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78 更新時間：08-11-23 22:01
申時，即下午5點以後。
霂兒正睡得香沉沉的呢，夢裏反複出現奇怪的情形。爺爺、陌生女孩、張牙舞爪的張毅，還有關切的哥哥……跟著是那個寶四爺橫眉冷對的笑……
突然之間她一腳踏空了，身子跟著從一個黑洞洞的地方往下掉，霂兒扯開嗓子尖叫起來，這叫聲把正端詳她的兩個公子都嚇得直起了身。霂兒全身冷汗地坐起來：“爺爺！救命啊……”
汗水冒出額頭、鼻尖，霂兒這才發現是夢，伸手沾了沾，眼淚順著臉頰悄悄流落了一滴，看的司馬世恒一愣。
秀亭背著手：“看樣子，是作了惡夢了？”
霂兒吃驚地轉過頭：“誰啊！”
她掀開毛毯下床榻：“你回來了？”
“嗯。”秀亭看著世恒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義兄，叫司馬世恒。聽說你會俄文，想必也懂英語吧？”
霂兒點點頭：“是啊。”
“那就好。世恒哥，我就把她交給你了。可要記著送回來。”
司馬世恒點頭，又看著霂兒：“你真的會說英語？”
霂兒理所當然地點頭：“我還是考了四級的呢。”
“什麼？”
“哦……我會。沒問題！Noprabnerm！”司馬世恒吸了口氣，滿意點頭。
霂兒不解地看著他們兩個：“你們什麼意思啊？”
“哦，你跟著世恒哥去了就知道了。他讓你作什麼，你就做什麼。”
“為什麼？”
“因為……這是我的命令！”
“那個……怡親王呢？我要找他！”
“你找他？”秀亭笑起來，“你怕是沒什麼機會再見到他了。”
“為什麼？”
“你隻不過是個百姓，怎麼可能見到他？”
霂兒仰頭：“可是我還有事情啊。”
“時間不早了，你跟著世恒哥去吧。回來再說。”
霂兒想了想：“去哪兒？”
“去就是了。你這丫頭話怎麼這麼多？！”秀亭忍不住一語道破了，弄得霂兒不好意思起來。
“好，去就去了！對了，你能不能幫我傳個話？”
“什麼話？”
“你告訴他，無論俄國使臣做了什麼事情和舉動，千萬不要……不要一時衝動，要他們的命。好嗎？”
“什麼？”秀亭吃驚地問。
霂兒強調道：“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重要的！就是以和為貴，希望他能夠……理解！”
霂兒說著跟司馬世恒出去了，秀亭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沒有放在心上。他現在正想要看司馬世恒送來的書呢。
霂兒跟著司馬世恒坐轎子去了“香榭閣”……
兩人坐在樓上看著夕陽漸漸西下。霂兒支著腦袋聽他的說道。
“一會西洋人會帶他的翻譯。所以你不必作聲，隻需要站在我旁邊聽好我們協商的合同內容，再按照內容的要求一字一句地對比那位翻譯擬下的洋文合同。如果準確無誤就朝我點頭。如果有些地方有紕漏，就悄悄告訴我。……”
霂兒把玩著桌子上的杯子，點點頭：“你真聰明啊。司馬……”
“你也可以叫我世恒哥。剛才聽秀亭提到你模樣跟他去世的姐姐很相似，這也是緣分。”
“你是作甚麼生意的呢？世恒哥。”霂兒抬起好奇的眼睛看著他。
他微笑：“絲綢、紡織、還有江南特色的刺繡。隻要是穿著上的，大大小小，頭飾鞋襪，都是司馬家的。你聽說過司馬綢莊嗎？”
霂兒直起腰來，搖頭道：“在我們那兒怎麼知道你們這裏的聞名商品哪。”
“你們那兒？那是哪裏？
霂兒神秘地笑：“這個，說出來怕你不相信。跟剛才怡親王一樣，說了他就說我撒謊。”
“你說來聽聽，大江南北，我雖然沒有全數走過，但好歹，我的人脈廣闊，稀罕的地方也大致知道些。”
“哦，我家在遙遠的世外桃源。”
他愣住：“是嗎？聽說……那是個神秘的地方，別人是進不去的！”
好家夥，真的有啊。
“額，是啊……你真厲害。果然是走江湖的，比怡親王見多識廣。”
“唉！話可不能這麼說的。怡親王是個書迷，喜歡閱覽天下各書。他知道的，更多是我不知道的。”
“世恒哥真是年輕有為啊。打理那麼大的絲綢莊，很厲害噢！”
“這是我祖上留下的產業。其實，誰人不想逍遙自在？唉，有些事情真是身不由己。你不會了解的。”
霂兒點頭：“是啊。不過，做生意也沒什麼不好啊。有錢又不用受皇帝的氣。”
“哈哈……你說話真直接。”
霂兒笑了一聲，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看了看泛紅的天際：“快六點了吧？你的合夥人怎麼還不來那？”
他看著外頭：“快了。他是乘船來的。酉時應該會到京城的。”
“酉時是幾點啊？”霂兒剛問了就立刻後悔了。
他看著她，笑道：“真有意思，你還不知道嗎？”
霂兒低下腦袋從胸口拿出懷表，司馬世恒吃驚地注視道：“你也有西洋懷表？”
霂兒抬起腦袋呃了一聲：“是我爺爺送的。”
“這表可是很稀罕的。看來你爺爺也不是常人。”
“我們世外桃源的人好多都不是常人呢。”霂兒嗬嗬笑。
他點頭。
“西洋人說過幾點嗎？”
“他們的話說，是八點正。按我們的時辰就是酉時。”
“啊！現在才七點哪……”
“所以先出來喝茶吃點東西，慢慢地等他們來。”
霂兒點頭：“你真是太準時了。對了，你對京城熟悉嗎？”
“當然熟悉。”
“那，你應該知道，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青樓在什麼地方吧？”
他吃驚地差點吐了茶水。
霂兒笑道：“是這樣的。我今晚必須要去青樓找一個人。是幫我一位朋友找的。”
“可你是姑娘家啊。你的朋友為什麼不自己去？”
“你還沒回答我哪。”
他點頭：“憐香樓和怡紅院在京城都很出名。一個城南，一個城西。”
霂兒開始繼續發問：“從這裏出發的話，怎麼樣去能盡快到啊？”
“冉姑娘……”
“你叫我冉霂，或者霂兒吧。我聽著要自然一點兒。”
“呃，霂兒。等合同簽好了，我要遵守承諾送你回怡親王府。你不能亂跑。”
霂兒皺著眉頭嘀咕道：“今晚我不去，就麻煩大了。”
“你從遙遠的地方來，就是為了尋人？”
霂兒點頭：“是的，不過不止是一個，是兩個。唉！那個混蛋張毅不知道現在在哪裏。我怎麼找他啊！”
“也許我可以幫你找找。”
“這太麻煩你了吧？我們非親非故的。”
“你今晚幫了我的忙，我應該感謝你的。剛才還想問，你想要什麼酬勞……”
霂兒微笑起來：“不必了。如果你真的能幫我找到那個人，我就感激萬分了。”
“好，說來聽聽。”
“他是跟我一起離開的。但是，離開之前，他害死了我爺爺。……”
想到爺爺，霂兒的眼圈就紅了，雖然天空已經黑了，但燭光下卻能看到她的哀傷。
“我的好爺爺……就這麼走了。也沒有……參加他的葬禮……我應該早點去救爺爺的。可是……誰想到張毅竟然是個惟利是圖的小人！”
他歎息了一口氣：“你一個姑娘家，卻要背負家仇遠離家園，真是讓再下佩服！”
“你不用佩服我，我也是……無可奈何的。”
“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打聽的，稍候我請畫匠為你要找的人畫個樣子就好了。”
“嗯！”
“對了，你能否告訴我，你是……怎麼遇到怡親王和秀亭的？”
“他沒有告訴你嗎？”
“他隻說你是怡親王帶進王府的。說你會俄語，是個女才子。”
霂兒笑起來：“這又是我剛剛來這裏的一小段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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