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96 更新時間：21-02-19 19:35
“睡了這麼多天，你也餓了吧，我去拿些吃的。”旁邊的大嬸說道。
“嗯，謝謝。”沈聿見大嬸走了出去，又問著旁邊的大叔：“我睡了多久了？”
“三、四天了。”
這麼久兩了，這麼多天，沒人找來嗎？裴禤沒來，那些不知道是什麼人也沒來，應該安全了吧。
想起昏迷前的事，沈聿現在說不上悲，也說不上痛，也許跟裴禤一起上路就是一種錯誤。他不該靠任何人的，這個世上誰都靠不住，除了自己。
很早就知道這個道理，怎麼給忘了。
隻怪裴禤給他編製的牢籠太過美麗，讓他喪失了基本的判斷，也怪自己貪心，怨不得任何人。
心裏一慟，一口氣上不來，憋得厲害。知道裴禤不是故意丟下他不管，可他心裏依然接受不了。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這險惡的社會，說什麼正義黑暗，講什麼大道理，真的是無知。
沈聿到現在才清楚的認識到，什麼江湖道義，禮義廉恥，在這裏統統不管用，沒人在意，隻有強弱，在強者麵前沒有緣由，不會同情，隻有弱肉強食，優勝劣汰。
這就是這個社會的劣根性，什麼強盛國家，國泰民安，這些都隻對上位者，像他們這樣的人都在縫隙中苟延殘喘罷了。
沈聿覺得自己就是個局外人，他本不該屬於這裏，奈何深陷其中，做不到旁人的視角來對待這裏的人和事。他心裏一直有一種感覺，他會回去的，肯定會回去的，在這裏他隻是一個過客，一個見證者，這裏的一切都會與他無關。
既然跟自己無關，就不要去在意，不管任何人和事。
疲憊不堪的人再一次陷入昏睡，怎麼都不想醒過來。
沈城霍家，演武場。
李二丫來這兒已經大半個月，霍家人感念她的功勞，且霍毓懷壞了姑娘家名聲，幾經勸解後，霍毓懷納了二丫為妾，霍家上下都叫她二夫人，霍毓懷年近三十，有一位正房大太太，生了一兒一女。
二丫性子野，霍家也不計較，沒用禮數規誡她，還讓她做了自己喜歡的事，學武。二丫本想著跟大夫一起學醫，她一直記得沈大夫一身高超醫術，佩服得緊，奈何學了兩天就沒了興趣，這些大夫出口就是之乎者也，說的什麼完全聽不懂，跟沈大夫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再學醫的二丫每天聽著演武場的聲音，很是向往，一身男裝打扮的她直接進去跟著學起拳腳，武器。
霍毓懷知道後也未加阻撓，還安排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師傅親自教導，開心壞了的二丫每天早早跑到演武場跟著師傅學習。
霍家的武師這兩天陸陸續續都回來了，這一次出去隻為一張聖旨，追繳劫匪，餉銀，還命令霍毓懷親自前去，戴罪立功。
知道前兩日霍家大少爺才帶著人馬回來，賊人受傷逃跑，餉銀流落南方未曾追討回來，辦事不利卻未得聖上責罰。二丫沒去過問，這些不該是她一介女流過問的事。
發髻簡單挽在腦後，頭巾束發，腿綁沙袋，在師傅眼皮底下紮著馬步。
旁邊三三兩兩過路的人見慣不怪，習以為常，休息的片刻偶爾停下來看看這二夫人到底能堅持多久。
“誒，你們說上次那淩霄閣的閣主到底怎樣了？”一個人雙手抱在胸前，吊兒郎當的說著。
“不知道啊，應該傷得挺重的，不死也是半條命。”
“這人還挺厲害的，家裏那四大護衛，在江湖上都是排得上號的，跟一個人打都吃力，別說四個，還重傷一個，嘖嘖嘖嘖。。。。。你我這些人在他麵前恐怕過不了幾招啊。”
二丫蹲著馬步，閑心之餘聽著這些人談天說地，這淩霄閣主到底是個什麼人，這麼厲害。
“誒，我還是第一次見這個閣主，長得還真行，誰會知道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居然是個小白臉。。。。。。”
“什麼小白臉，你沒見他旁邊的那個，那才是小白臉，那身段，那長相，簡直了。。。。。。難怪護成那樣，要我啊，我也心甘情願。”
“誒，對對對，你說的對。我也見著了，離得不遠，看清楚了，那窈窕身段，巴掌大的小臉，一身白衣、頭戴玉冠，那氣質，那細腰，嘖嘖。。。。讓我死了也甘願啊。”
幾個人哄笑起來。
二丫聽著描述，心中頓時有了一個身影，慢慢的站起來，怎麼跟沈大夫的裝束這麼像呢？不可能的，沈大夫怎麼可能成為別人的小白臉，一定是搞錯了。
“哎，可惜，那裴閣主說扔就扔，要是下次遇見，可得先玩玩。”
幾個人哄堂大笑起來。
又有人開了口：“就做夢吧，大少爺那一箭用了十足的力道，荒郊野外的估計活不下來，你還是死心吧。可惜了！”
“哎，美人啊，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又是一陣大笑。
二丫在聽到美人的時候就慌了，沈大夫長得好，是她這麼大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難道真是他？幾大步跨過去，抓住一人的衣領大吼道：“你們剛剛說什麼？中箭的那人叫什麼名字，你說清楚，叫什麼？！”
幾人都嚇一跳，沒想到二夫人會發這樣大的脾氣，哆哆嗦嗦的不敢多言。
“說啊！！”
“好像姓沈，沈什麼，不知道啊，我們也隻聽到叫了一聲。”
“是不是叫沈聿，啊？”
一個人突然記起，不住的點頭：“啊，是，是，好像是這個名字。”
二丫的手越抓越緊，真的沈大夫，怎麼會是沈大夫，“他怎麼了？你們剛剛說他怎麼了？”
那人怯怯又說道：“被，被大少爺一箭射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二丫丟下那人，徹底的慌了神，怎麼可能，沈大夫不會有事的，他那麼厲害，怎麼會死呢。
二丫胸口劇烈起伏，難以接受事實，瞪向這些人，這些對沈大夫不敬的人，瞄向旁邊武器架上的鞭子，幾步拿過來，照著幾人就是一頓抽，“我叫你們汙糟他，我打死你們。”
哀嚎聲一片，眾人見事不對，紛紛趕過來勸解，師傅也趕了過來，奪下二丫手中的鞭子，勸解：“夠了。”
鞭子被奪，二丫才停下來，此時眾人才見到她已經淚流滿麵，皆搞不懂是怎麼回事。
二丫轉身跑去馬棚，牽過一匹，翻身上馬，大吼一聲，衝了出去。
身後一直跟著人，想攔卻攔不住，有人已經跑去稟報大少爺。
霍毓懷正跟手下人商討要事。底下的人突然闖進來，大吼道：“大少爺，不好了，二夫人，二夫人她不知道怎麼回事，抽了下麵的人，發了瘋似的騎著馬跑了出去。”
霍毓懷一頓，突然站起身，皺著眉頭，“怎麼回事？派兩人跟著，把我的馬牽過來。”
“可，大少爺，你的傷。。。。。。”
“換馬車。”
“是。”
二丫朝著城門的方向跑去，她要去找沈大夫，他被霍毓懷射了一箭，生死未卜，一定要找到他。霍毓懷怎麼能殺沈大夫呢？為什麼要殺他啊！不能殺的。
快馬衝出城門，把身後的護衛甩得很遠。一刻沒做停留，直接往出事的地方奔去。那裏離沈城不算太遠，快馬加鞭，一天一夜也能到。
對於一個在山裏長大的人來說，這些都不是難事。
二丫現在顧不上其他的，就算沈大夫死了，她也要找到他的屍體，再來跟霍毓懷算賬。
她跟霍毓懷沒感情，在她心裏，這個大少爺還比不上沈大夫在她心中分量，她知道這不是什麼男女之情，隻是對沈大夫的敬重，沒有沈大夫就沒有她今天的錦衣玉食。
沈大夫把什麼都讓給了她，到頭來還死在自己救的人手上，真是老天不開眼啊。
二丫出城半盞茶的功夫，霍毓懷帶著人馬在城門口跟留下的人彙合，“怎麼，人呢？”
“大少爺，二夫人出了城門沒停下，像是往家的方向跑了。”
“家？”霍毓懷更加不解，難道有人欺負了她，受了委屈？指了指身後的人，“你們幾個跟去，我們隨後就到。”
“是。”三個人騎著馬朝著二丫的方向追了去。
馬車上的霍毓懷跳了下來，轉過身，問著身後的人：“到底怎麼回事？”
幾人麵麵相覷，都沒人敢說話。
“你說。”霍毓懷指著剛剛過來跟他彙報的人。
“稟大少爺，他們幾個正談著上次重創淩霄閣閣主的事，二夫人不知怎麼的，就發起脾氣來，說什麼褻瀆了誰，抽一頓鞭子後，就騎馬跑了出來。”
“褻瀆誰？”霍毓懷還是沒懂是怎麼回事。
“好像是一個叫沈聿的人。”
淩霄閣主？沈聿？霍毓懷心中有了猜測，想起那個背影，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如前幾天一樣，心中又是一絲疑惑，這些種種太奇怪了，今天又來這一出，可這跟二丫有什麼關係。
“跟上去。”
“是。”
跑了一天一夜的二丫已經累得喘不上氣，心中有了一股信念，好像什麼都能克服。終於到了他們說的這個地方，可周圍都是荒山野嶺，什麼都沒有。
二丫放慢了速度，開始向著前方的路繼續跑去，找到一戶人家或許就能打聽了。
天亮起，距出事已經過去五六天，心急如焚的二丫放慢速度，邊趕路，邊看著兩邊可疑的地方。
她很希望突然出現一身穿白衣的人倒在路邊，可是什麼都沒有，血跡沒有，馬蹄印也沒有。這麼多天，這些痕跡早沒了。
她要找到人家，一定要找到人家。
又是一個多時辰的快馬，終於在山腳下見到一片村莊。這裏離出事地不遠，應該有希望的。
跑進村裏，二丫就開始打聽，一個一個輪番問下來，都說沒見著。心裏有了不好預感，但她還是沒有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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