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11 更新時間:20-07-11 19:05
暗色濃重,如腐爛的屍體上流出來黯黑冰涼的血,蜿蜒覆蓋了整個地牢。
周圍的”爬屍”依舊在淒厲地咆哮著,被靈力罩隔絕無法靠近,好似越來越暴躁,囚室上方的陰鐵已被藍忘機收進了封惡乾坤袋,藍忘機心知,當時魏無羨製作的陰虎符原材料乃是在玄武洞中屠戮玄武殼中的一把陰鐵劍所製,而這把陰鐵劍是侵染了屠戮玄武肚中所有被吃之人的怨氣形成的,而現在這塊陰鐵,到底是從何而來,還有多少塊,或者,這些陰鐵是否能被有心人再次製成完整的陰虎符,都一無所知。
藍忘機清冷的臉顯得更加冰冷,周圍都好似裹上了一層寒霜,看來玄門百家又要經曆風浪了。
魏無羨和藍忘機兩人將密室的”爬屍”全部引出了地麵,一出來就見到一直在義莊內砍殺走屍的宋嵐身上已經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咬痕和抓痕,黑紅的血混著絲絲黑氣淌下,那雙漆黑都瞳孔更加詭異,雖然無法感受疼痛,但是侵入的怨氣讓宋嵐無法抑製的想要發狂,卻還是依然寸步不離地守在地牢的出口處,藍忘機避塵出鞘,帶起一陣寒光,幹淨利落地解決了快要撲到宋嵐身邊的一波”爬屍”,銀白的光芒交相輝映。
而魏無羨剛召喚出引魂蝶後,突然麵前一黑,魏無羨手疾眼快地提著手中彼岸毫不留情地向著黑影刺去,在黑影胸前劃出一道血痕,血濺當場,血腥的氣息好似刺激了那群”爬屍”的嗅覺,”爬屍”更瘋狂地向著這邊攻擊過來,魏無羨前方有一大片朦朧的白霧都被染成了赤紅色,血腥之氣鋪天蓋地,他正在全神貫注提防著那個黑影,而那黑影並沒有想要纏鬥的意思,但是依舊躲不過魏無羨地攻擊,引魂指引,魏無羨瞬間找到了黑影的方位,彼岸紅光劈下,魏無羨幹脆利落地斬斷了他一條手臂,卻被他用”爬屍”擋住了路,魏無羨提劍削去擋路”爬屍”的腦袋,這才看清,又是剛剛的那個鬼麵人:這人真是陰魂不散又命大!
而被削去手臂的鬼麵人痛苦地大叫出聲,斷臂處鮮血狂噴,源源不斷的血液染紅了一片,一呼吸盡是濕潤的鐵鏽味,可他完全顧不上這些,嘴裏突出一口血,道:“別得意,你們都得死!”說著,手裏的陰虎符怨氣湧動,夾雜著野獸的怒吼,還有數不清地雜亂的腳步聲逐漸逼近傳來,魏無羨大驚,不好,這人召喚了凶屍!!
誰知,正在此時,白霧中卻突然冒起衝天的藍色火焰。
傳送符的咒火!
魏無羨心知大事不好,顧不得霧中凶險,衝了過去想製止鬼麵人,奪取陰虎符,而鬼麵人一邊驅使著眾多”爬屍”抵擋魏無羨靠近,一邊竟然抓起薛洋的屍體,消失逃走了。
藍忘機一手抱琴打退了一波凶屍,快步走到魏無羨麵前,魏無羨道:“是那個鬼麵人,他搶走了薛洋的屍體。”
鬼麵人已被彼岸命中要害,而且失了一臂,看這出血量,必死無疑,不可能還有多餘的精力和靈力使用傳送符。
魏無羨凝然道:“那掘墓人身已中劍,卻不惜再大耗靈力也要帶走薛洋的屍體,看來薛洋知道幕後之人不少秘密,心中著急害怕了,我想,帶走薛洋……他們大概是想要薛洋身上的那封信。”
傳聞薛洋被金光瑤“清理”之後,陰虎符便已失落,但如今看來,他們直接假意被清理,實際上就是在義城給他們找一個煉製凶屍的地方,義城裏聚居著成千上萬隻活屍、走屍,甚至凶屍,單憑屍毒粉或刺顱釘恐怕難以控製。隻有使用陰虎符,才能解釋薛洋為什麼能任意號令它們,使之言聽計從,前赴後繼地攻擊,而他們見到薛洋都時候,薛洋身上並沒有陰虎符,而陰虎符,則是在鬼麵人的手上。
薛洋沒有陰虎符,無法保全自己,隻能在義城自己製作屍毒粉,自己煉製活屍和凶屍用屍毒粉進行控製,想要仿冒鬼將軍做出有自我意識的凶屍,這才有了宋嵐。而他這種多疑又狡猾的人,如果是雙方合作,肯定會留有後手,定會將籌碼留在身上,時時刻刻碰到才有安全感,畢竟幕後之人對薛洋有所保留,薛洋同樣不信任幕後之人,兩方的合作關係薄弱,而恰巧出了曉星塵的事情,幕後之人在薛洋的眼皮子底下製造了連薛洋自己都不知道的凶屍,還牽扯了曉星塵的殘魂,薛洋的殺心到達了頂峰,才會將他用來保命用的信件給他們,而鬼麵人來晚了一步,就算是拚命地帶走了薛洋都屍體,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東西已經不在他的身上了。
此事非同小可,魏無羨語氣凝重:“藍湛,如果真的和蘭陵金氏有關,你兄長……。” 畢竟澤蕪君和斂芳尊乃是結拜兄弟,二人關係親近,若真是如此,怕是棘手。
藍忘機道:“若此為事實,兄長絕不會姑息。”眼神中包含著信任和堅定。
魏無羨聽著凶屍的聲音越來越近,嘶吼聲夾雜著”爬屍”的尖叫聲,在這小小的義莊中,顯得更為讓人毛骨悚然,不禁對著藍忘機調侃道:“藍湛,我們這次是真的插翅難逃了,外麵那些凶屍可不好對付啊,這次可是比上次在玄武洞刺激多了!”
藍忘機眼中溫柔繾綣,輕道:“別怕,我定護你周全。”十三年前我不能站在你身前護著你,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都身前,護你一生安穩。
魏無羨道:“藍湛,我想做一件事,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藍忘機道:“好。”不管你做什麼,我都陪你。
義城內的凶屍被鬼麵人手中都陰虎符驅使,全部都向著義莊聚集,原來就狹窄的義莊,瞬間湧入了上百具凶屍,其他還在門外向裏擠著,密密麻麻地嘶吼,猙獰地看著麵前的”獵物”,藍忘機避塵在手,一直擋在魏無羨身前,避塵銀光湧動,幹脆利落地砍掉逐漸逼近的凶屍。
魏無羨一邊手指結印,一邊對著正在砍殺凶屍的宋嵐道:“宋道長,我們稍後將要渡化義城裏所有的凶屍,你是否願意一起往生幽冥?!”
宋嵐回過頭來對著魏無羨“啊啊”兩聲,指著裝著曉星塵魂魄的鎖靈囊比劃了兩下。想來是放不下曉星塵了。
魏無羨道:“曉道長魂魄已經齊全,再以固靈陣將養一段時日即可前往幽冥,你可以在那裏等他,你們還有相聚的機會。”
宋嵐在地上劃出幾字:好,在幽冥,我等他,待他來,告訴他,錯不在你。
魏無羨拿下了頭頂的彼岸花翎,彼岸花形狀的花翎順便變成一朵妖豔的彼岸花,片片花瓣包含著絲絲花蕊,又妖異又神聖,花翎升空,逐漸變得巨大,散發的緋紅之光籠罩了整個義城,純淨地淨化之力源源不斷地從彼岸花中溢出,剛剛正在奮力嘶吼的凶屍和”爬屍”瞬間變得安靜,隻是猙獰的麵孔依舊血流不止。
魏無羨額間彼岸花盛開,紅衣搖逸,清澈如仙,妖媚如妖,引魂蝶飛舞在他的身邊,那深色都瞳孔逐漸變得血紅,卻帶著悲憫,對著藍忘機輕道:“藍湛,你能為我彈一曲《安息》嗎?”
藍忘機心中一慌,這人,好似就要飛升離去一般的模糊感,讓藍忘機產生了強烈的不安,恨不能將他融入懷中,他也上前如此做了,將人緊緊地擁在懷裏,他的魏嬰依然如此赤子之心,還是當年那個純淨的少年,而魏無羨則輕輕地拍了拍藍忘機的背,似是依賴,似是安撫。
再度分開,藍忘機七弦琴已擺好,琴聲泠泠,聲音隨著彼岸的淨化之力傳入義城的每個角落,聖潔而溫暖,笛聲附和響起,兩人都合奏更為精妙絕倫,如果還有其他人在場,肯定要為此驚豔的樂聲歎為觀止,隻是現在在滿是凶屍怨氣的義城,無一活人,聽眾隻有滿城的凶屍怨魂,在這滿是怨氣的城中,更是顯得格格不入卻異常和諧。
而這些凶屍,都是在義城受到非人的折磨,遭受了無數的痛苦才死去的怨魂,怨氣深重,靈魂無法離體,本該生生世世受此折磨與封印,無法往生,隨著彼岸花淨化之力地洗禮,兩人以《安息》為指引為這些凶屍怨靈安魂,洗去怨氣與罪孽,放下過往,這些凶屍怨魂逐漸脫離已經死去的軀殼的禁錮,顯現出原來再世的模樣,身上籠罩的一層黑氣漸漸消散,慢慢地清醒過來,然後皆是放聲大哭,哭的聲嘶力竭,宋嵐也在默默的留著淚,蒼白又青筋爆出的手抬起,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慢慢放下,張嘴“啊啊”兩聲,又垂著眼瞼,攥緊了拳頭。
似這清風明月,淩霜傲雪,最清澈的雙眼,兩處茫茫可相見?
花翎持續湧出的淨化之力讓這些怨魂們得到了解脫,這些”爬屍”和凶屍都是受到了非人般殘忍的折磨死去,隻有哭泣,不停地哭泣,才能讓他們消散怨氣,畢竟,想死不能死,痛苦不能叫,活生生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掏空被打斷骨頭,如何能不恐懼,如何能不哭?哭過了,哭夠了,也就放下了。
在越來越多都哭泣聲中,魏無羨都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間的彼岸花印記逐漸暗淡,彼岸花翎依舊源源不斷地湧出淨化之力,大約過了兩個時辰,但是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無數次的《安息》讓怨魂們眼神逐漸清明,最後,所有的凶屍”爬屍”的軀殼皆是消散如塵埃,而已經散去怨氣的魂魄們向著兩人拱手行禮,引魂蝶向著魂魄們飛去,指引著他們去往幽冥的路,宋嵐臨走前,轉身看了一眼裝著曉星塵魂魄的鎖靈囊,好似一滴清淚落下,又好似僅有一道微光,轉瞬不見,轉身隨著引魂蝶的方向走去,魂魄們也一起隨著引魂蝶而去,逐漸消散。
而就在此時,那妖豔的彼岸花此刻卻掉落了一片花瓣,消逝不見。
樂聲漸消,彼岸花翎回歸,隻是現在的彼岸花翎卻無當時的流光溢轉,隻剩下黯淡,和魏無羨一般,消失了色彩。
藍忘機站了起來,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魏無羨。
焦急的叫著他的名字:“魏嬰!”
魏無羨轉身對著他揚起一抹微笑,伸手想要撫平他那擔憂都眉眼,剛邁出一步,他就倒了下去,這一瞬間他的腦子裏想著,看來一次渡化幾千的怨靈還是太勉強了,又讓藍湛擔心了,就失去了意識,而在死去意識之前,耳邊卻聽到了那人驚慌失措地喊著他的名字,然後聞著令人安心的清冷的檀香氣息,沉沉地睡去。
藍忘機趕緊上前接住那蒼白虛弱的人,緊緊地抱在懷裏,嘴裏驚慌地喊著“魏嬰!”,卻沒見那人睜開那雙靈動地桃花眼。內心的恐懼達到頂點,顧不得儀態,祭出避塵帶著人就往雲深不知處禦劍而去。
而現在依舊在義城周圍守著的一群小輩,見剛剛義城中的異象,雖然非常好奇,但是因為鬼將軍在這裏守著,都不敢上前,隻能默默地在外等候,過了許久,他們看到義城裏的妖霧散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凶屍吼叫的聲音也沒有了,正想進城去找尋二人,就看到一抹白衣抱著一名紅衣男子從義城內快速的禦劍走而去,藍思追看著那白衣正是自家含光君,立馬對著隨行的藍氏子弟到:“含光君禦劍的方向是姑蘇的方向,想是回雲深不知處了,我們也走吧。”然後對著其他的世家子弟道:“各位,我們先走一步,下次夜獵再聚。”
其他的世家子弟們因為這次同行的夜獵而產生的友情也異常不舍,但是剛剛看著含光君那麼急得往姑蘇禦劍,也猜想可能是那位前輩出了什麼事情,也不多加挽留,紛紛約定下次夜獵再聚,眾小輩也紛紛同鬼將軍道了別。而溫寧見魏無羨和藍忘機離去了,自己見眾小輩已經安全,也快速地離開向著姑蘇而去。
而金淩此時也出來說道:“我也和你們一起去。”看著藍忘機抱著魏無羨,金淩的心裏又是別扭又是好奇,不由得提出一起去姑蘇的想法。
藍景儀道:“你去做什麼?我們回雲深不知處,又不是去金麟台!”
金淩道:“你管我去幹什麼!去就去了,哪那麼多廢話!”
說完就禦劍走了,藍氏子弟也一路跟上。其他也陸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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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雲霧繚繞的仙山之上,菩提樹下,玄音真人正在與一女子下棋,此女子皓齒明眸,眉間自帶英氣卻不淩厲,額間一抹新月,如血紅妖月卻不魅惑,反而引人入迷,紅衣妖豔,卻絲毫不顯妖媚,反而帶有一股利落地颯爽之風,此刻正手執黑子細細思考,黑子在女子手中輕輕把玩,思索著下一步的位置。
玄音真人手執白子,輕放在棋盤之上,發出清脆地聲響:“無羨已下山一月,昨日幽冥之門大開,幽冥的彼岸花逐漸凋零,為父推算一番,想來是無羨渡劫的時辰到了。”
銜月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顆黑子,輕撫著:“阿羨過度用了彼岸淨化之力,彼岸花凋零,看來阿羨的真身受損了,無葉蕊將現。”
花開世世兩相錯,奈何橋邊守千年,孟婆一碗湯入腹,忘川河畔忘情難,無葉蕊乃是情劫,卻也是阿羨的情結,渡的過,大道永存,渡不過,灰飛煙滅。
玄音真人輕歎一聲道:“看來無羨這劫數異常艱難啊!但也隻能靠他自己了,大道者,萬物皆可入道,心中有大道者,身死魂消亦為道,看破紅塵亦為道,心若有道者,無憂亦無怖啊!”放下一顆棋子,對著銜月道:“月兒,玄門風波再起,阿羨需要你,下山去吧!碧幽宗不能永遠避世,大道者,心係天下,亦為道。”
銜月起身拱手行禮,對著玄音真人道:“父親,女兒知曉,此劫數乃命定,我與阿羨也必定安然歸來。”風吹起了女子的一擺,上方的新月如清冷的月光,泠泠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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