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73 更新時間：09-02-22 22:06
在家七八天的時候，隻要得空，晚上文彬都和寧檬在院中喝茶聊天。寧檬很是喜歡，時不時聽著文彬講起一些以前的事，寧檬聽得很有滋味。有時兩人就喝著茶，不說話。月亮很好。這幾天的時光文彬每每談及，都感動浠噓，這會成為他們的一段非常美好的回憶，這是當時他們沒有想到的。
那天吃完晚飯，文彬對寧檬講起二叔家中的兩個堂兄弟，說是有幾年沒有見過麵了。他們兩弟兄都在外地。
我這兩個兄弟，一個叫文龍，一人叫文虎，文龍大文虎一歲半的樣子。文彬說到，兄弟倆感情很好。可能是因為從小二嬸多病，二叔又經常不執家的原因。我的二叔，寫得一手好字，又有才，人長得也好。別看他現在五十多歲了，你還是可以看出他很有魅力的。聽老一輩的人說當年鎮長要把女兒嫁給他，二叔本來心性就高，再加上對二嬸的感情，硬是拒絕了。我爺爺還誇二叔有骨氣呢。至於屬不屬實，我就不知道了，也沒有去證實過。
我見過那個鎮長的女兒，是我高中同學的媽媽，不知年輕時怎麼樣，反正我讀書時見過幾次，當時才三十多歲四十不到的人，腰就有這麼粗，文彬笑著比劃道：又很凶的樣子。經常站在街上罵自己的丈夫和女兒，說自己死做活做，沒人心疼，不如死了算了。有一次又和丈夫吵架，又說自己不如死了算了，那個做丈夫的可能那天實在忍受不了了，就說了句：那你就去死好啦。她氣極了，就要去跳河。見丈夫不來拉，就隻好跳了下去。幸虧河水不深，淹不死人。但是冬天，冷得她不行。在水裏站了一會，沒人來拉，就自己爬了起來。後來有人告訴她女兒，說，楊雲，你媽跳河了。她女兒頭也不抬，冷冷的說，她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後來這話傳到她媽耳朵裏去了，她媽哭得聲嘶力竭，捶胸頓足的，跳起腳來罵。
後來呢？寧檬說。
後來我們就高中畢業了。文彬說，楊雲報考了一個長春的學校。我記得那年我和楊雲一起從縣上高中填高考誌願回來。平時楊雲在學校很老實的，應該是比較內向，很少和人說話。那天本來是一幫同學一起走的，走著走著，後來就隻有我們倆了。我這人怕悶，就問，楊雲，你報的什麼學校？楊雲便說了學校，我很吃驚，說你報那麼遠幹嘛，聽說那邊天寒地凍的。你細胳膊細腿怎麼受得了啊。楊雲說，我要離開我的家，離開得遠遠的。
那表情，我現在還記得。文彬說，好像要離開萬惡的舊社會一樣。
後來楊雲如願了。文彬說，別看她平時悶不做聲的一個受氣包的樣子，還是很聰明的。她的成績竟然比重點本科高了三十多分，老師也很意外，親自跑到她家中去通知。她媽那天笑得像朵花一樣，見到誰都扯大嗓門說，我那死丫頭考上大學了。
那現在楊雲在哪呢？寧檬問到。
楊雲很聰明，學校環境又好，她本科四年讀完，就考了研究生。後來有對外交流的名額，到國外又進修了兩年。
那她離得也夠遠了。寧檬笑到。
但後來誰也沒有想到，楊雲最後到縣裏教育局上班。文彬說，大家都覺得可惜。我也覺得挺可惜的。
有一年我回家，在縣裏就遇到了楊雲。站在街上我們就開始聊天，她說好幾年沒有看到我了。我說我都在外麵讀大學，又在外麵上班。我說你怎麼回來上班呢，你學曆高，又有本事，你不是想離家遠遠的嗎。楊雲就說，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媽得了癌症。我看隻有回縣裏上班，可以就近照顧我媽。所以我就回來了。她還說她媽的脾性好了很多了，再也不罵人了。
楊雲還真不錯。寧檬說，很多為人子女的，一旦自己有了所謂的出息，對家人倒不會如此的犧牲前途吧。
楊雲是不錯。文彬喝一口茶，看了眼寧檬，遲疑了一下突然說道，楊雲是我的初戀情人呢。
我知道。寧檬痛快而幹脆的答道。
你怎麼知道？文彬吃了一驚。快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告訴你，反正我就知道。寧檬得意的說：我還知道你們大二你們就分了。
天，我還有沒有秘密可言啊？文彬做無辜的表情。
這個，寧檬繼續沒心沒肺的笑道：這個，秘密嘛，基本上沒有了。
我就知道，當婆婆與媳婦聯手的時候，就有一個人沒有秘密可言了。文彬笑著點破道，這也太恐怖了一點。
文彬，你早幾年見到楊雲的時候，她有沒有什麼變化啊？寧檬裝作無意的問到。
文彬一怔，隨即聽明了寧檬的意思，他大笑起來：還好吧，如果再過十年，她的腰和當年她媽一樣粗，我倒是有點怕。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當時年紀小，感情也純，留在頭腦中的印象也自然是非常的美好。好像很多人都會害怕幾十年後，自己的初戀情人變得麵目全非。
恩。那你害怕十年後我的腰也變得很粗嗎？
不怕。
為什麼。
因為我是這樣的愛你，我就是希望你醜得哪兒也去不了，隻有我把你當成手心裏的寶。哈哈。
寧檬的眼淚刷得一下就掉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曾經，邪少就是這樣嬉笑著說過這句話。眼前的這個人，與邪少太相似了。
文彬無意中的言語巧合，就像一顆小小的石子，在寧檬的內心擊起了波瀾。這種感情來得太過速猛，寧檬都來不及進行一丁點的掩飾，她的真實情感一下子湧到了心頭，一種暗自滋生的疼痛從心底蔓延開來並迅速的化作了淚水。
寧檬常常有種錯覺，她覺得她還是和邪少在一起。這樣的感情，對文彬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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