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15 更新時間：09-12-21 22:14
望月宮的冷清是向來如此的。沒有人在意沁妃的落寞神情，因為這樣的情景在這裏也是向來如此的。碧娥悄悄的拿著點心，輕手輕腳的放下，又掂著腳步提起後腳跟靜靜地往屋外走去。
“有什麼事兒嗎？”
碧娥停下腳步，圓噗噗的鵝蛋臉笑得十分燦爛。“娘娘，碧娥怕您餓了，一天了也沒見吃東西。”
沁妃沒有再搭理她，隻“哦”了一聲，便抬手讓他退下。
“什麼事兒惹我們沁兒不高興了，朕可不能輕饒了的。”見到東方烈到來，碧娥開心的作揖退下。
沁妃收起冷漠的性子，露出如常的光華。“沒啊，就是好久沒看宮裏的夜色，所以看得有些入神了。”
東方烈坐在沁妃麵前，敲了她一記額頭。“學會說謊啦？”
沁妃摸摸前額，順勢側臥把頭耷拉著放在床頭，“沁兒是擔心他們。烈，你說，他們到底去哪裏了呢？怎麼會找不到？”
東方烈不再嬉笑，“他們回來了。”
沁妃聞言坐起，腳狠狠撞上床沿。“是嗎？那他們怎麼不跟我們聯係？”東方烈握著沁妃的腳，脫下單薄的兩層棉襪，輕輕按摩，眉頭微蹙。“怎麼那麼不小心。”
“烈！沁兒想知道！”
東方烈不再看著她被撞紅的腳踝，凝視著她的眼，看得讓人心痛。“他們不想回來，你懂嗎？”
“皇上怎麼知道？不是說都找不到嗎？”
“那是星兒啊，朕怎麼可能找不到她。不過，朕之所以還能找到她，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離開。”東方烈反把頭放在沁妃的腿上，“沁兒，你能想象嗎？朕坐擁天下，主宰乾坤。現在卻從心裏害怕，朕變得懦弱了。”
沁妃用纖弱的雙手環抱著東方烈龐大的身體，慢慢說著，“任何人都是一樣，任何人也都不會例外。”
東方烈這麼趴著，感覺上像是睡熟了一般。“烈，你睡了嗎？”
“沒有。”
“哦……”
“朕知道，你是在為芳堇的事生氣。原諒……”
沁妃狠心打斷了東方烈的辯解，“皇上你錯了，沁兒從來沒有為這個生氣。因為沁兒心中沒有她們的畏懼。”
“她會像你一樣理解我嗎？”
“皇上希望她理解嗎？若是我，反倒希望星兒為了此時大發雷霆呢。”
東方烈笑得很傻氣，“是啊，她生氣的樣子肯定很好看的。”
“聽說星兒私底下可是個小辣椒。”
東方烈興致勃勃的說了起來，“是啊，她最會頂撞朕了。而且一不開心就不理人，朕還得受這種委屈！……”看著他滔滔不絕的說著，沁妃的心已經飄向了碧宮之外，為什麼不回來？還是無關乎星兒，是你自己根本也不想回來。
明德宮。
太後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動人姿色，經過一番打扮，芳堇的容貌也是不輸眾人的。一麵品著茶，一麵讓可兒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稀世奇珍和珠寶都搬了出來。還不停比劃著讓宮女不停地在芳堇身上換來換去。
芳堇麵帶難色，“太後，芳堇不能收您這麼貴重的物品。”
太後歡喜的說著，“沒什麼，哀家這把老骨頭也戴不了什麼首飾，還不如都賞了你們。可兒，你快來看看，這支釵配嗎？”
可兒接過太後手中的金釵，輕輕插在芳堇的頭上，芳堇想要取下卻被阻止。“姐姐戴起來，比誰都合適，比誰都應該。”可兒小聲的附耳對芳堇說道。而芳堇聽她這一番話，頓時嗚咽起來。
“瞧你們兩個丫頭，說說悄悄話也會哭起來。過來，都到哀家這裏來。”其他宮女都退了下去，兩人跪坐在太後的身前，望著太後滿是感激。
“芳兒，要你呆在皇上身邊可委屈你了？為了哀家，今後你還要受很多苦。”芳堇用滿足的神情看著太後，不停的搖頭，“太後錯了，芳兒對太後都是感激，能呆在皇上身邊，就是芳堇最大的福分。”
“孩子，哀家果然沒看錯你。皇後太癡了，希望你不要和她犯同樣的錯。”
“芳兒已經下定決心，無論活著還是死去都要在這宮裏，守著皇上，愛著皇上，即使得不到皇上的愛也絕無怨言。”
“你這樣說，哀家就放心了。能在這深宮活下來的勝利者沒有幾人，不過你放心，有一天當你回頭的時候才發現，這一切都是你的了。”
太後起身，回避了芳堇和可兒的眼神，隻看著牆上的丹青，蒼翠的竹園，一個年輕僧人抱著一個女孩兒，神情中充滿溺愛。僧人質樸非常，女孩卻渾身透著靈氣，閃著金光，往星辰漸落的黎明走去。
“皇上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芳兒不敢肯定，皇上不喜歡提到赫連……，不，是星流姑娘。所以我也不好詢問。”
“天劫令還在嗎？”
“據說天劫令融了她的血，所以即使得到天劫令得不到聖女也是與事無補。”
“是這樣……，你繼續幫哀家多聽多看著，後宮的事，哀家自會幫你料理幹淨。”
晚風吹過碧宮高高的圍牆，那原本幹淨的，溫和的氣味慢慢開始渾濁，變得充滿煙塵，變為了一陣悲戚的心事重重的憂怨風塵。
不知道，今夜有多少人獨站在宮門內看這場初雪，明淨而不染塵埃的初雪。當明朝雪化的時候，不再有純潔，埋藏在潔白下的漆黑將因為風雪侵襲而變更得加冰冷鋒利。
這就是我最愛的雪，當你成為水的一刻，你再也無法阻止醜陋的出現，隻好重回地下將自己的心偷偷掩藏，等待著下一次的重生。你和我一樣，那麼的畏懼陽光，因為在那種赤裸裸的照射下，我們都將被炙熱傷得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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