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73 更新時間：21-02-20 17:14
當晚，兩位將軍正裝連夜出發，將近萬大軍悄悄隱逸山林。按照楚雋的安排，兩位將軍親率先鋒從左右兩翼發動攻擊。
沈聿跟著楚雋出了營帳，找了一處最高點，隱藏黑夜裏時刻注意著敵營的動向。
夜晚視線不好，但也正是不好，敵軍才不會輕易出動。山下敵營火光很亮……
“有望遠鏡就好了……”沈聿又想起現代的發明，有飛機大炮就更好，十萬大軍，分分鍾拿下。
該去學武器設計，來到這裏豈不是任我橫行，又何止於躲躲藏藏。
“望遠鏡？也是沈大夫家鄉的東西嗎？”
沈聿正在神遊，聽到雋王問起，嗯了一聲說道：“家鄉也有戰爭，王爺知道我們那裏怎樣打仗的嗎？”
沈聿語氣沉重，他其實不是炫耀的意思，死亡，誰都不想見到，“其實我們那裏的戰爭比這裏殘酷得多，將士們一刀一槍或許可能撿回一條命，但是，在我們那裏，一顆手指大的子彈能輕易結束一個人的性命。”
沈聿繼續說道：“子彈還不是最厲害的，一顆原子彈，眨眼之間就能將一個城市摧毀，寸草不生。”
楚雋沉默了，黑暗中看不清臉色，很久後才開口：“沈大夫的家鄉原來也有這麼殘酷的一麵，也不全是令人向往，還是有水深火熱的地方。有那麼多能人異士，是形勢所迫嗎？”
“不是，我家鄉一片祥和，但也是戰爭換來的。”
“對，沒有戰爭，哪兒來的安居樂業。”楚雋望著山下火光，“挑起戰爭並非出於私心，形勢所迫，上位者並非賢能，把楚國交到這樣一個人手裏，百姓受苦，將士犧牲，不得民心，推翻又如何。”
沈聿知道這仗是當今皇帝挑起，而非楚雋，這一路行來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怨聲載道。上位者應以民心為重，失了民心就等於失了一切。在這點上，沈聿倒佩服楚雋，收買人心，煽動將士，做得很成功。
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賢能，沈聿在黑暗裏看著楚雋的輪廓，這樣一個心懷天下，胸中大成者，應該是那上位的最佳人選吧。
午夜，累了一天的沈聿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被一陣嘶吼驚醒後見到自己睡在楚雋身上，蓋著他的披風，這一幕讓他心中生出一絲感動，一直以來他都是別人的依靠，現在也有個可以讓自己依靠的人。
沈聿不是鋼澆鐵鑄，他不例外，也會覺得累。這個人的懷抱寬闊，溫暖，能給人最大的安全感，這種感覺真好。
再留戀還是得起身，敵營有了動靜，楚雋帶的這一行人都警覺起來，密切注視著遠處山坳。
兩位將軍帶著人馬從敵營左右兩翼同時開始攻擊，沈聿能看見敵營的任何變動，迎戰的敵人數量不少，火光相接，殺喊聲一片。
兩位將軍隻帶領了幾千人馬，數量上落了下風。而後續蜿蜒的火光還在朝著這兩個方向移動，援軍很快就會到。沈聿替他們捏了把汗，心理念著趕緊撤啊，不是讓你們死扛的。
“別著急。”楚雋的聲音響起。
沈聿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正捏著楚雋的一隻手在用力，“抱歉。”沈聿連忙縮了回來。
“他們知道該怎麼做，不演得真實點，敵人怎麼會上當。”楚雋似乎胸有成竹，一切盡在掌握中。
沈聿回過視線看向下麵，自己的穩重去哪兒了，連個毛頭小子都不如。
這一仗打得並不輕鬆，晚上敵人不會輕易出營，兩位將軍一連發動了兩次騷擾，秉承著打不贏就跑的原則，傷亡不大。
到天微亮的時候，敵營開始整裝了，摸不準左右兩翼有多少人馬，敵營派出的人數隻多不少。三路同時出發，向這邊進發。
可能是昨晚被擾得冒了火，行軍速度很快。沈聿想著楚雋也該回撤準備迎敵了吧，正想起身，被楚雋拉著蹲了下去。
“不急。”楚雋指了指身後，“這邊人馬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他們來。”又指著山下從正麵進發的敵軍說道：“他們上鉤了，估計這一路最多四萬人，我們有近八萬等著他們，隻要兩邊的兄弟把他們拖住，這場仗就贏定了。”
沈聿輕輕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也不知道昨晚受傷的士兵怎樣了，他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把想法跟楚雋一說，讓他派出護衛一起回去，可被楚雋拒絕，“他們都有軍醫跟著，別擔心，你就在這兒陪著我看看這場仗怎樣打下來。”
“。。。。。。”
楚雋很有信心，可這仗也打得吃力，特別是左右兩側的將士，傷亡慘重。後來沈聿也總結了，大家對地形不熟，指揮不當，或者是對指揮的意圖不明，本可以很好的拖住敵人在山林裏轉悠，卻要死磕。
佩服他們的同時，沈聿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戰爭有傷亡，結果成功就行。
敵軍退守後方幾十裏地的雍城。
楚雋雖然贏了，但代價也大，敵軍可以得到休養，他們不能，要解決另外兩路的敵人，還要準備雍城一役。
三路人馬並未彙合，另外兩路直接往北進發。麵前的十萬大軍還剩下五六萬，要拿下這人馬三萬不到的雍城也不是難事。隻是減少傷亡是所有人現在首要考慮的事，包括沈聿。這兩天忙著處理傷員的事，空閑的時候就考慮怎樣拿下這城牆如碉堡似的雍城。
“隻要想辦法打開城門就不是難事。”楚雋跟著副將在正營中議事，沈聿也被請了過來。
現在這個關鍵時刻要去打開城門是何等困難。
沈聿想起古戰場那些拋擲車，戰車，用火攻的話確實能減少很多傷亡，這裏樹林茂密，能就地取材，原理也簡單。他沒學過打仗，大的提議拿不出來，隻能從這小細節方麵著手。
沈聿退到案桌邊，拿起桌上的紙筆把大致構架畫了出來。見所有人仍然圍著商討便沒去打擾，又開始把拆解圖一並畫了。
等完成後覺得萬無一失，抬頭就見到楚雋跟著兩個副將直直的看著他的圖。楚雋問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拋擲機和戰車。”沈聿指著圖開始解釋這些用途，“這個很高，拋擲很遠，裹上桐油用火攻的話，拿下城門應該可以。這是戰車，可以保護士兵不被箭羽射中，能很快到達城牆下，架上雲梯，至少能減少一半的傷亡，而且這裏樹木多，材料也多，做這些不是難事。”
楚雋認真的聽著沈聿的講解，楚國未經曆過戰爭，自然這些也見不到，如此簡單的原理，他自己卻沒想到。沈聿聰明，好像什麼都會，什麼都難不倒他，很多東西隻要一說他就能領會到沈聿要表達的意思，知道這仗該怎麼打。
沈聿不僅能想出這些千奇百怪的東西來，一手醫術也了得，大大小小的仗打下來，受傷者多，但用不了幾天又是活蹦亂跳的一個人。得到這樣的人相助，真是天大的造化。
楚雋拿過圖紙交給不停點頭的副將，說道：“馬上下去安排人手，明天我就要看到成果。”
“是。。。”
副將退出，沈聿並沒有離開，上次因為溝通不暢導致出現一些問題，這一次能避則避。又拿出紙筆，物理數學知識他還是沒忘，計算出拋物線的公式還是記得。
他要算出安置在哪裏才是最合適的地方。老百姓是無辜的。
楚雋沒打擾他，隻見到沈聿在紙上寫下一排排彎彎扭扭不知道什麼的東西。沈大夫什麼都好，就是一手字爛得無以複加，連握筆姿勢都不對。
楚雋覺得這樣的沈大夫很可愛，特別是他認真做事的樣子，尤其吸引他。記得王府陳大夫跟他說過，沈大夫在手術時十分專注，天塌下來都能巋然不動，楚雋很想見見那時的沈大夫是個什麼樣子，肯定更加迷人。
“可以了。”沈聿拿起紙吹了吹，位置不是很精準，但也在幾米之間，影響不大，拉著楚雋來到沙盤指著城門前方說道：“按照比例，安置在這裏，一圈足以。”
“沈大夫是怎麼知道的？”
“算出來的啊。”
“沈大夫還信那些嗎？”
沈聿聽不明白，不信科學信什麼，想想覺得不對，翻了個白眼，真的是快要被氣死了，“我是經過數學，力學，物理學精確計算得出的數據，不是掐手算的，說了你也不懂。”
“。。。。。。”楚雋走到沈聿麵前，抱住他，親昵起來，“我說錯了，沈大夫怎麼什麼都會啊！”
“我會的可多著呐，以後你就知道了。”沈聿也不知道這句話說了多少次，都是來感歎他本事的。
人多力量大，一天一夜，十多個拋擲車，幾十輛戰車被造了出來。沒法試驗，直接上了戰場，不過沈聿對自己所學有信心。
事實證明沈聿的信心是對的，接連不斷的火球被拋出去，精準的落在城牆或是城樓上，帶著桐油的火越燒越大，整個城樓在一片火海中，等燒得差不多了，巨石被拋出去，砸出一個個大坑，所有人都仿佛見到城門打開，攻下雍城的勝利。
衝鋒陷陣用不著沈聿，他永遠都是在隊伍後方，這一次開戰了有些時間，一個傷員都沒被抬進來，隻聽得到前方亂哄哄一片。
軍醫們麵麵相覷不知所以。
沈聿知道，他們隻是暫時得空而已，一旦短兵相接，傷員就會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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