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91 更新時間：08-10-15 17:59
他的馬車剛走，常寧公主出現在路邊，小環跟著慕昕總算看到了她的身影，兩人飛奔而來，關切相問。
常寧紅著鼻子眼睛，還有些抽泣低低傳出來，手絹也濕漉漉一片，可見她剛才也哭過的。
“公……小姐，我們還是回家吧。”
“我不要回去！！”她大力掙脫小環，緊緊抓住慕昕的胳膊道，“我不會回去了，慕昕，你帶我走吧。”
慕昕一愣，搖頭有些擔憂地道：“你不要任性，若是被你爹發現，恐怕又要出事了！”
“反正他的女兒也不少，不在乎少我一個。我要去法場，我有辦法幫你們救幾位大人！！”
“啊？！”
慕昕帶著公主前去酒樓，而朱士奇和流星正聽卓梓靖跟鄭君逸說話。
“我剛才說的，希望鄭公子考慮。”
“我真的不敢相信姑娘的話，如果這次失敗，姑娘也說不出適當的原因，姑娘口口聲聲說來自未來，未來遙不可及，簡直乃天方夜譚。即使我信，恐怕我的弟兄們，師兄們也不會相信！”
“我可以作證！”朱士奇拍拍胸脯，“我真的見到了橫屍遍野。還見到……大胡子死後的……樣子了。”
“所以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可能有什麼重要的線索我們還沒察覺的。這些線索會改變一些事情。”
這時候，雪姬飛快地穿著民女的衣服進入酒樓，正見到慕昕幾人。
門開了，慕昕同雪姬先進入密室。
“鄭大哥。”
慕昕焦急地看著鄭君逸道：“大事不好了。……有個重要人物來了！”
“什麼人物？”
“就是……當今皇帝的女兒。常寧公主！”
“常寧公主？”鄭君逸一怔，“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她說要幫你們劫法場！”
一陣沉寂，第一個反應的是朱士奇：“常寧公主是朱棣的第幾個女兒？”
“最小的女兒。”回話的是雪姬。
“就是說，按計算，她才十四五歲，而曆史上……如果她出現在法場，豈不是……”
“這怎麼可能？”雪姬搖頭，“她有什麼辦法救人？”
“她說，用她做人質，要挾萬公公和楊大人放了所有囚犯，等到援救隊伍趕到，你們已經轉移了所有人……”
“這說起來似乎真的有用，但細細計算，也有很大風險，最擔心的是萬公公的狡猾多變……”
“何況整個武林人士都會被牽連進去，皇帝很快知道大家挾公主劫法場，這也非正派人士所為。我想這個辦法並不實用。”
聽了半天，最後否定了她的意思，而卓梓靖則一直在設想其中所有的種種，終於在她的推敲下，發起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大家都在積極商議對策，想要救人。而各位有沒有想過，我們的計劃知道的人越來越多，而計劃的保密性也很低……”
她掉頭看向雪姬：“你們能否仔細想想，有沒有人會出賣大家，將劫法場的事實高密，以此獲取利益？！”
天色大亮了，而囚車已經到達法場，數千名士兵已經開始將囚犯一一捆綁帶入法場，劊子手也開始磨刀準備……
就在不遠處，秦偉正騎馬來到一個近郊縣城，一個小太監跟他一道上了酒樓。
他低聲給他耳語了一陣，跟著小太監神色匆匆地將幾萬兩銀票和一小箱黃金放下騎馬飛奔而去。
樹蔭後，幾個監視法場的武林人士見到小太監跟萬公公耳語一陣，過後萬公公親自將一令牌交給他。他旋即飛快奔跑而去，楊容低聲問是否有要事，萬公公嘴角一撇，冷冷擺手不語。
“跟著剛才離開的小太監，我覺得事情有蹊蹺！”南宮袍低聲說完就迅速離開去。
小太監一路飛馳，馬兒尖叫著飛快離開。南宮袍皺著眉頭下馬進了酒樓。
“鄭老弟，我剛才看到那監斬的太監好像秘密叫人辦事。跟著他來了這裏，卻跟丟了。”
眾人吃驚，鄭君逸突然問可看清拿給他的是什麼。
“方形的……似乎是腰牌……”
“不，是令牌吧？！”慕昕從腰間取下公主給的令牌，這下大胡子點了點頭。
“這是什麼意思？”
“令牌是他們執行任務時用的，宮中令牌相當於皇帝口諭，如果那太監出示令牌讓手下辦事，不是執行某些秘密任務，就是……調動地方官員的人馬……”
“什麼……”雪姬提高了聲音，有些吃驚地驚歎起來，“調動人馬做什麼？”
“離此地最近的……”
“糟糕！”大胡子一拍手心，急忙返身：“我去追那小太監，你們立刻準備。如果一個時辰以後沒有收到我的消息，那你們想辦法撤離！”
他們似乎懂了所有的事情。
“調動數千人馬恐怕最長要兩個多時辰，他們趕來法場，正好遇到我們……”鄭君逸看向雪姬，“果然有人告密了！”
雪姬一愣，刹那間想到了秦偉。
“就是那個給我消息的臭男人。他為了錢財，什麼都能出賣……”她恍然醒悟，跟著看住卓梓靖，“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那些士兵一定會帶上冷箭毒箭。”
“為什麼？”
“隻要他們一聲令下，劫法場者殺無赦，那這裏，將是所有人的葬身之地！”鄭君逸點頭。
“不能讓公主出事，慕昕，她們就交給你了！帶她們走！”
鄭君逸將手掌結結實實地拍在他身上，他明白了什麼：“是！鄭大哥，那你們……”
“放心吧，我們不久就會再見！”
慕昕點頭離去了。
鄭君逸感激地看著朱士奇和卓梓靖：“我不知道是否真有奇跡，但今時今日，我感謝兩位帶來的消息。如果屬實，可能避免血流成河。請保重！”說罷他抱拳離開。
雪姬跟著也要走，卓梓靖想開口叫住她，而朱士奇卻想到就要離開這裏，有些舍不得流星，流星也帶著怪異的眼神注視他。
“你是神仙阿？”
“什麼？”
“你怎麼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我……不是！”
“那你知道我未來會發生什麼麼？”
朱士奇傻乎乎地搖頭。
她生氣地掐了他一把，痛得他齒牙咧嘴起來。
離行刑還有一個時辰。
依然沒有消息。
守候在法場樹林裏的數十人已經有些按奈不住。
而萬公公則仿佛什麼都擔憂地閉目養神。
此時最得意的莫過於兩邊占便宜的秦偉，他掂量著沉沉的金子，正在客棧裏休息。
門響了，他小心地問話，是店小二送吃的來。他高興地將動詞藏起來，跟著讓小二進來放下。
他聞著桂花酒，看著雞鴨魚肉，興高采烈地搓著手：“銀子、金子、女子，哈哈！”
他張開嘴巴豪爽地喝下了第一杯……
他暢想的美好日子，似乎已經來到，此時，全然不知道劇毒已經迅速侵蝕身體，進入血液，痛苦隨後而來，他來不及扔掉筷子，七孔已血流縱橫……
臨死，他的眼睛也在尋找剛剛藏好的金子和銀票的方位，他的夢，到了尾聲。
卓梓靖靜靜地看著幾十匹馬飛奔而去，朱士奇則神情緊張地站在她旁邊嘀咕開始了，開始了……
見她沒有反應，他提醒道：“該拿出懷表了。我們走吧！”
“為什麼？”
“我們去法場看看阿，隻要他們救了人，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為什麼？”
“難道你不想走？”
“為什麼要我來恢複曆史？”
“阿！原來你在說其他的！”
“懷表在雪姬手上。”她輕聲說。他吃了一驚，立刻展望開來，發現雪姬已不在附近。
“你有沒有搞錯？！”
“我知道了……”她淡淡地自言自語道，“我終於知道了，是誰改變的曆史。”
“你知道什麼？”
“是她！她改變了曆史，她想完成另外一件事，一件對她而言重要的事情。而這件事跟法場的囚犯有關。所以她來到聚義堂豪俠之間，給他們出主意，然後安排一切……她覺得這件事不會有什麼錯……可是……”
“喂！你說的是誰阿？”
“我們去法場！”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雪姬，找到她，問出答案。”
法場，風聲鶴唳，正如上次朱士奇來之前一樣，落葉飄然，涼風猛烈，數百個身著囚服的男女老少跪在法場之間，紛紛潮湧來的數百名百姓指指點點，悲悲切切……
小靜突然大聲哭泣起來，仿佛知道死神的臨近而宣泄著內心的不快。
楊大人歎息著展望這片人海，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內心複雜紛紜的感受。
他的歎息，卻絲毫沒有讓萬公公有所動容。
八十歲的老人眼看要一頭栽倒下去了，朱士奇跟卓梓靖來到了人群之間。
雪姬靜靜地托著手裏的裝滿饅頭的籃子，哭泣地看著法場內的人。
“大人，大人哪……”
“求您發發慈悲吧……”
“大人，讓我們送送他們吧。”
“幾位大人哪……”
卓梓靖看到了雪姬。
朱士奇也看到了她。兩個人分別從兩個方向接近雪姬。
“是阿，大人，讓他們走之前喝一碗水酒吧！！”
“求求大人了，讓我們送他們最後一程吧！！”
“卓大人、黃大人、齊大人、王大人……你們一路走好阿！！”
“幾位大人的大恩大德，小民唯有來世再報哇！！”
楊大人抬起的手放下了，他令人給自己來碗水酒。
馬蹄聲揚塵而起，大胡子飛奔而來。
鄭君逸站起來，在樹林內，大胡子萬分歉疚地搖頭擺手：“我去的時候，沒找到小太監，卻見到已經有總督大人調派了數百名士兵出發。還有，我發現了殺手。一群神秘的死亡殺手。”
“就是日前血洗邱家莊的那些殺手？”
“對，他們正是京城太監的爪牙！”
“他們正朝這邊來。”
“天！”所有人驚詫地看著眼前烏雲密布的廣場。
“就是說，正如他們說的，弟兄們所付出的一切都白做了。”
卓梓靖緩緩地拉住雪姬的胳膊：“告訴我，為什麼？”
雪姬的眼淚第一次朦朧了雙眼：“我的愛人。我愛的男人，他就是其中一個生還者的遺孤的子孫。可是，有人先我一步來到這裏，不僅該寫了曆史，也使得我的愛人消失了。”
“你連是誰都不知道麼？”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還用得著千方百計要救這麼多人嗎？”
“如果他本來存在，他就會存在。”
“你不用說風涼話了。他消失了，就在我眼前消失的！”
“他什麼時候消失的？”
“在十天前！”
卓梓靖看著朱士奇，朱士奇不解地皺眉：“我到的時候，所有人都死了呀！”
“什麼？”
“這次不會了。”
卓梓靖看著他，記得他說過的，因為他回到這裏，遇到了那個叫卓梓靖的女子，那女子因為沒有救到恩人就自刎了，而跟著她心愛的男人來到……
如果卓梓靖沒猜錯的話，那，就是她要來恢複曆史的目標之一。
她緩緩地看著天空，記得自己領取任務的時候，隻有卓梓靖幾個字。所以在別人麵前，她叫自己卓梓靖。
可現場的幾百個人呐？
能怎麼該寫一切？
她閉上眼睛：“請你把懷表還給我！”
雪姬冷冷地笑起來，跟著聽到楊大人的手下宣布百姓餞行……雪姬飛快入內。
朱士奇眼睜睜地看著希望溜走，回頭心急如焚：“怎麼辦？”
“我相信一定有定數的！”
“你說什麼？”
“作為未來人，我們不宜加入過去。走吧，去樹林靜觀其變！”
“什麼阿？！”
這個時候，想不到的是，所有的豪俠義士竟然都站了起來，抽出刀劍道：“既來之則安之。鄭兄，我們來世再見了！！”說畢揮劍上馬。
幾十匹馬兒突然橫空出現，嘶叫非常，而餞行的百姓也轉瞬變成江湖高手，打昏劊子手，襲擊士兵……
萬公公站起來，卻並沒害怕。
“哼，讓他們殺吧，很快他們就知道這一切徒勞無功！”
然而，士兵個個倒下，劊子手個個昏迷，眼看領頭的大胡子已經殺到眼前，萬公公還沒有盼來數千名士兵，而這個時候，一隻冷箭突然嗖嗖飛來，正刺中大胡子的背脊，大胡子返身看去，之間十幾個騎著馬戴著麵具的殺手正氣勢洶洶地趕來。萬公公大喝一聲殺無赦，跟著便在其中一個殺手的幫助下上馬逃竄……
不到多時，又有數十兩馬車飛奔而來，載著救走的人，這時，天空一陣雷鳴，閃電哢嚓降落，雪姬眼看一切即將成功，自然非常興奮，她刺中最後一名殺手，騎馬準備奔馳而去，此時，尚有餘力的一名殺手舉起手中帶毒的弩箭，用盡全身力氣朝她的背脊發射……
朱士奇驚悸起身，被卓梓靖抓住。
黯淡的廣場外，馬兒嘶叫，雪姬跟著倒下，手上的珠子迅速閃落，一陣亮光隨後消散，雪姬疼痛地支起身子，四處張望，眼淚唰唰奔湧，她沒有想到……這最後的一刻，竟然……
卓梓靖捂著嘴巴，控製自己的哭泣聲，大雨滂沱而落，幾十名沒來得及救下的無辜者已往生。在這裏，血與雨水交織，染紅了草地。
大雨之中，朱士奇正要站起身來，卓梓靖聽到了遙遙馬蹄聲奔近，這女子，正是那天朱士奇見到的自刎女子。
她找遍了法場，似乎沒找到兩個小孩，這時候，跟著奔跑而來的男人將她擁入懷抱。
“聚義堂成功了，或許小童和小靜已經安全了。梓靖，顧著你肚子裏的寶寶。”
“相公，真是太好了。至少鄭大哥救了很多人……真是太好了！”
兩個人互相攙扶起身，騎馬而去。
等到他們消失，卓梓靖才起身往雪姬屍體方向走去。
懷表正跌落在她身下，朱士奇撿起來交到她手裏。
“結束了！”
兩個人默默無言，能怎麼辦呢？
他們不約而同地深深吐出一口氣：“至少兩個可憐的小朋友沒有死。”
“或許曆史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聚義堂帶領眾豪俠救走了數百個無辜者。但我確定，我們沒有刻意改變。”卓梓靖認真地道。
“那你是不是叫卓梓靖阿？”
卓梓靖搖頭：“回到2006，我們緣盡了。”
“什麼？”
“我該回到我來的地方。走吧。”她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按下按鈕，一陣暈眩，朱士奇倒入了時空漩渦之間。
（本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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