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74 更新時間：20-08-10 23:06
鍾北霖左膝觸地，劍眉星目，認真得要緊。
“蕪妃娘娘，我們家娘娘不善言辭，很多事情解釋不清。此事是誤會所致，不僅是誤解了太師與太後，還是誤解了我們家娘娘。屬下想以半二見解為此解釋。”
麵前的侍衛聲線平穩，語氣冷靜，自身的氣質讓人信服。
蕪貴妃怔愣，須臾道：“你說。”
“宮中，每個人對太師的跡事與光輝曉有聽聞，太師鍾情丁香，卻不知他還有厭惡蘭鈴花之說？”
園嬪見之插話道：“對著喜愛之物有傷害，難道不厭惡嗎？”
鍾北霖正色道：“回娘娘的話，這隻是平日之認知，太師有超脫的思想，崇尚道家，對之認識深刻。”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又認同，天之道，利而不害。萬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太師尊重自然，看待世間相生相克有獨特見解，從此看，太師怎會對蘭鈴厭惡，如此一來，辰妃娘娘今日的打扮無傷大雅，自然，小雲便沒有犯錯。”
風吹過而有聲，所有人靜了下來，嚴萍萍捏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入了掌心裏邊：“狗奴才強詞奪理！”
“嚴嬪娘娘話出要有根據，屬下搶誰的詞，奪了什麼理？”
“……你！”
“再者，太後與太師喜淨，批評髒亂是總所周知的，若是依照小雲所犯之錯的理由而定，嚴嬪娘娘也要為此所解釋吧？”鍾北霖看向嚴萍萍，目光放在她身上一處，作以提示。
“什麼？”
而嚴萍萍身邊的貼身丫鬟梨花先反應過來，她指著嚴萍萍右裙擺處：“娘娘，您這裏怎麼髒了？”
隻見，嚴萍萍的衣裙上有一大塊灰漬，這衣服本是淺粉色，對比而看十分明顯。
這搬起了石頭砸到了自己的腳，鍾北霖方才不在，自然不知道之前嚴嬪的說辭是什麼，而在場的人都會心明了，方才為嚴嬪娘娘說話的圓嬪識趣的閉上了嘴。
少雲：“謝謝少爺……不是，南鬆。”
鍾北霖：“不客氣，背還疼嗎？”
鍾婷：“回宮上藥吧，少雲，對不起，剛剛我……”
“沒事娘娘，不是娘娘的錯。嚴嬪在宮外本就視我為眼中釘，這次正好被她鑽了空子。”
三人回宮，沒有轎子，隻是步行。
鍾婷：“南鬆，你方才怎麼知道太師的喜好？”
鍾北霖想到方才嚴萍萍黑得如煤炭的臉，輕笑道：“隨口一說的，有道理自然有人信了。而且，這皇宮貴族，愛幹淨是常事，怎麼會沒有道理？”
“唉，原來如此……”
————
晚上，又是一輪明月夜。
風清雲淡，鍾北霖處理完一些事情後，依舊去到了那片池塘。進入叢葉中，見一抹白衣，在樹下翩翩，尤似謫仙。
鍾北霖戲謔道：“上官先生，今夜穿著一身白衣得到許可了嗎？”
“這四下無人，個人喜好就不需抑製了。”皇甫掣知道鍾北霖所說的是什麼，平靜回道。
鍾北霖：“說的也是。但這皇宮裏人多眼雜，小心一小小的穿著問題被有心人拿作文章。”
皇甫掣偏頭看他，道：“南鬆兄弟這話中有話？聽說今日辰妃娘娘與嚴嬪娘娘在衣著上出了矛盾，是從這有感嗎？”
“你這小道消息來得真快……”鍾北霖輕笑，沒有否認。
對話就此結束了，鍾北霖在原地如往常揮起了拳頭，步伐，動作，行雲流水。這次，皇甫掣在樹下，倚靠著樹身，目不轉睛的看著鍾北霖的每一個動作。
風吹水行，翻飛的衣擺像是極具侵略性的大雁。皇甫掣看著他，這人照顧人的屬性是自小不變嗎？明明在宮中活得小心翼翼，藏著生存，但卻在愛人有麻煩時義無反顧地站出來。
但這練武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鍾北霖察覺到一旁這先生正明目張膽的盯著他看，渾身有些不自在。
“先生，你盯著我做什麼？”鍾北霖停下了動作，無奈的麵對皇甫掣，似乎想著讓這人立馬回到樹上。
誰知，皇甫掣卻問到了別處：“你是否還有一年便弱冠了？”
鍾北霖不明就裏，但還是有點驚訝：“確實，您這是憑著眼睛看出來的？”
“嗬嗬……在下瞎猜的罷。”皇甫掣一筆帶過，眼睛依舊在打量著他的身體，道：“十九歲的身體正到了定型之年，在下見小兄弟幾乎每日練武，為何卻不見身體精壯，像平日守宮侍衛般高大。”
鍾北霖一臉奇怪的看著他，但聽著他這話語出來，臉上出現不悅。
他不喜別人說他瘦，因為他覺得這相當於說他沒有力量，但這先生也沒有明裏說出來，他便沒怎麼在意。他揉了揉右手手腕，下意識感受到了手腕骨架的確比常年練武的人要小上一圈，不禁記憶湧上心頭。
“這身體有了限製自然就這樣了。”鍾北霖淡淡道，徐徐說著，“兒時，我掉入過冰湖，著了涼，身子骨受損同時也烙下了些病根，就成了這樣。”
“冰……湖？”
“是啊，冬過及春那時的冰水，冷得要命。”鍾北霖笑道，這模樣似乎將事情誇大了一樣了。但皇甫掣沒有什麼半信半疑，反而麵露憂色，將麵前的皇甫掣從腳到頭打量了一番。
“你這是又做什麼，可要有些先生樣，不可以貌取人。我既然能跑到外麵，身子自然是不錯的。”鍾北霖被他看得脊背發涼，以為被輕視了，仰著頭正色宣誓道。
皇甫掣被他逗笑，環胸站立，確實少了幾分先生樣，反倒像外頭的江湖俠士。
“誤會了，我見你方才那套拳法相當適合你，重在速度，奇在動作。”皇甫掣道：“快狠準皆有，卻少了些力量，下盤紮根穩健俱力，肩處，手臂鬆乏了。”
鍾北霖聽了不由得驚訝，這人見微知著居然一下子瞧出了些門道，說的還有些道理。但是，被個門外書生指教力氣不夠是真的不爽。
“先生懂得不少，卻低估了我。”鍾北霖歪頭挑釁地看著他，露出了右手的手腕，關節處轉了一圈，“我雖骨架要小些，力氣可不小。”
“嗯？你手上力氣要大嗎？”皇甫掣饒有興趣道，同著鍾北霖的動作露出了長衫下的小臂。手掌骨節分明，指節修長，小臂出的肌肉線條十分好看。
“……”鍾北霖看著這書生的模樣嘴角有些抽搐，知道這人在炫耀，心中更為不快：“你這拿書執筆的手幹了什麼，裝模作樣，能怎麼樣？我一個侍衛的力氣還不上一個伴讀先生的嗎？”
“你說的不錯，但是，你可知在下隻會伴讀呢？”
鍾北霖聽著皇甫掣戲謔的口吻，眼角微眯：“先生看好，那若是你能接上我這一拳，小子我就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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