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08 更新時間:20-07-16 09:48
丫的!這臭狸貓精竟然也在,姒艾剛剛肯定是在他麵前脫的衣服。想到自己不在的日日月月,姒艾洗澡、換衣服,甚至上廁所都被這家夥看在眼裏,柳葉就覺得無法壓抑周身泛濫的怒氣。一記玄天神掌朝那隻野貓劈了過去。
如如跳了起來,飛也似的逃進了浴室。浴室裏有水聲,還有四散的霧氣,隱約看到姒艾的身形。
柳葉肺都要氣炸了,鴛鴦浴?!腦海裏掠過這麼個詞。自己都沒享受過的,這野貓竟然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在他麵前,跟姒艾……
柳葉大步走到浴室門前,不妨一物被甩了出來,撞上他的俊臉,水花四濺。
柳葉吃了一嘴毛,抓住如如的脊皮,就要行凶。如如扭身,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頓狠撓,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一秒鍾,你們倆要是再安靜不下來,那就永遠不用說話了。”
淡淡的女聲,似乎帶著笑意,但語氣裏的威脅意味很是明顯。
一人一貓瞬間住了口。四目相對,一雙碧藍,一雙淺紫,又瞬間彼此嫌惡的扭開頭。如如掙開鉗製,跳上了床。
“死貓。”柳葉張口做了個口型。
如如藐視的眯眼,搖了搖蓬鬆的大尾巴。
“咳咳,那個……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柳葉咳嗽了兩聲,道:“你不是說饕餮跑了,拿不到蘇成化的魂魄嗎?隻要有人記憶的地方就會有靈魂碎片殘留。用這個東西,你應該可以結出一個魂魄出來。”
浴室中沒有回音。柳葉摸了摸鼻尖,又等了會,將手中的東西扔到如如身旁,轉身離去。
夏日的夜,有些燥熱。
柳葉出了茶館,仰頭看了眼星空,落寞的歎了口氣。
多少年了,已經過去多少年了……那個人雖然死了,他的影子卻一刻也沒離開過姒艾。明明是他早些遇到她……如果四千年前,他們沒有在狐岐山下遇到那個人族少年,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汽車鳴笛的聲音傳來。柳葉扭頭。嫪雲卿的寶石藍跑車停在不遠處的樹蔭下。
柳葉彎了彎唇,走了過去。
生犀點燃,青煙一縷,搖搖上九重。
奇異的香味漸漸蓋過別墅內的綠檀香。程誌軒目光追隨著那一縷縷青煙,渾身輕微的顫抖。
司機嫪雲卿百無聊賴的坐在T型酒吧台上,打著哈欠。
倏然,程誌軒的目光鎖定某處,身體的顫抖更加劇烈起來。
木質旋轉樓梯上,有一個漸漸聚攏的灰白色影子。四十許年紀,金絲邊眼睛,體態微微發福,一雙眼睛卻顯得比實際年齡年輕。
“蘇老板……”程誌軒顫聲道,眼眶泛紅。
“誌軒啊,”那凝結出來的魂魄道,眼中亦露出悲痛的神色,“這半年,辛苦你了。”
程誌軒搖頭,“我以為……以為你隻是被綁架了,終有一天還會回來,誰知道……你卻被……”已經泣不成聲。
蘇成化歎了口氣,“你也不要怪紅菲,我是自願被她吃掉的。因為我……實在太愛她了。”
姒艾走上前,素手一揮,那抹鬼影立刻煙消雲散。
嫪雲卿歎息,連敘舊都不讓人家多聊會,真不愧是鐵石心腸。
“程店長,人已經替你找到,你也應該交出答應給我的東西了。”姒艾淡淡道。
程誌軒跪在地上,看著蘇成化消失的地方不住流淚。
姒艾伸出右手,在他頭上結印,眉尾一挑,從程誌軒頭上抽出一團金黃色的東西,收入蒹葭袋中。
程誌軒軟倒在地,人事不知。
“走了。”姒艾道,走出別墅。
嫪雲卿跟著她跑出去,看了眼地上躺著的人,於心不忍,“不幫他打個120啊?”見姒艾沒有理會,自己掏了手機,撥了救護車電話。
嫪雲卿跟柳葉在1號茶館喝茶的時候,忍不住控訴姒艾的冷酷。
柳葉喝了口茶,娟秀的眉頭皺起,他一直不喜歡這種苦澀的滋味,人類從哪裏品出來這種植物的嫩芽清新雋永、口齒留香?
嫪雲卿偷眼看了看四周,如如和瑛奴都不在,“那女人簡直沒有心肝,讓人家主仆相見了十秒鍾,就把程誌軒的一魄拿去了。可憐了程誌軒,以後不傻也是個呆子。七魄少了一魄,已經不是完整的人了。”
“你不了解她。”柳葉彎了彎唇,淡紫色的眸中泛起一縷傷感,“她取走的是程誌軒的伏屍魄,乃身中濁氣凝聚而成,人之所以有弱點,隻因食五穀雜糧,吸收了植物精魂,餘下的糟粕累積在凡胎肉體中,不得排出,積年累月,凡胎變的汙穢不堪。伏屍被取走,相當於肉胎重鑄,洗髓升華,肉眼所看到的將會如神靈一般清明,堪比一次小型的飛升。”
所以,姒艾沒有害程誌軒。
嫪雲卿摸了摸鼻子,不以為然,“你總是幫她說話。”
柳葉笑了笑,道:“我從維也納幫你買了架鋼琴,送你做禮物。你有空去我那裏取吧。”
嫪雲卿熱淚盈眶,“還是小葉子對我好。”想他這幾天給姒艾當司機,任勞任怨盡忠職守卻換不來她的好臉色,總是受氣被欺負,此刻更覺得兩人不般配,下定決心要幫柳葉尋覓良偶。
市第一醫院,神經科,302病房。
程誌軒緩緩睜開眼睛,夏日的天光從雪白窗簾的間隙照射進來,他眨了眨眼,逐漸適應光線。
入院第七天,他的神識終於漸漸清醒過來,腦袋從一開始的混沌不堪變得越來越清明。
那個神秘女童的話又回響在腦海。
“汪紅菲在與蘇成化結婚後,生活的優渥和物質的富足漸漸腐化了她的內心,讓她變得越來越貪婪,越來越難以滿足。而這種貪念是五凶最喜愛的食物。汪紅菲內心滋生出的貪,引來了饕餮,被它蠶食殆盡。後來住在汪紅菲體內的,不過是披著美人皮的惡獸。蘇成化愛著的汪紅菲早在貪念萌芽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存在了。”
程誌軒的眼角溢出淚水。與蘇成化相識和攜手並肩建立江南春的一幕幕影像般出現在眼前。
昏黃破舊的棚屋中,他與蘇成化坐在幾塊木板拚湊成的桌子旁,桌上是兩小疊皺皺巴巴的人民幣,一疊明顯高出另一疊很多。蘇成化將高的那一摞推到他手邊,說:“老哥哥您辛苦了。”他用常年掌勺,布滿油漬老繭的手推搡著。蘇成化少有的強橫,“你家裏還有嫂子侄女需要照顧,我孤家寡人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硬是將多的那份錢塞到了他手裏。他眨了眨被油煙熏得幹澀的眼睛,內心少有的溫暖。
那時候他們剛剛離開農村來到京城,在新街口開了個小餐館,第一個月刨去房租和日常開支,盈利隻有兩千塊,蘇成化給了他一千五。他怎樣推脫蘇成化都不允。
後來小餐館憑著他的手藝和蘇成化誠實守信的經營漸漸招攬了不少回頭客,兩人手頭漸漸富足起來。他是本份守己的農民,想著多掙些錢回家,老婆孩子就不需要饑一餐飽一頓了。而蘇成化想得更遠,他多招了人手,將餐館的二樓也租了下來,擴大了規模。
後來餐館越做越大,逐漸有了連鎖,有了加盟,還有市裏的有錢人來投資。兩人的房子也從剛開始的棚屋搬到了平房,又從平房搬到了五環內的小區房。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麵發展,唯一不變的是蘇成化待他的情誼。他是江南春的第二股東,分紅的時候卻能拿到60%的股份。蘇成化每次都拉著他的手說,如果不是他的手藝,他們的餐館走不到今天這個地步。然而他知道自己有的也就僅僅是那油鍋長勺之間翻騰的手藝,餐館的打理、經營、宣傳都是成化在辛苦照料。後者在一個企業的發展中更為重要,因為好的廚子很多,精明的管理者卻很難找。
等到江南春終於成了餐飲界的龍首,蘇成化讓他扔下手中的餐勺,加入董事會,每年什麼都不用做,隻等著分紅就好。他每次都拒絕,老實本分的農民天性接受不了坐享其成,如果不做點什麼,每次從蘇成化手裏拿錢他總會惴惴不安。為此,蘇成化說了他好多次,他仍舊堅持要做大勺。蘇成化無奈,隻好將他安排在京都的總部,做了店長。
如今,那個與他經曆人生酸甜苦辣的兄弟已經走了。程誌軒覺得胸口悶的喘不過氣來,喉頭酸澀,眼中溢出淚水。
病房的門被推開,小護士走了進來,喚了他好多聲不見回應,搖頭歎息,“仍舊癡癡呆呆的,哎。”
程誌軒抬起手臂,抓住她準備給他換藥瓶的手,道:“姑娘,我已經好了,麻煩幫忙安排下出院。”
小護士嚇了一跳,癡呆昏迷了一周的病人突然言語表達正常的跟自己說話,委實讓她吃了一驚。再仔細看那人,眼眸清亮,神智顯然已經恢複,忙應了聲,跑出去找主治醫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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