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6 更新時間:20-06-30 10:10
“張公之因確是情有可原,然事必發乎情,止乎理。這般挖鑿,已是擾了幽靜山林,若再斷樹根,損了靈氣,鳳凰如何肯降落?我等豈不是空跑了一趟?”
不待沈牧開口,身後響起一個蒼老聲音,周公在仆從攙扶下走上前來。手拄一根祖母綠玉拐。
“敢問這位可是……”周公”?”張公略一頓道。其實,他已猜出了那邊與他整晚遙望的陶公必是四公之一,隻是,忙著考慮如何弄得“五色斑斕玉”,隻當不識,這坊周公一登場,那一身富貴,撲麵而來的銅錢氣息,又如此高齡,令他立即
想到來者何人。
“別人送的雅號,這般稱謂,老朽自是不敢托大。”周公點點拐杖回話。
“張公好個孝牧之心,至臻誠意,令陶某佩服,佩服。”
那廂,陶公也在隨從簇擁下,走過這邊。自己先報出了姓氏,
天下陶姓之人何其之多,但眼下立於此地的,不信他們不知道是誰。張公說的原因,他自是一個字也不信,那種急不可待挖金尋包的表情,豈能瞞得過人。
“這位可是陶公?”
“想必就是陶公?”張公、周公同時道。
“不敢當,正是鄙人。”陶公拱手道,若是旁人問出這樣話來,他當場就要答應了,但在同等身份的二人麵前,他免不得要謙遜一番。
“哈哈,世人將我四人並列排之,如今三個已湊齊,就差仇公一人,想是不久也要到了。這般相互聞名,卻今日才得見麵,說來,還要緣於這次彩鳳夜落梧桐景象啊!”周公道。其他二人在旁應稱,各自來意,心知肚明。
“既然三公都有意一睹彩鳳風采,沈牧還需提醒一遍,務要高聲喧嘩,且要在一定範圍之外。”沈牧鄭重重申。
“自然,自然。”除了陶公佯佯不睬,張公、周公自是滿口答應。
風輕雲淡,日暖煙和。(缺少一段景物描寫)
沈牧、蕭戰走了,沒了阻止張公的人,他卻沒辦法繼續他的“救母”行動了。陶公一人,還可做個看客,有了周公助力,直接將張公一幹人等帶離梧桐寶樹。
周公參悟了後四字,已經有七分將此地當成了他墓穴不二之選。又聽沈牧說,眾人現在都管此山稱作“鳳凰山”,再添一分。
過來一瞧,果真,山林佳秀,奇石益顯,“隴嶂縈紫氣,霞光赫氛氳⑥”,風水得天獨厚。尤其看到,山峰上還是一人側身眠躺之像,基本十分已滿。還差些許,也隻在前四字“龍望川頭”還不知何解。
周公麵上不表露分毫,內心狂喜不已,天然靈山地,身後歸身棲,一人得,子孫萬代
到哪還能找到這般風水奇絕之地!至此,暗下決心,無論花多大氣力,下多大本錢,也要將這座山占做己有。
周公有了如此想法,恨不得此刻就將所有人驅趕下山,又怎能任周公恣意胡為!
陶公等了兩日兩夜,看鳳凰的熱情少了幾分,買地的念頭隨著張公、周公先後到來,越發強烈。
鳳凰來過一次,可能不來,也可能很久後才會再來,但終歸這座山是寶山就是了。有靈氣在此,無論建屋造宅,害怕福音不來!
他不夠精明,靈二人也是傻的嗎,都在打著這塊地的主意,少不得要爭搶一番。
第三夜,夜空朦朧,星子不明,輕雲片片,半月時隱時現。三公瞧著就不覺得是個明朗景象,果然,一夜過去,未見,鳳凰身影。
第四日,和草色、入輕暝,綠染遍,山頭樹,①(缺少一段景物描寫)
仇公是在午後到得山上,仍有麻六、王五,葛皮、許二蛋中的兩個人帶來。
一眾人員,風塵仆仆,盡顯疲憊之態,仇公四十五歲上下,頭戴齊額方帽,一身皂袍,腰係銷金絲絛,足下暗黃馬靴。
眉目寬和,麵相周正,看著是四人中最不像商人的一個。
撇下隨從,一人直奔梧桐樹而去。眾人看不清他的麵部表情,隻能看到一個久久佇立,抬頭凝望的身影。
三公一見這夥人來勢,立即猜到仇公身份。
陶公心道,張公、仇公二人,一人關注樹下,一人盯著樹上,周公時不時望向梧桐樹,而他麼,放眼的則是整片地。若論視野範圍,這座山也該非他莫屬。
一日一公,二日二公,三日三公,四日四公。相隔南北西東,隻聞名未見麵,不曾交集過的四公在這第四日,齊聚在少曲北山之上。
各自瞧了彼此相貌、氣度,暗忖,世人傳地神乎其神,也不過是滿身銅臭的俗人一個,怎麼看都是自己更勝一籌嗎!
交談中,仇公貌似心不在焉,而周公仿若喜不自勝,陶公時時滿腹打算,張公句句不離梧桐樹。
四公各揣心事,共同等待黑夜到來。
不覺,紅日西沉,暮靄紛紛,山光澹淨,②
映一川、新綠平沙,
己而,長空淡碧,素魄凝輝,星鬥交相射③。
,山川
月至中天之時,遠處忽然一團彩光出現,
四公困意全消,睜大眼觀看,隻覺瞬間已來到近前,停至梧桐樹梢之上,那是怎樣的美麗,羽抖虹霓,身籠瑞彩,霞光道道,五色交織。
那是怎樣的歌喉,
一炷香左右功夫,彩光消散,歸於暗夜,四公目瞪口呆,
而後,仇公大叫“鳳凰”,張著五指,跌跌撞撞向遠方追去;
張公急跑至樹下,口裏念著什麼美玉,一陣瘋狂的亂摸亂找;
周公大笑,高呼,“此山是我的,都是我的!”過於激動之下一把捂住心口,暈了過去,仆從趕忙上前,手忙腳亂救治。
相比之下,陶公算是最鎮靜的,麵帶癡迷,久久保持一個姿勢不變,聽聞身後的歡呼聲雷動,才一下驚醒過來。轉身一瞧,不下一百來號人,不知從何處出來,手裏扔著帽子,掄著衣衫,個個處於
陶公想,八成是沈牧說地來看鳳凰之人,隻是,這麼好幾日,他們都藏在何處,這回鳳凰出現了,都一下子跑出來了。
陶公現在無比確定自己要買下這座山,這些人就算沒有買地之意,他也潛意識裏將他們當成了競爭對手。目光中不由地就帶了三分敵意。
染宣和、瑞露明霞④。明晨曦,錦繡山川。
不知是不是有鳳凰降落的原因,天亮後,看著哪哪都不一樣了。
澹蕩春光滿曉空,天際花飛錦繡合⑤。
花樹得晴紅欲染,遠山含煙青如滴⑥。
四公一並來山下尋沈牧,都說自己要買這座山。陶公態度恭謹,不敢再有絲毫怠慢。
沈牧聽罷,一笑,抱拳道:“四位貴客,我等四人在此賣地,是得了九殿下的吩咐,地圖所標,少曲方圓百裏皆可,根據地段、土質,均有對應價位。可是九殿下並未說過”鳳凰山”要賣,這麼大的事,我等不敢私自做主。”
仇公急不可待,“那煩勞沈軍士去問一個明白,不管多少銀錢,仇某人都是非買不可的了……”
周公趕忙道:“有此意的豈止仇公一人,老朽不遠幾百裏路程,二三日車馬勞頓,為的就是百年後能有一個安身所在,萬望沈軍士垂憐老朽一片苦心,與九殿下說個明了,老朽定有厚報。”
張公一看,立即使出殺手鐧,“沈軍士,煩勞你定要與九殿下表明張某一片想得此山的赤誠之意,張某家中美玉成堆,隨便沈軍士喜歡多少。”誰人不知,他張公斂天下美玉於一宅,玉養人,
十人裏有九人是喜好此物的,那一人不喜,多半是個傻子,他不信眼前的這位一身錦袍玉帶,不像軍中勇士,更像富家翩翩公子的沈軍士會不動心。
陶公眼珠一轉,想起他的優勢所在,“前者,沈公子說要謝陶某的送貨之意,不必客氣,以後再有此類事情,陶某還願效勞,隻求這番沈公子能稟明九殿下陶某欲求此山之意,另外,金石、玉器、翡翠、珊瑚……陶某府中不多,卻也要幾間屋子才能裝下,但憑沈公子挑選。”因為有了先前交集,陶公還是覺得稱呼沈牧“沈公子”更順嘴些。
陶公不愧是商人中的商人,變臉如同變戲法般,不久前還是一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架勢,現在,就像有多厚的淵源,多深的交情。
果然,他一說完,立刻引來三公側目。恐怕他占了先機,那三人各展其所長,滔滔不絕又說了很多。
沈牧耐心聽完,道:“四公的意思,沈牧一定傳達。最遲三日內就會有回音,還請四公回去靜心等待。”
做商人,都懂得“欲擒故縱”的手段,何況已到了如此境地的四人。可眼下,他們沒辦法掩藏自己的真實意圖,因為他們四個在裏麵說,外圈就圍了那一同看鳳凰的百十號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說的全是“買地”“買山”“多少價錢”之類話語,
四人都當另外三人是競爭對手,可是其他人也不得不防,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誰知這些人中,誰是有雄厚實力的,一發搶走了此山,哭都沒地去,
注釋:①出自詩詞8
②出自詩詞8
⑥出自詩詞123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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