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89 更新時間：20-06-28 10:43
炊煙嫋，孩童戲。微風拂，桂花香。夕陽下的桃花山，桃花山下的桃花鎮，靜謐和諧，安寧美好。
一路上不斷有人和李老爹打著招呼。
“老李頭回來啦。”
“老哥，回來啦。”
“李大叔回來啦。”
“……”
一路上不斷有人和李老爹打著招呼，李老爹熱情地一一回應。
彎彎繞繞，小毛驢在一處牌匾上寫著“醉仙居”，門麵不算大的小酒鋪前停下。
“到了。”李老爹笑嗬嗬說著，而後衝裏麵喊了一嗓子：“月紅——”
“爹爹，你回來啦！”聲音清脆，嗓門洪亮，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大步流星走了出來，身穿粗布碎花裙，一根麻花辮齊至腰際，頭罩軟羅煙帕。濃眉大眼，英氣逼人。
“哎，這後麵怎麼跟倆……他倆誰啊？”月紅點指著君辰夜和慕容烈風，像看到什麼新奇玩意兒一樣，圍著二人轉了一圈，“咯咯”笑出聲，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女孩家的那種羞澀和矜持在她身上半分也找不到。
“月紅，不得無理。”李老爹佯裝生氣的沉下臉，轉過頭看著二人，眼神中帶著些許無奈，“月紅她娘死得早，這孩子從小跟著我，也不懂女孩子家該有的禮數，讓你們見笑了。”
“不妨事的。”慕容烈風擺手，君辰夜站在旁邊，牽著他一隻手，不甚在意的看看這看看那。
這時，從門內又走出一人，一個年齡相仿的少年。身著粗布衣衫，腰係圍裙，袖口微挽。頭上包裹著一方青色頭巾。模樣清秀，皮膚白皙；纖腰細身，眉眼低垂。踩著小碎步來到階下，看到有陌生人在場，臉色微紅。
“爹爹，你瞧小五……你瞧——笑死我了！”月紅捧腹大笑。
“這是小五，從小就在我這兒。靦腆內向不說，還有些膽小，平時閑暇時就愛做一些女紅……哎，我有時就在想，小五和月紅是不是投錯了胎，兩人要是對調一下該有多好。”李老爹搖頭歎息。
小五低著頭，臉色更紅，走到車旁想抱起一個空酒壇，試了好幾試，酒壇紋絲不動。
“我來。”月紅大步衝過去，一手一個，提回屋去。
“李老爹，那……我去溫酒了。”好像早就知道會這樣，
小五垂手站立一旁，細聲細語說道。
“好，去吧。”李老爹應道。
慕容烈風告訴君辰夜等在原地，他也上前幫忙。君辰夜一腿獨立，一腿抬過肩頭，自顧自玩著。其實，君辰夜想上樹玩一會兒，但這附近沒有，所以就隨便活動了一下。
月紅出來時，突然想到了什麼，“爹爹，你可得和他們說好，他們倆隻能算一個人的工錢。你看那小子，瞧瞧……你看他玩的——他能幹什麼活呀!他隻能吃閑飯。”月紅指著君辰夜。
“月紅！”李老爹不悅地蹙眉。
“好好，我不說，不說行了吧，爹爹自行決定吧。”
沒用上一會，車上的酒壇被搬空，李老爹將毛驢車趕到後院，招呼大夥吃飯。
院內青磚鋪地，灰瓦遮頂，左右兩旁各一排房間，裝有暗紅色雕花門窗。此時木窗半開，隱約可見裏麵的擺設。中間位置，栽著幾棵桂花樹，飄散著清幽淡雅的香味。四四方方一個小院，透著簡約、質樸的味道。
“小夜，小風，別站著了，洗洗手坐呀。”李老爹招呼道。
前屋內已擺放好桌椅，熱氣騰騰的幾道菜擺在上麵，中午剩的大餅和牛肉也被熱好了，隻聽廚房內一陣鍋鏟作響，月紅端著最後一道菜走了進來，邊走邊用手抓了一塊放進嘴裏，“哎呦呦，好燙！”李老爹瞪了她一眼，月紅嘻嘻笑。
“小五，麻溜的，你在裏麵繡花那？“月紅朝裏麵大喊，又想伸出手，被李老爹抽了一筷頭。
廚房裏麵傳出好小的一聲回應，要不是君辰夜和慕容烈風耳力好，根本聽不見。
不一會兒，小五低著頭進來了，除了圍裙，淨了手，顯然這些都是他做的。看見大家都在等他，不好意思笑了笑。
一張木桌，五個木凳，李老爹左邊：月紅小五。右邊：慕容烈風，君辰夜。這樣，君辰夜挨著小五。
李老爹吃了第一口菜後，大家動筷。君辰夜夾了一口清炒竹筍，吧嗒吧嗒小嘴，“小五哥，你做飯真好吃。”
“哦，那，那你多吃點。”小五臉一紅，小聲回答。
“小五啊，平時除了針線活計好以外，做飯也好吃，以前呢，都是我做飯……”
“我爹做飯別提有多難吃，給豬豬都不吃。”月紅往嘴裏扒了一口飯，含糊不清地說道。
“這孩子！”李老爹笑笑，接著說：“月紅吃不下，我其實也吃不下，但不吃又餓得慌，沒辦法，每頓吃飯都像吃藥一樣。自從小五來了之後，我們爺倆總算吃上可口的飯菜了。其實說來，小五也不會做飯，但這孩子手巧，沒用上兩頓，就做的有模有樣，以後越做越好吃。”
“爹爹，你要是再誇一會兒，小五的臉都成猴屁股了，哈哈哈……”月紅又是一陣“咯咯”發笑。
小五使勁低著頭，看那架勢大有下一秒就會鑽到桌子下麵去的架勢。
慕容烈風輕笑不語。君辰夜在小五臉旁拿小手扇風，幫他降溫，“小五哥，不羞羞，不羞羞！”
“哎，看我光顧著說話，把酒都給忘了。”
“來啊，小夜，小風。”李老爹拿起溫好酒壺。
二人起身雙手舉杯。
一股清冽的酒香緩緩飄散，夾雜著一絲淡淡桂花香氣。杯中液體澄淨、透亮。入口甘甜、綿軟，回味無窮，唇齒留香。
“怎麼樣？”李老爹笑問。
慕容烈風點頭，“好酒。”轉頭看君辰夜。
小臉緋紅，眼神迷離，竟似醉了。
“桂花釀並非烈酒，鎮中老人孩子平時都喝，隻喝一杯不會醉的。”李老爹笑著解釋。
“哎，這小子有意思，喝點桂花釀也會醉。”月紅嘿嘿笑著。
小五臉也不紅了，好奇的看著君辰夜，他酒力那麼不好，還能喝一杯呢，怎麼喝這麼一小杯就會醉呢？
“再……再給，給我來一杯……嗝，”君辰夜用手支著額頭，眼睛半眯著，使勁嚷嚷，還打了一個小小酒嗝，竟是真的醉了。
月紅拍大腿笑，“不行了，笑死我了！”
小五抿嘴淺笑。
李老爹點燃一杆煙，笑嗬嗬看著。
慕容烈風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擔心。將君辰夜抱到腿上，摸了摸額頭，又摸摸小臉。
“沒事的，桂花釀喝多了也會醉，但是酒不上頭，睡一晚就好了。”李老爹吸了一口旱煙。
“小五啊，你帶他倆去後屋，我去找個木桶去。”
“爹爹，我能幫上啥？”
“你別添亂就行。”李老爹起身離開。
“真是的……”月紅不滿咕噥，幾口扒掉碗中飯後，起身收拾碗筷。
慕容烈風打橫抱起君辰夜，一邊走，君辰夜一邊嚷嚷：“好喝……小毛，豆豆，你們也……喝。”
手臂揮舞著，小腿亂踢騰，十足十的小酒瘋。很久以後慕容烈風才知道，君辰夜除了喝他自己釀的桃花酒，喝什麼酒都會醉。
“我住右邊這一間，剩下的你們自己挑。”小五指著右邊那一排廂房。
慕容烈風隨意挑了一間，推門進去，將君辰夜放在床上。屋內幹淨整潔，因為開著窗的緣故，空氣清新幹燥。
“花花……你，你飛的有……有我高啊!比……就比。小毛，別跑……等你，等你被我抓住的。”
君辰夜躺在床上，一會兒伸伸胳膊，一會兒蹬蹬腿，嘴裏不停地叨叨著。慕容烈風關好門窗後為他脫掉外衫、小靴子，抖開被子蓋好。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李老爹送來一隻嶄新的木桶，並交代了水房茅廁的位置。慕容烈風道過謝，想去提水時不放心的又到床榻邊看了看，用手背試了試君辰夜額頭的溫度，“辰夜，你在這等會兒，我去提些水來。”
將君辰夜踢開的被子重新蓋好，慕容烈風提桶向外走去，剛走出沒兩步……
啪，一個跟頭，君辰夜從床上翻然躍起，穩穩落在慕容烈風對麵。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合攏，腰肢緩擺，輕柔起舞。跳起了曾在皇宮跳的那段“雀翎獸之舞”。
慕容烈風不知道這是不是耍酒瘋，但他知道若是此時將人抱回去，君辰夜還會跳過來，所以，他一直等到舞必，才上前，好了，這該折騰夠了吧……
慕容烈風過來想抱人時，一下被拉住手臂。
“來來……花花，小毛，豆豆……都過來，過來……這是烈風，你們不許，不許……欺負他。”君辰夜用手比劃著四周。
含糊不清的話語，間歇地還打兩個酒嗝，讓人聽地雲裏霧裏，不知所雲。然慕容烈風卻聽明白了，這是君辰夜和他那些“小夥伴”介紹他呢。
“別怕，烈風……這裏，我大王。”無比自豪地拍拍小胸脯，眼神迷離，小牙微露……慕容烈風正猜君辰夜下一步要做什麼時，隻見他頭一仰，倒在他懷裏呼呼大睡，於是乎，整個世界安靜了。
慕容烈風將人抱起，臉頰貼上小小人兒緋紅發熱的小臉，薄唇微勾，漾出一抹淺笑，即使醉酒也沒忘記他呢！
月上枝頭，繁星點點，桂花樹上不時傳來秋蟲鳴叫之聲。李老爹，月紅，小五的房間也亮起了燭火。
長天靜，絳河清淺，皓月嬋娟，
露滴梧葉鳴，秋風桂花發。
秋蟬棲遠樹，螢火動珠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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