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76 更新時間:20-08-17 13:23
“聽兄台所言,尊夫人還真是位極好極妙的女子啊。”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像是一條悶棍,將雲微瞬間打回到現實,他微微一滯,看到說話人一臉痞笑地看著他,頓時麵色通紅,心跳如擂鼓。他方才竟然不知所以,半迷半醒間吐露盡了與少儀的一場雲雨。
“唐突了,唐突了!”這人擠坐進來,自報家門:“我叫潤鐸,不是要故意聽幾位兄台說話的,實在是幾位這裏看起來比其他幾處都要熱鬧,就想聽聽你們對這活春宮的點評,哪曾想諸位說的竟然不是這個。我又有些好奇,就跟著聽了一耳朵,還請別見怪。”
“無妨。”少儀率先說著,他一直在桌下偷偷牽著雲微的手,通過這樣的方式讀完了雲微浮於腦中的那段香豔畫麵。
“倒不是小弟掃諸位的興,來了這地方,怎的還說起屋裏人了?”潤鐸手裏搖著一把竹扇,他“嗖”地一聲收起扇麵,遙指軟榻,露出掛在手腕上的一串琉璃玉珠,“那才是重頭戲啊!”
話音剛落就傳來一陣桌案磕碰的雜音,幾人聞聲望去,那遊二不知何時沒了衣裳,袒露著毫無遮蔽的魁梧身體,將懷中的白麵小倌壓在身下,口裏暢快地哼了幾聲,開始沒命地抽動起了下腰。
雲微迅速回目,在這樣人頭攢動的廣眾之地公然行這媾合之事,真是不知羞恥。
“杵了這麼久,這位爺可總算來了反應。”幾人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潤鐸馬上接話,“可不是嘛,你說他既然不行,還出來丟什麼醜,裝什麼大爺?”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發表言論,少儀卻始終未挪目光,眼神之向不是別處,正是那猛烈地在小倌身上施恩的遊二。須臾之後才轉移視線,臉上重新帶了笑,隱含著浪蕩與紈絝,不著痕跡地問起了閑話:“幾位知道這位財主嗎?”
“知道的不算多,聽老鴇講,他日日都來,已經連續快十日了。”
“我倒是有一回在街頭見過他,這人粗俗,仗著有幾個臭錢就處處給人甩臉子,別問啦,這人沒什麼好說的。”
“估計是跟他這隱疾有關。”又一人說道,“這也是個奇症,幹起人來就跟瘋了一樣。”
雲微在此時倏地屏息,心髒不知為何加快了跳動,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壓抑感浮在麵前。他煩躁地閉了閉眼,腦中卻晃過了一幕清晰的景象。
交頸相纏的兩人在雜亂的鋪榻上不著寸縷,相互撕咬著,似是搏擊,又似是歡好。上麵的那個好像力氣格外地大,壓製得身下人動彈不得,他背上的汗沿著光潔細長的背脊骨流著,速度緩慢,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在匍匐前進。
這一幕清楚得仿若雲微曾親眼見過,熟悉感撲麵而來。他咬緊了嘴唇以手撐額,想將這不堪的畫麵趕出去,一邊又在心中暗自生疑,莫非是受到了麵前活春宮的刺激,所以才會在先前不知不覺地想起與少儀的床事,現在又莫名其妙地“看到”這樣一個場景?
四周人聲鼎沸,大堂裏熱得像蒸籠,可看戲的人卻越來越多,雲微背心裏已經被冷熱交替的汗潤濕了個透。少儀察覺他不大對勁,伸手一摸,發現他掌心全是冷汗,手指冰涼,遂小聲地關切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沒事。”他不想讓少儀擔心,擺擺手勉強一笑,扯了扯領口以手扇風,“就是太熱了。”
少儀沉著臉看了他許久,不再作聲,靜靜地聽著身邊幾人說話,偶爾插幾句嘴。幾人略開了與遊二有關的事情,拉閑散悶地說了好些與魔界有關的事,少儀聽得用心,一一記在心底。
“啊——啊——啊——”
喧囂聲裏,一道黑影急速地掠過,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對準了大汗淋漓的遊二俯衝下去。
雲微當即色變,在這鴉叫聲初起時就繃緊了身體投去目光,哪知這邪鳥速度飛快,剛剛觸及到遊二就沒了蹤影。
“剛剛那是什麼?”
“怨鴉!”
“我看到了,是怨鴉!”
方才還沉溺其中的一幹看客立刻七嘴八舌起來,邪鳥一晃而過如蜻蜓點水,轉眼又沒了半點動靜,看客們有的開始發慌,已經起身退場;有的沒有親眼看到,還將信將疑地坐在原處。然而當眾人的目光轉向遊二時,他的動作較之方才竟越發地粗魯了,膚白肉嫩的小倌已是死去活來的枯竭模樣,皮膚上青紫一片,從肩脖到小腹,處處都是肉眼可見的牙印與紅痕,幾乎要被他折騰得斷生在這風流事中。
“怨鴉?”潤鐸摸著腕上的琉璃珠串,問著麵前幾人,“你們剛剛看清了嗎?”
雲微正要說的話被掌心裏的一道力給壓了回去,少儀搖頭:“沒有,隻是有個黑影一閃而過,你們幾位呢?可看清了是什麼東西?”
“倒是有點像。”說話的這個叫重晟,他摸摸下巴,又有些懷疑,“可……這不是離漠君上養的聖鳥嗎?平日裏都不出流離之地的,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西市呢?”
聽這語氣,怨鴉此物似是隻有西稜才有。雲微心裏忽然“鏘”地一聲響,像一條琴弦戛然斷裂,轉看少儀時,見他也用同樣的眼色看著自己。
“實不相瞞,我前不久在東稜時也看到過一兩隻。”少儀的指尖有些發涼,掌心裏也沁出了冷汗,但他端坐得穩,雖然帶著賭徒的心態說著這話,但麵上卻淡定自若,隻等這幾位土著的反應。
重晟是與他說話最多的一個,聽聞此言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緩緩點頭:“流離之地近來是越發地不平靜了。”
兩人的心同時一提,少儀在桌下輕輕捏了捏雲微的手,麵上依舊雲淡風輕。有了方才打賭一般的試探,他現在問起話來也多了不少底氣,掌心的冷汗漸漸地都下去了,“我倒是有些孤陋寡聞了,流離之地不平靜是怎麼回事?”他乘勢追問,反手指了指遊二,“剛剛還說他被怨鴉攻擊了,這鳥怎麼會襲人呢?襲人之後又會怎樣?”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重晟說道,“隻是聽住在流離之地附近的人說,常能聽到裏麵傳來奇怪的聲音,鬼哭狼嚎似的,聽著就瘮得慌。以前還經常有人在裏麵打獵,現在出了這樣的傳聞,住在周圍的人都不敢過多靠近了。”
“單潛與咱們不和也不是一兩日的事了,怨鴉有靈,怎會飛到東稜呢?”另一個接話,看了少儀與雲微一眼,“還是你們東稜出什麼事了?”
“倒不曾聽聞有什麼異聞。”少儀搖頭,仔細地觀察他們每一人的神態,問道:“說起怨鴉,倒是讓我想問一樁舊事。這鳥最初不是玖曜帝君養的嗎?怎麼會全落到西稜呢?”
天宮西閣裏雖然藏的都是魔界的典籍,可無論是哪一本,上麵對於魔界的記載都隻有短短的一筆,有關怨鴉更是墨跡甚少,隻有簡單的“玖曜所養”幾個字。
少儀對這鳥的全部認知僅限於此。
“咳咳……”重晟清了清嗓子,看周圍的人都沒注意這邊,遂道:“這就與離漠君上有關了。他當年初入帝君麾下時並不起眼,直接被分去照養帝君的聖鳥——就是怨鴉嘛。時日一長,他與這些鳥就熟了,然後才慢慢地晉升,成了帝君的左膀右臂。後來帝君命殞,他與單潛分庭抗禮,成了如今的東、西兩族,而聖鳥有靈,都隻想跟隨離漠君上,這才讓東稜沒有一隻怨鴉。”
“再後來,離漠君上依據怨鴉的喜好,專門選了流離之地作為它們的棲息所。這鳥倦懶,流離之地於它們來說就是金窩,按說是不會隨意外飛的,就更別提襲人了。”他說著看向遊二那方,猜測道:“不過事無絕對,怕是這位遊爺行事過於乖張,連聖鳥也看不下去了。”
該打聽的、不該打聽的幾乎都涉及了個遍,唯獨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流離之地的具體所在。
三界圖上有關魔界的地形,全部都是五千年前仙魔和平相處時留下的,如今滄海桑田,也就一條勾稜河還原原本本的在那兒,至於西市的大致位置,還是少儀根據古籍推測出來的。如此情況之下,實在是難以判斷流離之地的具體方位。
少儀正想著該如何再來套話,一直不吭不響的雲微已然說道:“不過就是一群平平無奇的黑鳥,能有什麼喜好?”
“嘿!你們東稜人這就不知道了吧?”潤鐸得意洋洋地撲著扇子,掰起手指說道:“第一,聖鳥不喜強光,流離之地長滿了蔽空的高木,最適合它們築巢。第二,聖鳥喜涼,為著這一點,離漠君上還特地為它們在流離之地後方挖了一個湖。”
雖未明說,但僅僅憑著這兩道信息,少儀就已經猜出了流離之地的大致方位,他“嘖嘖”兩聲,“看來你們君上,是真的很寵這鳥。”
“那可不!”重晟說道,“當初單潛想打壓君上,多虧了怨鴉報信,這才沒讓君上失了帝君的信任。”
“單潛資曆高,他是帝君身邊的老人。離漠君上是後來者,養了那麼多年的鳥還能與他平起平坐,單潛自然不服啊,處處打壓君上不說,還試圖將他孤立起來。要我說啊,單潛是太沒氣度,咱們君上多和善的一個人,對誰都和顏悅色的,獨他氣量小,不容人!”潤鐸的話剛說完就立刻捂嘴,對著少儀二人賠笑起來:“我就是一時口舌之快,兩位兄台就當是我胡說八道。”
“大家都隻是君上們管轄著的普通人,又不是什麼高官重將,隨便說說也無妨,我們不會多在意的。”少儀笑笑,看了一眼那邊的重頭戲,白麵小倌一副被榨幹了的模樣,任著身上人馳騁,連叫饒的勁兒都沒了。
“嘖嘖嘖。”他搖搖頭,拉著雲微起身,指了指裝潢金亮的二樓,“幾位慢坐,我們先上去尋尋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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