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瑛

正文  第四章狐狸

章節字數：2500  更新時間：20-07-26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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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萬年來，這片土地不知孕育了多少生靈，妖族也好，魔族也罷，人族也好，鬼族也罷，成千上萬的生活在這土地上，盡情的享受著土地的給予。

    祝瑛是盤古的意識，生靈之神，就算是沒見過祝瑛，但是他那渾身清清冷冷帶著死氣的氣味卻明明白白的顯示了這人是從黃泉盡頭而來，一身仙氣卻從黃泉來，除了近日剛醒的那位神君，恐怕就是府君了。

    不過不管是哪位，都是他們惹不起的。隱匿在暗處的大妖思索了一下，就從暗處走了出來，連帶著帶出了一群小妖。

    楚懷瑾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大陣勢，見著這個渾身妖氣絲毫不遮掩的大妖，他下意識的靠近祝瑛，把祝瑛護在身後，“等一會兒你就跑，其他別管。”

    “不用。”祝瑛搖搖頭，蹲下把懷中的小狐狸放在地上。小狐狸被他放下，並沒有著急過去，而是回頭看了看祝瑛，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大妖的麵前，奶奶的小狐狸音輕輕一開口，卻讓那邊的大妖低下了頭，“明白了。”

    楚懷瑾有些懵，看著身邊明顯不需要自己保護的祝瑛，突然想起來他不是人的是了，一下子也就想清楚了，當然，想清楚小狐狸跟大妖的關係他是做不到的，隻能依靠翻譯祝瑛了，“什麼明白了？”

    “無事。”祝瑛知道這個狐狸的品種很珍貴，在妖族中，有時候種族天賦要比修煉年份更加重要，種族高貴的，天生自帶法力，等級低下的，可能這輩子都開不了智，能開智的靠的都是機緣。

    狐族本就有靈狐，天狐之類的，祝瑛之前養過一隻天狐，是當年昆侖路過青丘遇見的，見她膽子小體型也小，又受同類欺負，就把她帶給了終年居於洞穴不見天日的祝瑛。祝瑛不喜歡這種不容易養活的小玩意，昆侖山的環境也不允許他來養活她，因此初見時他隻是看著那隻狐狸一次次的靠近他。

    最後，本就體弱的小狐狸還是敗給了昆侖山的環境，祝瑛看著狐狸一天一天的虛弱，終歸是抱著狐狸去了人世，見了早就失去神力，年老垂暮的神農。

    神農氏自從拋棄了神力來到人世，就廣為行善，然而見到這麼多人因為疾病離世，神農看在眼中急在心裏，於是嚐遍百草，以救世人。小狐狸下了昆侖山，在神農的照料下也恢複如初了，而祝瑛則看著神農不辭辛苦的照顧著人類，看著神農眼中的慈祥與仁愛，看著神農像個人類一樣的生活，他覺得自己心裏似乎抓住了些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抓住。

    小狐狸一天一天長大，神農一天一天變老，終於有一天大戰爆發了，神農不可避免的參與了戰爭。祝瑛就在一邊看著神農愈陷愈深，最後完全無法掙脫，他新奇卻帶著微微的不屑，他是盤古的意識，天生的神君，無生無死，不傷不滅，沒有人能傷害他，因此他更對神農這種自殺式的救助感到不屑，人類而已。

    “神農，你是神。”祝瑛知道那位未來的神明就在自己身後，但他還是將話說出口了，“你不該過多參與人類的事。”

    “祝瑛，若是你的小狐狸陷入大戰你會救她嗎？”神農微微一笑斑白的頭發垂在小狐狸的麵前，小狐狸看見那縷長發，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祝瑛看著小狐狸，沒說話。

    “祝瑛，你是天生的神，而我是人類，以前是脫胎於人，現在亦是重歸於人，人類於你隻是萬千生靈的一種，而於我是親人。”神農說著，將懷中的小狐狸送還給祝瑛，“也罷，祝瑛，你走吧，自己去這世間看看。”

    於是祝瑛沉默著帶著小狐狸離開了神農。

    這蠻荒大澤處處戰火蔓延，祝瑛一襲玄衣又抱著隻狐狸怎麼看怎麼格格不入，可是這時候格格不入的人多了去了，祝瑛並不是最特殊的，隻是他是最迷茫的。他不知道他要去哪兒，也不知道哪裏能讓他明白神農的意思。他隻是在不停的行走，就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旅人。

    有時候祝瑛也會不知所措的看著熟睡的小狐狸，心想自己為什麼要為了一隻小狐狸離開生活了上千年的昆侖山，離開對自己最好的昆侖，然而祝瑛不後悔，就算再來一次，祝瑛覺得自己依舊會下來尋找神農救他的小狐狸。

    也許神農也會這樣，有時候會因為放棄神力來到人間，隨著時間生老病死而不知所措，但是神農不後悔，因為這就是本心，虛無縹緲卻足以支撐整個世界的一顆真心。

    祝瑛沒有回去找神農，而是抱著小狐狸回了昆侖山，有些事他實在沒有能力經營，隻能遠離人世，盡量不去妨礙這世界的變化，一如女媧，昆侖。

    “祝瑛？”

    楚懷瑾看著盯著地麵出神的祝瑛，突然有一瞬間感覺這個人就要離開了，他有些驚恐，內心湧上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就如第一眼看見他的背影時，激動到眼眶發紅，心痛到無以複加。

    被楚懷瑾這一喚，祝瑛才恍然清醒，這世間早就不是之前了，沒有神魔大戰，沒有女媧神農，沒有他的躲避，他靜靜心，看著楚懷瑾的眼睛，問：“何事？”

    “他邀請我們去他們那兒。”楚懷瑾也不知道怎麼稱呼這隻大妖，不好意思的對大妖笑笑，而後看著祝瑛沒有表情的臉，笑的溫柔，“你的意思呢？”

    “可。”祝瑛點點頭，他又不是沒去過妖族部落，當然現在的部落他是沒去過。

    看在小狐狸的麵子上，大妖很體貼兩個人就直接掀起一陣風帶著兩個人去了他們的地界。

    一進大妖的地界，楚懷瑾那張臉就變色了，原來這裏的大妖都那麼不值錢，隨便揪出幾個道行就成百上千的，他很後悔帶著祝瑛來了，更後悔在祝瑛同意的時候沒有稍加阻攔，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妖族，現在都這樣了嗎？”祝瑛的神識很快的查看了一下這個地方，妖族眾多，可是地方卻很小。祝瑛不由得心生悲涼，後來的大戰，祝瑛已經沉睡了，他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隻記得當時妖族在他們的庇佑之下還是生活的很好的，現在怎麼到了這步田地了。

    “嗯？”大妖聞言，疑惑地看著祝瑛，見他神色嚴肅，又見他並無嘲笑之意後點點頭，“是大不如前了。大妖一代接一代隕落，輪回又載不動妖靈，隻能投身人世，做一輩子的人，然後生生世世為人。”

    “輪回載不動妖靈？”祝瑛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他的腦袋在一瞬間懵了，他記得在他還未沉睡的時候，輪回還是可以載著大妖轉世的。

    “不周山後，輪回出了問題，大妖再也無法轉世。”大妖說著，轉頭看著祝瑛懷中的小狐狸，眼底說不出來是什麼感情，隻讓人覺得悲涼無奈。

    祝瑛突然覺得他忽略很多東西，為什麼他會在不周山倒之前沉睡，他又是怎麼在沉睡之後到了地府，還有他沉睡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他沉睡之前又發生了什麼事等等等等，都讓他納悶，但是，沒人告訴他。

    就在祝瑛渾身都蔓延著一種無助迷茫的時候，小狐狸突然撐起兩條前腿輕柔的放在了祝瑛的臉上，像是情人間的撫摸，溫暖如春。

    祝瑛忍不住蹭蹭妖狐的小爪子，總會有機會去問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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