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37 更新時間：21-02-20 16:55
次日，雋王派了人接沈聿直接去了軍營。
幾次守城戰敵軍沒落到好，他們也傷亡不少。也許是援軍到了，回來兩天沒發生戰事，消停了不少。
這裏有二丫和張大夫，還有跟著雋王一起回來的幾個軍醫，都是沈聿手把手教出來的，處理傷口的方法都是如出一轍。
沈聿仔細檢查了一番，特別是受傷嚴重的士兵傷口愈合情況後，開始著手最重要的事。
藥物的儲備。鹽水可以就地取，但是鹽需要精煉。架了幾口大鍋，吩咐著楚雋派給他的人，精煉粗鹽，這種易保存的東西。
酒這東西倒常見，不用準備。
麻醉需要的藥品多，把這邊安置好後，就派人將城裏所有藥鋪的草烏、曼陀羅等收購一空。
精煉了幾天，提取不少。這指甲蓋一塊兌了水就能讓人昏睡大半天，外用就更少了。提著手中幾袋沉甸甸的麻醉，沈聿心滿意足。
益陽被圍，找遍了整個城也隻收到這一點，不過，這些足夠了，等出了城再準備也行。
現在形勢緊急，楚雋是真的很忙，一連幾天不見人影，他們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忙著各自的事。沈聿看見越來越匆忙的將士們，知道大戰也許不久了，記得楚雋說過，等另外兩路人馬彙合，就是他們反攻的開始。
沈聿不用上前線，一旦開戰，他的工作就是要在急救室裏不停的搶救被抬過來的傷員。他們在後方，指揮的後方，前沿的戰況如何他都可能在第一時間知道。
但他也清楚，一旦失利，楚雋還擋在前麵，多少也不擔心。
小玖跟二丫沒跟在沈聿身邊，他們現在對這些外傷處理已經上手，但也隻限於外傷，對於情況嚴重的還要沈聿親自去。
是夜。
二丫跟著小玖過來找沈聿，等他一起回家，他們每天都一起來再一起走。幫著沈聿整理好房間，幾人出了營帳。
掀開簾子，沈聿抬頭見到一個副將打扮的人領著兩個身形魁梧，著黑衣盔甲，銀色頭盔人。不是因為這兩人有什麼突出之處，而是從沈聿出來這兩人的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
沈聿看清楚了兩人的長相，他的視力一直很好。很好奇，這兩人看自己的眼神沒什麼實質的含義，就是注視，這麼明目張膽的，還是第一次見。很快沈聿就覺得這兩人有些熟悉感，應該在哪兒見過，肯定見過，到底在哪兒見過。
沈聿停著沒動作，一直看著人往主帥的方向走去。前麵的副將沈聿知道，既然是親自領著，應該沒問題。
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所以然的人跟著小玖一起出了軍營。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沈聿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吵醒，穿上衣服打開門，是李大叔跟著楚雋派來的侍衛。
“沈大夫。。。”侍衛頭子叫到，“大軍已經出城，王爺命我等前來接沈大夫過去，請沈大夫趕緊準備。”
“這麼突然？”沈聿知道楚雋這兩天一直在等時機攻出城，可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大軍出城，看來另外兩路人馬已經到了，戰事打響了。
可怎麼現在才叫他。
沈聿轉向李大叔說道：“二丫跟小玖起來了嗎？”
“起來了，在下麵等著公子。”
“嗯。。。”沈聿也著急起來，拉著李大叔背過侍衛頭子，輕聲說道：“李大叔，從這開始可能就回不了家，家裏交給你了。記住我交代你的話，不管戰事如何，大軍走後，你們也趕緊走，路上小心。記住了嗎？”
“記住了，沈大夫放心。”
“嗯。”沈聿說完轉過身對著侍衛說道：“走吧。”
下了閣樓，幾個小孩都已經在等著他，沈聿要帶上二丫和小玖，兩人自然沒什麼表情，隻有李默，一臉焦急。
沈聿上前，拉過李默，叮囑道：“小默，我沒時間了，下麵我說的每句話你都要記著。”
李默點點頭。
“你要跟著李大叔，他去哪兒你去哪兒，知道嗎？要聽他的話，等我們回來。”沈聿知道他再也沒有時間來兼顧家裏，大軍一旦得勝立刻會揮師北上，若敗了，就更顧不上家裏，沒來得及跟李默交代，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公子，我想跟你們一起去。”
“不行。”沈聿很幹脆的拒絕了，“你太小，打仗很危險，聽話，我不多說了，記住，跟著李大叔，聽他的話，記住了嗎？”
沈聿沒多少時間，話說得急促，沒等人反應，跟著催促的侍衛小跑著走出去。
一輛馬車，二十多個騎馬的侍衛在門口等著他們。
沈聿沒多問直接上了馬車。
車夫駕車速度很快，一路鞭子甩開不停，嘴裏嗬斥著馬跑得很快，後麵全是馬蹄滴滴哆哆的聲音。
沈聿跟著緊張起來，這才是真正的戰爭，開始了。
城門依舊關著，守城的將士多了一倍。侍衛頭子亮了身份，城門順利打開，一行人急匆匆出了城。
出了城就意味著隨時可能遇上的危險。
沈聿問過才知道，大部隊早在半個時辰前出了城，軍醫跟著一起，隻有他，雋王單獨派人護著過去。
“其實，早些跟我說，我可以跟著大部隊一起走的。”沈聿也覺出奇怪來。
“昨晚王爺得到線報，連夜整軍，天沒亮就出發。為了讓沈大夫多休息，就沒打擾，隻讓我等卯時過來接沈大夫。”
“。。。。。。”
“王爺說，沈大夫是棟梁之才，是將士們性命的希望，叫我等一定要保護好沈大夫的安全。”
“。。。。。。”沈聿尷尬笑了笑，有這麼嚴重，“你家王爺過獎了。”
馬車跑出一陣，沈聿好像能聽見遠處隱隱傳來的吼聲。
一眼望去火光衝天。
交接上了。不過，這是山裏，就算看見了，翻山也要走上一陣。算上時間，這楚雋把戰場活生生推出幾十裏地。
馬車在顛簸中終於到了目的地。一個臨時搭建的棚子，幾十位軍醫做著準備工作。白色的床鋪鋪了幾十張，還有沈聿教他們做的簡易擔架。
沈聿作為這些軍醫的最高指揮，自然用不著去做這些瑣事。帶著幾位老軍醫開始碰頭，分析，安排工作。
沈聿首先提出自己的看法，“上次咱攻城，守城的多用弓箭，所以將士們大多以箭傷為主，箭造成的傷口深而小，隻要不傷及動脈和大靜脈，處理起來不是難事。但這次不同，短兵相接，將士們大多用刀和長矛，以我之見，輕傷，有刀口的，讓手下大夫處理，直接縫合，重傷，血流不止的，由我和周大夫來處理，你們作為後備，如果多的話，一起上。”
“大家覺得怎樣？”
幾位老大捋捋胡須，點頭表示同意。
“還有補充的嗎？”沈聿問道。
周大夫開了口，“沈大夫，恕老夫直言，這流血不住還不是重傷。大家都知道，這戰場下來，輕則刀傷，重則缺胳膊斷腿都是常事，我們處理傷口也容易，可就是後者處理起來很難啊，沈大夫，你曾經介紹過怎樣接斷肢，有經驗，可如今，咱們該怎麼辦？”
“是啊，是啊。”很多大夫認同周大夫的說法，不住的點頭。
沈聿思慮不周，直感抱歉。周大夫說的是事實，眾所周知，接肢手術一場下來動輒好幾個小時，還是有團隊配合的情況下，現在隻有他一人，不是不能做。
隻是給一人做了，那麼第二個怎麼辦，第三個又該怎麼辦，斷肢保存時間隻有六個小時，六個小時，還不夠給一場手術的時間。
那麼其他人就隻能眼睜睜的忍受痛苦，失掉可能恢複的機會。
可若是明知道自己有能力挽救，卻因為顧慮別人而放棄，沈聿自己的良心過不去。
這該如何取舍，難啊！
看向圍著他的幾雙殷切的目光，沈聿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垂著頭，低沉著聲音說道：“我，一次隻能救一人。”
沈聿的話大家都聽明白了，唉聲歎息一片。
不敢有所耽擱，周大夫沉默過後，當即拍板決定，“這樣，人各有命，聽天安排，沈大夫隻管做，錯過了時間，也是沒辦法的事，能救一個是一個。”
“嗯，嗯。。。。隻能這樣了。”
沈聿知道自己不能婆媽，因為外麵已經有嘈雜的聲音，應該是有傷者被送過來，當即拍下板，“就按周大夫說的辦，讓人給抬傷員的士兵交代，若有存活的斷肢病人，一定要找到他們的斷肢，及時送到我這裏。”
“嗯。。。。。。”
沈聿開始對楚雋這種出其不意的做法有些意見，雖然能搶得先機，占盡優勢，但讓人措手不及，來不及準備。不過還好，藥品足。
幾人走出去，外麵果然抬進了一些傷員。沈聿有了經驗，和這五位老大夫一起將病人分類。
這次送過來的都是比較嚴重的，身上大大小小傷口不下十道，痛苦的哀嚎不斷。從這些人的傷勢來看，也能知道這仗打得有多激烈。
一位傷及大腿動脈，傷口深可見骨的傷員，沈聿親自來處理。一站在病床前，沈聿好像能自動摒棄雜念，恢複大夫本性，有條不紊，手法迅速的止血，清洗傷口。
一個又一個的傷員，機械般，流水線的動作不停，平時縫合這樣一個傷口可能花費一個小時的時間，而現在沈聿不得不活生生壓到二十分鍾完成。
老天不會給他慢慢檢查傷口的時間。
幾例做下來，天已經大亮，沈聿也不知不覺站了幾個小時。
傷員還在源源不斷的送過來，所有人，包括大夫的助手，都拿起縫合的彎針處理傷口，幾十個人，場麵相當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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