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農堰高坎三十

章節字數:7487  更新時間:20-07-16 19:02

背景顏色文字尺寸文字顏色鼠標雙擊滾屏 滾屏速度(1最快,10最慢)

    三十

    鍾會計走了,方鵬飛繼續品嚐著李石磨給的普洱茶,覺得這茶的香氣確實很獨特,滋味濃醇,當茶水慢慢地浸入喉嚨的那一刻,嘴裏確實有那種唇齒留香的感覺,還有一絲絲甜味,回味無窮。這種茶的味道確實是要比爸爸他們喝的那種重慶沱茶好喝得多,也難怪鍾會計要那麼急切地在這裏燒開水喝茶呢,還津津樂道顯擺了一通。鄉下平常哪有茶喝,每次收工回來口渴得不行有口水缸裏的涼水就算不錯了。所以,鄉下男人才熱衷於一有空就趕場去坐茶鋪,在他們心裏哪怕是三分錢的花末也是一種奢侈。方鵬飛才覺得這茶越喝越有味道,像是過上一種神仙一樣的日子,不過一會兒肚子就尿脹的不行想尿了,去後麵林盤裏牛圈茅房窩尿,往“國舅”和三嬸家那邊打望了一陣,兩家人家都沒聲沒息的。回到曬壩又躺倒在草堆上看下麵放蜂的李石磨和黃花花,他們已經吃過飯了,李石磨光著身子穿一條花褲衩正往水溝邊走去,一到水溝邊就一個猛子紮進水裏,整得水花濺得好高,想必他這個冷水澡洗得好安逸。長得像李鐵梅一樣的黃花花在他們那個窩棚鑽進鑽出,沒有一刻閑著的時候,看他們這種風餐露宿四海為家的樣子,想來也是真的不易。

    “綏德的漢子米脂的婆姨”,話都是這麼說的,剛才看到李石磨的米脂婆娘黃花花,這女人漂亮勤快,還帶一副小女人的羞澀,確實不錯。不過在方鵬飛眼裏,要跟三嬸一比,黃花花無論相貌姿色還是神情氣度咋個都要遜色幾分,不曉得當初嚴三叔是啥子風脹起了,要不是就是腦殼搭鐵了,放到家裏有這麼安逸的婆娘和舒適的好日子不過,硬是舍得一拍屁股就甩下漂亮的三嬸和一點點大的妞妞,一個人跑出去過這種飄泊不定的苦日子呢?再說外麵的世界誘人,想出去看世麵也好,那還是要有個權衡噻,要是叫他方鵬飛自己來權衡的話,肯定還是守到自己的家裏好,要不咋個說“在家千日好,出門時時難”呢。也許生產隊那些人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道理,三嬸起初就是遭嚴三叔使詐,夥同嚴二叔一起騙了的。雖說後來木已成舟,人家三嬸不得已也從了嚴三叔,但她心裏麵還是埋下了憎恨嚴三叔和他們嚴家的種子。再說嚴三叔半聾半啞,作為一個男人光憑一副憨勁又沒得真槍實火的東西,想留個後還要打那種下作主意,這樣的日子叫哪個女人都不會過得心安理得,更何況像三嬸這樣心高氣傲的女人,絕對少不了兩口子過的扯扯絆絆,同床異夢。也許正因為這樣嚴三叔才覺得家裏的這種日子過得莫鹽沒味,想跟到別個放蜂子的出去闖闖,開個眼界,興許會發點財從另一個角度來彌補自己對三嬸的愧疚和虧欠。但是,嚴三叔把自己的婆娘想簡單了,同時也對自己的那些想法太樂觀了。他隻想能掙到大錢就說明自己還是有本事,三嬸以後有錢花也就會另眼看他。但在方鵬飛眼裏,三嬸是個既簡單又不簡單的女人,她原本心裏充滿著對美好生活的願望,卻陰差陽錯走錯了路不得已才退而求之的,這樣的女人心裏有太多怨恨的火種和報複的根子,一旦被徹底激怒,那些埋藏的怨恨和報複根子就生出爆發的念想,她要不報複嚴三叔咋個會有那個相好呢?這就是你不要我好好過,我也不叫你有好看的!隻是後來的事情一旦發生了,就遠遠超出了三嬸原本的想象……

    方鵬飛警覺到身後有動靜,扭頭一看原來是妞妞。他驚奇地問妞妞說:“好久回來的?”妞妞說:“昨天媽媽接我回來的。”他接到問妞妞說:“那我今天咋個一直都沒有看見你呢?”妞妞嘟了嘟嘴,說:“媽媽說她頭暈一直不要我出來耍。”他又問妞妞說:“那你媽媽現在好點沒有,還有你跑出來媽媽曉得不?”妞妞說:“媽媽曉得,她睡一上午現在好了。”方鵬飛逗妞妞說:“糖吃完了沒有?”妞妞小聲地說:“還有兩塊舍不得吃。”他跟妞妞說:“你吃嘛,吃完了我下次我回成都再給你帶。”妞妞不好意思,說:“我不想要了。”“為啥子不想要了呢?”方鵬飛問妞妞。妞妞說:“媽媽說給小叔添麻煩……”妞妞話沒說完就跑了。

    望到妞妞跑進林盤裏沒有了影,方鵬飛起身回到屋裏,往床上一趟拿起枕邊那本《高中化學》混眼睛,這是媽媽去年寄給他的。看了幾頁肚子開始叫喚了起來,方鵬飛覺得自己真沒有出息,一幹正經事就餓,今天非得自己懲罰一下自己,於是堅持躺在床上操起“餓功”看書。一直到屋子裏的光線慢慢暗淡了下來,他才放下手裏的書無聊地盯到屋頂,直到最後一絲光亮在窗口消失,整個屋子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不爭氣的肚子“咕咕……”叫個不停,餓得方鵬飛心慌意亂,愁著該弄點啥子東西來填滿饑腸轆轆的肚子。這時候門口又有動靜,他挺在床上大吼了一聲:“哪個?”外麵沒有動靜和回音,他起身抄起門後那根扁擔猛地一拉開門,原來是妞妞站在黢黑的門外。妞妞嚇得往後退了兩步,說:“小叔,媽媽叫我來問你吃飯沒得?媽媽說要是小叔還沒有吃飯就叫你過去,還叫我不許跟別人講。”

    真是好事自然來,方鵬飛心裏高興,問妞妞說:“你媽媽咋個曉得我還沒有吃飯呢?”妞妞說:“我已經來過好幾次了,看見你一直在睡就跟媽媽說了。”妞妞說完就跑了,留下方鵬飛站在那裏發呆了好長時間。他心裏癢癢地,但又顧慮重重,因為他想不出三嬸憑啥子要叫自己過去吃飯的理由,但不管啥子原因,他心裏還是決定去赴這個約。這個決定他沒有再猶豫,隻是覺得現在就去未免有些早,怕萬一被別人看到不好,所以打算再晚些時候去三嬸那裏。

    他重新回到屋裏倒在床上,冥思苦想若幹種可能的情形,但其中有一種情形是固定的,那就是貌若桃花的三嬸多情厚意,母儀泛濫,體態豐韻的她故作羞澀,撩人心動,風情萬種地半推半就,欲擒故縱。突然,外麵傳來一陣騷動聲,情急之下他心慌得不知所措,顧不得三嬸給自己指引的躲處,不假思索,慌不擇路地就鑽進了那隻死過人的大木黃桶裏,心驚膽顫地央求三嬸趕緊給自己蓋上黃桶蓋子,三嬸一聲歎息地說:“你慌啥子慌嘛?真是拿你沒法……”聽三嬸這麼一說他才幡然悔悟,不該前仆後繼像那個夥子一樣也成了甕中之鱉,而應該按三嬸的指引先繞到後麵那個隱蔽通道口躲到,在尋機從那裏溜掉。但此時已經為時晚矣,幾個凶神惡煞的大隊民兵,在鍾會計的帶領下撞開三嬸家的門,用槍指著拌桶和三嬸大聲唔氣地吼道:“人呢?”三嬸若無其事地說:“啥子人?”這時候王幺伯進屋裏來了,說:“未必還要搜哇?不就是還是老地方嘛,出來!”最後的那個慘相可想而知,隻聽見王幺伯在怒吼:“你狗日的還了得!還有你……不思悔改的爛婆娘一個!都給老子綁了送公社……”自己被人從大木黃桶裏拖出來,沒等站穩就被重重地推倒在地上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在迷迷糊糊中虛驚一場。自己一直躺在床上,剛才那些全都是夢幻,不過想想都有些後怕。方鵬飛害怕這樣的事情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又像是被三嬸的魔力附體,魂牽夢縈的作祟,慢慢地,膽怯的心開始變得膨脹起來,慫恿自己不要放棄和退縮。於是心裏蠢蠢欲動,腦殼裏也隻有一個念想,那就是“怕啥子怕!”

    方鵬飛給了自己一個最自欺欺人的理由,那就是一直“咕咕……”直叫的肚子不爭氣,有啥子辦法呢?有現成好吃好喝的邀約為啥子不去,這樣的理由還不充分?他沒有必要再給自己找個啥子說法,也沒有啥子不可以去麵對三嬸的,自己要再顧慮重重,推三擋四,反倒會叫三嬸蔑視和看不起自己,他不願意自己在三嬸眼裏成那樣的人。再說是三嬸叫妞妞來喊自己去的,這個邀約是她主動發出來的,又不是自己死皮賴臉鼓搗要去的!還有,三嬸是要吃酒的,酒能壯膽這就對了,方鵬飛挺身從床上爬起來,摸黑把上次留下來的那瓶幹校白酒還有那盒百雀羚一起裝進挎包,之後走到窗台跟前望了望外麵的黑夜,看手腕上表盤的夜光指針好八點半。

    他認為時間差不多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吐出去,準備出門。這時,外麵突然有光亮晃動一下,緊接著就聽見鍾會計說話的聲音由遠而近:“咋個,還在睡嗦?方娃子,方娃子……”方鵬飛趕緊摸黑從門口回到裏屋,把挎包放在床上用鋪蓋捂上,劃燃火柴把煤油燈點亮,才不緊不慢地開門說:“喊啥子喊嘛?”鍾會計滿嘴酒味,衝他說:“你娃硬是睡得哦,睡一下午還沒有睡夠嗦?把我放在你這裏的東西給我。”方鵬飛說:“在桌子上。”鍾會計翻騰一陣紙箱,拿出那餅已經開過紙封的普洱茶,撇了一半給方鵬飛,方鵬飛說不要,鍾會計卻說:“你龜兒子瓜的嗦?給你就拿到噻,還有這瓶蜂蜜,這些現在都是稀罕東西,你不要辜負了人家李石磨的一片心意噻!”

    鍾會計遞給方鵬飛一支煙,還鼓搗給他點上,問他說:“你娃硬是睡到不餓嗦?”方鵬飛隻好說:“咋個不餓呢?就是越餓越不想起來,你來了隻好起來了,還是要整點啥子來吃,不然今晚上肯定睡不著……”鍾會計囉哩吧唆懸了半天緊到不走,方鵬飛心裏很不安逸,又不好說啥子,怕說多了會引起鍾會計的懷疑。於是就隻好打米淘米燒火做飯,裝模作樣和鍾會計說些腮邊打網的話,抽完了手裏的煙又鼓搗跟鍾會計再要一支,還說:“這個雲南的煙就是好抽。”鍾會計看了他一眼說:“老子給了你一包的哈,你娃還緊到打老子的主意……”方鵬飛笑嗬嗬地說:“你那一條煙,給我一包還有九包,我那一包當然要留到慢慢吃哦。”鍾會計憤憤不平,說:“少跟老子說這些!”抱起紙箱走了。

    鍾會計出了門,方鵬飛如釋重負地長長出一口氣,心裏慶幸自己沒有早一步出門,站在門口對鍾會計說:“你喝麻了小心點哈。”一直看到鍾會計走出了曬壩,沿著高坎邊緣回鍾家院子那條小路走遠了,才轉身回屋揭開鍋蓋看鍋裏的飯也差不多了,蓋上鍋蓋撤了灶膛裏的火,進裏屋拿上東西吹滅煤油燈,悄悄出了門。他先在曬壩邊,望了一眼高坎下黑蒙蒙的一片,蛙鳴蟲叫,天上沒有星月,一抹漆黑,天際泛著淡淡的亮光。放蜂人李石磨兩口子的窩棚亮著一絲燈光,光亮細弱,但很醒目,和遠處院落泛出的光亮一樣,都在悄聲無息地展現一個家的存在,隻是李石磨兩口子窩棚裏的光亮是漂泊不定的,他們今天在這裏,過一陣又會到別的地方去,但光亮下的溫暖和幸福都是一樣。

    方鵬飛再沒有猶豫,毅然決然地轉身出了曬壩,繞到自己屋後那片林盤裏,快步往前走進了生產隊牛圈茅房,從這裏向右是“國舅”家,向左走三十來步再左拐七八步,就可以繞到遮擋那個隱蔽出口的竹壟後麵,推開那一塊不起眼的籬笆彎腰進去,這一切在方鵬飛腦殼裏已經過過無數遍了。方鵬飛看“國舅”家那邊沒有動靜,看表差兩三分鍾九點,嫌表麵夜光太紮眼,摘下手表裝進衣裳口袋裏。他慶幸黑子不在,否則那畜生現在跟自己再熟悉,也不難保證不弄出一點動靜出來。他拐出牛圈茅房,大步向前繞到那壟遮竹壟後麵,輕輕推開那塊籬笆彎腰鑽了進去。

    上次三嬸送方鵬飛從這裏出來的時候,由於心慌意亂沒有在意,現在他進來後才就著三嬸家籬笆牆縫露過來的光亮勉強看清眼前的一切,這裏正好是三嬸家那三間房子的籬笆牆與豬圈之間形成的一條通道,有兩個肩寬多一點,昏暗的煤油燈光穿過灶房籬笆牆的縫隙灑落在通道裏,依稀可辯腳下。透過籬笆縫隙已經看到三嬸在灶房裏的身影,她像也聽到動靜,從灶房門那邊繞過來,他們在通道頭裏的轉角處碰上麵,三嬸小聲說:“慢點。”然後領他進了灶房。

    進了灶房三嬸看著他,長出一口氣,埋怨他說:“你咋個弄這麼晚才過來嘞,我還以為你不敢來呢?”方鵬飛老實巴交地說:“我怕被人撞見就想晚點來,正要走的時候鍾會計又來了,他緊到不走我又不好催他,等他走了我才出門。”方鵬飛探頭看了一眼裏屋,問三嬸說:“妞妞都睡了?”“還不睡?你看都啥子時候了。來,嚐一下我從娘家帶回來的醃豬耳朵,還有我激的胡豆。”三嬸一邊說一邊從鍋裏端出了兩個大碗。方鵬飛心裏還有些打鼓,局促不安地坐在方桌邊低頭不語,三嬸笑了一下說:“你想啥子那麼多嘛,我又不得吃了你!”方鵬飛傻傻地緊盯著三嬸,看她轉身把放在灶頭上的油燈移到方桌上來,又從頭上取下發夾撥亮燈芯。煤油燈的光亮灑在她白淨的臉盤上,透著紅暈,她頭發蓬鬆而不亂,翠蘭花布衣衫緊箍在她豐潤的身段上,顯露出成熟的柔美和溫婉多情,方鵬飛在心裏再一次肯定三嬸確實要比李石磨的婆姨黃花花好看得多!

    三嬸衝方鵬飛一笑,說:“你緊到看啥子,未必我臉上長啥子了?”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方鵬飛怯生生地拿出挎包裏的酒和那盒百雀羚,說:“我給你帶了一瓶好酒,陪你喝兩杯……”慌亂中那盒百雀羚從手中滑落到地上,三嬸彎下身子從地上撿起那盒百雀羚,羞臊得他聲音低到跟蚊子一樣,他說:“這個……是那天我回來在車站買的……”三嬸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那神色叫他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三嬸靠近他用手指戳了一下他,說:“這盒香香我在你床鋪上見過,想不到你還真有意思,真是給我的……”他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三嬸見他點了頭,高興得眉梢都翹了起來,打開百雀羚的蓋子,小心翼翼地蓋揭開裏麵的那層錫箔紙,聞了聞,說:“好香!”方鵬飛卻大煞風情地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說:“你咋個想起要我過來吃飯呢?”三嬸收起百雀羚,臉頰泛紅光,說:“你說呢?”方鵬飛尷尬地笑了笑,想自己就是多此一舉,三嬸卻平靜說:“我不是欠你一頓飯嘛。”方鵬飛不解的問:“你好久我一頓飯哦?”三嬸說:“上次你不是說要我給你們弄幾個菜喝台酒你都忘了嗦?今天叫你過來吃個飯咋哪?我是看你喜歡妞妞,看你順眼了,我還想你過來陪我說說話……”她起身拿過兩個碗,打開酒瓶給方鵬飛倒上,說:“你能喝好多?”方鵬飛說:“不曉得。”三嬸說:“不曉得就試到來哈,不要在我這裏喝醉了,你這麼大一堆我可把你弄不回去。”方鵬飛端起酒抿了一口,說:“那你上次咋個不給我們弄呢?”三嬸放下酒碗說:“我才不得單獨給你們幾個弄呢,你不是給我找起話來叫外人說啊,給你一個人弄我才願意。”

    半碗酒下肚,方鵬飛有點頭暈腦脹。三嬸半碗酒,顯得人更漂亮誘人。方鵬飛有些得意,掏出鍾會計給的那盒煙來給三嬸一支,自己也點上一支,三嬸說:“你還真是學壞了。”方鵬飛狡辯說:“我咋個可能學壞了呢?這個是今天那個來放蜂子的老陝,李石磨給的……”三嬸點上煙後抽了一口,說:“你說三嬸壞嗎?”方鵬飛搖了搖頭,三嬸不屑一顧地說:“我才不信呢,你聽了人家說我的那些壞話你就沒有想法啊?你不說老實話。”對三嬸這個話方鵬飛不好作答,三嬸看他不說話,就說:“你看是不是?你還是信了嘛,那都這樣了你今天咋個還敢來我這裏呢?”方鵬飛心裏很矛盾,不知道該說些啥子。他躲閃著三嬸一再追問的眼神,違心地說:“我想他們都是亂說瞎編的,就像他們說我一樣,都是無事生非的事情,其實你不像他們說的那樣……”三嬸一臉認真地問他說:“他們都說你啥子了,是不是說你跟我在一起燒火做飯的那些事情,還有就是你跟那個豁豁打架的事情?這些我都聽到了。他們說我的那些事情要是都是真的呢……那你會咋個看我?我想你肯定就不會再理我了,是不是?”

    方鵬飛頭暈腦脹的,聽三嬸說話時眼光都有些迷茫,神色不定還瓜兮兮地想做個俠肝義膽的男人,於是雄起膽子,說:“他們愛咋個說就咋個說,反正我才不相信他們說你是個壞女人呢!”三嬸聽他這麼說,伸出手來輕佻地摸了一下他的臉,說:“你娃真瓜,瓜的有些可愛!”方鵬飛的臉頰被三嬸這麼柔情地一撩,一下子滾燙起來,心裏升起一種澎湃和舒服。他感受到三嬸的手指尖在微微顫抖,嘴裏吐出的熱氣襲擾得他五迷三脹,他伸出手一把緊緊地抓住三嬸的那隻手,三嬸卻把手縮了回去,說:“你不要這樣,這樣要毀了你的。其實,我就是覺得你對妞妞好,所以我才有些喜歡你,我就是想找個時候請你來吃個飯,跟你說說清楚,免得你淨亂想。妞妞今天跑回來跟我說小叔說回成都再帶糖回來,我這心就不知是咋的了,全都亂了。真的,從來都沒有人對妞妞這麼好過,就連我那個死鬼都沒有……”三嬸話沒有說完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哭了,趴在桌子上哭得泣不成聲,方鵬飛被她這一哭弄得不知所措。突然,三嬸停住哭泣,起身坐到他這根長凳上來,一把將他攬進自己的懷裏……

    這一下方鵬飛真不是在做夢,剛才還一頭暈暈乎乎的,一下子被驚得異常清醒,三嬸身上的幽香叫他陶醉,豐滿和富有彈性的胸部叫他迷戀和向往,慌亂中他胡亂抓扯她身上那件單薄的翠蘭花布衣衫,聽著她無力地呻吟:“不……不要這樣……我不是一個好女人!”但她始終沒有做出一絲的拒絕和反抗,任由他瘋狂地撒野和抓扯。當他撩起她胸前的衣衫,那對傳說中的活物全都呈現在眼前,真的是又白又大活鮮鮮的。方鵬飛怯生生地用力去撫摸,埋下腦殼去用嘴親吻和舔舐,依偎在她懷裏聽她的心跳得“咚咚”作響,他自己的心也跟著“噗噗”跳躍,喉嚨裏像火烤一樣的幹澀,想說啥子又說不出來。三嬸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滾燙不均地氣息全吐在他的臉頰上,他意識到她在催促他,情願他更進一步地侵犯。三嬸的手臂緊緊攬住他,用火燙的臉頰輕輕撫慰他,放縱他貪婪和狂野地咀嚼她那對柔順溫暖的活物,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方鵬飛意識到自己弄痛了她,但她卻悄無聲息地忍受著他粗魯和無恥……他隻是聽到她在低聲地哭泣和呻吟:“你真是個要命的小冤家……”

    “你真是個要命的小冤家……”方鵬飛被三嬸這話嚇住了,驚醒了,但為時已晚!這一刻他整個身子裏已經注入一種莫名的力量,這股力量不斷向下身滾動,驅使他渾身不能抑製地抽搐顫抖,一直到褲襠裏那東西膨脹到爆炸和噴發。頃刻間渾身上下的筋絡被貫通,電擊般的舒坦鑽入心房又衝上腦門,再從腦殼頂往下沉,最後轉筋一樣的直達腳尖。他貪婪這種舒坦一直延續,模糊中揉弄著三嬸那滾燙柔軟的胸脯,享受被三嬸緊緊地攬住和親吻,嘴腔中的舌根被攪動到發麻,吞咽著她的口水,聽她曼聲低吟:“小冤家……我不欠你的啊……”褲襠裏一團濕熱,方鵬飛魂飄神蕩,驚慌失措,不顧一切地掙脫了三嬸的擁抱,甚至記不得咋個狼狽地慌不擇路,從那個隱蔽的夾牆通道出口逃出來的。當他衝過林盤,衝進生產隊裏的牛圈茅房時才徹底地回過神來,想自己盡然做了一件荒唐可笑和卑鄙無恥的事情,竟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這一耳光叫他自己一下清醒了過來,他拖著疲憊地身子向曬壩走去,總感覺有東西一直在無聲無息地尾隨著自己,停下腳步那東西也停下,再向前走那東西又跟著。他猛然一回頭,原來是“國舅”家的黑子,他心裏罵道:“狗東西!”但又轉念一想,幸好這狗東西已經跟自己熟悉,要不然這狗東西不鬧得雞飛狗跳才怪呢。

    方鵬飛心驚肉跳地回到自己屋裏,忐忑不安,想必自己的貪婪和狼狽相一定會叫三嬸看不起,或者自己就是她眼裏的一個笑話和被鄙視的人。她甚至會比討厭那些說她是“爛婆娘”的人還討厭自己,會把他看成是一個徹頭徹尾無恥下流的東西。他後悔咋個就昏昏戳戳地去三嬸那裏了呢,自己要沒有賊心再咋個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賊膽啊!真是鬼迷心竅該當如此。方鵬飛心裏不僅僅是羞愧難當,更多的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怨自己懵懂青澀,怨自己喝了不該喝的酒,竟然這麼荒唐和這麼糟糕邋遢,在三嬸跟前丟人現眼不說,還徹頭徹尾暴露了自己的醜惡嘴臉。他更害怕三嬸因為這個而嫉恨自己和去告發自己,要真是那樣的話那就慘到家了。

    (待續)

    搜索關注 連城讀書 公眾號,微信也能看小說!或下載 連城讀書 APP,每天簽到領福利。

標題:
內容:
評論可能包含泄露劇情的內容
* 長篇書評設有50字的最低字數要求。少於50字的評論將顯示在小說的爽吧中。
* 長評的評分才計入本書的總點評分。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擅自轉載本站內容。
請所有作者發布作品時務必遵守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規定,我們拒絕任何反動、影射政治、黃色、暴力、破壞社會和諧的內容,讀者如果發現相關內容,請舉報,連城將立刻刪除!
本站所收錄作品、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如果因此產生任何法律糾紛或者問題,連城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