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31 更新時間:20-08-21 19:55
“進洞!”喻長煦以燃火的符籙驅趕著怨鴉,抽空對他們喊了一聲。
“走。”少儀匆匆看了雲微一眼,見他沒有任何外傷與異樣,心中暫且放心,在前麵為他開路。
流離穴近在眼前,雖有護圈這樣的法術支撐,但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雲微反扣住少儀的手指,與他背靠背相抵著,密切地環顧周圍,不敢放過一丁點兒的動靜。
在離洞穴三步之遙時,少儀符籙上的火焰在空中顫了顫,險些被洞穴裏陰森森的冷風吹滅,耳邊尖銳的叫聲在變大、變多,聽聲音的方向,正是眼前黑漆漆的流離洞穴。
雲微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氣息太重會影響判斷,此時的一個疏漏,怕是會帶來致命的打擊。他在緊張中已經沁得手心裏浮滿了冷汗,另一隻手緊握住少儀方才變給他的一把劍,穩穩地端在身前,安慰他的同時也在安慰自己:“萬幸我跟著師父學過幾招劍術,你不用顧我。”
“別硬撐。”少儀說完這三個字時,看向洞穴的瞳孔驟然一縮。
“那是什麼?”雖然不知這洞口究竟有多大,可自那黑暗之中逐而騰起了一顆顆小紅點,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大。雲微眯著眼看了半晌,猛然明白過來,這些紅點,全是怨鴉的眼睛。
這黑鳥生來帶著一雙紅目,顏色越重則毒性越大。密密麻麻的紅點越來越近,雲微在符籙的光芒裏漸漸看出了這些黑鳥的身形,低聲問少儀道:“鴉母是什麼樣的?”
喻長煦突然道:“鴉母的眼是黑的。”
可這黑壓壓的一群鳥中,又如何能夠一眼識出鴉母?又如何能斷定鴉母一定藏在其中?雲微看著喻長煦又問道:“喻宮主可知有幾隻鴉母?”
“最多兩隻!一隻老的,一隻小的。”喻長煦對他說,“這鳥的壽命隻有二十年,老鴉母死之前會命定哪一隻作為它的接班,我上次來的時候正好都看到了,但它們被保護得太好,我接近不了。若老的那隻沒死,那麼就有兩隻。此外,雄鳥的眼是紅的,雌鳥是灰的。”
若是白天,這密林裏多少還會灑下幾點光,雖然昏暗,到底也比這樣的深夜要好。符籙的火光有限,三人不知這濃密的紅點之中,究竟摻雜了多少灰眼。
“必須得進洞!”喻長煦說道,“鴉母十之八九藏在裏麵。”
“怎麼進?”雲微問著少儀,想到一個法子,“不如放火燒林?”
“不行,這樣動靜太大,到時候引來離漠的手下,我們不好脫身。”喻長煦掐下他這個念頭,“速戰速決最好。”
“喻宮主有什麼辦法嗎?”看著黑壓壓的一群越逼越近,少儀問他:“還有其他入口嗎?”
“不大清楚。”喻長煦回答,“不如這樣,我來引開它們,你們二位抓緊進去,待我尋了機會就來。”
“也好,那就辛苦喻宮主了。”少儀當機立斷,翻身以自己的胸膛貼緊雲微的後背,右手執起他握著劍的手,與之雙人合一。
“不用怕,”雲微耳邊傳了一陣熱氣,少儀低下頭又囑咐他,“身體交給我。”
“嗯。”他剛一點頭,少儀就帶著他往旁邊的密林裏一閃,當下便隻餘喻長煦一人立在流離穴口,隻見他將滿手的符籙往空中一拋,掌心向外滑動虛空,這一排的火光便拔勢而去,如洶湧的浪潮向前撲去,對準了洞穴口隱隱現出身形的一道道紅點。
“啊——啊——啊——”被符籙襲中的怨鴉慘叫四起,接二連三地化作一道道黑煙。喻長煦此舉挑釁十足,瞬間引來了怨鴉的全部仇恨,成千上萬的黑鳥在這一刻全對準了他一個。
喻長煦抽出劍來左右斬殺,張口喊了“快走”二字,少儀不再耽誤,在眾鴉遍空的穴口找到了一截縫隙,隻是輕快的幾劍就順利地開了路,逐漸離外界的廝殺聲越來越遠。
雲微有些擔心地往身後望了望,這時才有機會問少儀:“你對喻宮主的態度怎麼時好時壞的?讓我警惕他又是為什麼?”
少儀長話短說:“我隻是覺得不大對勁,總覺得他怪怪的,就當是多留個心眼。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等處理了正事,我再仔細地告訴你。”
“也好。”眼睛習慣這片黑暗後,雲微眯著眼大概能夠看清洞內的石壁,與少儀商量道:“咱們繼續往前走?還等喻宮主嗎?”
“走。”少儀毫不猶豫,又燃了一張符籙照路,雲微有些不適地揉了揉眼,剛剛抬腳跟著他走了幾步,後頸上就來了一滴冰涼的東西。他心裏一緊,立刻抬頭,看到上方高懸的洞頂倒掛著一連排的鍾乳石,方才掉在他後頸上的不過是一滴水。
雲微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剛一放鬆身體,又聽到身後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喻長煦的聲音隨之而來:“二位仙君可在?”
少儀不想他來得這麼快,想起他之前說的那些話,心裏不免疑惑更重,可手上燃了符籙,不好不答,遂道:“喻宮主,我們在這裏。”
腳步聲在這時快了起來,不過三五聲的工夫,兩人就看到了喻長煦的身影,少儀先道:“喻宮主果然厲害,一個人就能應付那麼多怨鴉。”
“我設了個仙障,將它們都隔在外麵了。”喻長煦風風火火的樣子,先於他們走在前麵,“趕緊,趁洞中現在的怨鴉不多,二位抓緊動手!”
雲微問他:“喻宮主是要去尋耿仙師和林仙師?”
“是啊。”喻長煦邊走邊說,步履又大又快,“我已經感應到平楠了,他就在裏麵。”
洞裏隻有一條通往深處的路,三人再次結伴而行。雲微借著幽弱的火光打探著腳下細長的石道,這裏潮濕,洞壁上都滲著細密的水珠,崎嶇不平的路麵上濕漉漉的盡是泥漿。時有陰風穿過,帶來一陣屍肉的腐臭味,令人聞之作嘔。
雲微捂緊了口鼻,可這味道還是讓他覺得發暈。少儀看他整張臉都惡心得開始發白,問喻長煦道:“這裏究竟有多深?喻宮主對耿仙師的感應可有變化?”
“快了。”喻長煦頭也不回,聲音有些冷淡,側臉在火光中顯得陰戾,少儀不覺腳下慢了半步,將步伐緩慢的雲微背了起來,再看前麵的背影時,眼瞳微微縮起。
“我沒事……”雲微在少儀背上動了動,怕累著他,“應該不遠了……不過,怎麼還沒見著鴉母?這一路上,怎麼也沒瞧見一隻怨鴉?”
“你別動,少說些話就不會那麼難受了。”少儀對他說了一句,繼續密切地注視前麵的身影。
喻長煦似乎沒聽到二人說話,步履越來越快,此時的一言不發簡直與之前判若兩人。前方似乎是個岔路口,少儀忽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腳下快了幾步正欲追上喻長煦時,眼前景象忽然一變,虛虛晃晃地瞬間就變了模樣。
“少儀君!”雲微勾緊了他的脖子,錯愕地望著這新變的陌生之地,“怎麼回事?剛剛……發生了什麼?”說話之餘,他又察覺到鼻息間的氣息已然改變,之前的屍腐味不知在什麼時候變成了泥土的黴味。
沒了那股惡臭味,雲微的腦子都清醒了不少。少儀回身看後方時有些愣住,這裏前後都是狹長的石穴,哪裏還有岔路的影子?
“果然有鬼!”他咬牙生怒,卻是自己氣自己,“我沒想到我都這樣防備了,卻還是被擺了一手。”且不說這裏是什麼地方,他就怕還有未知的陷阱埋在前麵,就等著他們往下跳。
雲微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覺得喻宮主有問題的?”
“我問他如何解脫怨鴉的時候。”少儀不知是該前進還是該後退,幹脆靠在石壁上不動,與雲微說清楚此事,“你還記得他是如何說的嗎?”
“他好像是說……他本就被怨鴉襲了身,後來在醉樓的時候,又有一隻怨鴉附上了他的身……”雲微回憶著,“然後或許是兩隻怨鴉爭他的身體,所以才會……”
“一派胡言。”少儀冷著臉打斷,“那隻襲擊他的怨鴉,是我用法術使出來的。不知道的人看著像是真的,可他本人不會知道有怨鴉糾纏他。更何況那隻怨鴉早就死了,他又如何會以毒攻毒來脫身?”
想通這層關係後,雲微吃驚之餘又覺得此人著實可怕,“這麼說的話,他一直都在說謊。”
“或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喻宮主。”少儀猜測著跟了一句,然而話音剛落,他就想起那柄以玉簡製成的玉扇,自言自語起來,“可那玉扇確實是昆侖之物,我曾見張宮主也有這麼一柄。而且,他施展仙術時,也確實是昆侖的法術。這些都是我親眼見張宮主使過的。”
“少儀君,”雲微托著下頜沉思,“我們有沒有遺漏什麼重要卻又細微的東西?”
兩人對視著一起回憶,卻找不到其他可疑的地方,反倒讓這件事越發地撲朔迷離。
“不如繼續走吧。”雲微看著漆黑的前方,“原地踏步也不會有任何進展,晚聿君還在等著我們。”
少儀提聲說了個“好”,石穴裏繼而傳來幽幽的回聲,將他喊出的這個字無限回傳,好久之後才又恢複平靜。
作者閑話:
今天有點事情耽誤了幾個小時,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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