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83 更新時間:20-06-23 09:57
夏天夜晚的風不輕不重,不熱不冷,吹在人身上意外的舒服,轉角昏黃的路燈下出現一位身著白襯衫的少年,修長的身影不緊不慢地走在人行道上,低垂的眉眼好似和夜風一個氣質,街邊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好似都入不了他的眼。
有些人,不說話不搞事,僅僅是安安靜靜地走著,就是一道不可言說的風景。
一道悠揚輕緩的手機鈴聲在都市混雜的喧囂裏脫穎而出。
“喂。”少年掏出手機接通,聲音很輕,輕的風一吹就了無痕跡。
“喂,槐哥,你到哪啦?我這都等了快半個小時了,都高考完了大半月了你難道還忙著刷題啊?”電話裏傳來某人不滿的聲音。
盛軒槐幾不可見地歎了口氣:“等著,馬上到。”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正巧到十字路口,綠燈還剩幾秒,他加快步速,進入梧桐街。
斑馬線被都市靚麗的夜晚烘托成彩色,紅燈倏然亮起,某個黑衣少年不得不在人行道的邊沿刹住腳步,他氣憤地跺了一下腳,視線卻緊緊追隨那剛剛沒入深巷的白色身影。
梧桐街,九號,微笑餐廳。
盛軒槐進門左轉,直奔七號桌。
圓形的木製桌子上放著插著薰衣草的花瓶,花瓶對麵,坐著他中學六年的哥們程枝城,和哥們的女神覃然。
盛軒槐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在他們對麵坐下。
“你可算來了!高中畢業出來聚個餐,話說咱仨也好久沒一塊吃過飯了,”程枝城打著哈哈,把一早點好的檸檬水殷勤地推到他跟前,“清華準錄取生就是任性哈,咱不服都不行,瞧瞧,頭一回冰都化了也不見你急的。”
對麵的覃然自打他來目光就若即若離地粘他身上,表情略顯拘謹。
校花覃然喜歡年級第一盛軒槐,在高中校園裏已經不是秘密,同樣,好哥們程枝城追女神三年,也不是秘密。
這令人頭疼的三角戀。
“我走著來的。”盛軒槐拿起吸管攪動幾下,低頭喝了一口,喜歡的冰塊果然盡融於水,“不喝了。”
“真挑剔。”程枝城扶了扶裝逼的黑色鴨舌帽,撇嘴吐槽。
“我幫你重新叫一杯吧。”覃然急忙說。
“不用。”
話音剛落,旁邊突然有人喊道:“服務員,一杯檸檬水,加冰!”
三人應聲抬頭,但見一位黑T恤黑外套黑褲子的陌生少年,正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們,一臉人畜無害:“三位,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方便拚個桌麼?”
正是夜市喧囂時刻,餐廳裏早已座無虛席。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程枝城想也沒想就點頭應下:“行啊行啊,正巧槐哥旁邊還有一個位置,你坐吧,相逢即是緣,人多也熱鬧!”
“謝謝。”黑衣少年果真走過來,挨著盛軒槐坐下了。
盛軒槐往沙發旁邊挪了挪,給他留出足夠的空間。
“你也是這屆高中畢業生麼?”自來熟程枝城見人坐下,張口就問。
“嗯,晏長川,我名字。”
此話一出,三人瞬間看了過來。
晏長川?這人就是晏長川?校園傳聞不學無術混吃等死以每天氣老爸聞名的校長兒子晏長川?
不像啊……
笑的這麼陽光燦爛。
也不知道是不是餐廳燈光的影響,盛軒槐在他烏黑的發頂上依稀看見些許魅|惑的紫色。
白皙又帥氣的臉仿佛蒙著一層霧,鳳眸,薄唇,燈光瀲灩了一身,紅色的嘴唇在燈光下微微翹著,無端增了絲不太正經的痞氣。
左側耳朵上還掛著兩個黑色耳圈,妥妥的痞氣加分項。
可是他又沒有那種渾身刺頭兒的氣質,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會笑的獅子。
氣氛突然尷尬,程枝城幹笑幾聲:“原來是你啊,果然名不虛傳。”
“先生您好,您的檸檬水。”
“謝謝。”晏長川把冒著冷氣的檸檬水推到盛軒槐麵前:“給。”
“給我?”盛軒槐一愣。
晏長川又是一笑,深邃的眼底藏著意味不明的情緒,他隻是望著他,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
盛軒槐從這眼眸裏看到了不容拒絕。
行吧,權當你是為表達謝意。
他接過插開吸管剛喝了一口,麵前忽然伸過來一隻手,把他剛才喝過的那杯攬了過去。
“這杯我喝過了。”盛軒槐提醒。
“嗯。”
就嗯?
晏長川跟沒聽見似的,遞到嘴邊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盛軒槐盯著他皺眉,霎時一臉一言難盡。
包括對麵倆人,不用看也知道跟盛軒槐一樣的表情。
“那什麼,點餐吧。”程枝城幹咳兩聲,拿起菜單問旁邊的女神:“然然你想吃什麼?”
“啊,我隨便,不挑的。”覃然擺擺手,溫柔一笑。
這邊盛軒槐拿起筆隨便勾了兩個菜:“快點吧,一會兒小槿晚自習放學,我得去接她。”
盛軒槐妹妹盛軒槿,在讀初三。
“行行行,點好了,那個……晏哥你吃點什麼?”程枝城似乎是憋了很久才憋出這個稱呼。
晏長川失笑:“不用這麼客氣,叫我名字就行,我也不挑,隨你們便就好。”
直乎名字程枝城估計是叫不出來了,晏長川自帶大哥氣質,他這中二憨批,白淨斯文隨和的盛軒槐他都叫哥,晏長川更不用說了。
等菜的時間,盛軒槐的目光一直望著窗外,落地玻璃窗外的夜色繁華醉人,嘈雜的煙火氣息卻被玻璃牆冷冷拒之門外,街邊人來人往,好似在上映著一場無聲電影。
盛軒槐驀然覺得眼前一晃,毫無預兆地暈了一下,可還沒等他緩過來,這突如其來的晃動感便愈演愈烈。
“怎麼回事?地震了嗎?”程枝城扶住沙發,這時候還不忘扶住女神,怕她出意外。
杯盞叮當,吊墜甩晃,整個餐廳裏瞬間亂作一團,小孩子哇哇大哭,正上菜的服務員托盤傾斜,盤子碎了一地,兵荒馬亂之中不知道誰扯著嗓子喊:“地震了!大家快躲起來!”
離門窗近的自然要選擇逃生,就這一會兒功夫,盛軒槐明顯感覺到空間的傾斜,地麵好似一邊塌陷了一樣,歪成30度,許多活物都不受控製地向低端滾過去,他死死抓住扶手才險險穩住自己,幸好沙發是嵌死的。
“然然你抓緊我啊!”程枝城在對麵喊。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這樣了?”覃然緊緊抓著他的袖子,害怕的臉色發白。
突然,盛軒槐感覺到有人拖了一下他的腰。
回頭,晏長川。
“這玻璃牆可以砸開,我們可以跳出去……”話沒說完,頭頂搖搖欲墜的吊燈終是沒墜住,啪的一聲掙斷吊線,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喂,小心!”盛軒槐第一反應就是推人,不料晏長川長臂一攬,把人拉進懷裏順帶撲倒,摔下來的吊燈結結實實地砸在他的背上,那小吊燈瞬間像解體似的,骨碌碌地滾落四麵八方。
晏長川悶哼一聲,盛軒槐隔著他都覺得疼。
“你沒事吧?”盛軒槐扶起他,作勢就要去看他的背。
“沒事,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晏長川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抓著沙發扶手慢慢站起來,“你們離遠一點。”
說著他挽起袖子,露出骨節分明的手腕,看準牆上的危險緊急逃生標誌,掄起小圓桌就是狠狠一砸,一下就砸出一片蛛網裂縫。
“他要幹什麼,砸牆逃生?”程枝城喊。
盛軒槐心說你這不是廢話。
他想過去幫忙一起砸,無奈沒有稱手工具。
看不出來晏長川力氣這麼大,砸上去一下一下的悶響。
他又砸了兩三下,玻璃牆嘩啦一聲,如願碎出一個大洞來。
“好了,”晏長川回頭,“三位,跟著我跳吧。”說完,他朝盛軒槐伸出一隻手,意思再明顯不過。
盛軒槐望著麵前那隻修長幹淨的手,一時間也顧不得什麼了,由他拉著跳了出去。
程枝城帶著覃然緊隨其後,附近許多人看到這新增的逃生出口,忙不迭地挪過來跟著跳。
跳出的那一刻,盛軒槐沒注意到,他脖子上的項墜迸發出的耀眼綠光。
很奇怪,跳個牆周身卻像是被車碾了一遍,疲憊,困倦,生疼。
再睜眼,盛軒槐發現自己躺在冰麵上,入目皆是一片海藍。
一望無垠的藍。
如果盛軒槐講髒話,此刻他都要忍不住罵一句我操了。
這是什麼鬼地方?
冰原?為什麼不冷?
程枝城,覃然,還有拉著他手的晏長川,此刻都在他旁邊躺著不省人事,不遠處似乎還躺著其他幾個陌生人。
他低頭,冰麵下是自己清晰的倒影,空氣清冽稀薄,虛幻的像是一場夢。
他轉身拍了拍程枝城的臉:“喂,橙子,醒醒。”
程枝城沒反應。
他又推了推晏長川,晏長川同樣無動於衷,靜默的像塊木頭。
全世界隻有他一個人醒著。
盛軒槐讓自己原地清醒了會兒,然後站起來到處走走。
四處都是一片藍,天空也是藍的像冰,零零散散地綴著幾朵白雲。
很漂亮,但也讓人絕望。
盛軒槐漫無目的地走,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引力,他不受控製地往前陷去,仿佛石頭貼著水麵沉入大海,激不起一絲浪花。
又是一陣頭暈目眩,再睜眼,盛軒槐隻看到了滿目的玫瑰。
花香馥鬱,甚至有些嗆人,看樣子應該是一座莊園,玫瑰花叢一簇一簇被打理的極好,青石小道曲徑通幽,是個有人煙的地方。
盛軒槐沒有多想,當即回頭一看。
然而,身後除了比他高的鐵柵欄,再不見萬裏冰原。
作者閑話: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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