭應到。
花海中,蝶舞曼妙的身姿時隱時現,牛馬神使揮舞著手中武器緊追其後,眼看著花海中已無路可走,這時候,夜闌飛身而來,一把血紅色大劍狠狠的與金陵的大刀砍了個正麵。天地間一時間仿佛醞釀著一股力量,再短暫的停當之後爆發出一股攝人的氣旋,一瞬間衝散了周遭的花紅。“你是何人,膽敢阻撓本使?”金陵大吼一聲,顯然這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讓他惱火了。“我是誰?嗬嗬,你們不是正在找我嗎?”夜闌橫在蝶舞身前,目光中透著一絲怨憤。“是你動了聖物,你這樣做意欲何為?”金銘厲聲說道。“嗬嗬,笑話,都說這菩提聖物是道祖賜予冥府的聖物,不是應該在你們身上才對嘛?”夜闌一身墨色長衫,頭上一樽墨綠色的束帶,端莊的臉冷冷的表情,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巧舌如簧的家夥,聖物丟失,非同小可,你我都擔不起,再冥頑不靈,休怪我心狠手辣。”金銘手中喚出一把金色巨劍,伸手指著夜闌喊道。“你們這麼蠻不講理,那就憑本事打敗我,不就是仗著道祖旨意嘛,我夜闌還沒怕過誰。”夜闌看了一眼蝶舞,蝶舞便知一切,三人長久相處早就已經心意相通。
蝶舞輕盈的身姿落入花海,然後快速的朝著河畔飛去。身後三個人已經戰在了一起,對於夜闌的戰力,她完全自信,此刻她不知道該先出手幫伽陀祖,還是該保護幻彩,最終,還是骨肉情誼占據了上分,她停在了花海邊的一個石碑旁,腳下快速的走著奇怪的步伐,不一會兒,石碑開始從中間裂開,一條寬敞的石階出現在眼前,蝶舞快速的走了進去,石碑又慢慢的合上。
蠶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神聖的意念,仿佛有人指引著他向前走著,身邊數以千計的鬼見愁瘋狂的咆哮著,向他撲來,但他並非鬼體,沒有了天然的壓製,他輕輕揮一揮衣袖,便是一條空曠的道路現了出來,嚇得鬼見愁再也不敢靠近分毫。“生而奈何,死亦奈何,前路奈何,後路何方,金蠶化奈何,伽陀整三生,牛馬為渡使,三象守黃泉,聚黃泉,整輪回,消人間疾苦,滅冥府危急,此為大道也。”蠶祖冥冥中聽到這個聲音,莫名的感覺到親切,像是一位故人,根深蒂固,卻又遙不可及。“您是惠岸師傅嗎?”蠶祖眼眶潮濕,猛想起百年前那場常照寺大潮,是佛光普世的一次大造化,惠岸方丈圓寂,肉身成佛,飛升西天,他還爬在方丈身上想借機扶搖,卻不料天道難為,差點身死,是方丈舍功德為他渡金身,送他入冥府修行。
搜索關注 連城讀書 公眾號,微信也能看小說!或下載 連城讀書 APP,每天簽到領福利。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擅自轉載本站內容。
請所有作者發布作品時務必遵守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規定,我們拒絕任何反動、影射政治、黃色、暴力、破壞社會和諧的內容,讀者如果發現相關內容,請舉報,連城將立刻刪除!
本站所收錄作品、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如果因此產生任何法律糾紛或者問題,連城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