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40 更新時間:08-09-17 13:13
曹軍全軍上下皆是披麻戴孝,就連戰馬也是裹著縞素,如鋪霜湧雪,中軍豎起白旗二麵,大書報仇雪恨四字。一路殺至徐州城下,軍馬列成陣勢,曹操縱馬出陣,揚鞭大罵。陶謙欠身施禮道:“謙本欲結好明公,故托張闓護送。不想賊心不改,致有此事。實不幹陶謙之故。望明公察之。”曹操大罵道:“老匹夫!殺吾父,尚敢亂言!誰可生擒老賊?”隻見夏侯惇縱馬從陣中而出。陶謙急忙轉身逃去。夏侯惇趕來,曹豹挺槍躍馬,前來迎敵。兩馬相交,忽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兩軍皆亂,各自收兵。
兩軍對峙在徐州城下,曹操傳喚眾將入帳議事。若雪獨自一個人在寢帳抱膝呆坐,心裏空空的。此時又是一年的深秋,寒風有些入骨,若雪披著被子都不覺暖,不知不覺之間淚水又流了下來。探手入懷,摸出趙雲送給她的定情玉佩,細細地摩挲著,心裏卻苦澀不已,她幾次想丟了它,卻心有不舍;有一次真的下了決心,從窗子撇了出去,可下一刻馬上衝出去撿起來死死抓在手心裏。很恨他,是真的恨他,恨不得殺了他才解恨,可是為什麼還如此想念他呢?想殺他,可是更想見到他,好想再見他一麵,就是……就是立刻死了也好啊……
若雪正趴在被子裏痛哭時,一雙手將她頭上的被子輕輕掀起:“雪兒,怎麼又哭了?”若雪急忙擦去眼淚,低頭道:“父親。”曹操歎息著坐在榻邊:“孩兒,自從你醒後,為父忙於軍務,無暇陪你,你會不會怪為父?”若雪搖搖頭,靠在父親懷裏:“雪兒怎會怪父親呢?雪兒沒事,父親不須掛懷。”曹操擦了一下她濕潤的兩頰,道:“為父還未老眼昏花,你又何苦瞞我?告訴為父,是誰惹得你這樣?為父替你出氣。”
若雪咬著下唇道:“父親,孩兒不想再提,求父親也莫再問了,好麼?”曹操皺起雙眉:“你一病就是三年,這豈是小事?竟敢惹我曹孟德的女兒,除非是嫌命太長了!”若雪扭過頭:“袁紹見我這樣子,必定是不敢再與您結親了吧?”曹操冷哼一聲:“他就是想結這門親,為父也不會同意了。”若雪一笑:“這正合我意,反正我也討厭那個袁尚。”曹操微微一笑道:“天色不早了,孩兒歇息吧。”若雪在榻上施禮道:“父親慢走,孩兒不送。”曹操走出寢帳,不禁暗暗搖頭,心疼女兒的故作堅強,心下也暗恨那惹女兒如此傷心的人,若落到自己手裏,千刀萬剮也不解其恨。
次日,若雪出帳點兵,要隨大軍攻城。正在點兵之時,忽然有軍兵來報:“報將軍,城中出來一哨人馬,直奔我軍大寨而來!”若雪冷笑一聲:“來得好!”遂披掛整齊,差人牽過馬,又點齊三千人馬,大喝一聲衝出大寨。
曹軍大寨內鼓聲響起,號角齊鳴,馬軍步軍,如潮似浪,擁著若雪一起殺出。若雪閃目觀瞧,隻見對麵來了一隊人馬,為首一個黑麵大漢,手持丈八蛇矛,胯下一匹黑馬,渾身是殺氣騰騰。若雪認得他,此人正是當年力戰呂布的張飛,不用多想,一定是陶謙請來的援兵了。張飛已不記得若雪,眼見曹營衝出一員女將,便大笑道:“曹營莫非沒人了?怎派個女子出來!老張不屑殺你這弱質女子,快快回去繡花吧!”若雪大怒:“我呸!叫你嚐嚐姑奶奶的厲害!”拔刀便砍向張飛,張飛持蛇矛剛要往外搪,隻見一道銀光閃過,一匹白馬從後麵衝將上來,伴隨著一聲:“三將軍住手!”一個令若雪魂牽夢縈的身影刹那間立在麵前。
若雪驚呆了,張飛也愣住了,隻見趙雲倒提著閃電亮銀槍立在二人中間,雙眼定定地瞧著若雪,對張飛道:“三將軍,這裏有子龍,請三將軍去與劉使君和關將軍會合吧!”張飛道:“那好,這裏交給你了!”說著帶兵離去。
若雪冷笑道:“趙將軍也是那陶謙老賊搬來的救兵吧?”趙雲聽得她語氣中透著嘲弄,不禁暗歎一聲,抱拳道:“小姐別來無恙?”若雪聽了,不由得大笑起來,無恙?自己的命差一點交待了,還說無恙?!若雪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笑得那麼悲戚憤怒,趙雲暗暗心驚,她這是怎麼了?三年不見,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禁不住仔仔細細打量若雪:隻見她全身縞素,頭戴孝帶白花,嬌美的臉頰瘦得厲害,連朱唇也是一片灰白;一雙明眸含著痛淚,眼窩深陷,一片憔悴之色,又好似大病未愈,不禁心中一陣心痛:“若雪?”若雪嘶聲道:“我好,我好的很!哈哈,自你離去,我如同死人一般在床上躺了三年!你說我好不好?我好極了,好極了……”若雪狠狠擦去止不住流的眼淚,用刀一指趙雲:“趙子龍,我恨你!!”趙雲隻覺頭頂轟地響起一聲炸雷,震得他頭暈眼花,胸口一陣一陣刺痛起來:我真的害了她麼?真的傷她到這個地步麼?賽龍雀踏踏踏後退了三步,趙雲低下頭:“若雪,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怎樣才肯不恨我?”若雪咬牙道:“我想殺了你!方能消我心頭之恨!”趙雲一鬆手,亮銀槍啪地落於地下,他抬起頭看著若雪,語帶悲戚道:“若雪,隻要你能消氣,你就動手吧,我絕不閃躲。隻是……你能答應我最後一件事麼?”若雪瞪著他:“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提條件麼?你有什麼資格?!”
趙雲眼中含著祈求:“尊祖父曹侯被害非陶恭祖之罪。尊父為報私仇興兵,徐州百姓本是無辜,今又受戰火波及……”若雪不耐煩地打斷道:“別說了!”趙雲哀聲道:“若雪,求你聽我一句勸,今黃巾黃巾遺孽,擾亂於外;董卓餘黨,盤踞於內。求你規勸尊父為國家危難、為百姓之苦,退兵為上……”若雪大喝一聲:“夠了!!”一刀直往趙雲咽喉刺去,趙雲眼中含著深切的悲傷,不閃不躲,隻定定地盯著若雪。刀尖逼在趙雲的喉結上,若雪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她抬頭看著趙雲的眼眸,那眼眸裏除了悲傷、無奈,還有深深的憐愛……憐愛麼?他對自己還有憐愛??若雪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收回了刀,撥馬就走,趙雲急急地叫道:“若雪!”若雪丟下了一句話:“趙子龍,這筆賬暫且記下,待再見時,就是你的死期!”
趙雲歎了口氣:“我這條命,你隨時可以來取。”若雪心一酸,強忍住眼淚,對軍兵們一揮手:“回營!”
因呂布已襲破兗州,進據濮陽,曹操恐首尾不能相顧,隻得拔寨退兵去救濮陽。若雪心神大亂,無意再戰,中途稱病回陳留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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