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6 更新時間：20-06-29 15:12
蒙棄明知風險重重，卻義無反顧回來了，一邊與蘇悅山虛與委蛇，巧妙周旋。一邊派人時刻打探外邊消息。
知道慕容烈風與君辰夜今日回來，特意帶兵迎接。見到楚懷與身後的黎民大眾，徹底放下心來。
他最怕蘇悅山玩顛倒黑白這一手。先前發米發麵，發錢發銀邀買人心，再弄個犯上作亂的罪名隨意一扣。管叫慕容烈風、君辰夜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不容分說的一舉拿下，如何是好？
看來，百姓心中自然有杆秤，孰是孰非，誰好誰壞，分得一清二楚；看來，憂國憂民的並非他一個。誰說他天祈全是混蛋昏官一幫，蠅狗鼠輩一群，瞧瞧，
然後，自己又有幾分好笑。憂國憂民？他，粗魯漢子一條，大字不識幾個，也做起了這讀書人的勾當。
放屁，都他娘的放屁，老夫權傾朝野，無人敢逆，豈容你等誣構？一直自恃身份的蘇悅山氣地麵孔鐵青，鼻息粗重，險些就爆了粗口。
“都給老夫上，將這些人殺地一幹二淨，誰能殺死慕容烈風與君辰夜，金、銀各賞一萬兩！”蘇悅山一揮手，發狠地厲聲道。
聞言，禁軍們列隊排陣，也依照命令行動了。
但不是衝，而是“挪”，兩手舉著槍矛，一個盯著一個屁股蛋子，半步半步地蹭。就似前方伏趴著一頭野獸或腳下埋了炸雷一般，小心翼翼、畏畏縮縮。
銀錢無所不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些話都沒錯，可蘇悅山小看了禁軍的“熊包”。
這兩萬人與門外的一萬，同出一家。均被蘇太帶“壞”了，門外的什麼德行，他們就什麼德行。
見到揮舞著各樣農具，情緒激昂的一萬來民眾就有些腿肚子打轉，又聽蒙棄說他也不能效忠了，手下的人馬也可能和他們對著幹，早戰戰兢兢、惶惶恐恐了。
前麵的都不一定打得過，後麵的再撲上來，到時，他們要往哪裏逃，四麵都是人，貌似無路可逃……
“殺！殺！殺！”突然，蒙棄的人馬用短刀敲擊盾牌，發出震天的吼聲。
媽呀，我的娘！兩萬禁軍瞬間“癱”在那，有人甚至當場丟掉兵器，哆嗦著就差跪地求饒了。
“殺！殺！殺！”前方，一萬民眾也學著驍騎營的樣子，高舉農具，大聲呼喊。
這下，禁軍們更怕了，慌亂的擁簇成一團，顫抖地手執槍矛對外。誰都還沒要圍攻他們，他們自己弄地就像是被包圍了似地。
堂堂禁軍，竟然被“嚇”成此等模樣，傳出去成何體統！
蒙棄知道現在的禁軍被蘇太弄地不像話，但也沒想到會差成這個樣子，早知道，他帶三千人過來就可以了。
前，左有慕容烈風、君辰夜，右有楚懷；後，這麵有他，那麵有周順，蘇悅山這算不算“四麵楚歌”呢？
一見之下，蘇悅山麵色大變，他帶這兩萬人，紙糊、布做、稻草紮成的？怎會如此窩囊？
“上，都給老夫上！再有畏縮不前者，殺無赦！”在這生死存亡時刻，蘇悅山“唰”地一下抽出寶劍，隨手砍番了他身旁一人。那人慘叫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
見此，周圍人驚慌散開，與蘇悅山保持一定距離。
“唉，”妖星”就是”妖星”，這麼快就魔性大發了，我要是你們，現在就放下武器投降。”楚懷歎息著，不甚惋惜道。
禁軍們望了前又望後，一看就是心思鬆動，尚有顧慮。
這時，慕容烈風高聲道：“隻要你們現在放下武器，既往不咎！我慕容烈風必說到做到。”
“我以天祈第九皇子的身份擔保，你們平安無事。”君辰夜隨後補充。
“我投降——”
“我投降！”
“……”
這兩萬禁軍與門外的一樣，就等著有人做出承諾呢，如今有了，還等什麼，爭先恐後扔掉手中兵器。
“不準放，我看誰敢放，你們膽敢不聽老夫的命令，下場隻有死！”
蘇悅山眼睛血紅一片，拍馬衝入進軍中，揮劍亂砍。以往，他說的話就是聖旨，門客、學生、朝中大臣，誰敢不從？連皇子都要看他臉色行事。如何這等低賤侍衛敢違逆他的意思？
誰違逆他的意思，誰就要死，這是蘇悅山一貫的行事風格。但，現在想將兩萬人都砍頭，執行的人又在哪？讓管家嗎？確實，能完全聽他支使的隻有這一個了。
禁軍們左躲右閃，與蘇悅山貓捉老鼠般繞來繞去。他砍了半天一個也沒砍到。累地呼呼直喘。
蘇悅山本就是文臣，房中有寶劍也就是個擺設，這回帶在身上也隻當防身，如何會地一招半式？明明是劍，他卻非要當棒使，雙手握著，連劈帶砸，一下下送出去、拿回來，再加上年紀大了，手腳不靈活，樣子著實可笑。
“蘇丞相，小心，莫要閃了您的老腰。”蒙棄很不給麵子的“哈哈”大笑。今天算是來著了，這熱鬧看地，過癮！蘇悅山這隻老狐狸什麼時候不是高高在上，成竹在胸，老謀深算，幾時見過他這般出洋相。
他一笑，驍騎營也跟著起哄大笑。前方的民眾，覺得好笑，自然也就跟著笑了。禁軍們本身就是個沒心沒肺的，知道生命無憂，心中有了底，也不害怕了，“嘻嘻哈哈”成一片。
聽著前後左右，滿哪都是笑聲，蘇悅山惱羞成怒，老臉鐵青又鐵紅。想他名聲顯赫，身份尊貴，名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際，就是萬人之上。一幹眾人，哪個見了他，不是口稱“丞相”，叩頭禮拜，何曾有人敢半分嘲笑於他？
蘇丞相見了禁軍們一個個嬉皮笑臉，沒正形的模樣就越發來氣，心裏惱恨蘇太帶的什麼軍，更惱恨眼前這些下賤坯子當他如小醜般戲耍，咬牙切齒，發了狠，非要砍死一個出出氣不可。也好以此振振軍威。
瞅準一名塊頭不小，目標略大的，一帶馬匹，使盡全身力氣砍去。
禁軍再不濟，那也是練過的，會個三五下拳腳，對付蘇悅山就綽綽有餘，人家一歪身躲過了，蘇悅山卻因為用力過猛，失了平衡，從馬上“撲通”一聲栽了下去。摔了個結結實實。
“老爺——”管家慌忙下馬去扶，“老爺……老爺，您怎麼樣？”
“哈哈哈，蘇丞相，我說什麼來著？真是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嘖，嘖！”蒙棄在馬上笑得前仰後合，絲毫不顧及形象。
“哎呀呀……痛煞老夫矣！去，去給我殺光這幫狗東西，殺了慕容烈風與君辰夜。”蘇悅山一手扶著腰間，在管家的攙扶下也站身不起。一邊痛苦呻吟著，一邊命令管家去做事。他這一“倒”，徹底意味著大勢已去。但這種結局，又怎是野心勃勃的蘇悅山能接受的？明知不可能，卻還在做著最後掙紮。
“老爺……”
“去！”
“老爺！”
“我叫你去，還不快去！”
“是，是，老爺。”
蘇悅山仿似著了魔般，滿麵瘋狂，爬不起身另一隻手也還在夠著那柄摔落的寶劍，管家很怕順手會給他來一下，趕忙迭聲應著躲開。老爺的脾氣他最清楚不過，連蘇太那個長子都可棄之不顧，更何況他這下人一個？
管家走出兩步，見禁軍們一個個惡狼般都在盯著他瞧，不禁瞬間冒出冷汗。莫說全部殺光，就算一個，他也無可奈何！這幫狗東西不敢對老爺動手，卻不會對他留有餘地。不用殺了他，合夥對他施以一頓拳腳，他也甭想活了，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到了這步田地，他也隻能選擇自保了……
想到這，管家一把扯落腰間佩劍，原地跪倒大呼，“九殿下，慕容烈風將軍，我也投降，我也投降！”
蘇悅山猛地轉頭望來，冷笑道：“說什麼，你這個不爭氣的狗奴才，連你也敢投降，看老夫不先處置了你！”
一邊說著，抓著那柄劍，費力爬來。
“老爺，看在老奴伺候您多年的份上，給老奴留一條活路吧，老奴求您了，求您了，給您叩頭！”管家俯身“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老爺，聽老奴一句，事到如今，您就認了吧。九殿下慈仁，慕容烈風將軍寬憫，您若投降，他們也一定會放過老爺的。老爺一大把年紀了，接下來的日子若能安穩度日，直至終老，也就天賜之福了！”
管家聲音悲切，言辭懇切，眾人不約而同安靜下來，紛紛望著他。
夜色深沉，火把不明，蘇悅山的臉處在昏暗中，臉色不甚清晰。半晌，他道：“也罷，就聽你之言！過來扶老夫起身，為老夫整理袍服。”
“老爺？”管家似驚似疑，抬眼望來。
“怎麼，你不信老夫會做此決定？九殿下慈仁，慕容烈風將軍寬憫，說不定不但允了老夫投降，還可將蘇宅留與老夫養老之用。你是管家，統管蘇府上下多年，到時，你不留在此處，要奔往何地棲身？還是說，你已不耐伺候老夫這個糟老頭子了？”
“老奴願意，老奴願意，能伺候老爺是老奴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老奴怎會不願！”
管家滿麵欣喜，起身都還不待站穩，就三步並兩步，直奔蘇悅山。心道：方才情急，隻想活命，未考慮地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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