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51 更新時間:20-10-25 12:09
錦天城的天不知何時變得陰晴不定,西邊烏雲密布下雨點子還在飄著東邊卻已經放晴了,空中那道金光閃閃的交界線裏斜照出的陽光,恰落在大理寺房頂的青琉璃瓦上。
陸爔見天光乍現,屋內霎時變得明亮,起身想出去走走,誰知見門口書吏打著傘向他行來。
“少卿大人。”
“雨都停了,怎還撐著傘?”
那書吏使勁將傘上的水撣落,”怎知這見鬼的天,半是晴半是雨。”
陸爔指著他另一隻手上攥著的東西問:“這是何物?”
書吏忙反應過來,遞了過去,“泊城來的密函,交代務必請您親啟。”
“我手頭有些緊要事欲出門,暫不看了。泊城之案尚未結,若是緊要,照規矩也該先報刑部。私人密函,怎會無故直接往公家送?”陸爔拿過他的傘,又補充了句,“若是公家,向來是一人知則人盡皆知,又何來密函之說。”
那書吏跟隨他有些時日,這位少卿大人年輕有為不假,脾氣卻古怪得很。平日裏夜以繼日地看卷宗,少見他有閑暇之時,他也未叫苦喊累,想來是樂在其中的。書吏看著他拿著傘出門的背影,不禁歎了口氣。
齊朔見韓琛沒精打采地坐在棺木內,問道:“事情辦妥了?”
“嗯!”
“他人呢?”
門外忽傳吵鬧聲,花老嗓門奇大地罵了幾句,轉而聽見怯怯的求饒聲,齊朔忙出門去,那人也不知來者何人,慌忙躲到他身後,合掌求之,直呼饒命。
花老重重的一掌落在齊朔肩上,霎時滅了火氣,氣喘籲籲地蔫了下來。
“氣消了?”齊朔揉著肩。
花老此刻眼神中有種未見過的悲意和滄桑感,仿佛他老去隻在那一刹那,“文月公子,人活於世,就為了未了願。我此生心願,全在我善培兒。縱是聖賢,亦有情不自禁時。”
“縱是聖賢,亦有情不自禁時。”齊朔不知想到了什麼,喃喃地重複了一遍。
那人說道:“鮑叔,善培弟之死乃是柳公子所為,晚生著實冤枉!”
“故他所患之疾,當真是花柳病?”
“是,就是他使得善培弟染疾。”那人點頭若舂米。
花老聽完複又激動起來,衝他吼道:“分明是舉子結伴入都,緣何偏偏是我兒?分明是你們借所謂行卷之名騙他前去的!”
齊朔將那人拽到身前,那人腿腳一軟撲通跪下,“非也!常平之堂兄獲悉常平中舉,想邀常平入都相賀。這柳公子有龍陽之好,對善培弟之才學有所耳聞,又聞此人生得極為標致,故托常平之堂兄帶話,讓常平邀善培弟一同前往。可誰曾想,這柳公子已患隱疾。晚生及同行者畢竟人微言輕,縱是常平之堂兄,亦隻幾分薄麵,不敢得罪,被逐出府。數日後弟歸,便已是……”
“這個畜牲,我要殺了他!”
鮑黎忙從身後抱住他,雙手緊箍著他雙臂,卻被花老拽著行了幾尺,兩隻腳若踩浪似的。仆人見狀忙上前幫忙,眾人費好大氣力,才讓花老這氣頭平複下去。
齊朔見那人低頭用手拭淚,俯身對他說道:“善培冤魂,於爾身側相望。“
那人嚇得雙目圓睜,用那沾滿涕泗的手拽著齊朔衣裳,“救……救我!常平已被他索了命去,可我……我當時著實不知情,我冤枉啊!”
“小人害命,君子求名。真凶易生,冤魂難度。可僅憑你一人之言,是定不得他的罪的。”
那人恍若尋見救命之法,著急忙慌地說道,“還有人證。”
“當真?”
那人說道:“柳府浣衣丫鬟鶯哥,便是人證。”
“這浣衣丫鬟,緣何要證?”
那人說道:“鶯哥因可憐善培弟,事後告知我們柳公子所患便是花柳病,她見過膿水所汙之衾被衣裳,自是知情。”
“分明早已知曉,卻仍要汙蔑鮑善培夜宿十妓?”
“我……”他一時語塞,“錢權壓彎秀才腰,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
齊朔心想,這柳傳學不過是禮部侍郎,好大的本事。看來這簍子得捅得更大些,才裝得下他背後那片天。禮部侍郎之子,得刑部尚書相助,看來有人在三省六部結了張網,那網心之處,又是誰呢?
會審之日,齊朔將泊城人證及已離開柳府的鶯哥宣至堂前,誰知這鶯哥不僅人已至此,更拿出沾染膿水之衣物以作物證。
齊朔命鮑黎將改好的狀子呈上,這次,他所狀告之人,並非殺死其近侍韓琛的樓苡,而是身患花柳病,奸辱舉人鮑善培致其身死的花柳妖,也便是禮部侍郎之子柳墨。
“二皇子,您這……豈非太過兒戲?”宮超說道,“縱使柳墨染過隱疾,又如何擔花柳妖之名?況且,聖上命三司會審,如今已有初論,韓琛之死,樓苡難以開罪。”
齊朔起身道:“若韓琛死而複生,親自與他對簿公堂呢?”
言罷,陸爔命人宣韓琛。
柳墨見韓琛後,隻覺脊骨好似被什麼千斤之物拽著,有些動彈不得,雙腿發軟。韓琛走近後白了他一眼,對眾人說道:“啟稟各位大人,多虧道長相助,小人才得以死而複生,可將那夜實情詳述諸位。至於這花柳妖到底何人,想來諸位聽後,自有定奪。”
韓琛去義莊送屍體後,便被花柳妖看中,故回府後夜間聽其所召出府,到了那閣中。這柳墨與他行事之時,因樓苡忽入而被打斷。樓苡看似傷他,實則救了他,使他不至於被花柳妖所害。而這柳墨借此機會反咬一口,欲借韓琛之死,又利用二皇子身份,將本就快隱瞞不住的花柳妖之罪名一並扣在樓苡頭上,還以妖法使其變為赤瞳。
那些死者之中可辨身份者,出事前皆見過柳墨。
“我不是花柳妖,我當真不是花柳妖啊!那夜之事我丁點記不得,亦是犯迷糊才去往那地兒。那些花柳藥死者,著實與我見過。可我無非受邀去書院為之講學,當真從未與之有過肌膚之親。我雖患隱疾,卻早已痊愈,之後潔身自好,已改了龍陽之好。我有冤啦,大人!我染花柳病之時雖見過鮑善培,可那時我已臥病在床,又豈有氣力。我並非花柳妖,並非花柳妖啊,宮大人!”
此時的柳墨,慌張地揮舞著手臂,身子不住地發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韓琛瞧著他樣子隻覺好笑,齊朔的目光越過他落在樓苡身上。
誰曾想,一樁樁命案,最後變成一樁審妖案。這花柳妖案自從鬧出泊城後,鬧得錦天城中不得安寧。
樓苡身上沉重的枷鎖總算卸下,得以重見天日,那雙赤瞳中,瞧不見什麼欣喜。齊朔想接他到府上,走到他身前,卻不知如何開口。倒是樓苡先說道:“委我之事,悉數照辦,可是還有所求?”
“瞧見你受苦,我心疼不已。”齊朔看向他,目光比樓苡的赤瞳看起來還要熾熱,“若說所求,求君伴身側,常護君周全。”
作者閑話:
哇,這麼主動的嗎?我看這樣也沒什麼拒絕的必要了吧!以後穩定更新,這案子下章最後反轉,下章齊峰就出場啦,有得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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