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25 更新時間:08-10-28 08:42
這幾天,雪兒一直在船上待著。船,對於南詔的漁夫而言,不僅是他們捕魚的工具,更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小家。很多人世代居於船上,生於船上,死於船中。所以,船在他們的生活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仙女姐姐,”阿侗調皮的小腦袋再次伸了過來:“又在看仙女哥哥了?”
雪兒聞言,急忙收回了落在意揚身上的視線:“我哪有在看他。還有,以後不要叫我仙女姐姐,叫我雪姐姐就好了。”
阿侗的眉毛挑起:“阿侗不要。仙女姐姐是阿侗發現的,是阿侗的,所以阿侗叫仙女姐姐,就不能更改。”
雪兒不禁無奈地笑了笑,阿侗這孩子,雖然才幾歲,但卻十分固執,而且總喜歡蹭著自己,時不時地偷點香。而她,這幾天也沒閑著,除了幫阿侗的母親做飯和清理船上的東西外,還負責照顧意揚。每天,她都會通過那個竹管給意揚灌點流質食物,還要清洗阿侗為他換下的衣物,相當辛苦。而她,也不願一直叨擾下去,她打算帶著意揚去找瓊滄,畢竟,他是拜月教的祭司,憑著他與姐姐的關係,也會妥善地照顧自己吧。而意揚,依他現在的身體狀態,也無法興風作浪了吧。
“仙女姐姐,你要離開我們嗎?”阿侗看到雪兒發愣了,心中突然升起了這種感覺。
雪兒回過神,沒否認也沒承認,她隻是摸了摸阿侗的頭,溫溫地笑著。
“阿侗不要仙女姐姐走。”阿侗突然衝上來,緊緊抱住了雪兒的腰身:“阿侗不要仙女姐姐離開阿侗。”
“阿侗,你別這樣。”雪兒慌張地推開了阿侗,卻不想自己一個不穩,竟直直栽倒在了意揚的床上。隻聽一聲悶哼從下方傳來,難道是意揚……她急忙翻過身,看到意揚的睫毛動了,他的手下意識的撫向那個被雪兒撞擊了的地方,隨即又撫到了臉上。一雙無邪的大眼睛緩緩睜開,好奇地望向了雪兒。
“意揚,”雪兒驚呼著,急忙拉住阿侗向後退去。意揚的眼睛直直盯著雪兒,那表情,仿佛有點傷痛。但很快,他的神色就變得十分痛楚。“雪,雪。”他抱著頭,痛苦的呻吟著,俊臉刹那間如被扭曲。
“你怎麼了?”見到他痛楚的樣子,仿佛正在忍受多麼巨大的折磨般,竟讓她的心痛了起來。那萬蛇噬心的感覺,至今還讓她心有餘悸,而意揚現在所受的苦,恐怕不比她當時所受的少吧。
終於,意揚停止了所有的折騰,卻仍抱著頭躺在床上。他的眼撇向了雪兒,就再也沒有挪開,那眼神,仿佛要將她穿透了般。
“意揚,你,沒事吧?”雪兒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如是問道。
“雪……”意揚向她伸出了手,不住地呻吟著。雪兒望著他伸向自己的手,是進是退左右為難。過去吧,怕他傷害自己;不過去吧,現在的意揚像個被人丟棄的小孩,看著怪可憐的。
“雪……”意揚伸著手,仍在呻吟著,眼神更加無助。雪兒僵持在原地,思想激烈的鬥爭了許久後終是走近了他,將自己的手遞到了他的手裏。下一刻,意揚的手加大用勁,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上。“啊,”毫無準備的雪兒就被拉到了他的床上,頭正好頂住了他的胸脯。她大吃一驚,掙紮著想要離開。但意揚的胳膊卻將她箍住。“雪,”他呻吟著,眼中是楚楚的無助。
“你幹什麼,放開仙女姐姐。”阿侗生氣了,竟然有人敢這樣對待他的仙女姐姐,不可以的,就算他是仙女哥哥也不行。於是,他衝上去,正要對意揚施展拳手時,一雙大手將他揪起。
“你這孩子,怎麼能打擾人家……”少婦曖昧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兩人,急忙轉過頭去,將大聲抗議的阿侗提了出去。
雪兒的臉紅的像烤番薯一般,這次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這麼曖昧的一幕竟然被少婦看見,天,她會怎麼想自己呢。都怪身下的這個罪魁禍首。於是,她怒氣衝衝的瞪了下麵的人一眼,卻不想對方回了一個極其委屈的眼神。意揚,也會有這種眼神嗎?
接下來的日子,意揚成了雪兒的小尾巴,她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雖然這船不大,但身後有這麼一個尾巴還是相當麻煩的。通過這幾天的相處,雪兒驚訝的發現,意揚與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他除了搖頭晃腦的叫自己“雪”以外,任憑阿侗怎麼惹他,就是不再說話,且行為宛若三歲小兒。難道是因為銀月的幻神散?她突然想起了銀月說的那番話:“喝了這藥,當你再醒來時,你的眼裏就隻能有我了。”而自己則是意揚睜開眼後看到的第一人,難道與這個有關?
阿侗在一旁坐著,不滿地看著跟在仙女姐姐後麵的仙女哥哥,心想真是太不公平了。憑什麼自己辛辛苦苦每天打魚,隻為了燉湯給那個行為比自己還幼稚的仙女哥哥吃?而那個仙女哥哥,竟然一直跟在仙女姐姐的後麵,一臉得意樣,看著他真是火氣中燒。
“阿侗,又偷懶了?”少婦柔柔的聲音從後麵響起,換來阿侗的撒嬌:“阿母,阿侗已經弄了兩條魚上來了,你就讓阿侗休息一會嗎。”
少婦寵溺地摸著阿侗的頭,低聲說道:“娘知道阿侗今天費了很大的力氣,可是,我們下午就要上岸了,必須拿魚到市場上去換錢。阿侗,你就辛苦一會兒,幫著阿爹一起去捕魚吧。”
阿侗努了努嘴,慢慢的站起來,向著仙女姐姐那兒鬱鬱地看了一眼,隨即去船頭幫阿爹去了。
少婦款款走到了雪兒那邊,輕笑著說道:“姑娘,下午,我們的船就要靠岸了。到時,我們會在陸上待上一段時間,姑娘可有空一起上岸看看?”
聽了少婦的話,雪兒高興地跳了起來:“好啊,我來這裏,還沒有好好體會南詔的美麗風情呢。那下午我們會到哪裏?”
少婦的嘴勾起了溫婉的笑容:“下午,我們會到平樂,那裏有個很大的集市,我們會在那裏換取一些生活用品。從平樂坐船再走兩天,就會來到王都大理。隻是,姑娘這身衣服,走在街上恐怕不妥,不如,換上我們的服裝會穩妥點。”
“哦,大嫂為什麼會這麼說?”聽出了少婦的話中有話,雪兒不禁探底問道。
少婦麵色沉了沉:“姑娘有所不知,這些天,不知怎的,王都與宇文皇朝的關係急劇惡化。兩國差點兵戈相向,總之,現在是劍拔弩張,緊張的不得了。所以,我擔心姑娘您的漢服會給你找來不必要的麻煩,姑娘還是穿我們的衣服吧,省得冒險。”
雪兒聽了,心不禁沉下去,兩國關係,怎麼會糟糕到這種地步?幾個月前,姐姐還作為和親公主遠嫁南詔,難道是因為姐姐?如果她與瓊滄真的……想到這裏,她的額頭上不斷的冒出冷汗。這件事,不管起因為何,她都有理由查清楚,畢竟,撇開冰兒不論,如若戰爭真的爆發,那麼西平將首當其衝。試問,當自己的家鄉即將遭受戰火塗炭時,誰又能袖手旁觀?
雪兒蜷縮在船艙裏,手腳極快的換下了自己寬鬆的漢裝,穿起了當地人的窄袖束身的服飾。然而,她剛套上少婦送來的衣服,意揚就小跑進來。他衝入艙內,緊緊摟著雪兒,驚魂未定地呢喃著:“雪,雪。”阿侗跟著小跑進來,氣喘籲籲的坐下了。這個仙女哥哥,可真是難以搞定。仙女姐姐交代讓他看好他,卻不想那家夥一刻不見了仙女姐姐,便急得如鍋上的螞蚱,硬是闖了進來,而如今,又擺出這個姿勢,真是……阿侗不滿地看了看那個仍然抱著仙女姐姐的家夥,想當年,自己都沒這麼纏過阿母呢。當然,也許有,隻是,他記不得了。
雪兒被意揚抱著,那滾燙起伏的男性胸脯讓她在瞬間迷失了。不知為什麼,她竟有了伸手摟住他的衝動。她的手緩緩提起,在即將摟住他的刹那,心底突然沒來由的疼痛起來。天,她這是在幹什麼。她急忙推開了意揚,在意識到旁邊還有個小旁觀者時,雪兒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就在此時,船身劇烈的搖晃起來,船下的木板發出了“吱咯”的響聲,仿佛什麼東西在下麵拖曳著它。聽到這聲音,阿侗的臉傾刻間如魚肚子一樣白,這聲音,曾不止一次出現在他的噩夢裏,而如今,它卻是那樣清晰,仿佛隨時都可能竄出來一樣。於是,他下意識地向著雪兒那方向拱了拱,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害怕。
“嘩”的一聲,竹簾被人狠狠掀開了,隻見阿侗的父母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他們的手上提著短刀,看到兒子驚魂未定的樣子,心疼地護在了兒子的身邊。
“阿侗,”少婦心疼的撫著阿侗的臉:“不要怕,我們不會有事的。”而男人則皺起了眉頭,喃喃道:“想不到,白天它也能攻擊人了。”
“它”?雪兒皺了皺眉頭,男人說的“它”,可是那兩次纏住她的東西?
水麵上不知何時起霧了,濃霧無孔不入的鑽入了船艙的縫隙裏,潮濕的水汽彌漫在了周圍。船體開始劇烈的搖晃,並發出東西碰撞與墜落的聲音。在濃霧的圍繞下,雪兒逐漸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阿侗一家,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一直靠在她身邊的意揚。
前方,阿侗父母正緊張的注視著身邊的一切,終於,當那褐色的觸角伸進來時,他們提起了手中的利刃,瘋狂的向那觸角砍去。然而,無論怎麼砍,都會有新的觸角鑽進來,不一會的功夫,船艙裏便滿是這褐色的觸角,它們齊齊地伸向船艙裏的人,軟軟的纏繞住了他們的身體。那軟軟的感覺,讓雪兒想起了那兩次被纏住的經曆,原來,它們就是那些東西。而今,那些東西纏繞在自己身上,正強力地將她向船外拉去。
“仙女姐姐,救救阿侗。”前麵傳來阿侗的叫聲,他一定也被纏住了,阿侗的父母努力靠向他,拚命砍去勒在他身上的觸角,然而,不斷有新的觸角纏上阿侗,並且對著阿侗的父母展開新一輪的攻擊。
此時,船上每個人都自顧不暇,忙著對付身邊的危險,除了一個人——意揚。他靜靜的坐在雪兒的身邊,平靜的眼裏看不出一絲波瀾。任憑那觸角纏到自己的身上,他的眼隻是緊緊地盯著雪兒,不放過她的每一個動作。
那東西纏的自己越來越緊了,緊到她無法呼吸。腦中,一個聲音急切的對她喊道:“快,拿出月神引,拿出月神引。”月神引。雪兒艱難的伸出手摸向胸口,卻想起剛才在換衣服的時候,她把月神引放在了木板上,可經過剛才的那番折騰,月神引現在在哪兒她也不知道。她急切地向四周望著,濃濃的霧氣中,她什麼都看不到。
阿侗仍然在“哇哇”叫著,那東西纏繞在他身上,越來越緊,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情景,他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不,他不要這麼死了,他還小,他還希望將來能討個像仙女姐姐那樣漂亮的媳婦兒呢。船身一個搖擺,附近的雜物如潮水般砸向他。身體被砸的生疼,那團可惡的東西仍然纏繞著他。一個圓圓的東西在此時滾到了他的手邊,他急忙撿起,向著纏著腰身的那團柔軟砸去。但還未砸下去,那方柔軟便鬆開了對他的鉗製,轉而襲擊護著他的父母。
阿侗直覺的向後退著,不想手上的那個東西竟然被人強奪了過去,那人力道好大,突然而來的力量差點讓他趴倒。“你……”他呲牙咧嘴的看向後麵,不用問,那人肯定是可惡的仙女哥哥。然而,當他轉過臉正對著仙女哥哥時,卻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意揚,正緊緊地握住了那塊圓圓的玉環,臉色十分奇怪,一束明亮的光芒從雪兒的胸前發出,直達玉環。那光芒在玉環的附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紛繁的紫氣。紫氣凝結著,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光束,光束所到之處,那褐色的觸角直直後退,最終消失出了他們的視野。而那團籠罩於船艙的霧氣,也在瞬間消退的無影無蹤。
雪兒捂著胸口,剛才的束縛差點要了她的命,那觸角,勒的她太緊了,幾乎都喘不過氣來。她艱難的扭過頭,看著緊握月神引的意揚,剛才,她看到了意揚緊緊握住了月神引,一如千年前的夢中。隨即她胸口的珠子發出了灼熱的光,直達月神引。那月神引則放出了紫氣,在紫氣的包圍下,褐色的怪物不攻自退,逃得那樣狼狽。而意揚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隻是那麼一刹那,很快便恢複到了癡傻的樣子。
雪兒疑惑地看著意揚,看到他的眸子如以往一般清澈,不帶一絲邪念。意揚也扭過頭,嘴角堆起了無邪的笑容:“雪。”他手裏緊緊握著月神引,同時身子蹭向了雪兒,有意無意地偷香。
雪兒試探性地伸出了手,接過了月神引,而意揚隻是傻傻地笑著,剛才緊握月神引的手也鬆開了。意揚靠著雪兒,粘的更緊了。雪兒無奈隻能向旁邊挪了挪,可不想意揚又再次貼了上來,像塊牛皮糖似的粘住了她。她不禁皺了皺眉,意揚,他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死裏逃生的阿侗一家,坐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說什麼好。突然,阿侗的父母“撲通”一聲,跪倒在了雪兒和意揚的麵前。阿侗的母親低著頭惶恐地說道:“神女,我們,我們不知道你們是月神的使者,這些天照顧不周,請一定原諒我們啊。”
“什麼月神的使者,你們在說什麼,快起來。”雪兒急忙上前想攙起大嫂,卻不想少婦頭低的都快到了地上,而阿侗的父親也跪在一旁不語。阿侗好奇地看著父母,也跟著他們跪下了,盡管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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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菜咯
讓各位久等了,秋海棠不勝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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