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66 更新時間:20-07-11 11:06
他想了想,給她發過去一條信息。
[你嫑臉]:師父,給我指條路唄!
陸雲哲也沒指望她一時半會能回消息,關了手機放進口袋,在房子裏轉悠著。
偌大的房子空空如也,隻有他一人,屋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晃到三樓書房,找了紙筆算著日期,仔細想想,林千漠以前告訴過他暗花三周翻一倍,也就是說,21天為一個周期。
陸雲哲沒上過學,又或者隻有初中學曆但是他忘了這回事,數學不好的他隻好畫著日曆挨個數。
第一次翻倍是在2月14號,一千萬。
第二次是在3月5號,兩千萬。
第三次是在3月26號,四千萬。
看著筆下的日期,他一陣眩暈,心裏沒由來的焦慮不安,把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簍,有種躁動從心底鑽了出來。
熱,渾身上下都很熱,心髒部位更是有種灼燒的痛感,這種異樣的感覺陸雲哲很熟悉,隻有砸東西才會稍稍緩解,而且他清楚自己的症狀一年比一年嚴重,發起瘋來一年比一年難收場。
不能失態,他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誡自己,正常人是不會有這麼瘋狂的一麵。
為了克製住翻湧的躁動,陸雲哲右手抓住左手腕,頭埋在雙臂中,磕在書桌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
他緊緊咬著嘴唇,嘴裏充斥著的腥鹹味更是加劇了渾身都躁動,這是無法控製的感覺,從骨子裏湧出來的瘋狂。
四周好像越來越熱,他悶的呼吸困難,雙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頭,肘關節支撐在書桌上,避免了一個衝動把腦袋砸下去的可能性。
陸雲哲睜開眼,死死盯著滑落到眼前的一撮頭發,希望能平靜下來,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眼前的畫麵在漸漸模糊,斑斑點點湊成了許多不認識的人臉,渾身的躁動中多了一絲恨意,隻不過他沒有注意到。
“殺了他們。。。”
腦子裏不停回蕩著一個清冷的聲音,陸雲哲使勁捂著頭,全身顫栗不已,不知不覺間從椅子上滑落,坐在了地上。
此時的他已經沒有理智可言了,身體中灼燒的痛感控製著他用頭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書桌邊緣,喉嚨裏發出撕心裂肺的低吼。
鮮血順著淡藍色的發絲滴落到木地板上,還有幾滴飛濺在潔白的書桌上,他抓住桌子上的一個水杯,狠命的往地上砸去,玻璃碎裂的聲音分外刺耳。
陸雲哲幾乎是一路爬到一攤玻璃碎片跟前的,他顫抖著手指從中抓起看上去最為鋒利的一片,擼起左胳膊袖子劃了上去。
慘白的皮膚上瞬間出現一道深深的傷口,皮肉撕裂的疼痛讓他恢複幾分理智,握著沾血的玻璃碎片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著。
頭上的血順著臉流到下巴,又順著下巴滴到衣領上,已經把衣服染紅了一大塊。
腦袋依舊昏昏沉沉,眼前的畫麵也不是很清晰,被疼痛壓製的躁動又漸漸翻湧,陸雲哲坐在一地碎片裏捂著臉,淚水混合著鮮血從指縫間流出。
情緒即將再一次崩潰前,口袋裏的手機響了,當紅女歌星姚瑜的成名曲《罪愛》在房間裏一遍又一遍的回蕩著,清婉悠揚的歌聲鑽進陸雲哲的耳朵,讓他一陣煩躁。
抓起手機,[來自中二少女]幾個字讓他瞬間平靜許多,僵著手指劃向接聽,話筒那邊傳來沙沙的風聲。
“師父,你今天怎麼給我打電話了,以前不都是好長時間才聯係一次的嗎?而且都用短信。”
陸雲哲一開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情緒,紊亂的呼吸和顛三倒四的話語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對勁。
韓憶零沒說話,輕輕哼唱起了一首歌,還是那首《罪愛》,從她嘴裏唱出來就有了平複心情的效果。
“一個吻落下,從此兩路人,不是不愛了,是愛不起了。”
“眼淚劃過臉龐,直走不敢回頭,腳邊鮮紅的楓葉,是我心痛的顏色。”
與姚瑜不同的是,她的聲音很輕,裏麵帶著與這首歌風格不搭的悔恨,通過話筒聽起來,有些沙啞。
“夜裏路很黑,燈光太遙遠,我把這份愛,埋在了心底。”
“沾滿罪惡的刀,被我緊握手中,他們無情的麵孔,成我這輩子噩夢。”
“誰能告訴我,雨夜劃過臉龐的,是淚還是水。”
“誰能告訴我,那個雨夜,劃過臉龐的,是淚,還是水。”
等她唱完,陸雲哲試探性地喊了一句,“師父?”
“你控製好自己。”韓憶零的聲音又恢複了往日的清冷,“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師父。”他語氣裏充滿無奈,“我今年沒砸東西。”
“是嗎?”她輕笑,“那症狀好些了?”
“好多了。”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自控力越來越好。”
“那我白擔心一番?沒事我掛了。”
“等下!”陸雲哲喊了出來,“師父,逐夢董事長真的是你嗎?”
“就是為師。”她開玩笑的接著說,“公司你好好玩,放心大膽的玩,有為師給你收拾爛攤子呢!”
“哦~”陸雲哲鬱悶地盯著地上的血跡,“師父,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神神秘秘的,從來都是單線聯係……”
“不能!”話音未落,電話掛斷,耳邊似乎還殘留著女孩的笑聲。
女孩。
陸雲哲一向喜歡用這個詞形容韓憶零,不光是因為性格,更是因為她的容貌。
那首歌他經常聽,今天從韓憶零嘴裏唱出來,卻和平時不一樣,他發現真的壓製住了躁動,是巧合,還是……
沒有多想,他拿著掃把拖把仔仔細細的收拾了,比起往年可以算十分幹淨的發瘋現場,擦幹淨地上桌子上的斑斑血跡,真的看不出來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
陸雲哲用熱水洗了個澡,把渾身都疲倦都衝走了,他憑著記憶去林千漠房間裏翻出一截紗布,小心翼翼的收拾了額頭上和胳膊上的傷,站在洗手池前,他從鏡子裏看見一個眼睛裏充滿血絲的男人。
究竟是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
拿起手機,藍色屏保上顯示時間已經十點四十了,他撥通林千漠的電話。
“喂?”那邊有些吵,不知道在幹什麼,“怎麼了?”
“中午回不回來吃飯?”陸雲哲隨意地問著。
“肯定回去啊!”林千漠似乎是在笑,“你做飯?”
“黑暗料理。”他單手拿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要吃我就試試。”
“試吧,不介意。”那邊吵的更厲害了,“先不說了,拍代言呢,這群大媽真的是……讓人一言難盡。”
“好!”陸雲哲能想象到他煩到炸還不能發火的樣子,“早點回來。”
掛了電話,他本想把臉仔細捏一遍,結果發現頭上的紗布實在礙事,隻好不情願地帶上了林千漠送的普通半臉麵具。
保險起見,他給自己量了量體溫,三十七度三,基本上不燒了,今天是個陽光明媚的豔陽天,陸雲哲待在家裏,百度上搜索著菜譜,居然有一種愛人在側,歲月靜好的感覺。
他想,一定是安穩的日子過久了,沒了賭場裏的緊張感,一下子放鬆就容易依賴身邊對自己好的人,希望不久的將來,他可以和林千漠成為兄弟,好兄弟,無話不說無話不談知己知彼的那種。
陸雲哲不知道他的口味,按照星級隨便選了兩道菜,魚香肉絲和宮保雞丁。
他雖然不是第一次下廚,不過做飯的次數一隻手就數的過來。
一個小時之後。。。
“我回來了!”林千漠手裏還拎著兩大包東西,“采購的生活用品,看看還缺什麼。”
他一進門,第一眼就看見了陸雲哲頭上的紗布,“你受傷了?”
“你眼睛真是尖,廚房洗菜的時候沒注意,滑了一跤!”陸雲哲隨手接過東西,故意避開他的眼睛,“先提前說好,中午飯吃進醫院我概不負責。”
“沒那麼誇張吧?”他在廚房洗了手,和陸雲哲麵對麵坐下。
桌子上的兩道菜,被做到麵目全非,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都是79愛吃的。
魚香肉絲明顯是澱粉放多了,肉絲粘黏在一起,似乎火候也沒有控製好,幾條蘿卜絲變成黑糊糊一塊,刀功更是不敢恭維,是絲還是片,他決定選擇性眼瞎。
宮保雞丁的雞肉塊黃瓜塊和蘿卜塊倒是大小一致,不過中間摻雜著許多焦黑的小拇指甲蓋大小的橢圓形豆豆,他盯著看了好半天才分辨出來那是炸糊了的花生仁。
可能是做飯的人手抖了,又或者是看了一個黑暗菜譜,他都懷疑生抽是不是不要錢的。
“試試!”陸雲哲看著他嬉皮笑臉的說,“應該死不了!”
“咳……”看著某人眨巴著“楚楚動人”的大眼睛,他小心翼翼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嘴裏,能吃,但絕對不好吃,濃濃的生抽味腥鹹腥鹹的,扒了兩口米飯都蓋不住那股怪味。
“能吃……”林千漠勉強做出評價。
“繼續下一道菜。”陸雲哲叼著筷子,含糊不清的說著,眼裏含著笑。
他迫於陸雲哲的“淫威”,隻好又把筷子伸向魚香肉絲,選了一條還算正常的蘿卜“絲”夾起來,入口沒有鹽味,又或者是刺激的爆辣蓋過了鹽味,他被嗆的咳嗽了一陣,連續吃了好幾口米飯才緩過勁來。
陸雲哲笑嘻嘻地給他遞來一杯涼水,“怎麼樣?好吃不?”
“一言難盡。”說著,林千漠一口灌下半杯水,深吸一口氣,“還是我去做吧。”
“不用麻煩。”他從廚房了拎出兩盒外賣,“剛到的,肯定比我做的好吃。”
“你……”林千漠有些不爽,“故意的?”
“是誰說想試試我的手藝的?”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打開塑料盒,濃鬱的菜香瞬間鑽進兩人鼻子裏。
林千漠還想說點什麼,肚子發出的“咕咕”聲讓他耳根微紅,小聲嘀咕了一句,“算了算了,哥讓著你這個傷員,不和病號爭。”接著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解決完午餐,林千漠在廚房水槽裏刷著碗,陸雲哲就雙手交叉抱胸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關係已經好到了即使不說話,也不會感到尷尬的程度,不像第一次在賭場碰麵時的針鋒相對。
正午的陽光照射在櫥櫃上,他們得到了片刻的安寧,猶如剛畢業的大學生一起合租,在人心叵測的社會上互幫互助。
“還有幾天暗花就要翻倍了。”陸雲哲淡淡的說,“有沒有什麼打算。”
“盡快把公司做大吧。”林千漠隨口答著,“要不然先定一個小目標?”
“小目標嘛……”他撥弄著淡藍色的頭發,“……扳倒晨耀娛樂。”
“野心真大。”林千漠嘴角輕輕上揚,“不過,我覺得挺好的。”
“林千漠!”陸雲哲突然鄭重其事的叫了他全名。
“什麼事?”水槽邊的男人停下手裏動作。
“我覺得……”他有些猶豫不決,停頓了片刻,還是說出了口,“我們可不可以像普通人那樣,做個兄弟,少點猜疑和算計,多點真誠和信任?”
“有什麼不可以的?”林千漠嘴角揚的幅度更大了,“江湖險惡,有個能相互依靠,相互傾訴的人,我求之不得。給我點時間,我會告訴你我走上這條路的原因。”
這是要敞開心扉了嗎?陸雲哲默默地想著,有些東西從他口中說出來,和自己查到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比如,他的身份。
“時間還很長,我知道信任一個人不容易,尤其是像我們這種非正常人。”陸雲哲說著,拿起抹布擦起桌子,貼身睡衣袖子下的傷口傳來陣陣疼痛,隨著他的動作滲出些許鮮血,他趁林千漠不注意,把袖口往下拉了拉,悄悄隱藏好沾血的紗布。
“謝謝理解。”林千漠擺放著洗好的碗,“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因為你尊重我。”他冒出一句不明不白的話,也沒多解釋,收拾起林千漠買回來的兩大包生活用品。
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看似高冷,不近人情的男人其實心很細。
衣服買的都是同款不同色,陸雲哲在看吊牌的時候發現,白色的都要比黑色的小一號。
再看其他的,大到洗發水沐浴露,小到中性筆A4紙,生活中能用到的都有,基本上沒有缺的。
下午,林千漠去公司忙活,陸雲哲依舊在家打發時間,偶然間,他發現昨天拍的雜誌已經上了頭條,經過專業人士的修圖,兩個不同風格的帥哥分外搶眼。
華誠雜誌社的官方微博下,評論區更是炸了鍋。
[父多稱為爹]:華誠一直和零號合作,莫非。。。零號來倆大帥哥?
[滾滾袞蛋]:不可能,零號一點消息都沒有,也許是華誠自己找到人。
[江河湖海]:那倆人是千哲藥業高層,居然跑去拍雜誌了?
[簡]:我來爆個料,那個高冷的是千哲藥業總裁,藍色頭發的是總裁特助,據說兩人是為了知名度才拍的雜誌。
……
來自世界各地的網友都在評論區八卦著,也好,陸雲哲想,高顏值可以吸引來一群女粉絲,曝光度就不是問題了,而林千漠那邊,還多虧了汪染的提醒。
下午快六點的時候,林千漠手機閃了閃,有一條來著[王忘汪]的微信,他點進去看見內容才想起來這個人是樓下偵探所的老板。
[王忘汪]:林大總裁,你火了。
[王忘汪]:[圖片]
[王忘汪]:[圖片]
兩張圖片的背景林千漠很熟悉,就是千哲所在大廈的門口,讓他吃驚的是,二十來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孩圍在一起嘰嘰喳喳,手裏都拿著同一本雜誌。
林千漠放大圖片仔細看,那雜誌就是和陸雲哲拍的,他沒想到消息傳的會這麼快。
為了避免麻煩,他下到二樓和汪染商量了一下,從私家偵探所的後窗戶翻了出去,沒有開車,繞著小巷往所謂家的方向走。
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一輛空車的看不見,他走在路上,隱約感覺身後有人跟著。
為了驗證這一猜想,他專挑僻靜的小路走,一邊走一邊側耳傾聽著。
不知道為什麼,林千漠總感覺身後跟著兩波人,一波是來殺自己的,而另一波他也說不清是好是壞,有沒有威脅。
走了一段路,被盯梢的感覺漸漸消失,他又偷偷摸摸的轉身往回走,悄無聲息是他的強項,躲在牆角處,他看見遠處兩個人正在交手。
其中一個黑衣男人明顯是占了上風,三下兩下就把另一個人放倒在地上,那男人的一招一式林千漠覺得無比熟悉。
他想起來了,是殺手界對付普通人用的招式,致命不至死,往往在瞬間就能幹掉一個人。
殺手界……
他暗自歎口氣,該來的還是要來了,但出乎他預料的是,那男人弄昏了另一個人之後並沒有朝他的方向來,而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幹淨利落地避開了所有攝像頭。
林千漠不明所以,500暗花他不應該就這樣放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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